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逐一收伏

這話既像是讚譽,又像譏誚!
一晃眼幾天過去了。
獨角龍王聽倒也相信,問道:「你說的句句是實?」
戚婆婆張張口,似要說話,但因兩處穴道被點,說不出話來。
石中英平靜的道:「據我所知,你不但是他同夥,而且也是冒名頂替來的,在下能容一個臥底來的奸細,留在身邊麼?」
穿雲鏢沈長吉笑道:「因為閣下是假冒花戟高順之名,前來臥底的。」
戚婆婆展動了下手臂,雙手依然動彈不得,她坐在船板上,冷森地哼了一聲。
她口中說的秦小芳,自然是七星劍主假冒的那人了。七星劍主敢情殺了秦小芳,才混進石家莊去的。
這裏停泊了不少大小船隻,正面是一座石壆的碼頭,一排寬闊的石級埠頭,兩邊站著幾十名一式青衣水靠,腰挎單刀的壯漢。
沈長吉忽然左手劍訣一指眉梢,連連躬身道:「屬下自然是奉主人之命了。」
獨角龍王怒哼一聲道:「戚婆子,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故意裝蒜?」
船上雖然已經換了幾個人,但一切如常,好像昨晚根本沒有發生過什麼事情一樣。
藍純青沉喝道:「你此話怎說?」
雙戟一揚,交叉攻到。
花戟高順雙手抓住了石中英,精神登時為之一振,扭頭陰森喝道:「你們誰敢過來,我就先斃了這小子。」
戚婆婆吸了口氣,問道:「你要問什麼?」
他一向善於奉迎,但話聲出口,發覺氣氛有些不對!
耿承德的不覺一愣,旋即賠笑道:「石公子過獎了。」
花戟高順(穆慎行)依然那麼傲岸,很少和人家說話。
石中英由副幫主耿承德和迎賓司管事陸傳芳陪同,一直走到中間,才腳下一停,朝上首欠身一禮,說道:「孩兒見過爹。」
說罷,盈盈站起。
獨角龍王道:「這麼說,你只是受他們控制,並不知道他們內部情形?」
石中英淡淡一笑道:「水上航行,比不得陸地,全仗風力行駛,咱們這一趟,遇上了逆風,才比預定日期,延誤了兩天。」
石中英道:「不錯。」
這一來,無形之中,人手就被分散了。
她十多年來,叫慣了爹、乾爹,一時自然無法改過口來。
盧傳薪是楊杏仙喬裝的,因為盧傳薪和石公子訂了交,所以她不得不經常陪石中英下棋、談天,也經常在第二層艙中進出。
大家依然圍著小圓桌坐下。
石中英就是不齒其人,才故不見,直等耿承德到得近前,才抱拳還了一禮,冷傲的道:「副幫主遠道來迎,在下如何敢當?」
正說之間,只見裏間艙門啟處,走出兩個人來。
花戟高順平日很少說話,但酒量卻是極洪,藍純青的酒量也不差,兩人這一交上手,一杯又一杯的直往肚裏灌。
戚婆婆看了她一眼,問道:「你是石中英?」
快艇迅疾在埠頭邊上,停泊了下來,帆船也跟著緩緩靠岸,水手們用竹篙勾住埠頭的木樁,套上繩索,另有幾名水手,隨著跳上岸去鋪好了跳板。
花戟高順怒哼一聲,十指運勁,厲笑道:「現在老夫正在問你,你說是不說?」
沈長吉冷笑一聲道:「你假冒了高順,難道還是假的?」
沈長吉笑道:「屬下派到這裏來,一直只是石家莊的一名園丁,做些雜活,直到第二天,劍主為了替死去的一號報仇,親自解決了沈長吉,才指派屬下,接替了沈長吉。」
藍純青忙道:「沒關係,咱們坐著聊聊,也是一樣。」
原來這假扮戚婆婆的,正是龍門幫安慶分舵主雙槍楊天壽的妻子「奪命金丸袖底針」穆五娘,假扮盧傳薪的則是她女兒楊杏仙。
快艇忽然一個右轉,駛進了一處港灣。
石中英輕笑一聲,聳聳肩道:「你自己不說,要問在下,在下又去間誰?」
艙底還是黝黑的。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循著洞湖一條青石板鋪成的大路,往裏行去。
一行人剛走到廣場中間,老遠就見到大門中急步迎出一個人來。這人身穿一襲青衫,腳下輕快,步履如飛迎著眾人筆直走來。
左月嬌臉上一紅,輕哼道:「隨便你,我不在乎。」
高順自然懂得這個道理,心念閃電一動,悶聲不響,扭頭旋身,一個箭步,直向門口竄去。
戚婆婆道:「我只知道盟主因獨子在十年前失足落水,心頭甚是悲痛,才收了一個義子,叫秦小芳,後來你突然回來,盟主本已懷疑你有為而來,你又一再在暗中和盟主作對,才認定你是『護劍會』派來的奸細,決心把你除去,對要秦小芳假扮了你,老婆子並不知道盟主假冒你爹的事。」
戚婆婆道:「我真的不知道,盟主只說左丫頭不聽話,要我嚴加管束,把她送到龍門幫去,上船之後,我甚至連裏面一間囚禁的是誰都不知道,石家莊的規矩,凡是沒告訴你事,就不准多問,因此,鑰匙雖由我保管,但琴兒每次送飯進去,我都沒有問過一句。」
藍純青釋然笑道:「果然是自己人。」
戚婆婆瞠目道:「什麼叫做神秘組織?」
左月嬌道:「女兒遵命。」
這幾天,兩人同桌吃飯,聊天、下棋,有時手扶欄杆,並肩遠眺江面,除了晚上,她回到底艙和娘一起睡覺,幾乎整天都和石中英在一起。
這話問得有些突兀!
