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乾柴烈火

葛大堂主遠遠地便看清亭內的人,座騎四蹄一緩。
「幹什麼的?不許亂闖。」領先的青衣人一閃即至,劈面攔住沉叱。
三名流裏流氣的穿短袖圓領衫大漢,神氣地踏入客院的月洞門,領先的留八字鬍大漢,伸手撥開攔路正要詢問的店伙往裏闖。
是一種邪道江湖人,所使用的法器,據說可以役鬼與驅使怪魅,是騙人的工具,聲音流散,很難找出位置。
「不敢當,該稱惡少。」
捕快查案,公事公辦,本地任何一個無權無勢的人,誰敢阻撓查案?外地的人,最好別讓捕快盯上。
「那邊進行得並不順利,對咱們沒有多少幫助。少堡主,何不乾脆公開聯手進行,聲勢也壯些。」那位曾經亮名叫歐陽虹的人說:「他們最可靠的人平白失蹤,搞不好會繼續削弱實力,搞不出什麼名堂的,根本對付不了我們最難纏的強敵,聯手反而減少許多困難,」
遠在數千里外的京都,國賊嚴嵩父子,正面臨倒閣的困境,正在作最壞的打算。伴君如伴虎,即使是受寵愛的佞臣,一旦龍顏大怒,後果與那些死忠的忠臣一樣,下場同樣悲慘。一旦嚴家垮臺,注定了要樹倒猢猻散。
「不必。」他說:「他們來了許久了。」
無事一身輕,兩人放鬆身心享受郊野的寂寞樂趣。蔡老頭不管他們的食宿,閒來整理菜圃家禽自得其樂。
三大漢打一哆嗦,轉身狼狽而走。
「妙劍在旁礙事?」
也並不完全相信威麟堡有此偵查能力,事實證明她所獲的線索要多些。威麟堡只能與江湖人士打交道,她卻能利用地方的權勢人物提供協助。
這條小徑平時就罕見有人行走,軒轅丘外圍的村落,另有小徑與縣城往來,沿丘外圍繞過。早些天人來人往在軒轅丘踩探進出的人,這兩天突然不見了,即使有些人前來查看,也避免在小徑往來,悄然穿林越野而走,在附近活動不會迷失在內。
其實,妙劍那雙冷森的鷹目有點異樣,不再冷森,反而有點朦朧。
緊要關頭,外面傳來高亢的人聲。
在堂屋沏了一壺茶,他把追逐的經過說出。討論所遇上的女人到底是何來路,到底是敵是友。
「也好。有人在切近監視,還真有芒刺在背的感覺,趕走了心理也踏實些。小心了,兄弟,那傢伙的武功必定是超等的,不可大意。」
他像一頭撲出的獵豹,猛然舉短戟飛撲而上,落點不高,但奇準無比,穿枝排草短戟揮出,突然鼻中嗅入他熟悉的幽香,吃了一驚。
這次,假書生真的暴力相向了,拉起她粗野地把她赤|裸的身軀翻轉趴伏在床上,騎坐在她的腿上拍打她動人的臀部,扭捏她的腰肢、大腿、肩背……
一早,十八匹健馬馳出大南門。領先的騎士是葛大堂主,是這一批人的首領。他們本來是分散活動的,人數並不多,現在動身趕路,終於停止活動走在一起往南走。
「你還想證明什麼呢?」王十二甩動著翹起的腿,神態懶散:「玄武門應允你的要求,釋放了威麟堡的兩個人,這可不是假的吧?你已經如願找到神刀妙劍,但並不是從威麟堡的人身上找到的,你根本不需向我要求釋放他們的人,以便從他們的人身上找到神刀唐青松。你的動機,實在令人莫測高深,你到底想證明什麼?想得到些什麼?你暗中策應的人行動鬼祟,目的是什麼?」
當然可能有人進一步瞭解她的挫折真象,但還沒有人出面揭發而已。這也是她心頭的隱憂,對此極感不安。
「我知道。」
「那可不一定哦!」妙劍可不樂觀:「再來的人拋磚揭瓦投石,你能安心睡大頭覺?」
君心莫測,不堪問,落花流水兩無情。
大霸天的聲望仍在,仍具有強大的號召力。往昔大霸天乾坤一劍公孫老堡主,高舉俠義之劍,號召天下群雄,向為禍天下的鹽務署巡緝管挑戰,俠義道群雄紛紛攘臂而起,前仆後繼勇往直前,大霸天的聲威,被捧上無人能及的權威巔峰。目前由小霸天出面號召,向殺手集團排名第一的玄武門挑戰,應該獲得俠義道群雄相助的,那面威麟堡旗足以成為必可成功的保證,號召力無與倫比。
「以音殺人,有些人可以辦得到。以神御音借樂器傳發,並非曠世絕學。有些樂器,本身就具有這種功能。」
「那你們留下又為了什麼。」
「我贊同彭兄的意見。」歐陽虹說:「只要他兩人一現身,咱們要辦的事必定有變化,現在他兩人氣候已成,早已是咱們的心腹大患了。咱們去幾個人,早些打發他們去見閻王,以免礙手礙腳,這是上策。」
「呵呵!不用內功,也可以打破對方的頭。」青衫人把三弦遞回:「你的神刀,已經令人恐怖了,再打造了嚇人的怪短戟,你想大開殺戒?給我看看。」
眼線因急於撤走,發出若有若無的撥枝踏碎落葉的聲息,速度甚快。
「你到底在忙些什麼呀?唐青松……」
房門是關上的,她倚在外間的門旁小窗向外望,院子裏樹影形成綠蔭,空蕩蕩不見人蹤,所謂客途寂寞,大概就是她目前的心境。
「反臉了?」
那人已慢慢移至側方,他終於看清是一個女人。
「唔!有道理。今晚,可以放心睡一覺了。」
她從沒見過假書生動劍,也沒看見假書生與人交手格鬥,但已表示要用劍幫助她,武功劍術大概有相當根基,所以認為公孫少堡主的劍術並不比他高明。
「哪一帶的民謠?」
「也好,我也要到東關徐家,促請徐家兄弟出面協助。徐家兄弟曾經在江湖闖蕩過一段時日,甚有名號。」假書生像是小事糊塗的人,沒問她今晚要跑哪些地方:「你稍後再回旅店,彌勒教的人不會在店中逗留。我走了,你小心保重。」
「哦!閣下真是玄武門的副門主?」她停下腳步,答非所問。
「你要的,心肝寶貝兒。」假書生故意曲解她的渴求,拍打她渾圓的雙|臀,雙|臀逐漸變成深紅色,已分不清掌痕紋路,只是一片深紅。
「我不想提感情上的事,」他向後退,保持距離:「朋友的交情是有限度的,交情的深淺會因利害關係而變化,好來好去,我不希望反臉成仇。」
「不……要……」她強烈地扭動,急切地、含糊地、呻|吟似的低叫。
三大漢身後,出現五位神氣的中年人。領先的是打扮像士紳的荀夫子,後跟的是道裝打扮的無極大法師,另三人也穿得體面,佩劍藏在衣內很難發現。
他必須移動,動才能找到目標。
在所接觸的各路牛鬼蛇神中,僅知道她與唐青松之間,有了歧見不再同行,她是個失敗的女人。這只是外表的假象,沒有人知道她內在的真正原因。
戟沒有製盛囊,平時提在手中把玩,有事時擱在一旁,這時就擱在他身側,順手拈起遞給青衫客:「這是用來嚇唬人的,要開殺戒刀最管用。」
江湖五毒走了;黑龍幫也走了;彌勒教已放棄招納唐青松的打算,神刀妙劍總算擺脫被脅迫做鷹犬的陰影,不再受到四面楚歌的威脅。由於唐青松的堅持,終於獲得仇敵的諒解度過難關。關鍵在於糾纏期間,他不曾下殺手。
「不急,至少可以暫時牽制咱們的強敵,現在最主要的事,是盡快把玄武門的根挖出來。」公孫少堡主胸有成竹,否認對方的建議:「這個殺手組合,居然如此難纏。咱們在西平、許州,所獲的消息十分明確,所以認為有機可乘,是咱們立威的大好機會,豈知情勢突然變得難以控制了,可能是咱們的人事先走漏了消息,一定要查,哼!」
最後的終曲,是一串低柔的亂彈。
「後來的是彌勒教的人,我得暫時迴避。」
傾聽片刻,他向妙劍打手勢,挾起短戟往屋角的樹林一鑽,消失在幽暗的樹林深處。
「什麼?」她大吃一驚。
他坐在樹下調弦,正經八百頗為關注。
她是一個美麗的自視甚高、高得眼高於頂的驕傲女人。在行走江湖期間,明暗中保護她的人為數可觀,不但武功了得,才華也過人,因此追逐她裙下的男人很多,都是看她的眼色,巴結奉承討好她的年輕俊秀。可是,卻碰上不受她控制的唐青松。
