第七章 暗中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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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惠心中歎了一口氣:難道一場暴風雨就要降到自己的身上了嗎——?
「什麼?」
阿俵答道。
阿俵又問了一句。
「你知道那個別墅?」
「是的,好像他說是打完高爾夫球後繞到那兒去。星期六晚上還要請幾位親朋好友,並把我介紹一下。」
阿惠回到公寓,弄暖了房間,擺好了火鍋之後,門鈴響了。她連忙打開門,俵一敏站在那裡。
他揶揄地說道。
「那我明天對爸爸說一下?」
「所以我想問問他本人。」
阿俵一邊穿好衣服一邊問道。他盯著阿惠的目光與平時有些異樣——
這是一個來買東西的、自己並不認識的女人。
昨天夜裡的事情也是這樣吧,阿俵喝得太多,連電話鈴聲都沒有聽到。
「就是多晚你也該打個電話呀!」
「嗯,不過,還是在家裡好,來我的公寓吧!」
同時他的眼睛中閃動著一股奇異的神色。阿惠見狀也屏住了呼吸。
阿惠擔心地又問了一句。
「阿俵君回來了嗎?我看你一下子這麼精神了。」
這樣看起來的話,會不會就是阿俵自己這麼說的?相庭已經活不了多久了——一次阿俵喝醉了酒之後說過這個話,這是他的妄想嗎——?
「什麼時候去?」
「大體上說是上午十點至十二點從懸崖上摔下去的。如果這麼說,那天上午十點四十五分我在高知機場和爸爸分手後,不是在高知車站旁的喫茶店裡等你等到十二點左右的嗎?可從機場到釣谷礦山舊址開車只需要三十來分鐘,所以——」阿惠竭力說明著。
阿俵的電話是中午打到這裡來的。
「但這裡有個程度問題,這僅是他個人的某種意願。不過,最近他也曾委託專門機構進行過這種調查。因為我注意了一下,除了委託我們公司外,好像他也在委託其他公司做這類事情。」
「——」
兩個人如饑似渴地傾洩著多日積存的情愛。
「夏季會的。油壺灣是東京近都具有代表性的遊艇港。那一帶的別墅都有自己的遊艇。相庭的公司在那兒建的別墅也是為了坐遊艇玩兒。由於只是夏季才有玩兒和休息的價值,所以家政婦也只是在那個季節才常住在那裡幫助料理一些事務。和-圖-書——嗨,這樣的地方什麼時候去都不錯啊!」
中途她繞了一下路,去了一家食品商場,買了一些海魚、豆腐等食品,還買了些火鍋材料。天冷的時候,男人們都喜歡吃火鍋。
「嗯——如果他本人還那麼精神,也許就是吧!」
「爸爸為什麼要傳這種話?」
「直接——?」
「也許有家政婦去打掃衛生吧?」
「從下午三點或四點接到報案的電話來看,這個時間是可以對得上的。過去中條先生也曾打電話說過這件事,說報案人的口音像是當地人,但警察趕到後,人卻不見了。」
「——」
「你也打算去油壺的別墅嗎?」
阿俵同情地歎了一口氣。
「但對於土井從懸崖上摔下來的時間來說,這麼算起來還是綽綽有餘,而且,到十二點見到你的這段時間裡,沒有任何人可以為我作證,他們看上去根本不信。」
「是嗎?星期五晚上在油壺——?」
「噢,十一點半了吧!」
「反正相庭先生不是已經病入膏肓了嗎?而收養手續不是也都辦好了嗎?」
阿俵說到這兒頓了頓,目光中放射出一種神采,和剛才阿惠感覺到的一樣——「我想你不要對任何人說起星期五我們兩個人一塊兒去油壺別墅的事情。對了,你也沒有去說這事兒的對象。」
「開始你是從你們公司經理那兒,聽說爸爸得了癌症了?」
「為什麼?」
阿俵點了點頭,然後把目光又投向被冬夜籠罩的窗外。他的目光中有一種奇異的虛無神色。
阿俵雙手緊緊握在一起。陷入了沉思之中。
「為什麼要問這個?」
「是的。」
過了一會兒,他慢慢地收回了目光。
「我也不知道呀!連我也不明白,他幹嘛要找我。但他們說因為那個礦山的所有權是我的,而且他在東京只認識我一個人,當然會是來找我的。而且他們還要求我提供這兩次事件發生時的『不在現場證明』呢!」
阿惠問道。
「要問這些事兒。就要學許多東西,看許多書,可我沒有這麼多本事。我覺得你也別攙和進這種事情為好。」
但是,任何謊言要想查明都不是件容易的事兒,往往都是不了了之。
