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一凝,接道:「不過,閣下,恕我直言,我總覺得閣下不請自至,突然光臨,是另有所圖,並非單純為了治病!」
卓空群道:「只要能治好卓某摯友的病,卓某不計任何困難,卓某一方面張貼榜文,徵求天下,一方面再傳下『七絕帖』請武林朋友……。」
賽華佗笑道:「既不能出門,那還不悶麼?」
卓空群道:「卓某結交來往,俱皆武林中人,再說,只要的確精擅岐黃,能治好敝友的瘋症,卓某也不計較他是什麼人物!」
卓空群雙眉揚起,轉注梅夢秋!
卓空群道:「閣下,這是不難知道的!」
童天甲趕緊一步,跟了上去!
門人傑和賽華佗同時道:「神君只管請說!」
門人傑笑了笑道:「那麼,神君可知這位賽華佗的底細!」
門人傑呆了一呆,道:「門人傑遵命!」
門人傑笑道:「看來神君令我不得不五體投地……。」
門人傑笑了笑,道:「神君,我再次聲明,我是江湖落魄書生門人傑,至於我因何懷有這隻酒杯,說穿了絲毫不奇怪……。」
卓空群微微一笑道:「閣下既自稱江湖落魄書生,就該是武林中人!」
賽華佗沉吟了一下,道:「好吧,我跟你走一趟……」
門人傑含笑說道:「略知一二,否則何敢上比古人自稱『賽扁鵲』?跟這位『賽華佗』不同的是他是鑽研多年,懸壺濟世,我則是無師自通,偶而為之,並不靠這吃飯!」
門人傑淡淡一笑,道:「夫人明智,竟也輕信走江湖混飯吃的庸醫……。」
卓空群道:「事實如此,閣下海涵!」
門人傑道:「我想請神君撥出一隅之地,容我在府中住些時日,直待這位賽華佗自認束手為止……。」
童天甲仍然毫不在意,一笑說道:「那最好不過,我想請先生跟我走一趟!」
賽華佗剛變臉色,卓空群忙接口說道:「先生,我這宅邸之中僻靜精舍多得很……。」
卓空群揚眉說道:「原來閣下與卓某摯友是同鄉,人不親土親,彼此的關係該近了一層,只是,閣下真擅岐黃麼?」
賽華佗道:「我是說一個人,一個出生京城的男人,這個男人必須臘月卅日子時生,屬大龍,二十四歲……。」
賽華佗點了點頭,道:「可以了!」
青衣人微一頷首,目光轉望賽華佗,只一眼,目中陡現逼人奇光,但倏又斂去,含笑拱手。「煩勞先生移玉,卓空群有失遠迎,當面恕罪!」
卓空群訝然說道:「先生是說……」
卓空群道:「如今卓某倒不敢說敝友是為人所害了!」
那黑衣漢子臉色一變,似乎強忍了下去!
童天甲應了一聲,立即緩下身形!
賽華佗道:「縱然屆時能夠說服,但似具備這些條件之人,舉世恐怕沒有幾個,宇內遼闊,人海茫茫,只怕……。」
賽華佗難得地臉上逼出一絲笑意,還了一禮,道:「好說,蒙卓大爺寵召,那是賽華佗的榮幸!」
白衣少婦未等卓空群再說,便轉向賽華佗道:「久仰先生醫術高超,活人無算,華佗再世,扁鵲重生,得蒙回春妙手治癒外子,梅夢秋願結草啣環,並不惜重酬,謹此先謝了!」
卓空群道:「二位既能放心,就請二位安心為敝友治病,卓某不惜一切也要護衛二位的安全,如今二位請客房歇息去吧!」……
「誇獎了!」卓空群淡淡笑道:「閣下尚未明示來意!」
門人傑道:「神君高明,事實如此……。」
卓空群忙道:「二位,可否容我說句話?」
剛站起,環珮叮鈴聲中,四名青衣美婢擁著一位白衣少婦行了進來,她,美艷無雙,豔壓塵寰,更難得雍容端莊,高雅出塵,宛若天人!