揮出的短戟,在電光石火似的剎那間回撤,身形仍向前撲出,運起的內功悠然消散。
「任何事都有變數的。」青衫人語含玄機。
在渴望中,她知道假書生抱起她向內間走。
「唷!你的確可稱俠少呢!」
樹下枝葉低垂,是一座僅生長十餘年的新林,而且雜草叢生,人在裏面竄走,不易看清形影。
「求求你……」她終於第一次登上快樂的巔峰,渴求更大的快樂高潮,嗤一聲撕破了青衫的右衣袖。
「妙劍不在,我成功地誘使他單獨見面。」
唐青松居然能找到音源,但也浪費了不少時間。他接近的身法像是用手腳爬行,動時有如電光一閃,蟄伏時形影俱消,逐樹接近蛇行,暮色也產生隱形作用,不久便接近至五十步左右了。
「他到軒轅丘去了。」她感到渾身火燙,緊偎入假書生懷中:「那個人也許不是副門主,便肯定是玄武門地位相當高的人。見了他,你打算……」
沮喪的人失敗的表情刻劃在臉上,氣色哪能好。
「前輩真是局外人嗎?」
全力施展,他可以緊躡在後。對方一而再停下、折向,仍然擺脫不了他,只要對方一動,再輕微的聲息也瞞不了他。每次折向拉遠了距離,但片刻便被他追及了。
「也許咱們真的找錯人了,那混蛋只是一個惡霸而已,憑他的家世聲望,不可能去參加亡命殺手集團。」公孫少堡主總算能冷靜分析情勢,不再衝動:「咱們不能認為他那些大宅,最適合做秘密山門,便認定他是玄武門的重要人物,他的財勢足以讓他三代都是士紳富豪,犯得著冒兇險做殺手?他為了什麼?」
「你好大膽……」
叮叮咚咚一串弦音破空飛揚,他試音的手法居然相當熟練。然後正式奏起,低徊的音符打破樹林的沉寂,悅耳低柔的旋律蕩氣迴腸。
總之,威麟堡此舉算是成功的,至少聲威急劇提升了。公孫少堡主再次成功地,成為爭逐下一代新大霸天名位的當然繼承人。
「咱們退出縣城,表明不妨礙他們爭霸權的行動,他們不會注意我們的,犯不著分散人手對付沒有妨礙的人。」他故意忽略黃如玉身世如謎的煩惱話題:「派幾個人來監視而已,不會輕舉妄動的。」
第一批南行的旅客中,就先後有兩位江湖知名的仗劍行俠人士登門查詢。第一位問明雙方結怨經過,毅然留下助拳,鏟除江湖敗類,是俠義道人的責任,留下的理由充分,也由此可能增加聲譽提高地位。
「我會的,我關心你的安全,所以對玄武門懷有戒心,有關他們的消息,當然會告訴你。唐青松也算是我的朋友他不在縣城,我無法幫助他,我不想出城冒險,城內是https://m.hetubook.com.com我的勢力範圍。你要我來,有事嗎?」
「可能的。」他答得含蓄:「但這把三弦本身,並沒具有音出殺人的神奇功能,必須由可以神御音殺人神技的使用者傳發。在我來說,我可以借物爆發內功殺人。這玩意全長三尺三,以內力發起攻擊,保證比我的短戟威力更大,一下子就打破對方的頭。」
他倚樹半躺,神情懶散:「前輩如想要我的命,在洞穴裏就可以輕而易舉殺掉我。」
「你可以猜幾次。」王十二不直接回答她的問題:「這世間分為兩種人,一是騙子,一是受騙的傻瓜。世間事真真假假其實不必斤斤計較,認真計較是非黑白的人活得一定很辛苦。黃小姐,我的身分是真是假並不重要。」
「不必急。」假書生依依不捨地揉撫她的腰肢:「那是我請來暗中保護你的捕快,他們不會進來的。」她毫無羞態地穿上衣服:「我得走。」
這也表示威麟堡實力不足,獨自無力進行,只好向同道請援,旗號鮮明要求道義相助。
「我是指這把大三弦。」
「哦!這裏的事不管了?」
「你才要聽我說,趕快脫出是非外。」他大起反感,這個女人實在自不量力:「公孫少堡主在小隱山莊示威,聲威提高了一倍,卻愚蠢得臨時起意,妄想鏟除玄武門再提高威望至巔峰,在殺手地盤內耀武揚成。如果能成功,除非是天老爺站在他的一遠。你再不見機遠離此地,後果是可以預卜的。走吧!還來得及。」
女人無意和他拼命,一擊即隱和他鬥技巧和心計。用怪異的聲音把他引來,就表示要考驗他的能耐。如果真是仇敵,應該直接到蔡家農舍現身找他。
「舊歡重拾難?」
只住了兩天,唐青松和妙劍就整個地鬆弛下來了,閒得無聊,卻又心在外界。
也許,唐青松是倒外。可是,唐青松讓她失望了,不受她完全控制。唐青松不但對她沒有幫助,而且不曾熱烈地迷戀她,不是理想中的好伴侶。
是洞穴中現身的青衫中年人,背著手笑吟吟接近毫無敵意。
「毫無所見,分配在各處潛伏的人,不斷傳來信號,他們也毫無所見。奇怪,威麟堡的人竟然也不見蹤影,難道他們放棄對付神刀妙劍的計畫,全力圖謀玄武門,任由神刀妙劍扯他們的後腿,這豈不是兩面樹敵嗎?」
「我弄到有此功力突入殺死我的人,可惜對方的神通不比我差,問不出頭緒,被他們抓住我一時疏忽,散了元神屍解下地獄去了。我不走,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我的人不能白死,兇手一定是威麟堡的人。我在等機會,看該由誰負責抵償。如果你不急於回江右,想請你們助我一臂之力。」
「我與玄武門的小衝突,算不了什麼深仇大恨,我自己會解決,不能在玄武門與威麟堡作生死鬥爭的情勢中,間接為公孫少堡主那混蛋助威,所以我躲在這裏坐山觀虎鬥,表示暫時脫身事外。黃小姐,不要介入,公孫少堡主不會領你的情,你絕對禁受不起玄武門殺手的攻擊。走吧!還來得及。」
「那我就不便留你了,祝你們沿途平安。」
「前輩想到何處去了?」他臉一紅:「你看,我和羅老哥已是身無長物,行囊座騎全被人搶走了,可說寸步難行,怎麼走?」
其實在這段闖蕩揚名立萬期間,本身才貌過人,武功高強表現出色,明暗之間有更高明的人保護,接觸面甚廣,生活多彩多姿,緊張忙碌信心十足,根本就沒有時間寂寞,意氣風發愜意得很。
不遠處走廊上閃出兩名青衣中年人,快速地跳入院子。
「等一等。」斜躍而起的黃如玉急叫,他正著地即反縱退走。
今天,她打扮得漂漂亮亮,不再是俠女或江湖男女的裝扮,穿了連身衫裙淑女裝,三丫髻佩戴花環,顯得特別秀麗。
拉開房門,英俊瀟灑有如玉樹臨風的假書生錢公子,笑吟吟地出現在門外。
她不再把蔡勇夫婦帶在身邊走動,一個人方便些。要找機會和唐青松或錢公子會面,有外人在場十分不便。事關男女私情,有隨從在旁,影響心情的舒放。她和唐青松會面時,大多數時間有妙劍在場礙手礙腳。妙劍對她態度冷漠,甚至含有敵意,因此這次她製造與唐青松單獨見面的機會,沒料到仍然失敗出乎她意料之外,沒有妙劍在場,唐青松拒絕她的態度似乎更堅決些,甚至保持不與她接近,讓她無法可施,一切打算全盤落空。
「他連接近我也不屑為,似乎他已感覺出警兆了。」她恨恨地跺腳:「拒絕幫助我的態度更為堅決,情已打動不了他。」
女人大概心中有數,內力修為差了一段距離,腳下發虛失足撞上樹幹,表示這一擊落在下風。不能再走險了。不等他追及,身形乍起乍沒,展開輕功的上乘技巧,引他滿林追逐,不想再硬碰硬重陷危局。
「你派人偵查什麼消息?」她信口問,替假書生斟茶。
「當然我希望你是真的王副門主,我不想做受騙的人。」她靠近兩步離開路面,臉上有動人的微笑,毫無敵意流露,親切有如與熟朋友寒暄。
目送她的背影離去,蔡勇無可奈何地搖頭苦笑。
她樂於承受這種期待中的壓力,作象徵性的掙扎,掙扎的原因是她的手無法發揮饑渴的本能活動,像溺水人抓不到救命的浮木。同時,這種強制性的壓力,也加深她的渴求,感受到空前的快樂和刺|激。
