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兩人已然蒙青龍王答應收在門下,心中的高興,實在是難以形容的,他們實在想不到,自己有這樣的運氣。
到後來,邪派異教,甚至在天山腳下設了狼煙台,一有青龍王將要下山的消息,便燃起狼煙,一站接著一站傳開去,普天下的黑道中人莫不走避。
八月、九月、十月這三個月中,歹徒絕跡,青龍王的聲威,可想而知。
他們背對著大海站著,又一個巨浪滾滾而來。在他們的前面,是一大片嶙峋的岩石,然後,是一座插天也似的峭壁聳立著。
這時,烏氏兄弟和那少年人,已是渾身汗出如雨,只聽得青龍王長長地吁了一口氣,雙臂向上,緩緩地振了一振。
青龍王緩緩地道:「但願如此!」
巨浪將他們推向前,然後,在一次將他們猛地拋高了六、七丈之後,當巨浪退去之際,他們不是再跌落海水之中,而是向著一大堆岩石跌了下去。
青龍王「哼」地一聲,道:「你們的行徑,也不負了雙煞之稱。」
他們更不曾想到荒島上有人,而且,人就在這個岩洞之中!
烏雲如排山倒海似地退開去,夕陽如虹,映得半天通紅,天色在轉眼之間,已黑下來了。
青龍王口不能言,在聽得烏通的話後,只見他緩緩地點了點頭。
可是這時,像是有一股極大的力道,將他們兩兄弟的身子,緊緊推在石壁上,不令他們走向前來一樣,他們竟不能移動分毫。
那少年急道:「你們若是救轉了他,他自然感激不盡,定有厚報!」
烏通吸了一口氣,道:「青龍前輩,我們絕不敢趁機要挾,但我們有一事相求,到時尚盼前輩應允。」
他雙臂才一振起,在他身前身後的三個人,便一起向外跌了出去。
那兩人不約而同,一起伸出手來,指著那老人的背後。他們的口唇顫抖著,但由於他們驚駭絕倫,是以一時間,竟講不出話來。
又過了半個時辰,才又看到青龍王的臉色,由紅而白,由白而青,由青而黑,變得和他的膚色同樣了。
那少年滿頭大汗道:「請兩位快出手相助!」
那岩洞相當高,足有一丈七八高下,那人就這樣跳了下來,落地無聲,顯然輕功已有極高造詣。
那兄弟兩人自然想不到,他們漂流到這島上來,竟會在這島上,遇到了青龍王!
他們兩人一起翻出了七、八尺,穩穩地落在岩石之上。
他一開口,語音鏗鏘,如同鐵板相碰一樣,和烏氏兄弟第一次聽到他的聲音之際,那種蒼老、斷續之聲,已大不相同。
但儘管他們低下了頭,他們仍然可以感受到,青龍王銳利之極的眼光,像是利劍一樣地在他們身上掃來掃去,使他們感到陣陣寒意。
這時,才可以看清這兩人,全是一臉剽悍之氣的漢子,一個年紀較長,約莫三十五、六左右,一個則只有二十七、八歲。
青龍王一字一頓,緩緩地道:「說得有理!他姓盛,名堅,他父親是我世交好友,是有『天下第一劍術大家』之稱的青城派掌門:『追風劍客』盛未殘。」
直到此時,他們兩人才再開口。
兩兄弟的心中,盡皆十分狐疑。因為這少年的身手已極其不凡,由此看來,他的師父自然更是武林中的高人了,但何以那少年竟急成這樣,連自己的姓名來歷都不問一下,就要自己出手救人呢?
