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餘孽星散

箭出人倒,楊一元如遭雷殛,身形一震,手抱著左脅扭身栽倒。
「但不甘心,安排你們出奇招。」
摩雲神手只感到渾身發冷,暗叫完了,他知道百絕頭陀與混沌宮有交情,卻沒料到頭陀把混沌宮的主事人帶來找他。
「暫且星散,等……等風聲過後,再……再徐圖聚會重……建混沌宮。」
「哎……啊……是……是表示你……你已經死了,在……在二十里外的……人,可以放……放心大膽,到圓……圓慧寺聚會,準……準備東……東山再……再起……」
「他應該不在。」
「你沒有種,你……」
「我不再和他玩遊戲了。」
「對極了,因為我衷心希望妖道糾合天下兇魔和我拼命,我才能師出有名,大開殺戒,斬光屠絕你們這些人性已失的獸類。」
「慚愧,我無法擋住那妖婦。」霸劍奇花苦笑:「楊兄氣色不太好,吃足了苦頭?」
溫一刀負責佈伏,當然知道弩箭的可怕,最後這一箭在一丈以內,可能將人射穿,怎敢衝上去送死?
許州的第一豪霸,摩雲神手劉天裕,真是流年不利,兩面討好,卻反而得罪了兩方面的人,損失慘重,這期間他食寢不安。
「我們並不急,小雅。就算今後不迷路,能盡快趕往密縣混沌宮下院,也已來不及了。」
小雅心膽俱裂,弩箭破空而飛。
「上次死了人,有鬼?」另一名爪牙臉色泛青,甚至打一冷額。
「他說,你應該滿足了,見好即收。俗語說,光棍打九九,不打加一。」
「建混沌宮需款三十萬兩以上,你一個護法僅捐助一萬,你這百萬富豪已經不夠光彩了,是不是覺得捐獻得太少了?」
「發這種財,會下血池地獄的。」
要放這種巨型的風箏,最少也需要三個人控制,繩索不小於手指粗細,材料也一定是厚度與韌度皆可列為極品的絹或緞。
楊一元把溫一刀的右腳綑牢在絞盤樁上,用風箏線相牢左腳開始控制風箏線。
「我們不是對放風箏有興頭,而是在等人。」大漢擺出我是大爺的強悍形態,似隨時皆可能撲上發威。
「這……」
「俞大人在密縣的人,很可能發現情勢丕變,勢將不失時機勒兵進襲下院,我們趕不及了。放風箏的人,一定是混沌宮餘孽,利用風箏傳遞某種信息,我要知道他們到底在玩什麼把戲,接近可能有兇險,要小心注意。」
錢,就有點不易籌措了,近期內風聲緊急,不可能大肆劫掠。
五個人在山頭放風箏,格局真不小。
楊一元拉開了剎線閂插,血淋淋的斷腳向上升。
「聖手無常來了?」
「我會的,後會有期。」
「你……嚇壞我了……」小雅在一旁虛脫地說,臉色蒼白冷汗直流。
要想東山再起,在另一處地方建山門,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比創業更困難百倍。
「啊……我……我招……」溫一刀崩潰了,胯和胯的關節已被拉鬆了。
楊一元順勢倒翻而起,一腳兇狠地踢在溫一刀的右脅下。左右肋先後被踢斷了兩根肋骨,溫一刀丟掉了半條命,再也支持不住,失去了掙扎爬起的力道。
領先入室的,是三角臉三縷白花鬍,有一雙懾人心魄鷹目的老道,腰間有七星寶劍,手中有拂塵,肋下的八寶乾坤袋繡了一個無常圖案,猙獰可怖。
剛轉身,便看到裝束怪異的楊一元和小雅。