「千萬不要冒險,他們的妖術非常可怕。你最好也迴避,我們跳窗走。」
「你仍然是喜歡我的。」
一聲保重,各自奔前程。
黑龍幫在各處通都大邑,建了秘密急報站,兩端的總站分設在京都和江西南昌,消息傳遞十分快速,每一次做案,召集人手十分快速,得手就快速遠離疆界,當地官府根本無力對付突發的事故。
這裏林木蔥蘢,四野渺無人煙,附近的小徑,十天半月也不見有人行走。上空飛禽翱翔,林下鳴禽歌唱,一些小走獸見人不驚,偶或可看到野犬豺狗出沒。在這裏生活,彷彿處身在另一世界,沒有紅塵的紛擾,沒有名枷索絆,確是洗滌塵慾的好地方。至於住久了如何生活,沒有深入瞭解的必要,反正他們不會久留,本來就是屬於莽莽紅塵的人,早晚得重返世俗,經歷現實人生,暫時的脫俗解脫,這種環境正好讓他們的身心獲得寧靜舒解,暫時渾忘塵世的紛擾。
「兄弟,咱們亡命的生涯也不怎麼好過。」妙劍長嘆一聲:「嚴家的一幫一會,彌勒教的徒眾,把打江山列為追求美好人生的崇高目標,是情有可原的。但我可以斬釘截鐵肯定地告訴你,一旦他們成功了,奪得江山成了人上人,最後必定忘了做平民百姓的痛苦,平民百姓甚至會更苦些。他們會徹底忘懷了這些表現民間痛苦的怨歌,忘了他是誰。」
兩名大漢到了,左右一分氣氛一緊。
他身形側射,恍若破空飛去,所經處枝葉紛落,三兩閃便遠出十餘丈外,枝葉折斷聲猶在,他的身影已經被枝葉攔住像是消失了。
彌勒教是邪教,怕邪刀而不怕神刀。
「恕不奉陪。」他扭頭便走。
聲息又起,聲浪清晰了些,表示對方也速度加快,不得不觸及枝葉發聲。
一聲輕笑,劍光流瀉。女人的身影三兩閃便消失在二十步外的樹影中,快得視覺發生偏差,不易看到實影。
「不會,我不想平步登天。像我這把年紀,登上龍座也活不了幾天……」妙劍突然向他打手勢。
「先把他弄入囚牢,再好好逼供。我在縣衙有相當大的影響力,捕房已得到關照不管你的活動,你可放心辦你的事。如玉,有需要我幫助的事,請你告訴我,只要我能力所及,我一定全力以赴。我的劍術很不錯,至少我覺得那個什麼公孫少堡主的劍術,並不比我高明。哦!你和神刀唐青松是朋友,那個少堡主爪牙眾多,他們是否騷擾過你?我會把他弄進死囚牢……」
「以不變應萬變,其實也是變的一種呀!」他也暗隱玄機。
「我不會為神刀的事費心,爭取他只是為了面子問題。你說的不錯,他對本教毫無幫助;鬧翻了,我還真怕他的神刀變成邪刀呢!」無極大法師坦然說。
問題是,那些本身自衛力不足的俠義道英雄,能否有勇氣不顧身家性命,為了替威麟堡助威,敢向第一殺手組合玄武門挑戰,他們能得到什麼?虛名浮譽而已。
「你是見了鬼啦!」王十二嗤之以鼻:「玄武門的殺手不是刺客,出動時憑真本事硬功夫,毫不留情行雷霆攻擊,絕不可能扮刺客行刺一個人賺小錢。你可不要胡說八道,壞了玄武門的名頭,你已經是江湖上有名氣的俠義道玉女,造謠惡意損及玄武門的威望,表示你恩將仇報,把本門向你履行承諾的道義忘了,反而像威麟堡的人一樣卑鄙惡劣,認為本門示弱,乘機向本門打出鏟除黑道殺手的旗號,向本門挑釁示威。我可憐你這個妄想仗劍行俠揚名的女人。」
派至城內偵查秘密山門的人,正緊鑼密鼓積極進行,完全放棄遠在軒轅丘逍遙的神刀妙劍。對外也宣稱個人小恩怨不值得計較,公孫少堡主有容人的雅量。
又是一段過門,他像是沉醉在其中了。
「為何?」
對方可能已發現身後有警,百忙中仆下、側滾、斜跌而起,反應之快無與倫比。
路右的一株倒木上,王十二坐在倒木上蹺起二郎腿,閒得無聊啃草梗消遣,如果不移動,要接近至三十步內,才能看清形影。
她快要融化了,渾身像是著了火,那種身心完全投入的奇妙快|感浪潮,一陣緊似一陣,把她推至歡愉的巔峰,急切地需要更多。
這裏是玄武門的地盤,玄武門突然銷聲匿跡,在他揚言向玄武門興師問罪之前,便釋放他的人隱匿潛蹤,不敢面對他的挑釁,他已成功了一半,另一半尚需努力。至少,他的聲威名氣,已經驟升轟動江湖了。
「那有關係嗎?」
「你真體貼人。」她感到心中暖暖地,隨即想到旅舍的激|情春光,紅雲上頰:「但我不得不拒絕你的邀請,晚上我要跑兩三處可疑的地方,以後再說好不好?」
兩人預定兩面包抄尋找聲源的,他先找到,妙劍來晚了,也沒能正確地找到聲源位置,錯過合擊的機會。
唐青松兩人暫時藏身在軒轅丘,他們不是秘密躲藏的,而是大搖大擺動身前往有目共睹,明白表示暫且脫出風暴外,此地還有事未了。同時也表明,不干預威麟堡與玄武門的糾紛,那是俠義英雄與黑道殺手的權勢之爭,與他兩個無關。兩方都是他們兩人的仇敵,必須避免站出來參與,可別讓人誤會他們與一方並肩站,那會被人指責為幫兇,站哪一邊都會被人咒罵,裏外不是人。
剛快速接近前面的一株樹幹,側後方劍氣壓體。
返回農舍,妙劍也剛返回片刻。
這是一座三十年以上樹齡的松林,定期修剪樹幹挺直,林下野草稀少www.hetubook.com.com,沒有雜樹,因此視界良好。地下松針厚度近尺,接近至三十步外便可聽到踏針聲,貼樹藏身十分安全,沒有人能無聲無息接近而不被發現。小管發出的聲浪比鳥噪小的多,尋找音源幾乎不可能。
樹林中交手,眨眼間便可能失去對手的形影,不知對手隱藏在哪一株大樹後;因為自己也要借樹隱身自保,避免受到暗器的襲擊。
「有道理。」青衫人用指甲撥了兩下弦:「天地如果恆久不變,這世間恐怕不會是這種模樣了。唔!這把三弦用的是蟒皮,製造的名匠是南方人。」
路已走了一半,距十賢祠還有五六里,天色還早,趕兩步一刻時辰便可抵達縣城。沿途鬼影俱無,沒發生任何事故,距縣城愈近,發生狀況的可能性反而提高,要到達十賢祠之後,才不會發生事故。
「你不要否認……」
「還沒到最後關頭,不能操之過急。」她反對立即用強硬手段脅逼:「發信號撤走。我先動身返城去找錢公子,可能他已和王十二見過面了,這件事重要急迫,他才能幫助我達成心願。我先走。」
假書生趁機捉住她的手,吻她的掌心、掌背、手腕,起初輕輕柔柔地,吻力逐漸加重,一手緊抱住她的纖腰,抱得她春心蕩漾嬌喘吁吁。
「我在替你討回公道呀!青松,請相信我對你的情意,讓我為你分憂。我已經在本地找到奧援,短期間定可查出他們的秘密山門所在地……」
前天晚上她與假書生在客房纏綿時,一個包打聽被人逼迫扮刺客,目的是替逼迫的人帶口信給她,口信正是這兩句普通尋常的話,警告的意圖明顯。所遞交的兩種信物,更令她神色大變哀痛恐懼。
「我再次鄭重告訴你,本門人手眾多,犯不著脅迫本城的蛇鼠替本門辦事,自毀聲譽貽笑江湖。也許昨晚你真碰上了倒霉的事,可否說出來讓在下聽聽經過,或許能替你揭謎解惑呢!你願意說嗎?」
「捕房的張三李四。」青衣人一掀前襟,露出裏面佩帶在腰帶上的鐵尺、銬鏈、綑人繩:「還沒有旅客落店,你們要找誰?近來各處旅店有不少客人平白無故失蹤,我們奉命查案。報上名來,我要先查你們的身分。」
「理並非是絕對的,變數太多。他們並不蠢,你們在旁虎視眈眈,等候漁人得利,等候他們雙方死傷慘重,再出來收拾殘局,他們能接受這種結果嗎?你們才是他們最大的威脅。等他們想通了知道權衡利害,就會把除去最大威脅列為優先。」

他機警貼近樹幹旋轉,短戟從繞回時乘勢猛揮,險之又險地擊中對方扭身攻來的一記迴龍引鳳,行威力萬鈞的接觸。如果慢了一剎那,劍尖勢將貫入他的右肋或右肩側。暴響聲中,女人斜震出丈外,砰一聲左肩撞中了一株樹幹,反彈八尺一兩閃又失去形影。