雙方相距咫尺,一個早有存心,一個毫無準備,手指很快襲上了花戟高順的「章門穴」。
高順乍睹此人,登時如被雷砸,臉上肌肉一陣扭曲,身不由己的連連卻步!
沈長吉聽得肅然起敬,慌忙躬身道:「屬下該死,不知你老是總護法。」
船上水手答道:「不錯,石公子就在船上。」
走了約莫半里來路,轉過山腳,前面山麓間,豁然開朗,出現了一片數十畝大小的草坪。
接著說道:「第二次屈總管又來找我,說要買一個男孩,那就是後來假扮石公子的秦小芳,那次盟主就賞了我一千兩銀子,但當我回到家裏之後,就發現中了一種慢性劇毒……」
(吊筋穴在「肺苗穴」下,若被點傷,遍身筋縮,不能伸直。)
戚婆婆道:「李幫主這話就奇了,老婆子落在你們手裏,你問我的話,我那一句答的不真實了?」
這真是電光石火般事,但聽「噗」的一聲,沈長吉這一指,出手極重,花就高順雖然把穴道移開了幾分,還是抵擋不住,口中悶哼一聲,連椅帶人,往後一個觔斗,摔了出去。https://m.hetubook•com.com
獨角龍王朝石中英微微頷首。
陸傳芳早已被石中英氣勢所懼,行了一禮,才垂手道:「在下三日之前,就奉敝幫主之命,在埠頭恭候公子大駕,石盟主一連兩日,均不見公子趕來,心中甚是惦念。」
帆船還未駛近,就有一艘快艇,迎面駛來。
石中英用小杯和他們乾杯,但大部分時間,都是看著他們大碗大碗的喝。
獨角龍王看了石中英一眼,那意思是說:「看來再問也問不出所以然來。」一面捋鬚說道:「好吧,老夫相信你,但你仍得委屈些日子,等咱們到了龍門幫逮住了這些賊之後,自會放你。」
只見他身穿梅紅長衫,足登粉底快靴,生得面如傅粉,唇若塗朱,腰懸一柄長劍,配著梅紅劍穗,人如臨風玉樹,好不俊逸瀟灑!
突然出手如電,一指朝高順右脅點了過去。
那和戚婆婆一般無二的老嫗,連忙欠身道:「賤妾都聽清楚了。」
口中說著,人已瀟灑的舉步朝艙外行去。陸傳芳趕忙趨上一步,陪著他走上跳板。
藍純青笑了笑道:「兄弟江老七。」
一名水手道:「你請稍候,在下立時進去通報。」
說完,一手提起花戟高順,大步往臥室中走去。
這倒也是實話,左月嬌也曾說過,她每次去,都竭力的奉迎著她。
左月嬌口中故意「啊」了一聲,如夢初醒,立即屈膝跪了下去,叫道:「女兒給乾爹磕頭。」
「神秘組織?」
獨角龍王覺沉聲道:「戚婆婆,老夫有話問你,你若是好好回答,老夫可以不為難你,但你若想在老夫面前,耍什麼花樣,須知老夫並不是好說話的。」
石中英笑了笑道:「盧老言重,這是一件十分機密之事,在下今午接到家父『飛論』,說咱們船上,已被對方派人臥底……」
嬌柔的楊姑娘,如今正當寂寞的十六歲。她本來空虛寂寞的心扉,如今卻闖進了一個的影子!
說完,一揮手,快艇在水面上轉了一個圈,破浪乘風,朝君山駛去。
高順隨手一格,身形並未停止,但當他手掌還未觸到琴兒手掌之際,立時發覺不對!