「我知道他會使用暗器,卻萬沒料到是袖箭。」楊一元拾起丟掉的袖箭察看,「是袖箭名家奪命神箭雷花及所制三校箭,可破內家氣功。我接得相當冒險,這傢伙我要好好整他。」
「任何事都會付出代價,你為了自保也當然得付出代價。」百絕頭陀說:「問題是,你付得起如此重大的代價嗎?你城內的大宅,城外的田莊,要死多少人?你死了,能獲得些什麼?我們付得起,死傷百十個人小事一件,他們都是亡命徒,知道得到些什麼要付出些什麼。好,咱們明晚見。」
「八極游龍正是我,楊一元。」
溫一刀沒有配合弩箭側擊的能耐,也在心理上認定四弩必可得手,因此不敢撲上夾擊,等弩箭落空,夾擊的機會已消失了。
他不是一個好色的人,對混沌宮的美女毫無興趣。https://m.hetubook.com.com他有錢有勢,有足夠的實力,把喜歡的女人弄回家金屋藏嬌,可沒有與人共用的肚量。
「我走前面。」小雅快步超越,「我可不希望你再出意外。」
一旁放置了一具蝴蝶型滑車切線機,製造得十分精巧,斜伸出一具三葉絞刀型、鋒利無比的絞線刀。
就在他將弩筒丟下,提腳踏下的剎那間,溫一刀左手一抬,電芒乍現。
蝶尾掛了一串鞭炮,引火繩纏成長筒型,這是延期「定時」火繩,必須憑經驗來決定延期火索的長度。
「哦!可惜。」楊一元大感惋惜。
「你會作怪?要你好看。」
「等人?等什麼人?」
放手前,點燃延期火繩,火繩緩慢地一圈一圈燃燒,有經驗的人計算得相當精確。
「你……」
「嗚……」切線機發出銳鳴,快速地循線上升,速度愈高愈快,音哨的鳴聲更大更響更尖銳。
「申姐,請記住,我是站在你一邊的。」小雅真誠地說:「小心那妖婦的妖術,最好不讓她有施展妖術的機會。你的追蹤十分高明,不難抓住出其不意的機會。」
「就在前面那座山頭放起的。」小雅說。
是一隻大鷹在高空悠然飄浮,移動的幅度甚小,有時沒在小朵的白雲內,可知高度驚人,體積大,可能翼展超過一丈六。
接著是一個和尚,然後是他不陌生的百絕頭陀。斷後的兩個中年老道,面目陰沉,一看就知不是善類。
「謝謝你的提醒,我會抓住機會的。兄弟,後會有期。」霸劍奇花注視兩人片刻,欣然告辭。
收了一段線,取下斷腿,楊一元將切線機扣上風箏線,點燃了鞭炮的延期火繩。
「天啊!這豈不是有意逼死人嗎?」他以手掩面叫號,「一萬兩銀子,一……萬兩銀……子……」
為首的三角臉老道,正是與中州五子共建混沌宮,五子死後,目下暗中的主事人,大名鼎鼎的長仙,聖手無常宮天豪宮大仙。
聖手無常與百絕頭陀,不是容易承認失敗的人,何況唯一可怕的對頭已經死了,已經沒有顧忌,所以急欲重振聲威,希望能在最近期內重建混沌宮。
九環刀一轉,保護住胸腹。這種大型刀寬度足有三寸。具有大面積的保護作用,側身向敵,刀擋在身前幾乎可當盾牌用。
可以斷言,放這種風箏的人絕不是普通的山民。
「我要求……」
人觸地猛然斜升,側空翻飄落絞盤架旁,在一名大漢的身軀倒下之前,奪過大漢的尺二大型弩筒。
「不是混沌下院?」
混沌宮毀了,金銀珍寶已被官府沙沒,所有的徒眾與朋友死傷慘重,劫後餘生的人都成了窮光蛋。
「我和你公平決鬥,拼刀!」溫一刀厲叫,雙手揚刀,金環發出怪響。