從枝葉的空隙中,他看到隱約閃動的人影竄走如飛,忽隱忽現,確是只有一個人。
他也不知道,趙家根本不可能擁有一百二十具連弩。六十位保鏢打手也是誇大,趙家哪需要擁有如此眾多的保鏢打手?又不是養軍隊。
錢公子就是本地的權勢人物,已經被她的美色所吸引,願意替她奔走,只要多用些心計,定可誘使這位她一見鍾情的俏郎君為她赴湯蹈火。
緊躡追逐,快主宰了一切。他是繞走的,速度必須比對方快一倍。
他發覺對方撤走,便停止接近。目的就是趕對方走,沒有擒捉的打算,這裏是人人可來的地方,對方可以否認眼線的身分。
有求不遂產生絕望的念頭,就必然走上了反臉成仇的局面。唐青松的態度已經明朗化,只是餘情仍在而已,這點點餘情不會發生多少作用,她失去這個本來可以幫助她榮登江湖女傑寶座的男人。
「會是她?」他第一個想到的人是黃如玉,他仍然喜歡,但不想相見的漂亮女人。
她也在忙,督促所有的人手,四出偵查城內外各處可疑的宅院,是否有不尋常的動靜發生,盯住一些城狐社鼠,全力搜尋玄武門的人。
旅舍不能長期逗留了,她立即遷地為良,由蔡勇出面結賬離店,另找民宅借住安頓。
「不急,慢慢來。」他有點意動,其實對受辱的事心存報復:「在沒有萬全準備之前,不可貿然動手,要我們的人先避開他,讓他寬心一些時日,就會警覺心鬆弛,咱們才有機可乘。」
「我們不是住店的旅客,你查什麼?」大漢不肯示弱,依然橫蠻氣粗。
他又追錯了方向,女人閃避的身法已臻上乘。
再仔細觀察,看出異處了。黃如玉的身材沒有這個女人高,可惜無法看到面貌五官。
「隱居在這裏,怎能觀察入微?只是老夫事不關己,扮演真正的局外人,冷眼旁觀無動於衷,所以能活動自如不受注意。你兩位躲到這裏來,打些什麼主意?忙裏偷閒自彈自唱,確也是賞心樂事。」青衫客在他身旁席地坐下,信手取過三弦察看。
「來找朋友。」八字鬍大漢也用大嗓門回答:「你又是幹什麼的?」
「呵呵!我教你騙人,卻反騙起我來了。」青衫客整衣而起:「那位姓黃的小姐身世如謎,你可得留些神,志不同道不合,日後會出紕漏的。這裏將掀起風暴,牽涉到名利霸權之爭,如果兩位沒有爭的興趣,你們來幹什麼?這裏已是眾所注目的地方,是風暴中心,就不怕仇敵來一次雷霆攻擊?」
「為何?」
「原來前輩並非真的冷眼旁觀者。」
「應該是派來試探或監視我們的人,故意引起人的注意,既可試探你的武功造詣,也可以把你我絆纏在這裏。目下咱們的兩大敵人,是威麟堡和玄武門,他們正在展開殊死搏鬥。有你我加入,就會打破平衡局面,不論咱們偏向任何一方,這一方都可能成為勝家。」妙劍把分析的意見說出:「因此兩方都會派人來。把你我纏住,以免你我壞他們的事。這個女人的目的達到了,今晚你我得防備她再來騷擾。這兩天這附近鬼影俱無,威麟堡暫時放過我們,以便集中全力圖謀玄武門,派個人絆住我們可免後顧之憂,何樂而不為?」
「咦!是你。」他看清人影,大感意外。
一個穿了淡綠灰斑夜行衣的人在一株大樹後藏身,暮色中林下幽暗,貼在樹幹上不但難辨身影,而且連人的輪廓也失去了。
「這是按情勢的估計,他們理該如此。」
八個首要的人,在大廳吃點心,一面進食一面檢討失敗的原因,一個個怒火沖天怨天恨地。
「哦!如玉,今天你打扮好美好出色。」假書生親暱地挽了她的腰肢,走近桌旁的長凳坐下,挽她排排坐:「這半天處理派出偵查的人送來的消息,忙得不可開交,直至交由我家的護院班頭處理,才能抽身前來看你。很抱歉,昨天我不在家,到城外勘查去了。」
撤回北門外三里地的借住小村農舍,已經是三更已過,不可能再到別處活動了,雖然距城甚近,往來片刻可到,事前沒有預定另一目標,不得不早早停止活動。
「我不敢奢望。」他也繼續後退:「你應該知道,我無意爭逐名利,對你的雄心壯志毫無幫助,反而對你俠義女英雄的形象起反作用。與公孫少堡主作對,我已成為與俠義英雄為敵的邪門歪道人士了;他就是俠義英雄的代表性人物,以鏟除黑道殺手仗劍行道為職志的未來大霸天。他才能幫助你在江湖揚名立萬,你不是也在為玄武門的事奔忙嗎?」
監視的眼線一旦被發現,必須斷然撤走。
「噢……不……要……」她毫無逃避的機會,也不想逃避,雙手拼命抓住床席,扭動著呼喊,快要被刺|激得崩潰了。

「彌勒教的人絕不會在本城鬧事,二十餘年前……」
他們的人分得相當散,散處在城內城外借住,分別活動各有目標,不易臨時召集在一起。這處小村的農舍,是公孫少堡主的指揮站,是主力所在地,今晚幾乎全部出動前往趙家,料定必可成功地逼趙家的人招供,豈知幾乎全部葬送在趙家。
一比三,她不無顧忌。男女保鏢不在身邊,她不想打沒有把握的仗。
「我想不會。」妙劍持相反態度。
樹後沒有人,劍光從天而降,人從樹上撲落,劍出下攻的狠招花雨繽紛,劍氣壓體。
「好,我們等他們來,哼!」他的手,撫弄藏在衣內的刀,眼中有猙獰的光芒暴射:「要來的終於會來。我們也有權爭取自己的利益,名利權勢不會是從天上掉下來等人去撿的,必須用精力去爭取。咱們好好準備,可別突然落在他們的算計中。」
「我要盤算盤算是否值得。他兩人的事本來就無關宏旨,只是在五虎嶺偶發的枝節事故,至今擴大而已。目下最重要的事,是除掉玄武門增加聲威,必須加快進行,需要全力投入,還有幾處地方需要進一步探索追查,需要時間和人手,不能再把人手抽調出來了。」公孫少堡主不願派人對付唐青松,希望先辦妥重要的大事。

密雲不雨的局面終於打破,消息轟動江湖。
不久,他不得不放棄追逐,目送如虛似幻的忽隱忽現身影,消失在黑暗的林木深處,在原地潛伏片刻,才失望地返回蔡家農舍。
女人封住了他兩戟,讓他暗暗佩服提高戒心。他有貼身用刀的衝動,這個女人是罕見的勁敵。可是敵友未分他不便用刀。
五人到了客房前,相鄰的客房都沒上鎖,表示旅客仍在房中。一名中年人上前叩門,毫無反應。砰然一聲暴震,另一名中年人一腳踢斷了門栓,房門大開,五人一擁而入。房內空空,內外間鬼影俱無,內間的窗是大開的,房內流動著淡淡的女性脂粉香。
「在下相信閣下的金諾,和平地來去。」負責打交道的捕快,在月洞門轉身大聲說,說完重新轉身舉步。
她好喜歡這種未臻頂點的銷魂蕩魄激|情,假書生的溫柔至激|情暴力,循序漸進的調情手段和氣氛,讓她獲得前所未有的刺|激和快樂。她有幸碰上調情聖手,勢均力敵俘獲大滿足前,被突如其來的情況中被驟然中止,實在不甘心恨得咬牙切齒。偷情的男女天不怕地不怕,但她的確怕無極大法師,性命要緊,她不得不含恨溜走。
「哼!我出去對付他們……」
已得到警兆,不會突然的陷入死境了。
妙劍是從相反方向離開的,兩人的默契十分圓熟。

次日一早,城南七八里的雙口莊,面臨大官道的一座大宅,大院門外豎起兩根旗竿,懸掛著兩面華麗大旗。一面是威麟堡的堡旗,繡著渾身烈火威猛躍然欲飛的麒麟;一面是江湖人士所習慣使用,專門接待賓客的三角形迎賓旗。在官道往來的旅客,皆可清晰地看到這兩面迎風招展的旗幟。
好手難尋,雙方沒能放手全力一搏,深感遺憾。他把這位不見廬山真面目的女人,認為是最強悍的勁敵。
人地生疏,這種臨時發生的搜尋行動,十分費力困難重重,hetubook.com.com所要對付的目標,是威震江湖極端神秘的組合,對方防險的措施當然包括封鎖消息在內,動用大批眼線花一年半載時間,恐怕也找不出線索。