門人傑道:「跟聞人大俠是大同鄉!」
卓空群瞿然說道:「先生,莫非這個人就是藥引!」
門人傑險些自椅子上跳起來,張目道:「神君明智,這恐怕不是巧合吧?」
賽華佗淡然一笑,向聞人美口中看了一眼,然後說道:「看來是我說錯了……。」
卓空群目中威稜暴射,轉注門人傑,震聲說道:「閣下究竟何人,因何懷有此杯……。」
事實不錯,「卓府」高踞「蜀崗」之上,遊人不至,宅第既深又廣,林木蔥鬱,的確稱得上處處偶靜!
卓空群斂去笑容,道:「那麼閣下的意思是……。」
卓空群呆了一呆,道:「閣下只管問!」
童天甲上前一禮,道:「許爺,先生請到了!」
「不敢?」聞人美斂去笑聲,道:「笑話,我為什麼不敢?」
卓空群忙還禮說道:「弟妹少禮……」
那,除了容貌不同之外,簡直就等於一個人。
卓空群道:「那容易,找到這個人向他要……。」
「不敢!」門人傑笑了笑,道:「我有自知之明,雖盡掬肺腑,也難免神君猜疑!」
門人傑笑道:「有神君這句話,那當然是安若磐石,高枕無憂,還有什麼不能放心的?」
都坐定之後,卓空群道:「閣下也擅岐黃!」
胡扯是胡扯,可由此顯出了這位走方郎中賽華佗胸羅頗為淵博,本來是,走的地方既多,見過的自然也就多了!
卓空群忙道:「先生,可以了麼!」
梅夢秋嬌軀一陣輕顫,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不必!」卓空群搖頭說道:「聞人夫人是卓某之弟妹,卓某身後這兩個,也是跟隨卓某多年之心腹,閣下不必有任何顧忌!」
賽華佗冷冷說道:「卓大爺,祖傳秘方,傳媳不傳女!」
大廳內坐定,那矮胖白衣人與瘦高黑衣人,分侍卓空群身後,童天甲則垂手立於下首!
只聽廳外童天甲道:「閣下是……。」
卓空群笑了笑,道:「那就難怪敝屬沒有發現閣下,今日又當面不識了……。」
說著轉注梅夢秋,尚未說話!
卓空群「哦!」了一聲!
門人傑「哦!」地一聲,說道:「世上那有這種藥引,他有說法?」
卓空群臉色一變,道:「這麼說,敝友確實是被人所害?」
卓空群突然說道:「二位都請少說一句,容我問問聞人夫人再說。」
賽華佗抬頭說道:「治奇症,須偏方,卓大爺該知道,每一種毒藥,都有它的獨門解藥,我沒有解藥,所以我要用偏方……。」
賽華佗搖頭說道:「那都不如後臨斷崖、前有高手巡弋來得安全!」
那黑衣漢子滿腹不願,卻又不敢不聽,只得拿起白布招,打起箱子,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
賽華佗道:「每日三餐及茶水,請卓大爺派專人送往即可,不過每餐以及茶水,都請卓大爺親自查驗……。」
只聽廳外一聲朗笑,有人接口說道:「我自己有腿,難道一定要等人請,我也是怕遲了一步,讓那跑江湖、混飯吃的庸醫害了你家二爺!」
聞人美撫掌笑道:「好啊,沒想到你能懂那麼多……」
梅夢秋伸出兩根水葱般玉指,把那隻扁銀杯輕輕拈了過來,仔細看了兩眼,嬌軀倏起輕顫,猛然抬眼:「閣下,這,這可是梅夢秋與聞人美和_圖_書
成婚之日,洞房中所用盛合巹酒的那隻銀杯!」
驀地裏,一陣急促步履聲由遠而近,及廳外而止,隨聽一人急聲稟道:「稟大爺,門外有人求見……。」
此言一出,梅夢秋也留了意,只是人家沒有叫她細看,她必須很快交出杯子匆忙一瞥之後,遂將銀杯遞向卓空群!