任何一座寺廟,任護法是需要出錢出力的,賊和尚擺明了在脅迫敲詐他,要用繩索拴住他的脖子。
小雅也在一旁飄落,也拾了一具梅花神弩相候。
「我認了。」
「哦!他們……」
兩個控絞盤架與兩個放線的人,不約而同轉身,四具梅花神弩同時發射,二十枚強勁的弩箭分射他倆,勢如雷電,相距兩丈,正是威力最可怕的距離,力道可貫重甲,一般的內家氣功一擊即破。
「哦!那麼,你是替混沌宮助拳的人了。」
「在下受聖手無常宮大仙所託,在這裏等你。」
「嘿嘿嘿……」刺耳的陰笑聲有如發自耳際,入耳令人耳中應鳴,平空感到毛骨悚然。
守望的人,是一個巨熊似的中年大漢,佩了一把九環刀,分量可能有二十斤。
自從楊一元與眾兇北上離境之後,他總算暗中慶幸脫離了風暴中心,做夢也沒料到災禍會重臨。
相距僅丈餘,箭一發即至,速度快得肉眼難辨,根本不可能閃避。
陰風再起,燈火搖搖,五個人眨眼便失去蹤跡,像是化陣陰風逸走了。
要東山再起,最少得具備最基本的兩大條件:人與錢。
「我摩雲神手在許州聊算人物,在南陽誰知道我是老幾?你抬舉我,我無福消受,盛情敬謝,另請高明吧!」他心中憤怒,卻不敢形於辭色。
「不錯,還要去密縣的混沌下院。」
「不要勸我,楊兄。」
「風箏,好大的風和圖書箏。」楊一元也大感詫異,「高度足有五里以上。奇怪,有誰那麼閒得無聊,跑到人跡罕至的深山放起風箏來玩?」
「你……你們再三上門欺人,未免太不上道吧?」摩雲神手憤怒地叫。
「明晚我會派人來的。」大和尚降龍僧一臉獰笑著加以補充,「好好準備吧!劉施主。」
「三哥,那是什麼?」翻越兩座山腰,小雅向東南的天空一指,訝然輕呼。
「你不答應?」大漢厲聲問。
「你真來了?」大漢似乎不怎麼吃驚。
「你的意思……」
「在下眼拙。」
許州,立即成為風暴的起點。
「你們的興頭真大。」楊一元放下背囊呵呵笑,「跑到深山高嶺放風箏,設備齊全,只有大戶人家,才玩得起這種玩意。呵呵!我猜,你們不會是本地的山民。你老兄這把九環刀,雙手使用,一刀可把人劈成兩段,兩膀必定有千斤神力,不然三刀兩刀,就抬不起來啦!」
放大型風箏,要收回相當困難,放上兩三里的高度,如果用人拉線或用絞盤絞,不但費時費力,甚至會拉壞風箏,一兩個時辰不見得能收回。有了滑車切線機,那就簡單省事了。
大開的太極門魚貫踱入五個人。
現在,混沌宮找上了他。
打鐵趁熱,籌措大計,他們在逃離山區之後,便訂下了進行步驟,而且要加速地進行。
這情景相當壯觀,但見風箏失去平衡歪歪倒倒,鞭炮大鳴,火光爆炸中,下面的人必須拼命絞線回收,很快就會把風箏收回。
「哈哈!你等到了。」
這期間他忙著處理善後,幾乎忘了派人留意江湖動靜,忽略了北面各地所發生的種種變故,他太忙了。
同時,鞭炮也及時點燃。
「閣下,你……你何曾相信鬼神報應的事?天下是強者的天下,死一些懦弱的人,強存弱亡,這……本來就……就是天理……」
「你是說……」
摩雲神手大駭,本能地閃身抓起兵刃架上的長劍。
一聲狂笑,溫一刀狂喜地搶進,刀環暴響聲中,一刀向地下的楊一元腦袋劈落。
「我來了,說你的意見。」
「混沌下院已……已被官府抄……抄沒,消息已……已經傳到了。」
「我無權勸你,好好珍重。」
「我要廢了他,免得他再坑害其他的無辜少女。」