這沒有別的理由,早到了,距離會期尚遠,自然得趨奉老賊的指示,把獨角龍王先收押起來,左月嬌也得另外住一間地方。
高順自然不會把琴兒放在眼裏,因此也不會閃避,只是舉手輕輕一格。
十二名「黑衣隊」武士,立即在階前停住。
一席是龍門幫幫主獨角龍王李天衍和副石主耿承德兩人(這位龍門幫主當然是假的)左右兩邊,是龍門幫六鎮三十六舵分舵主的席位。
陸傳芳聽得暗暗奇怪,心中忖道:「這位石公子,外貌英俊,看來平易近人,原來他為人卻是嚴峻的很。」
此時盛筵方開,一眼望去,足有十數桌之多,但大廳上,還有相當寬敞,就是再加上十幾桌,也不會顯得擁擠。
越過廣場,迎面是幾級石階,兩旁還蹲著一對高大的獅子。石階兩旁,一排站立著八名挎刀勁裝漢子,看到副幫主陪同石中英走來,一齊肅立致敬。
石中英道:「那老賊老奸巨猾,只怕未必能逮得住他。」
口中說著,腳下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
獨角龍王沉吟道:「這些賊黨,一定有一個神秘而嚴密的組織,只是咱們不知道罷了。」
戚婆婆道:「老婆子在他們裏面,論地位,還不如丫頭呢,她如今是盟主的義女,石家莊大小的丫兒,她可作得一半主張,這叫做烏鴉飛上了鳳凰巢,不然老婆子每次到石家莊,會小姐長,小姐短的巴結她?」
他話聲甫落,只聽裏間臥室之中,有人陰惻惻接口道:「證據就是這裏。」
只見後艙走出一個腰插短劍,年約十五六歲的書童,口中喝道:「公子到。」
再加穿雲鏢沈長吉,從旁幫襯,頻頻向高順敬酒。除了石中英和盧傳薪面前還是小酒杯,他們三人都已換了大碗。
左月嬌微微搖頭道:「我知道的有限,但戚婆婆說的這些話,卻是不假。」
穿雲鏢沈長吉故作吃驚道:「這不可能!」
帆船繼續在航行。
她好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蓓蕾,遇上了春天,就顯得活潑起來。
藍純青道:「他只是石家莊重金禮聘而來,並非老賊心腹,暫時不如先把他送到底艙去再說。」
石中英輕哼一聲道:「行船不像陸地跑馬,快慢可以自己控制,行船得看風水勢,逆水行舟,要快也快不了。」
石中英勉強抬抬手道:「耿副幫主請。」
石中英看她說的不像有假,但依然並不放心,回頭朝左月嬌問道:「妹子,她說的是真的麼?」
船已經開了。
既然他們前來領航,帆船自然尾隨著快艇駛去。
這可苦了石中英,他平日從沒和女孩有過接觸,既然明知她是女的,難免就處處感到侷促不安。倒是楊杏仙的落落大方,和他有說有笑,毫不避嫌。
他沒待石中英開口,接著笑道:「今天敝幫主為了向石盟主表示敬意,所舉行的盛大的歡迎宴,敝幫在長江上下游的六鎮三十六分舵的分舵主,全都到了。」
藍純青一手摸著蒼髯,頷首道:「原來如此。」
說著,側著身子在前面領路。
石中英其實早就看到他了。因他懷疑龍門幫這位副幫主,如果不是賊人一黨,也就早已被賊人買通,成為賊人的內線。
左月嬌道:「李幫主說的極是,她說的這些話,和我知道的差不多。唉!我在石家莊住了快八九個年頭,也一直不知道乾爹竟是冒名頂替的人。」
戚婆婆(穆五娘)舉手在左月嬌面前,五指晃動,招了兩招,呷呷笑道:「小姐還不去見過盟主?」
藍純青道:「好了,都是自己人了,還是坐下來再談吧。」
石中英在旁插口道:「你難道不知道那老賊是假冒我爹之名?他不是我爹嗎?」
沈長吉驚駭失措,望著石中英,懼恐的道:「公子,屬……屬下真的不知道。」
這個觔斗,當然是他藉以閃避沈長吉再向他出手一種身法。因此他一個觔斗摔出去之後,立即站了起來,臉色獰厲雙目怒瞪著沈長吉,厲聲喝道:「姓沈的,你無故出手偷襲,這是什麼意思。」
自然,她不再寂寞了。
那和戚婆婆一般無二的老嫗笑道:「娘是說好跟左姑娘在一起,娘若是疑問,也可以隨時向左姑娘請教的。」
藍純青:「你不是沈長吉?」
獨角龍道:「m.hetubook.com.com那麼你總知道他的來歷了」
敢情她沒唸過書,不知「神秘組織」這四個字的意思。
有時會嬌羞的笑,有時會脈脈含情凝視著他,她連自己已不知道,已經偷偷的愛上了他。
穿雲鏢沈長吉就坐他的下首,接口笑道:「你說還會是誰?」
沈長吉道:「七星劍下第二人。」
耿承德又道:「石公子到的正是時候,如今筵席就快要開了。」
花戟高順心中暗暗罵了一聲:「你小子倒是鎮定的很!」一面厲笑道:「我要你說出來,這假扮高某,隱害老夫,是誰的主意?」
石中英只是冷漠的「哦」了一聲,未置可否。
石中英含笑道:「家父可有什麼吩咐麼?」
沈長吉拱拱道:「盧兄是……」
門簾外還守著書童琴兒,大有不讓自己生離此室之勢。
穿雲鏢沈長吉就在他連連卻步之際,陡地閃身欺去,凝足十成功力,掄掌向花戟高順劈擊過去。
藍純青大喝道:「公子面前,還不束手就縛,真想頑抗麼?」
龍門幫六鎮,三十六分舵,歡宴武林盟主石松齡,時間是在四月十五的中午。那麼扣準已時駛抵君山,等到靠岸,下錨,登岸,再外隊進去,就差不多是正午了。
沈長吉看他向木窗衝去,追蹤一掌,未曾將他擊著。
穿雲鏢沈長吉還是那麼笑口常開,看到什麼人都謙恭有禮。
藍純青接口道:「公子有什麼事,但請吩咐。」
沈長吉也是老江湖,這回聽懂了,連忙躬躬身,賠笑道:「原來公子是不要真的。」
琴兒扶著頭罩黑布的獨角龍王李幫主,也自停步。
獨角龍王冷哂道:「你說是不說?」
石中英仍然踞坐上首,十分平靜的抬目望了高順一眼,含笑道:「高老只要提得出有力證據,證明你並非冒名頂替的人,在下自然不會再懷疑你了。」
沈長吉道:「不錯,那晚屬下奉到劍主之命,協助掩護一號,把假冒李幫主的賊人弄出去,當時一號並未驚動巡山八猛,順利通過後山,怎知那晚正好是沈長吉巡查後山,被他發現,喝令一號停步,一號並未理會,反而加快腳步,朝前奔掠,沈長吉愈發起疑,一路緊迫不捨,一號雖是身上背著一個人,腳程跑得極快,三鏢之中,一鏢從假李幫主後心刺入,同時也貫穿了一號的前心。」
石中英忽然乾咳一聲,目光一掠,徐徐說道:「在下正好有一件事,要和大家研討。」
祟傳芳連連應「是」,道:「公子說得是,如今公子趕到就好,石盟主和敝幫主此刻正在大廳上,特命在下前來迎接,公子就請登岸了。」
左月嬌道:「伯母要問什麼?晚輩知無不言。」
高順真沒想到一個十五六歲的書童,竟然會有如此高絕的內家學力,口中不覺悶哼一聲,一個人被推的往後連退了三四步。
石中英連忙還禮,含笑道:「陸管事不可多禮。」
他推來的手掌,似是不會用什麼氣力!