賽華佗忙還禮謙遜說道:「夫人放心,自當盡心盡力,自當盡心盡力!」
卓空群雙眉微揚,道:「閣下請問下去!」
卓空群一嘆說道:「實不相瞞,當時卓某也會以為酒中有毒,敝友是為人所害,但三年來卓某竭盡所有,暗查此事,卻難獲一點蛛絲馬跡!」
賽華佗抬手一指白布招,道:「不錯,這兒寫得很清楚!」
卓空群道:「當然不是巧合,分明他是要找我聞人二弟!」
門人傑道:「那好,如今沒有別的杯子在,神君很難拈出執輕執重,而事實上這隻銀杯比當時喜筵上所用銀杯為輕……。」
門人傑道:「當時在洞房混亂之際,我也擠進觀看,無意中腳下踩著一物,撿起一看,便是這隻銀杯,當時我靈機一動,未露聲色,把這隻酒杯藏入袖中……。」
「說得是說得是!」聞人美又笑了,連連點頭說道:「你這個人很聰明,很可人……」兩眼一直,又道:「你說吧,咱們聊什麼?」
賽華佗欠了欠身,淡然說道:「有勞卓大爺動問,賽華佗關外人氏!」
卓空群沉吟了一下,含笑點頭,道:「也是,好吧,先生,我照辦就是……。」
梅夢秋淚如雨下,微頷螓首,悲聲說道:「是的,卓大哥,這就是那隻杯子,我一輩子也忘不了……」
門人傑笑道:「神君,真金不怕火,這玩藝兒能騙得了人麼?神君如若有耐心,請三日夜過後再看,神君如不願久等,請即刻拍開聞人大俠『睡穴』,我願當場試驗,只消一針出手,我保他立即清醒,一如常人……。」
卓空群身後那矮胖白衣人與瘦高黑衣人臉色一變,但旋即恢復正常,而同時,梅夢秋瞪大了美目瞧直了眼,看看門人傑,又看了看酣睡中的聞人美!
門人傑淡淡一笑,道:「神君可否平靜坐下,聽我慢慢道來!」
「好說。」門人傑含笑說道:「這件事要從頭說起,就是昨夜,當聞人大俠一個人闖上『揚州第一樓』之際,那樓頭酒客中坐著一男一女……。」
卓空群忙向侍立聞人美身後的童天甲丟過一個眼色!
賽華佗道:「家傳醫術,濟世救人,不敢當經驗二字!」
門人傑含笑反問:「神君以為還有麼?」
梅夢秋道:「門先生恐怕還不知道,這位先生也不計報酬!」
卓空群一震說道:「弟妹是說……」
賽華佗翻了翻眼,道:「走一趟?上那兒去!」
卓空群道:「先生莫非藥材難求,那不要緊,只要先生說出來,我傾莊中人手,便是踏遍宇內……。」
完全一派胡言,可是又不能不信!
「這麼說……」卓空群截口說道:「昨夜當時,閣下也在那『揚州第一樓』頭?」
賽華佗搖了搖頭,道:「那倒不是……」住口不言!