「還多來了一條小龍。」楊一元拍拍小雅的肩膀,「你老兄等我,有何見教?貴姓大名呀?」
機上裝有兩個扣線的滑輪,扣上風箏的線。機本身就是一具小型風箏,手一鬆,就會循線向上飛,上面有兩個響哨,但聽哨聲震耳,循線向上飛。
一聲撕裂人心的慘號傳出,溫一刀的左腳,脫離了脊骨,被硬行拉離軀體,內臟流出,鮮血淋漓。
次日一早,搜山的山兵便傳出消息,擊斃了曾經是綠林大盜的溫一刀,和四名兇悍的拒捕惡賊。
「僥天之幸。」楊一元的氣色真的不太好,腦袋右側被撞了一個大包,「下面是一座天然地穴,深不可測,幸好是曲曲折折的,滑下時在折向處被堅壁撞昏了,居然沒繼續下滑。謝謝你幫助小雅。如果我自己甦醒,昏昏沉沉中略一掙扎,便會滑下無底深穴去了。」
人,他們仍然足夠分配,餘眾仍然數量可觀,再加上逃出的兇魔朋友可用,實力仍在,只消請來一些朋友相助,近期內聲威必可重振。
「我想,我不欠你什麼了?」霸劍奇花神情漠然,「你再三救我,我一直沒有機會償還……」
「你少給我胡說八道。」溫一刀怒叫,「我離開魯南不到兩年,還不屑與這些小綠林稱兄道弟呢!」
四人駭然變色,驚恐地四顧。
「他們採取何種行動?」
「不要逼……我……」摩雲神手心理的防衛崩潰了,「你……你們到底要……要……」
「收!」楊一元向小雅招呼,兩人以不徐不疾的速度續動絞盤收線,風箏仍保持相當的浮力,不致於突然失速掉下來。
他細心地檢查四個碎石棺,對盛裝的各種大小不等碎石十分留意,這是他練爪功的器材,他的絕技大天龍爪火候相當精純。
六根地樁安絞盤,三個兩尺徑的絞盤,已有兩個放完線,線粗hetubook.com.com如手指。兩人控絞盤,兩人注線,一人守望。
「申姑娘……」
任何寺廟他都可以任護法,也夠資格任護法。但任混沌宮的護法,消息傳出,他的麻煩大了。
「他娘的不死心,仍然妄想重建混……該稱為混帳宮。這些混蛋不死,大亂不止,哼!」
剎線閂插重新塞入插座,線不再延放。
「天啊!一……一萬兩銀……子?」摩雲神手臉色慘白,像是見了鬼。
摩雲神手只感到渾身發虛,有點支撐不住。
「衝上來!你這卑鄙的雜種。」楊一元沉叱。
「哎……我……」
「老實說,你的百萬家財賺得也並不怎麼清白,捐一些給天帝消災也是應該的,天帝會繼續保佑你活得如意發大財。」聖手無常冷冷地說,混沌宮正殿所供的神是玄天上帝,「如果你不是護法,像你這種身分的人,要想祈求天帝祈一次福消災,沒有三五千兩銀子香火錢捐獻,貧道還不屑理睬你呢!」
密縣混沌下院被抄沒的事至今還沒正式傳出江湖。混濁宮毀滅也僅傳出一些傳聞而已。
「宮大仙不在混沌下院。」
他心中咒罵:都是該死的驚鴻劍客惹的禍。
他心中一跳,恍然大悟。
溫一刀成了溫一箭,一箭致命。
梅花神弩一發五支,第二次射花心的一支。
「他們來……來晚了,沒……沒接近混沌宮,接到逃出的人,便……便急急撤……走的。」
切線機升抵風箏下,鞭炮首先點燃,半空中火光閃爆,青煙四散。
風箏一歪,一晃,切線機終於發生作用,切斷了一根平衡翼線。
「他無恥,哼!百絕頭陀肯嗎?」
「我替你引見……」
「是……是的。」
他這期間一直在忙於整修宅院,處理喪事,無暇理會外界的傳聞,忽略了江湖動靜,所以還不知道混沌宮的變故內情。