烏通向烏達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一切皆由他來說,烏達點了點頭,兩人這才一起向前踏出了一步,各自伸掌,抵住了青龍王背後的要穴。
他雖然什麼也沒有說,但是盛堅卻已低聲道:「師父,我明白了。」
年輕的一個,伸肘在他兄長的身上碰了碰,和-圖-書又點了點頭,示意他兄長不妨答應。
青龍王道:「堅兒,你過來,將這一雙青麟鞭,拋到海中去。」
他們兄弟兩人互望了一眼,面上依舊神色駭然,只聽得上面有一個斷斷續績,聽來十分蒼老的聲音傳了下來,道:「堅兒,好像……有人……來了……你快去看看。你一個人……是救不了我的,看看來的朋友……可肯幫忙……」
然而,就在那年長的抬頭向上望之間,他們突然聽到了一陣急促的喘息聲,就在岩洞之上傳了下來。同時,有一個少年的聲音叫道:「師父,師父,您老人家怎麼了?您怎麼了?」
可是,在他們兩人的手掌還未曾貼到那老人的背後之際,只聽得他們兩人,突然發出了一下尖利無比的尖呼聲來。同時,他們兩人的身子,也一齊向後猛地退了開去。
他們兩人,本來是抱住了圓木,一起落下來的,但隨著這兩下呼叫,他們身在半空之中,雙臂猛地一轉,將那段有七、八尺長的圓木,轉成了直上直下。
兩人互望了一眼,烏通低下頭去,道:「我們兄弟兩人,幼失怙恃,曾誤入魔教金童堂之中,二十年前,曾目睹恩師神威……」
看他的情形,分明是他也想出言令兩人前來相助,但這時情勢緊急,他只有全神貫注地應付體內真氣,已不能分神講話了。
那岩洞當真是兩重的,但上面一層,卻小得出奇,只不過奇特的卻是,下面的一層,石質漆黑,上面的一層,石質其白如雪,而且四面石壁之上,鑲嵌了許多老大的照夜明珠,是以光線十分柔和。
然而這時,第二個浪頭又已洶湧捲到,轟地一聲巨響過處,億萬水柱自上而下淋了下來,兩人緊緊地伏在岩石上,一動也不動,等到浪頭退去之後,他們兩人才一躍而起,手拉著手站立著。
那少年忙道:「是!」身形一轉,到了老人的胸前,雙掌伸出,緊貼在老人的胸前。
兩人齊聲道:「我們明知前輩未必答應,但我們仍要一求,尚祈前輩收歸門下。」
他兄長「嗯」地一聲,道:「那麼,請小兄弟帶路。」
青龍王雙眉微微一揚,似乎十分不喜歡兩人這樣講話,道:「你們剛才說有一個要求,你們幫了我一個大忙,有什麼要求,只管說出來好了。」
武林中規矩,一向是先入門為長的,但這時,那少年卻一屈膝跪下道:「參見兩位師兄!」
他們的心中,根本沒有打算青龍王會授他們武功,是以這時,心中突然高興到了極點。
烏氏兄弟心驚肉跳,這少年的來歷,竟然如此驚人,這也是他們做夢都想不到的。他們忙道:「大師兄……」
那少年身形一閃,便已來到了那圓洞的下面。只見他足尖一點,人已凌空向上拔了起來。
原來在他們的腹中,各圍著一條粗如手臂,青殷殷的鞭子。那鞭子上,有一道一道的鱗片,而且,鱗片之上,全帶上尖刺!