「樂器本來是娛樂聽覺的。我問你,如果用來殺人,會是純粹的娛樂器具嗎?」
旗號已經亮出,勢在必行。
「如玉,到我家去小住,看誰敢來找你。」假書生提出邀請:「相信我,我家的自衛能力,在本城是首屈一指的,可以對付眾鄉的匪類。」
五里亭在望,亭內早有五個中年人歇腳,悠閒地在亭內閒聊。他們不是旅客,身上沒攜帶行囊。
「小女人,你聽清了。」王十二聲如沉雷:「威麟堡人數約有一百上下,本門已挖妥屍坑準備埋葬他們。你的人數僅二十出頭,要殺你們易如反掌,犯得著自貶身分有損威望派刺客算計你?別自抬身分好不好?你要在本城幹什麼,我等你的答覆。」
「本來我就不該管,我自己的事忙著呢!我跟蹤威麟堡的人前往五虎嶺,只想偵查他們是否與常北嶽暗中勾搭,共同打出俠義道旗號,對相國不利,影響咱們一幫一會活動。大霸天因鄢欽差內調,失去殺貪官的目標,因此擔心他假借失蹤,唆使他的兒子出面逐鹿新一代霸主名位,將攻擊的矛頭轉向咱們一幫一會,如此而已。咱們出面爭取神刀,在我來說,一時興起而已,能否爭取得到並沒放在心上。大法師,你也該放棄了,你們根本不需要他那種號召愚民毫無幫助的莽夫,帶在身邊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放棄吧!早走早好。」
「我不能走。」他大聲說。
昨天黃如玉返回縣城,就去找錢公子。但門房告訴她,錢少爺和朋友聚會,目下不知在何她,要她以後再來。主人不在家,再來也不一定能見到。她與錢公子根本就不是同類,不可能想見面就可以見到的。
她不再寄望在唐青松身上,快速地撤走,暫且將這件事置之腦後,向西南的林野掠走如飛,不久,到了一座小坡的白楊林前,林高四五丈,全是合抱粗的老楊樹。
這種事哪能向外宣揚?她一咬牙,恨恨地扭頭就走,閉上嘴拒絕說話。
當外面高亢的語音傳入時,沉醉在假書生的魔手挑逗下,情慾正向最高峰攀升的黃如玉,第一個驚跳起來,欲|火頓消,奮力把壓住她的假書生推開,跳下床羞怒地穿衣裙著靴。
她喜歡假書生出於真心,引起假書生極度興奮,抱起她置在腿上,熱烈地親吻她。
「是嗎?他們就希望你有這種想法。」
「我不會告訴你為什麼,這是我個人的秘密。」她當然不會將目的說出,還沒到時候。
「追求快|感和成就感,性情怪異嗜血。」風雷劍客彭天青不同意他的論斷:「他在本城地位已到了權勢巔峰,這滿足不了他的另一種慾望,就會行似瘋狂,追求另一種刺|激。我認為就算他不是玄武門的人,他那些保鏢中可能有玄武門的高級人物,利用他的宅院做山門,利用他的權勢地位作掩護。少堡主,咱們在他的宅外等他,必定可以逼出一些線索。」
「你影射誰呀?」妙劍用嘲弄的口吻調侃地:「不會是影射你自己吧?這是怨婦的歌呢!」
他已經對這種幽香生疑,平時黃如玉身上散發的薰衣香他並無其他感覺。只有兩人獨處時,才能嗅到這種誘發|情慾的奇怪幽香,不再繼續嗅入,那突然血液上沖神智失控的情形便減弱了,減至他可以克制的程度。
「哦!可有線索?」她興奮莫名,這正是她準備提出的要求,假書生居然體貼地替她進行了。心花怒放,她忍不住在假書生的臉頰親了一吻。
噗一聲響枝葉搖搖,戟身擊中樹幹,橫鉤準確地封鎖樹後的空間,應該可擊中樹後的人。
這些地方上的權勢人物,平時就有鞏固權勢防險策略,對潛在的威脅極為敏感,嚴密監視勢力範圍內的所有黑道組合,一有警兆就先發制人加以鏟除,所以對玄武門多少有些瞭解。
「呵呵!你騙不出真情的,這鬼女人其實相當精明。」一名大漢向王十二說:「咱們去找神刀妙劍,看是不是他兩個弄的玄虛?」
假書生的溫柔風度完全消失了,她無法看到假書生臉部的表情,只知道她正在受到有如暴力的挑逗。狂野的吻雨點般投落在她裸|露的晶瑩酥胸、玉|乳,吻的熱量不斷加強,輕咬時更令她親受到快要銷魂蝕骨,既快樂又微覺痛苦的半眩暈境界,她快要迷失了。
「昨天接到開封傳來的急報,必須趕往江西。」葛大堂主策馬接近亭口,勒住座騎:「口信簡單,詳情信使也不知道。聽口氣可能京都有變,相國父子可能有麻煩,一幫一會的人,緊急趕回江西應變。」
白天,可以預防意外發生;晚上,可就得十分小心了。人不可能不分晝夜時時刻刻提防戒備,晚上必須睡覺恢復精力,兩個人分上下半夜警戒,實在累人非長久之計。毫無疑問,仇敵就在等候襲擊的好機,等他們疏忽,等他們疲勞過度精力不足,等他們犯錯誤。
一陣追逐,樹林下視力已經靠不住,只能用銳敏的聽覺,保持忽遠忽近的局面你追我趕。
「呵呵!老哥你借題發揮,發起牢騷來了,你不會去參加彌勒教打江山吧!」
「你沒忘了假書生答應排解的事吧?那丫頭很可能與玄武門暗中有往來。你對玄武門的敵意不濃,玄武門犯得著派人來冒不必要之險。」
「怎麼?真要走了?」踱至亭口相迎的無極大法師笑問:「看你們走得匆忙,急什麼呀?你們不是向北走了嗎?」
王十二無意阻攔,目送她快步離去。
這正是她所需要的,而且需要更多。
「我沒認出是你。」他語音僵硬:「你潛伏在附近,難道就不知道兇險?如果我擲出短戟,你認為可以僥倖嗎?我已經決定面對仇敵的挑釁,下手不會留情。」
「就是知道。老夫仍有朋友幫助,我一個人哪能完全瞭解情勢?我又不是會分身術的神仙。」
他就是不習慣這種幽香,入鼻便會產生情慾的反應,生理變化不受理智控制。他曾經力加抗拒,可惜效果有限。
「你不懂,我怕他們。」
可是,松針上層的枯枝,仍然發出折碎聲,他畢竟不能比聲音快。女人的反應也快得不可思議,他到了樹後,女人閃電似的繞過來,劍與戟行雷霆接觸,反震力極為猛烈,他沒能搶進一步半步。
假書生放了她的雙手,狂野地把她的衣裙像蝴蝶般灑落在床口的春凳上,雙手在她的各敏感部位搓、揉、控、探……
「這兩句俗諺淺顯易懂。」
終於等到女人繞到樹後了,他像撲向獵物的豹,兩起落便越過四五十步空間,穿越六七株古松,速度幾乎與聲音相等。
黃如玉頹然止步,前移的雙手也頹然放下,鳳目中異芒閃爍,盯著人影消失處銀牙緊咬。
「不是你脅迫土地廟的地棍,到客店扮刺客傳口信?」她畢竟少見識,問這種幼稚的問題。
與其說錢公子對她鍾情,不如說她被錢公子挑動了芳心來得正確些。
「我是有身分的秀才,雖然不是貴地的。」荀夫子換上了士紳慣用的傲慢淡笑:「也是來找人的。公爺,你們走好嗎?我相信你已經知道我們的來歷。我們不想生事,只想找人談談一些小是非,和平地來,和平地離去,你滿意了嗎?」
「有你在,一定可以……」
「我去趕走另一個眼線。」他向妙劍說:「別讓他們完全瞭解咱們的一舉一動,這潛伏的技巧可圈可點,是潛在的威脅必須排除。」
「我會小心的。」她說:「我還沒公然找他們,他們應付威麟堡俠義群雄已力不從心,不會留意我的活動,我應付得了。」
二十餘年前在新鄭,天斬邪刀把彌勒教的人,殺得魂飛膽落,迄今該教的人仍在做噩夢,足跡不敢接近太湖沿湖各州縣。據說,天斬邪刀偕同兩位夫人,隱身在洞庭西山,仍在江湖秘密活動,仍未放下那把令人恐怖的天斬邪刀。
「別提他好不好?」她伸手掩住假書生的嘴:「你不會嫉妒他吧?我喜歡的是你。」
憑他的經驗與觀察的結果,他知道附近沒有其他的人,松樹上不可能躲藏,松葉不能遮掩人體。
「謝謝你的祝福,彼此珍重。」