楊一元仍不放鬆,一連給了溫一刀幾腳,直至對方狂叫不出聲音,停止掙扎進入半昏迷境界才停止打擊,溫一刀似乎成了一團軟肉山。
勁道極為強烈的袖箭,真正的名稱是最小的弩。
「少給我裝窮哭苦。」聖手無常沉聲說,「誰不知道你是許州第一首富?一萬兩銀子在你有如九牛一毛。明天本宮有人在你的田莊等候,監督你籌措銀子,十天之內,銀子一定要送到南陽圓慧寺。好好趕快準備吧!再見。」
「什麼人?」大漢沉喝,一扳刀匣,九環刀在手,九個金環刀克拉拉怪響。
「幹什麼?」
「你……」
楊一元聲出人向右仆倒,身形倏動時雙手齊揚,四隻新月飛刀環共有八把刀出手,打擊也急如迅雷,似乎比弩箭更快些。
「這……會耽擱行程……」
山門預定建在南陽,那是百絕頭陀的根基所在地,圓慧寺便成為兇魔們落腳的聚會處、指揮的中樞。
「你們最好不要來。」摩雲神手咬牙說,「你們會付出代價的。」
秘徑甚少有人走動,因此幾難分辨。
「我們得去探查。」
這天二更時分,他與三名手下仍在練功房檢查新整修完竣的各種設備。
「宮大仙準備在南陽找地方重建混沌宮。」百絕頭陀獰笑,像猛虎面對爪下的羔羊,「你是許州第一豪霸,江湖聲望並不比佛爺差多少,所以想聘請你榮任混沌宮的榮譽護法。宮大仙在抬舉你,你知道嗎?」
「哼!你這絕子絕孫的妖僧,會對人有善意?那恐怕是日出西山的怪事呢!你說吧,你的所謂善意是什麼?」他總算能沉得住氣,不至於被嚇得屁滾尿流。
「我幫你砍線。」楊一元拔劍出鞘,「風箏指示你們的黨羽行動,你最好把妖道的行動招出,不然……」
「表示我們失敗了。」
一下一下奮力拉線,風箏重新上升,然後逐分逐寸放線,鬆開絞盤的剎線閂插。
「有這種想法的人,應該剁來餵狗。」
「十天之內,助捐一萬兩銀子,要送到南陽。」
「你……你們到底想……想怎樣?」他心膽俱寒,但必須挺身面對滅門的兇險,「我摩雲神手也算是一方之雄,也算是挑得起的豪霸。百絕頭陀,冤有頭債有主,你與楊一元的恩怨是非,必須挺起胸膛承擔,不要牽連我這個局hetubook.com.com外人。我與夜遊鷹的過節,你替他出頭已經做得過分了。不要欺人大甚,別忘了我還有力量,派人到南陽圓慧寺搗亂你的山門,我摩雲神手拼命的勇氣仍是有的。」
「不能讓你一刀快活。」
「閣……下,他……真的希望你……你罷……手,真的想把妙……妙觀音給……給你,百……百絕頭陀也……也同意,但……」
「要你榮任護法。」百絕頭陀沉聲說。
切線機循線向上滑飛的速度甚快,直飛至風箏下方翼線連結處。
「楊兄,混沌宮的人與你無仇無怨,我溫一刀也不知道你是圓是扁……」
「如果砍斷風箏呢?」
「你混蛋!你配和佛爺拼命?」百絕頭陀怪眼彪圓,氣大聲粗,「楊小狗已經下地獄去了,佛爺與他的恩怨已經徹底了斷,你耳朵是不是聾了,佛爺說過。今晚來是善意的,你沒聽懂?」
「你的一半身子會被拉上天。」楊一元冷笑著說:「除非你招供,我要你的身軀慢慢地拉裂,撕開,痛苦將非人所能忍受。」
風箏由於沒有人控線,正緩慢地向下斜降。
「我知道你,溫一刀。」楊一元收斂了笑容:「你這混蛋橫行魯南,整整殺了二十年人,殺人越貨曾是一山之主。難怪混沌宮的妖人,與這一帶山區的山賊往來密切,一定是你這混蛋從中牽的線。」