門人傑笑道:「神君終於看出蹊蹺來了……。」
賽華佗道:「我看看!」
聞人美一怔,詫聲說道:「張嘴!張嘴幹什麼?」
卓空群一怔喝問道:「什麼人?」
卓空群笑道:「我這宅邸之中處處稱得僻靜!」
賽華佗道:「多謝卓大爺,為求一個快字,那草屋茅舍搭蓋不必講究,但能避風避雨擋日頭,有張床就行了?」
「不敢!」門人傑道:「人有失神,馬有失蹄,我只不過略為小心一些罷了,如今,神君當可相信這賽華佗是有為而來,別有所圖了吧!」
卓空群道:「那是先生令人敬佩,但卓某不敢虧待先生……」
梅夢秋投過感激一瞥,突然說道:「大哥,恕我插嘴,可否容我問先生幾句話!」
卓空群不禁為之失笑,但旋又斂去笑容道:「閣下請說下去!」
門人傑笑道:「自無不可!」
聞人美笑了,道:「我說嘛,好好地看什麼病!大哥就會開玩笑……」
賽華佗欠了欠身,但未坐下,一直等梅夢秋坐定,他才跟著落了座,分別坐定後,卓空群示意童天甲把聞人美扶到賽華佗隔几一張椅子上,然後向賽華佗擺手說道:「這就是敝友,先生請!」
卓空群霍地站起,驚詫欲絕地失聲說道:「什麼,這,這就是聞人二弟所用……。」
卓空群面上微有異色,點頭說道:「不錯,這件事我也知道,卓某的人學藝不精,險些使卓某這點薄名掃地,倒讓閣下見笑了!」
卓空群瞿然說道:「先生顧慮得極是,請放心,我照辦就是。不過……。」
門人傑心頭暗震,搖頭嘆道:「神君不愧當今宇內之一二人……」
門人傑淡淡笑道:「既如此,門人傑只好遵命了……。」
卓空群道:「我看閣下的氣度、談吐,不像個籍籍無名之人!」
童天甲領著賽華佗由「瘦西湖」畔登上了「蜀崗」!
賽華佗亦未多事謙讓,欠身一句「有僭」,舉步登上石階。
此際在「卓府」那宏偉、氣派的大廳高高石階上,負手站著個人,那是個身材頎長的中年人,身著一襲青衫,神態極為瀟灑,白面無鬚,長眉入鬚,鳳目重瞳,膽鼻方口,稱得上世界罕見美男子,更難得他氣度超人,隱藏懾人之威,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眉宇間浮現著一絲淡淡煞氣!
門人傑笑道:「神君何作此問?姓名賜自父母,這還能假得了?」
那矮胖白衣人、瘦高黑衣人與童天甲臉色齊變,但卻未動,卓空群則雙眉微揚,淡然問道:「閣下這話怎麼說!」
賽華佗接著又道:「卓大爺請想,貴友既有一半可能是被人所害,那可能的兇嫌聞知賽華佗要為貴友治病,自然會想盡辦法下手阻撓,茅屋之前又有高手巡弋,難以靠近,那麼唯一下手加害賽華佗的辦法,就只有在飲食之中下毒,事非得已,還請……」
卓空群道:「表面上他是一片仁心,也是我卓某一時不察請他來的,卓某豈可如此無容人之量,落人話柄?再說,萬一他真能治好卓某聞人二弟的病呢?因此莫不如著他三日三夜治不好病時,卓某再當場拆穿他,也可令外人沒有話說。」
賽華佗怒目而視,卻未開口!
門人傑還待再說!
由此看來,這位「七絕神君」心智之深沉,行事之穩練,委實令人嘆服,也委實有點怕人!
賽華佗道:「屈指算算,該有二三十年了!」
門人傑搖頭笑道:「閣下,休要以己心度人腹。我但求治好病,分文不取!」
門人傑目中異采閃動,點頭說道:「夫人說得不錯……」
童天甲應了一聲,側身擺手相請!
門人傑道:「神君高明,現在再請神君仔細看看這隻銀杯的內外!」
原來這青衣人便是威震宇內的「七絕神君」卓空群!
目光一凝,急道:「先生,如今敝友就和-圖-書
在眼前,也正在酣睡之中,所需之物,請先生立即動手取用吧!」
卓空群接口說道:「弟妹請坐!」
卓空群雙眉一挑,童天甲變色向外撲去!