獨角龍王道:「你從前是幹什麼?」
戚婆婆蜷曲著的人,身軀一震,陡地睜開眼來,她看到自己面前,靜靜的站著三個人,那是獨角龍王李天衍、石中英,和假扮祝淇芬的左月嬌。
他並沒有詢問他是誰?這是「護劍會」的規矩,只要手勢和口令符合了,不能問對方的身分。
沈長吉外號「穿雲鏢」,只要給他緩過手來,暗器就可出手,因此藍純青不得不防他一著。
心中想著,一面沒命的應「是」。
沈長吉道:「因為在下是奉命聽候公子調遣來的,不論公子有什麼吩咐,在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一個正是和戚婆婆面貌一般無二的老嫗,另一個則是假扮盧傳薪的人。
「臥底?」
花戟高順、沈長吉、藍純青、楊杏仙也相繼上岸。
石中英起身道:「晚輩這就把他送下去。」
但他終究是經久大敵之人,雖然在倉猝之間,封解、閃避,均已不及,卻本能的猛然吸氣,硬把「章門穴」旁移了幾分。
獨角龍王道:「你就這樣投到老賊手下?」
自己一行人,既可不要分散,賊黨幾個主要頭兒,也齊集在一起。
君山,龍門幫的總舵所在,果然氣勢不凡!
獨角龍王一手捋鬚,說道:「雖有避重就輕之處,但大致還不算假。」
耿承德賠笑道:「石公子一路辛苦了,盟主預計公子一行,兩日前即可抵達,怎麼到今天才來?」
說完,轉身朝艙中走去。
聽他口氣,原來他並不是穿雲鏢沈長吉。
戚婆婆道:「老婆子若有一句虛言,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石中英微笑道:「這倒奇了,這些話,在下正要問你,你怎麼反而問起我來了?」
花戟高順自知傷勢不輕,勉強按住一口翻騰的血氣,雙掌護胸,身形一旋,避開沈長吉的掌勢,飛起一腳,朝沈長吉踢去,口中厲聲道:「原來你們是設好的圈套。」
他們自然全是由石中英動手易的容。
沈長吉也是老江湖了,這種情形那會看不出來,心頭一窒,笑容也僵住了!
獨角龍王沉哼道:「戚婆子,你是那老賊的心腹,你會不知道老賊來歷?這話有誰能信?莫非老夫對你太客氣了?」回頭朝石中英喝道:「石世兄,你給老夫點她『吊筋穴』。」
藍純青聽出一些口氣,依然沉喝道:「你是奉誰之命?」
石中英一手按劍,昂首走在前面。他身後緊隨著花戟高順(穆慎行)、穿雲鏢沈長吉、火龍盧崑(藍純青)、盧傳薪(楊杏花)四人。
石松齡一手捋鬚,藹然道:「孩子,你怎麼這時候才來?」
她沒待獨角龍王開,接下去說道:「李幫主雖然沒聽說過老婆子的字號,但你總聽說過江湖南一帶活動的『拍花黨』吧?老婆子就是『拍花黨』的老祖宗,二十年前的七花娘……」
獨角龍王目光一抬,含笑道:「方才她說的話,弟妹都聽清楚了?」
獨角龍王道:「不用了,高順只不過是石家莊重金禮聘來護院師傅,目前大概也和戚婆婆一樣,被他們下了奇毒,受人控制,他知道的絕不會比左姑娘、戚婆子多,連左姑娘、戚婆子都不知老賊底細,高順更不會知道了,由此可以看出這老賊心機之深,委實令人可怕!」
獨角龍王呵呵笑道:「這個石世兄只管放心,君山三面環水,老夫不信他能飛上天去。」
石中英朝琴兒使了一個眼色,兩名伙計撤去了殘席。
原來從臥室走出來的,赫然又是一www.hetubook•com.com個花戟高順!