「我認為先解決神刀妙劍最重要,有他們在,對咱們的聲威形成最大的威脅,他兩人會扯咱們的後腿,可別讓他們成為咱們的心腹大患。」風雷劍客恨透了唐青松,主張先拔除眼中釘肉中刺。
對方逃竄的身法已非常了不起,但他的追躡術依然技高一籌。
「黃小姐,可曾找到神刀唐青松了?」王十二主動打招呼,笑得曖昧,口中的草梗吐掉了,但並沒站起來。坐著的人,應變必定慢了一拍,無法應付驟然的襲擊,顯然並沒把她看成必須保持警戒的敵人。
她腳下一慢,警覺地繼續往前走,沒有迴避的打算。雖然王十二曾經向她提出警告,安全期已經告終,玄武門不再保證她的安全,要她早離疆界。她並非忽視警告,而是迄今為止,她並沒正式向玄武門挑釁,彼此還沒正式成為仇敵。
頭上帶了僅露雙目的頭罩,劍負在背上,正在吹一隻長約四寸,色如古銅的指粗小管,發出若有若無的怪異聲音,即使走近至十步內,也不易分辨比微風更弱的聲浪,但在遠處聽反而音稍大些。
他微笑,不加解釋。音符進入主旋律,歌聲流瀉:
自從黃如玉走了之後,軒轅丘附近已沒有人蹤,兩人警戒的心情,逐漸減弱不再時時疑神疑鬼。
假書生用一隻手管制住的雙手,她的衣裙在另一手中拉扯、解脫。
沒有隱居心境的人住在這種荒野裏,呆久了真可能會發瘋,你只能面對禽獸草木自語,還得提防衝出一頭虎豹熊狼把你當大餐。整天,你得為了養牲口種蔬菜,為填飽肚子而忙碌。天一黑,面對孤燈熒然,打發漫漫長夜,鳥啼獸吼蟲鳴伴你入夢。
「有可能的。」妙劍肯定地說。
回到蔡家農舍,唐青松送還三弦。蔡老頭在午睡,從不過問他們在這裏幹什麼,那是一個與世無爭,在老家等候終老,對任何人都無害的風燭殘年老人,早已沒有管閒事的精力。
假書生帶她從北大街,混入人群中溜走的。
前塵往事空回味,徒留相思恨綿綿。
烈日炎炎,屋前的樹林卻涼風習習。午後在林中小睡片刻,唐青松返回農舍,取來一把蔡老頭把玩的三弦琴,古意盎然,出於名匠之手,音量音色都是上選。蔡老頭的琴藝可列名家,但推稱精力不夠很少彈奏自娛。
「呵呵呵……」東面樹林深入傳出笑聲,枝葉簌簌而動,一個人影穿枝排草而來:「兩位不必打啞謎,老夫是故意撥枝發聲引你們注意的。」
「放心啦!信譽保證,呵呵!」荀夫子大笑。
她終於找到一個絕世佳公子了,錢公子的人才風釆,比唐青松那種粗霸豪邁的浪人形象和圖書高十倍,而且對她情有獨鍾,有權勢可以幫助她達到目的。
「你自彈自唱的歌十分動聽,用意我希望不是影射你我的親密友情。」黃如玉亦步亦趨,撥開草繼續向他接近:「我盼望你能原諒我,情感回到從前,我仍然是你親密的伴侶,仍然……」
「好吧!跳窗走。」顯然假書生也怕妖術。
只在一個真假難辦的副門主王十二身上,浪費時間奔東逐西。與及一個面目難辦,有如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趙護法,憑那貴家公子的打扮,就在名門豪宅中找線索。結果,今晚幾乎葬送在趙家大院。
一連串幽邃的歌聲,在空間裏綿綿切切地流瀉:
「隨便問問而已。」妙劍搖搖頭苦笑:「你唱得實在動聽,但我敢肯定不是古代的民謠。你們關中人唱起歌來雞貓狗叫,腔調令人入耳汗毛直豎。很可能是江南的民歌,我曾經在江南走動過。」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不遠處一株大樹下,兩名大漢倚樹假寐,夏日炎炎,樹林下卻清風徐來,睡像有點不雅。
他並不知道,其實襲擊計畫是成功的,把主力安排在院外,等候先遣的人發動,突然猛襲內外夾攻,真具有毀滅性的威力。如果外面沒有人潛伏待機策應,九個人休想活著離開。趙家的主人是當地的豪紳,的確不能和他拼個玉石俱焚,以免有損聲望,付不起重大的代價。
「這是老掉牙的怨婦樓頭相思曲,你哪像個叱吒風雲的傲世刀客?亂搞。」妙劍狠瞪了他一眼:「想賺人眼淚嗎?你找錯了聽眾,兄弟。」
「我覺得近來風風雨雨謠言滿天飛,找玄武門的人好像一天比一天多,已經累及本城的人,人心惶惶可能發生災禍,那會影響我家的安全,所以未雨綢繆做些防險準備。據我所知,傳聞中的玄武門秘穴該在許州,但我覺得很可能真在此地,直接影響我家的安全,所以正積極進行查證,我有許多可用的人手。」
這一帶的地形,兩人已經非常熟悉。眾寡懸殊,他們是孤單奮戰,在心理上,沒把這裏當作決戰的主戰場,所以不需把這裏當成決定性的你死我活終極場所,用不著佈置阻絕的機關陷阱,僅安排一些小障礙作示警用途。
她的酥胸與腹部,佈滿被吻、被咬以顯露的淡紅色吻痕。現在,吻痕又出現在背部,可知假書生存心折磨她,有意帶領她升上情慾高峰,卻又不讓她獲得極度滿足,吊她的胃口。
「別小看了自己,年輕人。」青衫人將戟還給他:「應該說,你可以殺掉我。老夫年近花甲,哪能與你這種身懷絕技的年輕人搏命?你身懷絕技,刀法稱神,居然能忍讓委曲求全,委實令人感到驚奇莫測高深。如果你志不在逐鹿江湖追求名利,離開新鄭遠走高飛,豈不天下太平了?你會走嗎?你離開青松寨,五虎嶺附近便天下太平了。」
「我沒到過江南,只聽過街頭賣唱歌伎,唱過這類歌曲。你要知道,世間絕大多數平民百姓,生活得像牛像馬,能接受陽春白雪嗎?」他開始鬆琴弦:「水、旱、蝗、瘟疫、天災、人禍,這就是他們生活的全部,你能寄望他們能唱出歡樂的歌謠嗎?聽怨曲,這是宿命,老哥。」
旅客紛紛南下,車與馬最先行。這條南北大官道,比東面從開封至許州會合的大官道旅客稍少些,但仍然車馬行人絡繹於途,北上南下都顯得忙碌,要遠出五六里外,才逐漸拉開距離,徒步的旅客遠落在後面。
黃如玉穿了一襲有如男裝的淡綠色勁裝,破天荒不|穿衣裙在他眼前出現,劍繫在背上,難怪他追逐時沒看出身分,嗅到幽香才發現是黃如玉。
「你認為我是你的仇敵嗎?」
她口中發出沉迷的呻|吟,和急促的喘息,扭動著發燙顫動的身軀,迎合假書生的手剝除她的羅衫。她唯一的期待,是趕快升至情慾的浪潮中心。
王十二也看到她了,目迎她接近,依然安坐不動,口中的草梗也沒吐出,眼神怪怪地,似笑非笑神情如謎,甚至泛現邪味。
王十二的話不像有假,玄武門是真正的殺手,不屑做刺客,地位比刺客高得多。
「他們?還有?」
他也退了兩步,悚然心驚,女人劍上的力道極為渾厚,招架沉重的短戟依然應付裕如。他碰上了極高明的大師級劍術高手,能承受短戟的萬鈞壓力。
「你會彈奏這玩意?」妙劍好奇地問。
「這邊也少,也許只有一個。」
威麟堡的招待站在此地正式建立,接待過往俠義道同道,正式打出向玄武門興師問罪的旗號,號召俠義同道向為禍江湖的黑道殺手組合挑戰,共除禍害伸張正義,請求白道俠義道的高手名宿共襄盛舉。
情關,出更難,夢縈心又牽。
「前晚入夜時分,你派人扮刺客到客棧算計我……」
紅日即將西沉,晚霞滿天,夜行性動物出動獵食與繁殖,倦鳥歸林噪聲亂人聽覺。
思路紛紜,憂心忡忡,不自覺地嘆了一口長氣,情緒降至最低潮。她自己也覺得,她從來沒有如此軟弱過。
「不可能的。」
向前一仆,左手著地側翻、斜躍,恰好接住銜尾跟到的劍光。短戟怒張,封住了力道猛烈綿綿攻來的滿天雷電,金鐵交鳴聲震耳欲聾,火星飛濺中封住了七劍。一聲低叱,他切入空隙反擊。
「呵呵!你以為來的人是誰?」青衫人笑問:「是樓頭怨婦呢,抑或是想重拾舊歡的人?」