本來,他們自那麼高的半空之中跌了下來,若是跌在岩石之上,那是非粉身碎骨不可的,但這時,首先落在岩石之上的,只是圓木的一端,那便大不相同了,圓木在發出「砰」地一聲響,撞在岩石上面之後,向上疾彈了起來。
他每年秋季下山一次,開始兩三年,每到秋天,便有大批邪惡之徒伏誅;後來,黑道中人相互警戒,每年八月初起,便銷聲匿跡。
這時,魔教中人早已風消雲散,也沒有人來追究他們這一雙青麟鞭是從何而來的了。
年輕的一個,心知以自己的功力而論,是難以拔得起那麼高的,是以點了點頭。
那青麟鞭乃是大沙漠之中,極和-圖-書毒的一種青麟蛇的蛇皮,整個剝製了下來,再在其中注以水銀而製成的,粗如手臂,長約四尺,十分沉重。
他們一伸手,「錚」地一聲響,便將腰際的青麟鞭,一起解了下來。
烏通又勉力道:「令師是青龍王,我們若是……救轉了他……他……」
那少年道:「兩位師兄曾救過恩師,我雖是先入門,但年紀卻比你們小許多,理應尊兩位為兄。師父,你說可對麼?」
那少年道:「那麼請兩位上去幫幫忙,救我師父老人家一救!」
這時,他滿面惶急,一見了兩人,呆了一呆,立時走向前來,道:「兩位,兩位可是武林中人?」
可是,他們只講了三個字,青龍王便道:「他是個說一是一,說二是二的人,他既要尊你們為兄,你們也不必客氣了。」
那是一個孤懸海外的小島!
他們本來是準備用手掌貼住了那老人的背後要穴,運本身功力,助那老人的真氣轉入奇經八脈的。
那年輕的一個道:「大哥,我們……沒有事麼?」
那兩兄弟互望了一眼,年長的一個道:「我們兄弟兩人,也學過幾天武功。」
當然,事實上並沒有什麼人在不讓他們動,但是,卻又的確有一股無形的力量,令得他們的身子貼在石壁上,難以動彈。
烏通又道:「我們趁機偷了一對青麟鞭,逃走在江湖之中……」
另一個一揚頭,也叫道:「小心!」
盛堅道:「師父,他們或者存心改過,會一心向善的,師父不必掛慮。」
那老人的眼睜得老大,由他的眼中,射出兩股異樣的光芒來,望定了他們兩人。
兩兄弟一起搶向前去,那年長的一個道:「小兄弟,你雙掌抵住了令師胸前的『華蓋穴』,以內家真力渡入他的體內,護住他的內臟。」
這青麟蛇的鱗片,在背上的三行之上,有著十分尖銳的尖刺,其硬無比,劃石成痕,是以這一雙鞭子,乃是武林至寶,本來是一位武林高手所有,那武林高手還創了二十四招鞭法。
那股力量,就是那名老人背後的這條栩栩如生的青龍,和「青龍王」三個字!
而兩兄弟一躍上榻,到了老人的背後,各自伸出右掌來,向老人的背後貼去。
他們兩人連忙一起後退,背靠岩石站定,抬頭向上面望去。同時,他們兩人不約而同,右手已向腰際按去。
青龍王立時轉過身來,反在他們的身上搓揉了片刻,兩人才翻身下了石榻。
青龍王、烏氏兄弟,和那少年,四個人如同結為一體一樣,一動也不動,過了足足有半個時辰,才看到青龍王身上不再有白氣冒出,而他的身子,也不再劇烈地發抖了。
烏氏兄弟本是武功上極有造詣之人,自然是明白這個道理的,忙道:「弟子絕不會那樣想的!」
一提到「龍川四傑」,年長的面色便突然一沉,抬起頭來,望著岩洞的上面,一聲不出。
也就在圓木彈起來的一剎那,兩人一起放手,身子向後便翻!