「我和圖書想還是什麼也別問的好。」
「就是鹽尻先生,對啦,就是我們在土佐山田見到的那個人,我丈夫的朋友,那個人在池袋的站前公園——」也許外地的報紙沒有刊登,還是阿俵沒有注意,反正他像剛剛聽說一樣屏住呼吸靜靜地聽著。
「是——」
於是是個女人來接的電話,「喂,喂」,那聲音十分甜美,但一聽是找阿俵,對方馬上粗暴地說了句「打錯了」便掛斷了電話。
阿惠雙手伸著迎過去。阿俵也迅速反鎖上門,一下子摟住了阿惠。
阿俵似乎注意到了阿惠的「擔心」,用手輕輕地撫摸了一下她的面頰笑了起來。
「我不在時有什麼事嗎?」
阿惠點了點頭。
聽到這兒,阿惠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只是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在買這些東西時,阿惠自覺不自覺地回憶並進入了不曾忘記的年輕妻子的角色。是啊,管他有多少財產呢!只要能在這與自己毫無緣分的大都市中,用阿俵那貧微的工資,過著清貧但溫馨的小日子也就足夠了——但是,阿俵這條蝕蟲卻夢想著不切合實際的事情,自己也常常聽到一個冷酷的聲音。
「對不起,對不起。不過昨天太晚了,而今天是剛剛爬起來。」
「——對了,爸爸還計劃從後天星期五的晚上,要到油壺的別墅去住兩天,也要我星期六趕去——」
昨天夜裡十二點鐘左右,阿惠給阿俵住的公寓裡打過電話,但沒有人接,所以阿惠認為他還沒有回來。可剛才問他,他說是十一點半回到公寓的,難道那會兒他正在洗澡,沒有聽到——?
「主要是工作上的事情。你不是說你曾經悄悄地看過相庭先生書房裡的抽屜嗎?你還說有幾個你沒有聽說過的公司的名片在抽屜裡?」
剛才身邊來買東西的女人,使阿惠記起了電話中的那個女人的聲音,好像就是電話中的那個女人——當時自己在想著別的事情,號碼一定是按錯了!
如果這件事真的是謠言,那麼阿惠與其說是放下了心,倒不如說感到這裡面大有文章了。
「想早一點見到他吧?我看你還是回去吧!」
「今天晚上見面吧!好久不見了,在哪兒隨便吃點都行。」https://www.hetubook.com•com
「相庭先主說準了星期五打完高爾夫球晚上住在油壺的別墅嗎?」
「是嗎?」
阿惠貪婪地吸吮著戀人的氣息,她激動地都哽咽了。
「對呀!因為我們不久就會結婚的。這個事情相庭先生應當知道的。因此,你做為養女有繼承權,不就和我有很大的關係了嗎?」
「身體很好呀!根本不像得了癌什麼的樣子!」
對自己來說,心理上永遠也擺脫不掉那昏暗的山谷的陰影。不,不僅如此。自己的腳已經走到了懸崖的邊緣,也許不定哪一天就掉下去了——想到這兒,阿惠的眼前又一下子暗了起來,她邁不開步子了。
今年是暖冬,二月裡暖和的日子很多,只是今天略冷一點。
「一會兒我要好好睡一覺。在婚禮上吃的太多了,所以晚飯不想吃了。」
「幾點回的公寓?」
不過,聲音有點兒像誰。不知為什麼,這個女人使阿惠想起了什麼,一股微微的不安彷彿從一絲縫隙中露了出來,並引出了一點什麼記憶——一個星期前的傍晚,池袋署的刑警曾在公寓等著自己回來,而在他們走後,自己便馬上給下北澤阿俵住的公寓打了電話。阿俵說過他當天或第二天要出差,但阿惠一時竟忘了。
「是呀,如果順利的話,明後天那輛汽車就可以去提貨了。這樣我們就可以開車去了。——啊,我都餓了,吃飯吧!」
阿惠馬上換了一個話題。
「昨天我回來的太晚了,又讓公司的同事拉去到新宿喝了酒——」
「我一直在等你的電話!這次出門也太長了,這期間發生了許多事——」阿惠說著說著聲淚俱下。
這一天,相庭在下午四點多鐘,帶著一身酒氣,兩眼惺忪地回到了家裡。
由於今天是休息日,阿俵在一件高領圓套頭的毛衣外邊穿了一件十分時興的夾克。本來瘦長的臉型再配上這付打扮,看上去具有一種西歐人的風格。
「要花費那麼多的錢,不光只是為了心理上的滿足吧。要是這樣的話,那麼可繼承的財產不是就要大大地打折扣了嗎。這對我來說可有直接的關係呀!」