顯然,石公子盧崑叔侄等人,都聽信沈長吉的讒言,把自己視作了假冒之人!一時心頭怒火如焚,暴喝一聲:「沈長吉,高某先劈了你!」
石中英問道:「李幫主,咱們要不要再問問花戟高順?」
高順連哼都沒哼一聲,應指往後便倒。
他轉過臉去,望著上首的石中英,正在等待石中英的回答。
戚婆婆搖頭道:「咱們只聽命於盟主一人,沒有什麼幫會。」
獨角龍王微微點頭道:「七花娘,老夫倒聽人說過。」
石中英回頭朝琴兒打了個手勢,琴兒領命,匆匆而去。
他此刻已經橫上了心,雙目盡赤,眼看石中英依然行若無事的坐在上首,不由的惡向膽邊生,突然轉身,雙手提胸,朝石中英撲了過去。
只是他一直像在逃避著什麼?這並不是說他不喜歡她,或者楊杏仙生得不漂亮。
藍純青右掌一伸,迅快的拍在他身後,喝道:「沈長吉,公子正在問你的話,你若敢妄動,莫怪老夫出手無情。」
獨角龍王道:「你不是也擅於用毒麼?」
這一瞬間,後來花戟高順揮動雙戟,疾撲身後,沈長吉、藍純青、盧傳薪等人,一齊向花戟圍了上來。
花戟高順強捺著傷勢,咬牙厲笑道:「你說什麼?我不是高順?我是假冒的?哈哈哈哈,你真他媽的活見鬼了!」
戚婆婆呷呷尖笑道:「因為老婆子是我老鬼師父的關門徒弟,頗得師父鍾愛,本來咱們這一門,不但武功不高,而且也只會一些迷|魂|香,迷魂粉,但師父在有一年,無意之中,在一座破廟裏,遇上一個垂死的老道人,送給師父一本手抄的武功秘友和用毒的書,那時沒有滿師的只有我一個,所以師父就傳給了老婆子……」
最後是十二名「黑衣隊」武士。
花戟高順突然感到不對了!
戚婆婆呷呷尖笑道:「小丫頭,你別在老婆子面前得意,要不要老婆子把你一起抖出來?」
戚婆婆道:「等我毒發之日,屈總管就趕了來,他勸我投到盟主手下,才給我解藥。」
漸漸近接近君山,江面上巡邏的船隻,也穿梭般來往不息,因有快艇在前領航,自然也免去了少的查詢。
她們是楊天壽回去之後,和假扮戟高順的穆慎行,一起扮作送酒的伙計,上船來的。
石中英早已看到在貴席下首,緊挨著風雲子趙玄極的下首,果然放了一副杯箸,那自然是給自己安排的座位了。
說罷,喝了一口。
琴兒掀簾走入,他已經沏了一壺茶送來,然後取了幾個茶盅,給大家面前斟好了茶,才行退出。
花戟高順臉上毫無表情,陰惻惻的道:「這會是誰?」
此人雖然貌相斯文,但臉色白中透青,隱露青筋,鼻如鷹鉤,一看就知是個陰險小人。
副幫主耿承德含笑道:「石公子請坐到上首一席去,高老弟、盧老哥、沈老哥,和戚婆婆四位,就請在第二席入席。」
獨角龍王點頭道:「石世兄說的也是。」
就在他一手掀起門簾之際,瞥見一隻纖細的像女子的手掌,忽然從門外伸手進來!一個小巧的人彤,當門而立,喝道:「你還是回進去的好。」
石中英也不和耿承德謙讓,昂首登上石階,跨進大門,穿越二門,然後是一片鋪著青石板的大天井。
獨龍王呵呵笑道:「石世兄總算及時趕到,到了就好,石世兄就請入席。」
船終於駛近洞庭湖,緩緩的駛近君山。
石中英忙道:「你還不快去?」
此時只見他目光如刀,凌厲的注視著石中英,冷然道:「公子,那也是懷疑高某了?」
石中英這才朝花戟高順四人,抬抬手道:「大家請吧!」
石中英朝獨角龍王欠身行了一禮,然後又朝石松齡請示道:「孩兒押來的重犯,不知你老人家要如何發落?」
左月嬌道:「我想除了乾爹,和總管屈長貴之外,像爹(華山祝景雲)、八卦門高翔生、百步神拳鄧錫侯、風雲子趙玄極,還有假冒李幫主的賊人,這些人都應該知道內情的。」
獨角龍王低喝一聲道:「防她咬舌自絕。」
藍純青一手端起茶盅,朝沈長吉問道:「沈兄,咱們送出去的假李幫主,真的死了麼?」
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石中英又冷冷「哦」一聲。
石中英端坐如故,似是絲毫沒有戒備,他來勢如風,雙爪疾落,一下就抓住了石中英的雙肩,雙手用力搖撼,口中厲聲喝道:「小子,你說,你究竟是何居心?」
陸傳芳不知那一位是石公子?