烏通一聽青龍王那樣講,忙道:「前輩千萬別那樣說,我們能為前輩效犬馬之勞,都是三生有幸!」
然而對他們兩人而言,這個孤懸海外的小島,已不啻是天堂了。
他們向後退去的勢子,是如此之急,以致他們一時之間,也不知道他們的身後就是石壁,是以他們在退出了近六尺之後,「砰砰」兩聲,已撞到石壁之上。
烏通也不說話,只是一拉烏達,使了一個眼色,兩兄弟竟然向著青龍王「噗通」跪了下來。
這兩兄弟姓烏,兄長名烏通,弟弟名烏達,他們兩人當時年紀雖小,但是卻十分機伶,一見四大護法慘死,已看出魔教要散,兩人和*圖*書趁機溜進魔教的藏寶庫之中,偷走了一對青麟鞭。
浪頭將他們捲到了這小島之上,他們才能繼續活下去,要不然,不論他們有多大的本領,也是非葬身在汪洋大海之中不可的。
青龍王冷冷地道:「你們既願拜在我的門下,那麼,曾經助我一事,再也休提!我門規極嚴,你們絕不能有絲毫違反!」
後來,這位武林高手為魔教中人所害,是以連鞭帶鞭法,便一起入了魔教的寶庫之中,卻在青龍王獨力破魔教之際,被他們兄弟兩人連鞭帶鞭法,一起盜了出來。
少年搖頭道:「不是,兩位只要肯加援手,我師父自然會指點你如何下手的。」
兩人就此離開了魔教,來到了中原,日夜苦練,六、七年後,兩人的鞭法武功便已有根底,在江湖上走動,聲名漸噪。
雨已停了,風浪也沒有他們來到時那樣急了,這個荒島之上,可以說是靜到了極點。
烏氏兄弟大喜過望,連忙叩下頭去,道:「蒙恩師收錄,我們誓願追隨至死。」
他們一跪了下來之後,還未曾開口,青龍王已然道:「我已明白你們的意思了!」
烏氏兄弟對這一對青鱗鞭看得極重,一聽得青龍王這樣吩咐,心中俱皆大吃一驚。但是在如今這樣的情形之下,他們卻是絲毫也不敢表示不願意,連忙答應了一聲,道:「是!」
青龍王苦笑了一下,道:「你明白了就最好。堅兒,我實在是替你留下了兩個大禍胎!」
兩人都看到,在兩丈方圓的岩洞之中,除了兩張石榻之外,可以說空無一物,而在一張石榻之上,則有一個枯瘦無比的老人盤膝而坐。
年輕的又道:「那麼,龍川四傑不知是不是找得到我們?」
那少年跌出了兩步,坐倒在地,立時站了起來。但烏氏兄弟則睡倒在石榻之上,除了喘氣之外,一動也不能動。
暴風雨已完全過去,荒島之上,靜到了極點。
是以他們連聲道:「自然謹遵師命!」
那少年一直站在旁邊,不出一聲,這時才走了過來,道:「是!」接過了青麟鞭,躍了下去,但不到一盞茶時,又躍回了巖洞之中。
那兩個人是什麼樣子的,已完全沒有法子看得清,只看得到他們緊緊地抱著那段圓木,頭低著,他們在和大海掙扎著。
從他的樣子看來,至多不過十二、三歲年紀,但是卻又瘦又高,已和成人不相上下。他雖然瘦,然而,卻是精神奕奕,眼睛深陷,更是炯炯有砷。
天色陰霾得可怕,狂風呼嘯,驀地,大雨如注,傾盆而下,他們兩人貪婪地張大著口,承受著大滴大滴向他們口中投下的雨滴,足足有半個時辰之久,他們才站了起來,走到了一個岩洞之中。
年長的伸手托住了他的腹部,趁他真氣一提之際,手臂一振,猛地將他向上托了一托,將他疾送了出去。然後,那年長的自己,才雙足點動,疾穿而上。
這時,他們兩人的身子發著抖,喉嚨之中,像是有火在燒著一樣,老大烏通講了一句話之後,便再難以為繼。
石壁將他們的去勢擋住,他們不能再向後退去,但是,他們卻也緊緊地靠著石壁,他們兩人的面色,白得像紙一樣,還在劇烈地發著抖。
青龍王又道:「一年之後,再傳授別的武功。看你們的樣子,也已十分疲倦了,今日就在下面巖洞中休息吧!」
他們實是未曾想到,在這樣的一個荒島上會有人的!