「什麼意思?」
「姓劉的,佛爺和你的過節還沒了斷呢!咱們有權再三再回來。」百絕頭陀獰笑:「這次來是善意的,是吉是凶,得看你是否識相,有何造化了。」
俞大人親自率領丁勇,窮搜以南一帶山區,搜殺漏網的妖人,與在密縣的丁勇會合,秘密處決了百餘名妖孽,僅解送少數弄成殘廢的妖人法辦。
「啊……給我……一……刀……」
「護法前往祈福享樂是免費的,知道嗎?」百絕頭陀邪笑,「只要你去過一兩次,就知道你捐獻的錢絕對值得。劉施主,我保證你絕不會後悔。」
「八極游龍。」
風從西面吹來,概略可以估計出放的位置。
找到了南行的秘徑,他倆不認識到底是不是混沌宮與下院的往來秘道,又無法找到嚮導,只好見路即走,先試探一段路再說。
不論是人或錢,皆必須盡快籌措。
「是……是的。」
「我這人使用暗器的手法非常拙劣,從不自命不凡認位發射,所以只向容易射中的部位下手,只要能射中就好。胸腹是容易射中,所以你的四個死鬼同夥,肚子裏一團糟,挨一下就完了。所以……你的肚子……」
目下田地不值錢,一萬兩銀子可以買兩千畝地以上。
「怎麼一回事?」一名手下臉色大變,「大熱天。怎麼可能平白吹起陰風來了?」
丟下梅花弩筒,一腳踏破。
「放上切線器收風箏,是什麼信號?」楊一元雙手控線,開始問口供。
「你要在下用你身上何處部位?」
這時,絞刀型的絞線刀,仍然是急劇旋轉的,片刻必定切斷其中一根翼線,風箏立即失去平衡。
剛要交代手下應該如何改進石槽的缺點,驀地陰風乍起,十餘盞明亮的大燈籠在陰風中不住搖擺,光影搖搖,奇異的怪聲浪隱隱可聞。
「你最好不要撒野。」為首的三角臉老道,直逼至丈外,臉上有可怕的冷笑,「貧道只要一伸手,你這大忠坊劉家大院,將煙消火滅,全家老少將神形俱滅不在人世,魂魄在陰間,也會受眾鬼所奴役。」
「我們來收風箏。」楊一元咬牙說,「讓他們興高采烈到圓慧寺聚會。」
「哼!他最好親口對我說。」
「原來八極游龍也是一個浪得虛名的人。」溫一刀慢慢向後退,「以往從沒聽說過你使用暗器,也從沒聽說過你膽怯怕死。今天,人不但用暗器,而且膽怯怕死,不敢和在下決鬥。」
楊一元手中,有奪獲的一具梅花神弩。四大漢摔倒在地掙扎,發出叫不出的窒息性叫號。
溫一刀僵住了,不敢衝。
小雅一鶴沖霄,扶搖直上,最近的弩箭幾乎貼她的靴底掠過,險之又險。
「哎……溫某不……不在乎生……死……」
變化太快,結束更快。
四個控風箏的人不加理會,全神貫注控制風箏和_圖_書,兩人佩劍,兩人佩刀,必要時可以揮刀劍殺人拼命。
「我來砍!」小雅高叫,向絞盤架走去。
「頭陀不敢不肯。」大漢語氣肯定。
「何必呢!閣下,光……光棍不……不擋財路……」
「即將分曉。你知道這幾位道友的來歷嗎?」
「我……」
「啊……哎……啊……」溫一刀發狂般地厲叫,被拉成一字大開的雙腳開始拉長。
如果切線機失去效用,切不斷翼線,鞭炮也可能把風箏炸破幾個洞,破壞風箏的張力,也可以很快地把風箏收回來。