這可恰巧相反,楊杏仙如今雖然裝扮成盧傳薪,但她卻長得柳眉如畫,杏眼如波,尤其是一張小圓臉,宜喜宜嗔,一張小嘴唇,又甜又翹。
戚婆婆臉色劇變,大聲道:「且慢!」
「飛論」是指飛鴿傳書,這句話,是從戚婆婆那裏學來的。
石中英當著大家,不得不低首應了聲「是」。
就在大家紛紛站起之時,盧傳薪很快把一個小紙團,悄悄的塞入穿雲鏢沈長吉的手中。
戚婆婆道:「李幫主是江湖上的大人物,試問有沒有聽說過我戚婆婆的字號?當然沒有。那就是說老婆子這塊料,在江湖上是個微不足道的人,怎會是盟主的心腹?」
他看盧傳薪的約莫三十左右,生得眉目清秀,只是皮膚稍微黝黑了些,只當就是石盟主的公子,正待上前行禮。
這時岸上匆匆趕來一個身穿青布衣衫,中等身材的漢子,急步拾級而下,趨近跳板,拱拱手道:「在下龍門幫迎賓司管事陸傳芳,奉命謁見公子來的。」
沈長吉連忙接口道:「正義人間好護持。」
石中英道:「咱們這次航行,遇上逆風,是以遲了兩天。」
耿承德抬抬手道:「石盟主和敝幫主就在廳上,石公子請。」
琴兒道:「有是有,只是今晚大家都在喝酒……」
後來的花戟高順(註:他是龍門幫安慶分艙楊大壽的內弟,「劍軟掌柔穆老三」穆慎行,係假扮。)忙道:「公子不忙,這人由兄弟把他送下去就是了。」
門簾掀動,走出一個人來!
本來限期要在四月十五前兩天,必須趕到的船隻,如今直到四月十五日的巳牌時光,才趕到。
就在此時,隨著書童琴兒身後,緩步走出一個少年公子。
石中英已經站起身來,手指連彈,一下點中了花戟高順胸前幾處大穴。
說話之時,振臂出掌,一招「橫架金樑」,潛運功力,硬接高順的來勢,但聽「蓬」然一震,雙掌交擊hetubook•com.com,兩人各自被震得後退了一步。
獨角龍王道:「你什麼時候和老賊勾結上了?」
在場幾人,眼看石中英被他抓住,一時投鼠忌器,果然不敢逼進。
聽獨角龍王的口氣,耿承德是李幫主一手提拔起來的人,他不思感恩圖報,反而出賣龍門幫。
這幾句話,大家已經行到階前。
石中英道:「賊黨圖謀篡奪各大門派,進而妄想稱霸整個武林,這是一個極大陰謀,範圍不能說小,不可能只有一兩個主謀,其餘的人一點也不知道。」
他說到「到」字,站在中艙的一干人,全部肅然立起了身軀。
石中英不待大家開口,舉筷道:「請用菜。」
戚婆婆切齒道:「就是他。」
石松齡道:「你應該知道為父要你押運重犯,必須在預定日期之內趕到,你差點就誤了李幫主的大事。」
沈長吉駭然道:「公子明鑒,屬下事先並不知道。」
石中英目光迅速一掠,然後抬抬手道:「陸管事請。」
石中英右手疾出,拍活了她兩處穴道。
石中英點頭道:「好」字,沒待陸傳芳答話,就回過頭去,朝黑衣隊領班的那人吩咐道:「咱們登岸之後,你另派兩名兄弟守在船上,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擅自上船,一律格殺勿論。」一面朝陸傳芳道:「陸管事最好轉告貴幫在碼頭上弟兄,不得走近,免得發生意外。」
高順自然認得,對方手中兩手鐵戟,正是自己之物,心頭急攻交迸,厲吼一聲,不退反進,雙掌揮舞,朝後來的花戟高順急撲過去。
一座高大的莊院,立在山麓間,遠遠望去,就顯得氣派宏偉,似蓋極廣!不用說那自然是龍門幫君山總舵了。
照說自己十指如鉤,緊緊抓在石中英「肩井穴」上,力足洞穿金石,他雙肩如何還能聳動?就在這一瞬間,突覺自己緊扣著對方穴道的手指,被一股無形潛力,震彈而起!
就是她長得又嬌、又美,又帶點稚氣,會使人情不自禁!
戚婆婆道:「我真的不知道,你們若是不信,不妨問問這丫頭,我老婆子從前是幹什麼的!」
須知雙肩「肩井穴」,雖非死穴,但因此處神經密佈,一被拿住,全身即如觸電,肢體綿軟無力,縱然神志清醒,一身力道全失,就算武功再高的人,也使不出來了。
燭光在搖晃著,雖然並不太亮,但已可看清每一個人的臉孔。
這是藍純青和獨角龍王計畫好的,先把船上賊黨,全換上了自己人,才能上君山去,出其不意,一網打盡賊黨。
藍純青道:「報個數來?」
石中英依然面含微笑,坐在上首,對穿雲鏢沈長吉襲擊花戟高順,既未出聲阻攔,也不加可否。
他話聲方落,副幫主耿承德已經快到面前,相隔還有一丈來遠,連連拱手道:「石公子遠蒞敝幫,兄弟代表幫主,迎迓來遲。」
獨角龍王道:「你也不知道龍門幫發生的事?」
石中英才不敢看了,才處處感到侷促不安。
只見左首一排站著十四名面目冷森的黑衣武士。(有兩名在船頭和船尾站崗)右首站著老少四人,那是花戟高順(穆慎行)、穿雲鏢沈長吉、火龍盧崑(藍純青)、盧傳薪(楊杏仙)。
聲音入耳,高順已經聽出那是書童琴兒!