他們兩人的面容十分相似,一望而知是兄弟兩人。
烏通和烏達兩人,這時仍是跪在地上,而且他們垂低著頭。
這一點,不但是那少年知道,那一雙兄弟,他們也是知道的。
那少年又再次道:和圖書「兩位請快些出手,再遲,只怕……要鑄成大錯了!」
他們戰戰兢兢地道:「是的……那是江湖上的朋友……取的外號。」
而當那人落地之後,兩人定睛看去,更不禁訝然,那人竟是一個瘦長少年。
青龍王「哈哈」一笑,他的笑聲,在巖洞之中迴蕩不已。
青龍王初任南天山派掌門,他在二十年前,獨闖魔教總壇,單掌劈死魔教四大護法,一柄長劍,將魔教副教主金衣神君,逼得自萬丈高崖之上跌了下去,又和魔教教主慕容於樂,苦戰一日夜,終於以一招天山劍法之中的「長虹貫日」,將慕容教主刺死在他的長劍之下。魔教從此風流雲散,而他也兼領了北天山派的掌門。
這幾年來,雖然未曾聽說青龍王再有每年秋季下山之舉,但是每到秋天,連鏢局的生意,也要少做七八成,因為絕少黑道中的人,敢冒險出來行動之故。
本來,他們全都是疲倦之極的了,但是他們的心情興奮之極,哪裏睡得著?
那老人的上身赤著,膚色如鐵,但是他的面色,卻是其紅如火。他的身子在劇烈地發著抖,他的頭頂之上,也隱隱有白氣在冒了出來。
盛堅來到青龍王的跟前,道:「師父有何吩咐?」
青龍王停了半晌,才緩緩地道:「如今你們既已在我門下,以往的一切,自然不再追究,只要你們以後嚴守門規就是。如今第一件事,便是將你們的青麟鞭拋入海中。」
只見那老人的背後,刺著一條張牙舞爪的青龍,栩栩如生,再加上老人的身子正在抖動,而在他的身上,又有白氣在不斷地冒了出來,因之看來,那條青龍,更像是要離體飛了起來一樣。
他們從六、七丈高的空中直跌了下來,直到來到了離岩石只有兩丈上下時,才聽得其中一個怪叫一聲,道:「二弟,我們到達陸地了!」
可是他們出海後第十天,便遇上了風浪,船沉之後,兩人總算抱緊了船桅,在海中與巨浪掙扎,好不容易命不該絕,被巨浪拋到了這樣一個荒島之上,他們只當是絕處逢生了。
那少年已到了老人的身邊,正在急得手足無措。
只聽得他的聲音道:「兩位快來!」兩人心中駭然不已,各自跨出了一步,也到了那個洞下。
在上一層的巖洞中,當烏氏兄弟躍了下去之後,青龍王向盛堅招了招手。
烏氏兄弟答應了一聲,躍了下去,兩人在下面巖洞中躺了下來。
青龍王道:「我天山派內功,練氣為主,氣行則力達,我要你們用三年時間,在練氣上下苦工。你們可莫以為我對你們心存歧見,不肯以武功相授,需知練氣有成,武功方可大成!」
就算青龍王什麼武功也不肯傳授給自己,自己只消逢人自道來歷,還有什麼人敢不敬畏三分?
烏氏兄弟連聲道是,和盛堅互拜了三下,行了師兄弟之間之禮。
那少年絕料不到在剎那之間,會發生這樣的變化。他連忙抬起頭來,道:「兩位,快救救我的師父,快出手救他,快!」
這兩兄弟也是在武功上極有造詣的人,一見到那老人這等情形,都吃了一驚,失聲道:「小兄弟,令師真氣走入岔道,已將走火入魔了。」
那少年因為伸雙手抵住了那老人的胸前,並且內力也送向前去,他自然可以感到,他師父的內家真氣,在他的體內是如何地在亂奔亂竄。在這樣的情形下,實是隨時可以走火入魔的!