他不想見這位他曾經喜歡過的女人,他無法滿足這位雄心勃勃,志在成為女傑的俠義女英雄,在青松寨他拒絕前往小隱山莊求見常北嶽,兩人之間就有了隔閡,他對黃如玉爭逐名位的事毫無幫助。
「什麼口信?」王十二聽得一頭霧水,神色一整,跳下倒木,發現她的神色有異,提高戒心不再大意。
他突然快速急竄,繞向聲息消失處。他提高警覺,對方發現他了。
這種拼搏的方式最為險惡,在電光石火似的剎那間攻擊防禦,招一發幾乎便決定了生死,變招極為困難,不能稍有差錯,這才是真正的生死一瞬間險惡情勢。
起初,她是成功的,可惜聰明過度,太過重視利害關係,唐青松並沒死心塌地幫助她成名立萬,終於失敗了。唐青松平時並沒意亂情迷,克制心猿意馬的定力出乎她意料之外。
青衫客揮動了兩下:「好重,你不怕我給你一下?」
「還沒有正式決裂,以後再說,可有動靜?」
「會一點,別忘了我是西安的惡少。古代西安是古都長安,都城的俠少,是吃喝玩樂的專家,人人側目的特權人物,能歌善舞遊手好閒。」
「你們快滾,別在這裏礙事。」荀夫子不像道貌岸然的士紳,倒像地方上的豪霸,向三大漢沉叱,聲震耳膜:「滾慢了打斷狗腿,要不就綑送捕房法辦。」
月華上升,夜來了。夜間在樹林內追逐十分危險,易受到暗器的傷害,即使是大白天,也遇林莫入。一個超級的高手名宿,也可能被一個三流混混一鏢斃命。
「不能去,可別讓他的神刀在咱們眼前揮舞,咱們禁不起那把怪刀砍劈。」王十二拒絕前往自找麻煩:「神刀那小子愣頭愣臉,發起威來還真令人心驚膽跳。他不會做出玩弄陰謀的事,也不會戲弄這鬼女人。當然他並不笨,和這鬼女人保持距離就顯得聰明。咱們四處走走,威麟堡居然不派人前來宰神刀妙劍,連監視的人也沒派,實在令人莫測高深。公孫少堡主在十賢祠三刀失手,心高氣傲怎受得了,卻不急於報復,難道性情改變了?」
他有點心驚,對方一個人就敢來用鬼音戲弄他,武功必定超塵拔俗,是最可怕的勁敵。可以肯定的是,這人的武功必定比公孫少堡主強三五倍,如果不是有把握要他的命,就是這個傢伙自以為天老爺第一自己第二。
為了圓武林女傑的美夢,她付出的心血太多太多。目下空房寂寂,突然產生寂寞的心境,她陷入冥想,想及近來一連串的失意,勾起內心的波瀾,憬悟出她為圓夢,失去的也太多太多。
每個人的生活圈子都不同,活動的範圍也各有空間。不同階層之間,即使想見面也不是易事。
「我會小心的。」他出屋便往屋側的草木叢中鑽,小心潛行像躡鼠的靈貓。
這人分向四面八方吹,移動極為緩慢。繞樹緩慢移動時,可看出是一個女人,緊身夜行衣把曲線完全顯出身材的特殊女性外形,隆胸細腰身材,只露出雙目,顯得詭異神秘,鬼氣懾人。
「小姐,沿途千萬小心。」夏氏鄭重叮嚀:「玄武門的人雖說已潛匿無蹤,但誰也不敢保證他們扮成普通人公然活動。」
可是,聲息隨即沉寂。這表示眼線沒有撤走的打算,僅退遠些而已。
「會不會是玄武門派來的?」他心中存疑。
他的考慮是正確的,大局為重,殺掉神刀妙劍,所獲的利益有限;不急於除去,對聲威的損害不大。一旦成功地除去玄武門,等於是轟動江湖,威望驟升至巔峰的驚世成就,比向小隱山莊示威的聲望更高,是絕對不可放棄的曠世好機,可以幫助他早一天登上霸主寶座的好機。
她黛眉深鎖,臉上神色百變。
「前輩一直在這附近隱居?」他心中有鬼,避開話題:「咱們沒打擾前輩吧?」
「任何事都可能發生。昨晚他們曾打算把你們放在一邊暫時不採取行動,經過多次計議,已下定決心展開行動,以免在緊要關頭讓你奇兵突出撿便宜。」
「咦!你怎麼知道?」
一個堅強的男人在失意時,也會產生英雄末路的感慨。可能是近來的挫折,讓她突然在寂寞寧靜中,一時感觸意興闌珊,所誘發出來的感慨吧!
她是沿小徑走的,倍感寂寞。
假書生真懂得情趣,知道她說不要用意是什麼,那是她要求更多的反面意思,要求不要停留在原境界的饑渴要求,因此開始讓她拉扯身上的青衫。探索撫摸的強度及範圍也增加,壓得太緊,她根本不可能剝除那件阻止肉帛相見的青衫,無法滿足她融化在一起的慾望。
強龍不鬥地頭蛇,更不宜招惹地頭強龍。他們已經知道趙家保鏢打手眾多,而且個個武功了得,暗器非常厲害,竟然不自量力公然大舉前往走險,失敗得灰頭土臉,幾乎被地方強龍把他們送上法場。
「怎樣?看你的氣色不怎麼好。」夏氏關切地問。
貪小失大,智者不為;他的打算只計算自己有利的因素,卻忽略了本身的條件並不足以擔大任,想法並不成熟,在知彼方面並沒著力,玄武門的人突然銷聲匿跡,他的計畫就打亂了。
有人在附近監視,甚至會抓住機會行雷霆一擊,蔡家農舍並不安全。金筆書生撒野之前,樹林中早已有人潛伏了。
「這是古代的民謠,古代男女都可以稱君,你別鑽牛角尖好嗎?改現代話叫和_圖_書郎君,或細君就不好唱了。」他一面說,一面彈奏過門。
「可有頭緒?」
這位眼線非常機警,武功的修為必定非常了得,居然料中他必定有所行動,而且能估計他接近的方向,也許曾經發現他的身影,就在他接近至五十步左右時,便悄然後撤,及早趨避。
「你聽我說……」
她覺得自己是最快樂的女人,一個期待與心愛的人歡聚的大姑娘。在闖道的兩年歲月期間,她身邊曾經有令她心動的男人暗中相伴,但沒有一個能獲得她的允許,在公然活動的地方相伴出現亮相,以保持獨身闖道任由男士追求的形象。
生理上的變化還沒完全消退,但已經可以控制,向側急閃移至上風,脫離幽香的洩散範圍。
「無所謂記仇……」
「有此可能的。」一箭勾魂廖凱也不同意他的看法:「江湖上有不少家財萬貫的權勢人物,甘心做亡命過冒險生涯。令尊一堡之主,財勢甲一方,為何要攘臂而起,號召天下英雄殺貪官除妖孽?你不是也在稱雄道霸的兇險道路奮勇邁進嗎?」
以往她在外奔波,飄忽不定,彌勒教的人數並不多,她只怕無極大法師一個人,其他的人碰上了也奈何不了她,因此無極大法師很難捉住她的動向。大白天在旅舍找她,果然找到她了,可惜仍然慢了一步,被她抓住捕快阻攔的機會跳窗逃之夭夭。
她本來想要假書生陪她晚上一起行動的,小小的暗示,讓假書生心甘情願主動提出伴同行動,弄巧反絀,頗感失望。
如果武功能比得上唐青松,那就十全十美了。
前生,早注定,難結好姻緣。
由於他是繞側方窮追打算攔截的,因此並沒緊隨在後,再就是對方多次折向,雙方始終不曾接觸,追及撲出,也是錯開相當角度接觸的,接觸便貼近對方身後,嗅到對方散發出來的香味。
幽香的餘威仍在,他不由自主地放棄一走了之的行動。
往事,似雲煙,願結來世緣。
其實她很忙碌,到處打聽消息留意動靜,不時與她那些暗中活動的人計議,留在店內的時間有限。今天停留半日,那是忙裏偷閒趁機偷|歡的不平常狀況,目的是準備請假書生調查玄武門的秘窟,她懷疑秘窟很可能位於城內某處豪門巨宅內。只有假書生有能力幫助她調查。
旅客們早就結賬離店,只有幾個小住幾天的旅客逗留,而且已經離店外出辦事,店中只有一些負責清掃整理的店伙在忙碌。她這一座客院,只有在鄰房留意動靜的男女兩保鏢,偶或可看到一兩個店伙走動,整座客院顯得冷清寧靜。熱浪在房內流動,每座窗都是敞開的,表示進出容易,有動靜時可以提早發現。
「很抱歉,我必須加快趕回江右,口信很急,不知京都發生了何種變故,趕回應變十萬火急。」
上次錢公子在家等了她一天,她忙得無暇前往相見。這次她登門不遇,事先並沒訂約,當然不能怪錢公子不在家,沒有什麼好埋怨的。