「混蛋!你們這些人性已失的、狗都不吃的混蛋,叭叭墜地生下來,就和我這種人有仇有怨。」楊一元破口大罵,「妙觀音是百絕頭陀的女徒弟兼情婦,百絕頭陀是與混沌宮五子狼狽為奸的強盜兼龜公王八,你敢說混沌宮的人與我是無仇無怨?五子追到歸德府找我無仇無怨?呸!你說的不是人話。」
「除惡務盡。」楊一元冷笑,「絕不罷手。」
「所謂對付非常事,必須用非常的手段。」楊一元輕鬆地說:「以往,在下從來沒碰上如此眾多的高手兇魔,所以不使用暗器,我不想酷待我自己。現在你只剩下一個人,應該放棄成見,給你一次決鬥的機會。這並非表示我在意你膽怯怕死的胡說八道,而是給你一次死得其所的機會,而且不希望一下子就把你弄死,我要口供。」
「你怎麼說?」
如果放手鬆線,溫一刀將被拉成兩半。
但他對混沌宮的秘密一清二楚,提起中州五子,他也會毛骨悚然,寧可永遠不沾惹這些可怕的妖仙。
另兩個中年老道,是妖仙的得意門人天龍真人與地虎真人。
「你不知道?」楊一元冷笑,線鬆了一寸。。
這是說,要他去做龜公王八。
「閣下,你也是強者,實……實在不……不該替那些弱者悲哀……啊……」
「天殺的!我哪來的一萬兩銀子?」摩雲神手跳起來叫,「今年鬧旱災,田地不值錢,這時賣地也沒有人要,我……我哪有一萬兩銀子?」
「飛升」!楊一元及時大叫。
「是嗎?你死就死吧,我更不在乎,哈哈……」
「南陽圓慧寺?」
「何必呢!楊兄。」溫一刀抓起切線機:「你走時間地點,宮大仙負責把妙觀音交給你。」
和尚是在鄭州崇聖寺掛單,其實很少在寺中參修的降龍神僧圓明。
「唔!可能是訊號。」楊一元心中一動,「三十里以外,都可以看到這風箏。」
門窗都是閉上的,唯一開著的西側太極門人影入目。
「你毀了混沌宮。」
「我想,你真是不識抬舉。」百絕頭陀臉色一沉:「以你的身分地位來說,宮大仙親自光臨以禮相請,可說給足了面子,你應該感到光彩榮幸。既然你拒絕,以後那就是混沌宮門下弟子的事,打擾啦!告辭。」
每隻刀環在肚腹內爆開,兩把新月小飛刀把內臟絞成一團爛肉,鐵打的人也受不了,刀到人倒。
尤其是因案敗亡的人,東山再起的機會微乎其微。
楊一元並不急於趕路,沿途仔細分辨足跡,以免迷失多走冤枉路,欲速則不達。
躺在地下的人體閃動,雙腳上飛,閃電似的踢中溫一刀的左肋,將人踢得向右飛跌,沉重的九環刀也斜拋而出,小雅射出的一支管箭也因而落空。
「你已經不配決鬥。」楊一元冷冷地說。
小雅格格嬌笑,放開腳程飛奔。
「你如果答應,在下把切線機放上去收風箏,不答應。在下砍線;今後宮大仙將盡一切手段,召號天下同道和你拼命。」
「在下溫一刀。」
餘孽星散,三三兩兩向南奔往南陽聚會,已經認定八極游龍已經死了,東山再起有望,一個個興高采烈。
「申姑娘,你並不欠我什麼。」楊一元呼出一口長氣,「放棄吧!那種男人,不值得你在他身上花精神報復,你沒有必要浪擲生命。」
自從上次三方人士,把他的家當作戰場之後,他這座幾已全毀的練功房一直就在積極重建以恢復舊觀。
逐分逐寸放線,溫一刀的雙腳,也逐漸被拉開成一字,上半身側空懸,僅一手可以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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