卓空群雙眉一挑,立即正容說道:「凡事分個先來後到,卓某擬請賽華佗先生先看……。」
神色一整,接道:「請先生秉龍宮之方,青囊之經,施展回春妙手,只要能醫好敝友之瘋症,卓某不惜一切重酬!」
賽華佗道:「這味藥引,世上要有也不會多,難找難找,便是找到了人家也不一定肯……。」
賽華佗道:「可是我有一個條件!」
門人傑笑道:「我明白了,神君是說,門人傑這三個字至為陌生!」
說著,會過茶資,站起來便向棚外走出,連招牌藥箱都不要了!
卓空群雙眉微軒,道:「是卓空群失禮,天甲,看座!」
賽華佗道:「那大概是二爺有兩根舌頭,怕人看!」
門人傑跨進一步,又是灑脫一拱,道:「江湖落魄書生『賽扁鵲』見過夫人!」
門人傑道:「請問神君,這隻銀杯外觀如何?」
單看這一手,常人就想不到,在座眾人皆投以欽佩一瞥,尤其卓空群,嘴角更浮起一絲笑意!
卓空群淡淡一笑道:「我這個人對誰都有耐性,且等三天三夜後,他治不好病再說!」
卓空群雙眉微揚,含笑說道:「閣下以為卓某未想到,不知道麼!」
童天甲連忙代答應了一聲是。
梅夢秋已然說道:「全憑大哥作主!」
他未說出姓名,卓空群也未再問,笑了笑,道:「原來是關外異人,先生行醫有多久了?」
卓空群目注門人傑笑道:「閣下該聽見了。」
笑容忽斂,接道:「你怎知道我悶得發慌!」
賽華佗道:「那麼請神君先俯允,在我為二爺治病的三日夜之中,任何人不得接近治病處五十丈內,便是卓大爺也不例外!」
突然,他目射威稜,抬眼揚眉,道:「閣下,這杯底有不少比針孔還小的洞孔……。」
翻腕自袖底取出那隻扁銀杯,笑問:「神君可知這是何物?」
賽華佗點了點頭,神色忽趨凝重道:「卓大爺,貴友確實是被一種極為歹毒霸道的藥物傷了腦!」
賽華佗淡淡一笑,道:「京城,靈秀所鍾,有生氣,男人屬陽剛,臘月卅子時生,當臘正之交,兩年之正中,至於廿四歲屬大龍,那在於廿四之數配合以上諸點才合適!」
賽華佗道:「卓大爺的意思是……」
聞人美點點頭,道:「是啊!」
梅夢秋道:「先生,只要能找到這麼一個人,外子之瘋症當真可治!」
賽華佗道:「倘若我這藥方一帖而癒呢?」
賽華佗截口說道:「願竭盡棉薄,只不知貴友這瘋症是怎麼得的?」
「不錯!」卓空群點頭說道:「他已經告訴我了,閣下是指那黑衣少年與黑衣女子!」
矮胖白衣人臉上永遠掛著微笑,點點頭,望向賽華佗:「這位便是賽華佗先生了!」
門人傑笑了笑,道:「不瞞神君說,我一手一隻銀杯地試過了!」
賽華佗搖頭說道:「那我不敢說,也有可能是貴友不慎,自己誤食了這種毒藥!」
賽華佗道:「卓大爺說得也是,只是萬事多小心總是好的!」
卓空群笑了笑,道:「閣下,後臨斷崖,前有高手巡弋,這是他自己的要求!」
「還有!」賽華佗接著又道:「適才我在來此途中,見貴府左側有一片空地,遙對『瘦西湖』,下臨斷崖,我想請卓大爺在緊靠斷崖之處隨便搭上幾間草房茅舍,供我為二爺治病之用,另外請卓大爺派府中諸位日夜巡弋於五十丈外,別讓任何人接近!」
門人傑淡淡一笑道:「閣下放心,我還不屑偷窺你那秘技,倒是你閣下千萬小心,別一失足成千古恨,掉下……。」
門人傑道:「神君由來高明,是料對了!」
門人傑道:「那麼他的來意……。」
驚喜之餘,沒有人會注意他那異樣神情!