「呵呵!你並不笨。俗語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哈哈哈哈……」在長笑聲中,青衫人健步如飛消失在樹林深處。
「你已經讓我完全絕望了。」她咬牙說,舉步離去。
「還在進行,人物也陸續加入。」假書生的回應,在她意料之中,捧住她的面龐,在她的灼熱的櫻唇輕吻像蜻蜓點水:「昨天下午,我帶了幾個人,去找那個自稱是玄武門副門主的王十二,要他吐實。可惜這個爛人不在家,沒找到他。」
「青松……」黃如玉急衝而上。
她如願以償地被重重地放置在床上,被壓在床口。假書生的重量壓得她動彈不得,同時雙手被扣住向上壓住,不許她的雙手亂動,一陣近乎狂野的熱吻,投落在她的櫻唇、粉頭、耳垂。先前的擁抱輕吻把她帶上激|情的期待巔峰,已不需輕憐蜜愛,需要的是更強烈的刺|激,需要讓她進入快樂的風暴中心。
他當然不甘心功敗垂成,所以對神刀妙劍寧可暫時不加理會,小利益大利益相較,大利益才重要。
她受不了啦!要挺身而起。
「你們又是什麼人?」捕快口氣軟弱狗眼看人低,看到士紳,捕快便矮一截。
大白天,估計強敵不會冒失地前來襲擊。來的人必定人數可觀,無法秘密接近突襲,利用入夜時分借夜色掩護,快速接近襲擊成功有望。在五虎嶺期間,威麟堡的人就採用突襲的手段,發動多次成功的突襲,事實證明這種攻擊方式相當靈光有效。
斗轉星移,五更天,大地黑沉沉,天宇星光燦爛。樹林中鳥啼凌厲,丘陵間獸吼此起彼落。
舊歡,重拾難,勞燕各分飛。
「如玉,你是熱情如火,喜歡被強力征服的女人,男人們最喜愛的女人。」假書生挺起上身,雙手把她傲人的玉|乳抓在手中逐漸加力,臉上的怪笑流露出陰森味,哪像一個為情慾癲狂的男人:「我會讓你快樂得像上天堂,讓你永遠記得我。」
「那混蛋正在調兵遣將,全力對付我們,大局為重,失手之恨算不了什麼,所以聰明地暫且放棄唐小子,避免兩面樹敵。像咱們一樣,不去招惹唐小子大吉大利。走吧!看是否有人在這一帶潛伏。」
「那邊也有。」他向西北角一指:「人數少,好像只有一個。」
晚膳罷,兩人在柴門外納涼,他突然在鳥噪聲中,聽到若有若無的異樣聲息。
「少堡主,值得一試。」斷魂刀客謝全方接口慫恿:「咱們鎖定的好幾處目標,幾乎全部落空,逼死了不少人,只能獲得一些風聞的、無法證實的口供,只有趙家涉嫌重大,我相信那個取不倫不類姓名的趙不高,極有可能是玄武門的高級人物,在他口中,一定可以追出他們的門主來。」
他已可大致估計躲閃的方向,蛇行十餘步猛撲一株樹幹,短戟斜揮,利用橫鉤攻擊樹後的目標。
林緣閃出蔡勇夫婦,這裏是他們預定的集合處。
沒有愛,剩下的只有恨了。
向玄武門興師問罪的消息已經走漏,江湖朋友正聞風而至看風色,他已騎虎難下,時不我留,必須盡快完成一鳴驚世出人頭地的心願。
乾柴烈火一旦引燃,一發就不可收拾。本來就情投意合,假書生不斷地討好她,郎有心妾有意,沒獲得最大滿足,情慾之火是不會熄滅的。
「口信是你脅迫地棍傳給我的?」她厲聲質問。
她穿了勁裝,隆胸細腰凹凸分明,十分扎眼令人想入非非,吸引了男人的注意理所當然,漂亮的五官極為動人,但撩人的體態才是令男人注目的焦點。以往她穿淑女裝,玲瓏的曲線掩藏在衫裙內,還不至於讓男人看了心猿意馬,甚至不敢產生褻瀆的念頭,至少在外表上沒露出褻瀆的神色。現在的打扮,可不能禁止男人激賞了。
女人繞樹移動速度太慢,他的耐性更佳,天色愈來愈暗,視線逐漸模糊。
她把一連串的挫折,皆歸咎在唐青松身上。在唐青松身上她已無法獲得幫助,必須從能獲得奧援的人設法補救。以目前的處境,假書生錢公子才是第一人選,獲得地方有勢力人士相助,她便成功了一大半。
「你怎麼現在才來?」她迫不及待把假書生拉入掩上房門,說的話帶有嬌嗔怨艾味,美麗的面龐卻媚笑如花:「沏的茶都涼了,坐。」
「我在查在青松寨,劫持黃小丫頭時,威麟堡的人發動襲擊,我那兩個人是被什麼人殺死的。」
「應該是。」他說:「這是大三弦,咱們北方人用小三弦,用羊皮,而且加軫,喪失柔和的泛音。」
只有避開這種香味,才能避免行為失控的情形發生。他也有點醒悟。他控制神智的修為頗為精湛,如果修為稍淺,雙方的交往恐怕早就衝破了禮俗藩籬,他絕難拒絕黃如玉的任何請求。因此後來的親密接觸,他採取逃避方式拉遠距離克制湧發的奇異變化。
他不但找到了音源,也看到了隱身在樹幹的模糊人影。
沒料到情郎已經替她進行了,不需她提出要求。假書生為她做的事,超出她所希望的範圍。甚至由官方出面保護她,這位情郎真夠情義,她找對了人,有了寄託。與唐青松比較,她覺得情郎比唐青松強十倍。除了武功之外,假書生任何方面都比唐青松強。
門外走廊傳來了腳步聲,打斷了她的思路,直至叩門聲三響,她欣然跳起來,先前所有的憂慮突然一掃而空,像是換了一個人。
不可能獲得結論,對方面目難辨,自始至終,他只聽到對方一聲怪異的、嘲弄性的短短輕笑,確是女性的嗓音,如此而已。
她留下話,明天上午在客店見面有事相商。
不能再接近了,一動就絕難逃過對方眼下。他有耐心地等,等對方緩緩移到樹幹的後面,再快速地衝出。他像一頭伺鼠的靈貓,耐心超人一等。
「唷!有事才能找你?」她俏巧地白了假書生一眼:「上午清閒,只想和你相處。」
唐青松偶或彈奏那具精緻的三弦,自彈自唱自得其樂。消息完全斷絕,他並不介意。威麟堡與玄武門的糾紛,絕不是短期間所能解決的,他所要做的事是有耐心地等,這幾天再至縣城瞭解情勢。
「不必理會公孫少堡主的事,他對我沒有威脅。」她在假書生懷中扭動像一條蛇,因為假書生的雙手在她身上遊動:「唐青松在軒轅丘,畢竟我與他曾經是朋友,他正和玄武門周旋,我希望能替他盡一分力。有關玄武門的消息,請你不時將所獲消息告訴我好不好?」
「那你告訴我好嗎?」
重施故技,極有可能。但突襲的成功條件,寄望於秘密和快速,對方如果事先察覺有危險,或者有所提防,成功率就有限了,簡簡單單的走避逃匿,就可以勾銷了突襲的所有行動白費心機。
女人斜飛而起,飄落時身形又折向飛縱,準確地擺脫他的撲上方向,偏了相當大的角度,三兩閃便形影俱消,夜行衣發揮了最大的隱形功能,他也隱身在一株古松後,凝神搜尋形跡。
返回客店在外面等候,等到蔡勇結賬提了行囊出店。三人沿大街南奔,眼線發現她們出了南關不久,便失去蹤跡,猜想可能向許州走了。
第二位卻打退堂鼓,反而認為雙方以往無仇無怨,玄武門釋放在地盤內鬧事的人,已盡了江湖道義和禮數,犯不著為了此事大動干戈,那會掀起江湖風浪,日後仇殺的後患無窮。
眾所周知,她是唐青松的朋友,甚至是女伴。神刀妙劍與威麟堡的人發生衝突,並沒與威麟堡的人並肩站,也就不是玄武門的仇敵。她也沒向玄武門的人挑釁,王十二沒有把她當仇敵的必要。
蔡勇替乃妻回話:「我們估計他會先解決神刀妙劍的威脅,枝節威脅解除,才能全力砍伐立威,他們不來,我們白忙了一場。依我的看法,情打動不了唐小子,就得改硬逼他就範,動手吧!小姐,不能以後再說,以免夜長夢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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