烏氏兄弟忙道:「大師兄何以如此稱呼?」
但他們自小在魔教之中耳濡目染,卻是邪性難改,武功一高,更是為所欲為,成了黑道上的一流高手,人稱「青鱗雙煞」。
他們兩人的眼光,也一起望定了那老人hetubook.com.com的背後。
烏通講到這裏,抬頭望了青龍王一眼。
武林中人人都知道,這位可稱是第一高人的青龍王,嫉惡如仇,下手絕不容情。
他們兩人循聲望去,才看到岩洞頂上,有一個三尺方圓的洞,分明是從這個洞通向上去,可以到達另一個岩洞的,要不然,何以上面有聲音傳了下來?
他們會在大海之中,原是他們在中原作惡多端,惹動了龍川四傑,撒下英雄帖,對他們兩人窮追不捨,兩人已躲無可躲,只得揚帆出海。
他們師徒兩人,並不再說話。
青龍王張開口來,可是,他卻沒有講什麼,只是長長地低嘆了一聲,搖了搖頭,現出十分不安的神色,道:「沒有事了!」
青龍王突然冷笑了起來,道:「別說了,我已知道了,江湖上稱作『青麟雙煞』的,就是你們了,是不是?」
他們看到了青龍王,如此之害怕,那自然是因為他們兩兄弟,並不是什麼好人之故,而更令得他們害怕的原因,是他們原來就是魔教中人!
「青龍王」,這是武林中任何一個邪派中人,不論他的武功多高,聽到了就要臉上變色的名字!
他們兩人聽到了那幾句話,不禁愕然,緊張的神態也立時鬆弛了下來。
能被青龍王收歸門下,那實在比什麼都好!
那兩人指著老人背後的這條青龍,好一會,還是那年長的口中,先迸出了一句話來,道:「小兄弟,你……你的師父,他……他是……他是……南北天山兩派傳人……青龍王?」
只見青龍王神色肅然,也看不出他聽了之後,心中反應如何,只是道:「說下去!」
青龍王道:「好,你們的姓名來歷如何,據實報來。 」
那少年道:「是的,我師父是青龍王。兩位,快請出手相助!」
年長的斥道:「廢話!自然沒有死。」
可是,他們卻做夢也想不到,在這裏,他們會遇上了他們在二十年前曾見過一次,從此一聽到他的名字便為之膽喪、最怕的一個人:青龍王!
烏氏兄弟遍體冷汗,連連叩頭。
那一陣喘息聲,和那少年的聲音,傳到了那兩個人的耳中,剎那之間,那兩個人完全呆住了。
只聽得那少年語帶哭音,叫了一聲「師父」,接著,人影一閃,一個人已自那洞中向下跳了下來。
青龍王等到那少年回來,才道:「堅兒,來見你兩位師弟!」
這時,青龍王已全然恢復了常態,他目中冷電四射,望定了兩人,道:「多謝兩位相救之德。」
烏氏兄弟直到這時,才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魔教四大護法,各領一堂,其中有一堂,稱為「金童堂」,全是十五歲以下的少年;當青龍王大破魔教之際,這兩兄弟,年長的十五歲,年輕的只有十歲,他們親見四大護法死在青龍王的掌下。
一段徑可尺許的圓木,看來像是一條大帆船上斷下來的主桅,上面抱著兩個人,在海中隨著巨浪的起伏,忽而被拋到巨浪的頂峰,忽而又沉了下去,被吞進無底深淵也似的浪壑之中。
那年長的忙問道:「令師可是受了傷?」
只聽得他道:「你們放心,我當時既已點頭,如今豈有反悔之理?」
他們才一將圓木轉得豎起,「砰」地一聲響,圓木的一端,便已撞到了岩石之上。
年長的低聲道:「兄弟,我托你一下,你先上去,我立即就來。」
不等下一個浪頭捲到,他們兩人便手拉著手,向前疾奔了出去,一直奔到了峭壁之下,兩人才滾倒在地,大聲地喘著氣。
剛才,那少年自上面輕輕落下之際,兩人已是咋舌不已的了,可是這時,那少年卻身形拔起,「颼」地拔起了一丈七八高下,便已穿進了那個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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