梅夢秋艷麗的嬌靨上微現淒楚之色,但她仍淡淡笑道:「先生,有救麼?」
聞人美方要張口,突地搖頭嘿嘿笑道:「你這個人好刁,我差點上了你的當,我要是一張開嘴,你不是就能看見了麼,誰知道你要幹什麼?不幹,不幹!」
門人傑笑了笑,道:「我願意賠上這顆項上人頭,假如閣下那藥方不靈呢?」
賽華佗皺著眉鋒,沉吟未語!
卓空群點頭說道:「我以為絕不只這一樁!」
卓空群笑道:「一隻銀杯,卓某焉得不知?」
賽華佗失笑說道:「那有把人當藥引的,我是要那人的一撮頭髮,幾片指甲,一點血,還有一……一……一……。」掙了半天他沒說出口!
卓空群揚眉問道:「閣下光臨寒舍,不知有何……。」
門人傑突然說道:「經閣下這麼一說,我也頗有杯弓蛇影、草木皆兵之感了,在這殺機重重的情況下,看來,我也要……」
賽華佗搖頭說道:「兩根,不信,二爺張開嘴,伸出舌頭來看看!」
門人傑道:「那是神君謬讚,事實上武林中極少人知道有我這一號!」
頓了頓,接道:「無事不敢煩勞先生,緣有卓某摯友三年前忽得瘋症,卓某也曾遍求名醫,無奈群醫束手,藥石罔效,不知先生……」
賽華佗道:「可巧我也只在濟世救人。」
卓空群「哦」地一聲,揚眉說道:「那是先生醫術高明,誠如再世之華佗,獨具回春之妙手……」
卓空群突然慨嘆道:「這真想不到,真想不到,想不到二弟自己能救自己……。」
門人傑道:「我還不至於那麼沒出息,為貪這小便宜,做那順手牽羊之輩,神君該知道我藏它何意!」
賽華佗點頭說道:「是要當面看過,如果方便,可否請將貴友……」
卓空群搖頭說道:「我沒有看出跟一般銀杯有絲毫不同之處!」
望了卓空群身後那矮胖衣人一眼,接道:「我以為神君身後那位,該已向神君作過詳盡報告!」
卓空群道:「當是料到杯中有蹊蹺!」
卓空群神情一鬆,面有喜色,急道:「那麼是……。」
賽華佗啞口無言,卓空群含笑點頭,道:「就這麼說定了,門先生就請在客房裏委曲幾日好了,萬一這位先生有所失誤,還要請門先生施展妙手哩!」
卓空群道:「那麼敢請閣下再見教!」
賽華佗兩眼雙翻,仔細地打量了聞人美一陣,然後伸手抓向聞人美的腕脈,要為他把脈。
童天甲飛快地出雙手按上聞人美肩頭!
「這……」賽華佗臉色一變,毅然說道:「我也賠上這項上的一顆!」
門人傑道:「我還不至於那麼孤陋寡聞,神君乃當今武林的一二人!」
那位賽華佗有點不安,但剎時間又趨於鎮定!
卓空群毫不在意,泰然笑道:「為卓某聞人二弟之安全,卓某不得不如此,當年一時之疏忽落得個終生歉疚,焉敢再蹈覆轍!」
門人傑惑然說道:「神君何以見得?」
卓空群望了賽華佗一眼,道:「這恐怕和圖書要得到這位的允許!」
這位走方郎中賽華佗說話好衝!
「是的,找藥引!」賽華佗道:「我不是說過麼?診奇症要用偏方,既是偏方,那藥引自然是怪得不能再怪的東西!」
卓空群擺手說道:「那容易,這最後一樣,稍時卓某交與先生便了!」
廳外報回那人道:「回大爺,此人自稱賽扁鵲,是來為二爺治……。」話至中途,忽聽「咦!」地一聲叫道:「你這個人怎麼自己進來了?」
「啊!」地一聲張開了嘴!