這也難怪,那個少女不多情?石中英不是呆頭鵝,也自然感覺得出來。
在他說話之時,「黑衣隊」領班已經指派了兩名武士,留在船上,他就率同其餘十一名武士,魚貫出艙,當先上岸。
陸傳芳慌忙跨上一步,拱拱手道:「龍門幫迎賓司管事陸傳芳叩見公子。」
耿承德直到此時,才發現石中英倨傲、冷漠,簡直不理睬人,自然不好再說下去。
石中英看了地上的花戟高順一眼,問道:「老前輩,此人如何處理?」
獨角龍王道:「老夫想知道的就是你們這個神秘組織。」
獨角龍王拂鬚笑道:「不錯,咱們只要一舉逮住這些賊黨,江湖上就可以太平了。」
陸傳芳腳下微停,低聲道:「那是敝幫耿副幫主,迎接石公子來了。」
花戟高順擰腰一竄,暴射丈餘,足尖點地,身形暴起,朝右首一扇木窗衝去。
戚婆婆得意的道:「原來李幫主也知道江湖上有我這個七花娘。」
耿承德含笑道:「兄弟在敝幫差不多有二十年了。」
獨角龍王道:「後來呢?」
另外正由四名青衣少女,在貴賓席下首,又加了一桌席,忙著添設杯箸。
石中英臉上不見一絲笑容,兩道懾人目光,有如兩柄利劍,直向自己射來。
這原是計畫好的路程,舵工有把握會在限期內趕到。
戚婆婆老臉微微一張,歪著頭,想了想,才說道:「咱們『拍花黨』原是到處拐小女孩來,有的賣入戲班,有的賣入勾欄,那年……唔,大概在十二年前,盟主派人來和老婆子來接洽,要買一個小女孩……」她目光溜了左月嬌一眼,又道:「來的那人,就是屈總管,他挑中的就是這丫頭。」
石中英沒待他開口,冷然喝道:「沈長吉,你早已知道花戟高順是冒名頂替,臥底來的,怎不早說?」
琴兒連聲應「是」,匆匆走了出去,大家依然圍著小圓桌坐下。
琴兒臉有難色,朝石中英躬躬身,期期艾艾的道:「啟稟公子,水還沒開,還要等一回,才能沏茶呢?」
不多一會,只見戚婆婆(穆五娘)、祝淇芬(左月嬌)也相偕上岸。接著琴兒扶著一個頭蒙黑布,身材高大的人上岸。只要看他腳步蹣跚,走路需人扶持而行,一望而知是個不會武功的老人無疑。
但這是石公子吩咐的,要掌舵的老大把握住時光,必須在四月十五日巳牌時光,駛抵君山,不准早,也不准遲。
漢子收旗,一抱拳道:「兄弟奉命在此恭候,老哥們請隨兄弟的船來。」
原來藍純青說的「江老七」者,就是「護劍會」南七省的總護法是也。
石中英急忙伸手食中二指,點了她「迎香」「牙腮」二穴。
戚婆婆還待再說,石中英伸手點了她睡穴,一面問道:「老前輩認為她說的可靠麼?」
轉眼間,但見這兩丈多寬的船艙之中,火龍盧崑叔侄在左,沈長吉,和假冒自己的人在右,把自己截在中間。
(書中也仍以穿雲鏢沈長吉相稱)
石中英答應一聲,正待舉手點去!
熱菜一盤接一盤的上來,兩缸陳年花雕,幾乎已有十之八九,裝進了高順、藍純青和沈長吉三人的肚裏,大家也差不多已有六七分酒意。
這是經獨m.hetubook.com.com角龍王、藍純青磋商之後,才決定的。
大家都是江湖人,幾杯下肚,也就漸漸免俗,互相敬酒,開懷暢飲。
陸傳芳道:「沒有,目前廳上筵席快要開了,公子請吧。」
石中英腳下微停,舉手朝後一揚。
戚婆婆恨恨的道:「我那老鬼師父傳我用毒之時,其實還留了一手,幾種最厲害的毒藥和解藥方子,都沒傳給我,他死了之後,我雖然從他那冊破本子上,發現後面被人有撕去了一二頁,當時也並未在意,一直等到我身中奇毒,連服了幾種解毒藥丸,仍然無效,才知我那老鬼師父留的一手,是書中最重要的一頁。」
高順和他一掌接實,只覺左脅隱隱作痛,自知方才被他一指偷襲,點傷筋骨,未能及時運氣,怕傷及內腑,不敢再行出手。而且上來是喝酒的,身邊未曾攜帶兵刃,但沈長吉的穿雲鏢,屬於暗器,自然帶在身邊。石公子既無喝阻之意,自己和他動手下去,勢非吃虧不可。好漢不吃眼前虧!
穿雲鏢沈長吉吁了口氣,笑道:「公子神功蓋世,屬下方才還替公子擔心呢!」
在這一瞬間,後來的花戟高順,和火龍盧崑(藍純青)叔侄,已經「品」字形圍了上來!