「鹽尻的母親對去高知出差辦案的警察說了許多事。說去年的九月,鹽尻給m.hetubook•com.com什麼地方打過電話,還說了釣谷礦山舊址一名摔死的人的事情。礦山附近的農協離他家很近,於是警方認為會不會是給那裡打電話,但因為問得太多。他母親煩了不再回答,隨後在南國署才知道,發生摔死人的事件後,的確有人打電話報過案,會不會——」
當他們都精疲力竭睜開雙眼時,窗外已經是一片漆黑了。
自己也把以前的事想過,但也找不出相庭要撒謊的理由。
「誰對你說的這件事呢——?」
「昨天早上還來了兩個警察,對我問了一些去年土井先生摔死的事和這次事件的情況,好像他們認為這兩件事有關係呢!」
阿俵用確認的口氣問道。
「啊!知道!在岬的突出一端的叢林中,不是休養季節特別寂靜——」說到這兒,他突然止住了。
「不光這一點呢。本來我是不想說的,就是一些調查公司或是調查人員並不是說個個都具有良好的業務素質和人品,這樣的公司或個人往往繞一個很大的彎路去開採,結果浪費了很大的資金。相庭先生就碰上過這種麻煩事。」
兩個人纏綿地挪到起居室裡,然後趁勢倒在了地上。
「怎麼啦?」
「——」
「車——?」
「這要取決於他本人的意見——」
「為什麼——」
看來任何人都只能這樣寬慰自己。
「那麼爸爸的病是誤診了?」
大街上也昏暗了不少,阿惠急急忙忙地朝三田趕去。
阿惠反問了一句。
阿俵滔滔不絕地講著。
阿惠迅速走出了公寓。
「實際上我還有一件事心裡不踏實。」
「啊,不過——」
阿俵認真地看著阿惠。
「那麼你沒有問過現在還有哪家公司在給相庭先生的公司做調查嗎?」
「當然,他是日本陶瓷公司和東洋核能燃料工業株式會社的經理這我知道,但除此之外他還自己開了幾個小公司,進行多處的礦產資源探查的事情。」
「喔——」
「是嗎——」
「我好想你呀!」
「星期五是他一個人?」
「要說起來,進行礦山資源調查可是件花費相當高的工作呢。動不動就上千萬日元是常事兒。而且據說我們為政府進行調查的收入就佔了一半以上。而且還有這種情況,如果查到https://www.hetubook.com.com了礦床,但無開採價值或由於某種原因無法開採。這筆費用就白白丟棄了。」
「為什麼這麼說?」
「其實我也覺得有點兒奇怪。開始我認為對他的診斷是不是弄錯了,但後來我想,這會不會是他故意散佈的謠言——」聽到這兒,阿惠問道:「你是說是他故意製造的?」
「要是沒有價值就不幹了吧?」
「從礦山到高知車站要四五十分鐘呢!這還得緊趕慢趕呢!」
這個人真的變了嗎——?
於是相庭說明天再告訴她去油壺的路怎麼走後就去睡覺了。
「那麼土井的死亡時間是——」
「噢,經理說他是從相庭先生的秘書那兒聽說的。後來經理又向他的秘書確認了一下,結果說大概是從外面傳來的吧。但要查清源頭不太容易,萬一要是相庭先生本人故意傳的,你上哪兒去查呢——?」
阿惠問道。
「星期五一塊兒去?」
「可能吧,要不是誰傳出來的呢?」
「嗯,剛好我有個機會。」
「星期五晚上。」
「對,我開車來接你。」
「——」
好久不見了似地,阿惠感到有好多話要說。
這時,耳邊突然傳來了一個甜美的女性聲音,一下子把她從思考中拉了回來。
「以後——」
但阿俵又馬上恢復了剛才的樣子,認認真真地看著阿惠。
「相庭先生怎麼樣?」
「——可是,我覺得也不必太擔心了,警察會從各個角度去調查的,決不會只盯著你一個人的。」
「那麼是他一個人?」
自己又重新打了一遍,但這次沒有任何人來接。
「也不要緊的。我自有我的辦法,讓我說給你聽。」
「不過在以前我也聽他講過。他說他堅信礦產資源是國家之寶,他不惜要以個人的力量積極進行探查呢。」
「公司的經理。」
「而且池袋署的警察一直盯著問我。會不會他們認為鹽尻先生是土井事件的發現者。可為什麼他不直接面對警察,卻自己一個人帶著這個線索上了東京?因此警察認為他來東京就是來找我——」
阿俵的眼神中忽然流露出一種不安的神色,他看著天花板。
「嗨,我怎麼說你也不一定十分明白,如果你還有什麼擔心的,就直接去問他本人,聽他親口講可能會更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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