卓空群道:「這麼說,我是料對了?」
卓空群軒了軒長眉,道:「說來令人難解,時適卓某那位摯友洞房花燭,大喜之夕,一杯合巹酒下喉,人事不省,醒來後便得了那難醫的瘋症……」
賽華佗冷冷說道:「巧得很,敝人也是這麼想!」
梅夢秋顫聲說道:「據我所知,他正是出生京都,臘月卅子時生,屬大龍,今年恰好廿四歲!」這個「他」字自然指的是聞人美!
門人傑笑道:「久仰神君禮賢下士,是位頂天立地的蓋世奇豪,今日一見,果然盛名不虛!」邊說邊坐了下去!
門人傑「哦!」地一聲說道:「可否把這位的靈妙方,說給我聽聽?」
賽華佗淡淡笑道:「卓大爺,我尚未看過病人,不敢說!」
賽華佗臉色一變,怒聲說道:「我還說你的藥方不靈呢!」
梅夢秋欠身一禮,忙稱不敢!
賽華佗臉色又一變,態度卻和緩了不少,冷冷說道:「你大概是貪圖卓大爺的千金重酬吧!」
卓空群道:「先生只管請說,只要卓某做得到,無不遵先生吩咐!」
卓空群遂把那賽華佗的說法說了一遍!
卓空群道:「閣下,我由來對自己的眼力很有自信!」
「對!對!」聞人美連連點頭,自動地把手送了過去!
門人傑神情倏現窘迫,赧然一笑,道:「實不相瞞,當日那位『飄泊生』柳一翰是我冒充的,目的只在混頓酒菜吃吃,看看熱鬧!」
主人既已站起,賽華佗自也跟著離座站起!
他身後,另外垂手侍立著一人,那是個身材瘦高、膚色黝黑的黑衣人,此人目眶深陷,殘眉,鷹鼻,雙目閃動之間,森寒光芒四射,一望而知是個一流高手!
賽華佗慨然說道:「賽華佗家學不同於俗世庸醫,自行醫以來,雖不敢說生死人而肉白骨,但卻可說活人無算,至於疑難怪症,亦已是難以數計了!」
賽華佗突然冷冷說道:「看來是找個地方住,混幾天飯吃的!」
他這似乎是對付門人傑!
門人傑道:「我說他藥方不靈,治不好病,否則願賠上這顆人頭,為示信諾,我必須留在貴府等候結果,以便兌現……。」
一見賽華佗來到,青衣人邁步行下石階,那瘦高黑衣人則緊跟身後不捨,適時,童天甲急步趨前恭謹施禮:「大爺,先生到。」
旋即轉向童天甲道:「天甲,為賽華佗先生帶路!」
卓空群笑道:「那該是老經驗了!」
「神君別見怪!」門人傑道:「來吃喜酒的是我,送賀禮的也是我,名義卻是他的!」
賽華佗搖頭說道:「卓大爺誤會了,藥材是易找,而且是現成,我甫自雲貴採藥返來,藥箱中有現成的,只是藥引難求!」
賽華佗未予答理!
這是尋常的客套與寒暄,也是常禮!
門人傑微一點頭,道:「請問神君,杯子裏面如何?」
卓空群道:「先生還要一樣什麼?」
聞人美一站未能站起,拼命掙扎!
門人傑笑道:「神君明智,何妨想想一隻好好的銀杯,為何留這麼多小孔要在底部留下?這些小孔又要來何用?」
卓空群接杯在手,翻覆了一會,立即抬眼說道:「閣下……」
卓空群道:「閣下請說。」
容得賽華佗步履聲遠去,卓空群目光凝注門人傑,緊緊逼視,一眨不眨,淡然問道:「閣下當真叫門人傑麼?」
說他瘋,有時候他又很精明!
卓空群道:「卓某指的是當日喜筵上所用銀杯!」
聽畢,門人傑冷笑說道:「完全一派胡言,只要稍諳醫理,立可當場予以拆穿,只是,神君現已答應,這麼一個人那裏去找?」
賽華佗不稍怠慢,速伸兩指握上聞人美腕脈!