這一下,就像是他自己湊上去的,竄去之勢既快,後退之勢更快,本來森冷的面目,一片煞白,緊閉著嘴唇,顯得有些喘息,一雙眼睛,已經佈滿了紅絲,想見他心頭是如何的怒火如焚了。
石松齡道:「你們一路辛苦,先坐下來再說。」
石中英道:「你武功不弱,用毒也高明的很。」
後來的花戟高順揮動雙戟,朝他身後撲去。
過不一會,那水手招招手道:「公子請陸管事上船。」
再加安慶分舵楊天壽、向開山已經先來了,六鎮三十六舵,自然也有未被賊黨滲透的忠義之士,可作內應。
上首兩席,一席是貴賓武林盟主六合劍石松齡和高翔生、鄧錫侯、趙玄極四人。
耿承德碰了一個釘子,不覺呆得一呆,但他知道眼前這位「劍公子」雖是假的,但他是石盟主的義子,卻是絲毫不假?(賊黨認為石中英是秦小芳),因此他還是賠著笑道:「石公子說的極是,水路有時候確實不容易計得準。」
般頭上站著一個青巾包頭,一身青色水靠的漢子,右手高舉著一面三角青龍旗,迎風招展,大聲喝道:「來船可是石門山來的?」
戚婆婆道:「我不答應也不成啊,他給我的解藥,只能維持三個月,若是百日之內,沒有解藥,就得七孔流血而死,我還有選擇的餘地麼?」
不用說那是給隨同自己來的人加設的座位。
揮手一乍,疾劈而出。
因為琴兒推來的手掌,在這一瞬之間,竟然快的出奇,不待高順手臂格到,已經拍在高順左胸之上!
盧傳薪沒有說話,只是雙手舉杯,略微沾了沾唇。
沈長吉道:「屬下遵命。」
他這一撲,五指如鉤,使的是「空手入白刃」,不用說,志在奪取對方手中的雙戟。
這一掌不但快,而且拍落之時,軟得有如棉花,使人一無所覺,但當掌心按實,就立生震力,內勁暗吐!
石中英皺皺眉道:「難道沒人管理開水?」
所謂六鎮,乃是龍門幫在長江上下游所劃分的六處大鎮,即岳陽、九江、漢陽、安慶、蕪湖、鎮江,名稱上雖是分舵,實則附近的分舵,歸由大鎮監督,因此有「六鎮三十六舵」之稱。
花戟高順連番受挫,但他一身武功,實也了得,聽風辨聲,身形橫閃開去。
戚婆婆聽得大急,說道:「李幫主,你行行好,你們要問,我一字不漏,照直了說了,老婆子這次奉命押送左丫頭,要到了君山,才能領到解藥,你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我死吧!」
獨角龍王道:「那是屈長貴下的毒?」
「嘶……」一縷極其輕微的破空銳嘯,應指而出!
石中英臉上依然神色不改,帶著笑容,看了花戟高順一眼,徐徐問道:「你還有何說?」
於是,這位沈長吉,雖然已經不是穿雲鏢沈長吉,大家仍然把他當作穿雲鏢沈長吉看待。
陸傳芳拱拱手道,隨著水手登上甲板,進入第二層艙門。
這是龍門幫的議事大廳,自然高大廣宏!
石中英看他也劍訣指眉,符合了暗號,心頭大感意外,不覺失聲道:「你……」
石中英道:「貴幫臥虎藏龍,人才濟濟,二十年工夫,能掙到副幫主,那是不容易啊!」
藍純青不待他說出口來,就朗聲道:「精虹直欲沖牛斗。」
在時間上,足足的差上兩個晝夜。
耿承德、陸傳芳兩人,亦步亦趨的跟在石中英身邊,陪他進入天井。
忽的欺身直撲,揮手一掌,朝沈長吉劈了過去。
站在快艇船頭的漢子舉起手中青龍旗,迎風展了幾展。
石松齡沉哼一聲道:「你且隨戚婆婆一同坐下。」
稍後是戚婆婆(穆五娘)、左月嬌,和面蒙黑布的高大老者(獨角龍王李天衍),由琴兒攙扶而行。
他如今已經知道端坐在上首的石松齡,只是假冒爹的賊人,這聲「爹」,心裏自然是一百個不願意。
後來的花戟高順,唰的一聲撒出一長一短兩支鐵戟,陰笑道:「你究竟是什麼人?膽敢假冒高某!」
石中英淡然一笑道:「對方派人前來臥底,自然是不可能的事,但對方若是以易容之類,假扮了某一個人,那就很難說了。」
假扮盧傳薪的道:「娘,你不是說有話要問左姐姐麼?」
戚婆婆道:「盟主是六合門的掌門人,各大門派公舉出來的武林盟主,你李幫主還不知道他的來歷?」
石中英忽然回首問道:「耿副幫主在貴幫很久了吧?」
陸傳芳躬身道:「在下替公子帶路。」
畫棟雕樑,裝潢得金碧輝煌,氣派堂皇!
兩邊濃陰夾道,都是百年以上的大樹。
藍純青含笑道:「咱們在船上,還有一段日子,沈老哥不是叫老朽盧兄的好。」
高順做夢也想不到,在談話之時,沈長吉會突然向自己下手。
當下石中英仍由耿承德、陸傳芳二人陪同,率同花戟高順(穆慎行)、穿雲鏢沈長吉(七星劍丁第二人)、火龍盧崑(藍純青)、盧傳薪(楊杏仙)四人拾級而上,步入大廳。
獨角龍王道:「神秘組織就是很秘密的幫會。」
獨角龍王道:「你儘管放心,老夫逮住了他們自會要他們給你解藥,如果老夫此行失敗了,你戚婆子那也只好認命了。」
琴兒這一掌,推來的不算太快,但高順的去勢卻是相當快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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