向著賽華佗一擺手,道:「這位是我為二弟請來的先生……」
是理!
笑了笑,接道:「卓某是聞人大俠摯友,如果有人能潛入卓某宅邸在飲食中下毒,卓某這顆人頭早已是他囊中物了!」
聞人美愕然說道:「什麼條件!」
瘋子到底鬥不過好人!
「看病?」聞人美詫聲說道:「我好好地卻要看什麼病?我不看!」
童天甲道:「我是『揚州』卓府的總管,我家二爺三年前身罹怪疾,遍訪天下名醫無效,想請先生施展回春妙手……」
泰然又坐了下去!
「好說!」門人傑笑道:「事實上,神君,門人傑是半途出家,從不涉足恩怨糾紛,也從不與人交往,本來是個籍籍無名之人!」
卓空群道:「原來是淵源家學,先生自行醫以來,治好過多少疑難怪病?」
賽華佗適時含笑說道:「二爺,大爺說著玩兒的,二爺好好地看什麼病?我是來陪二爺聊聊的,二爺一個人不是悶得發慌麼?」
卓空群道:「當然放心,因為我有把握他不會傷害卓某人二弟!」
「那沒關係。」門人傑道:「他看他的,我看我的,毫不衝突,再多說一個看看……」
矮胖白衣人既然有了交代,童天甲自然讓客直上大廳!
門人傑道:「神君,這『一般』二字何解?」
矮胖白衣人深深地看了賽華佗一眼,道:「天甲,請先生進去,大爺已在大廳候客!」
門人傑搖頭說道:「我敢說,閣下的藥方準治不了病!」
誰知聞人美將手一縮,突然開了口,瞪著賽華佗道:「你是幹什麼的!」
卓空群不愧奇英,剎時間趨於平靜,坐了下去,淡淡說道:「閣下請說?」
門人傑道:「不錯,神君神目,我不否認!」
卓空群道:「只要是世上有的東西,我不怕難,先生何妨說說看!」
隨手將那隻扁銀杯雙手奉上!
門人傑道:「好說,自當竭盡棉薄!」
卓空群道:「就在後院小樓中,先生敢莫是要看看。」
卓空群笑了笑,道:「他若有傷害我聞人二弟之心,昨夜『揚州第一樓』頭,在卓某的人未到之前,該是絕佳動手機會,當時他們既能輕易放過,又怎會冒殺身之險,混進卓某宅邸下手!」
門人傑笑了笑,又道:「請神君仔細想想,什麼時候,在何處,什麼人用過它!」
倏地住口不言。
笑了笑,接道:「閣下的來意,就這一樁麼?」
卓空群笑道:「卓某不是性急之人,願意等候幾日……。」
說著淺淺施了一禮!
卓空群道:「凡事都有個先來後到,依我看,二位似不必如此爭執,傷了同行的和氣,何妨讓賽華佗先生先看……。」
賽華佗神情一喜,門人傑截口說道:「神君決定這麼做了?」
那矮胖白衣人未動,背和_圖_書負著雙手,瞇起一雙細目打量了一下賽華佗的背影,然後,才笑了笑,也舉步行了進去!
門人傑道:「這是理,只是,神君可知這此人是什麼來路?」
門人傑一搖手,道:「神君且慢說話,請答我問話!」
既有賽華佗,怎又來個賽扁鵲?而且闖人私邸?
卓空群惑然說道:「閣下怎麼知道!」
卓空群道:「本來如此……。」
那兩個立即襝衽,未敢再動。
賽華佗目中異采暴閃,脫口呼道:「謝天謝地,謝天謝地,終於找到了,終……。」
「當然知道!」賽華佗笑道:「卓大爺不是不讓二爺出門麼?」
卓空群一聲有請,連忙站了起來!
童天甲應了一聲,急步而去!
頓了頓,接道:「閣下是指那兩個與今日這賽華佗有關!」
門人傑點頭說道:「正是……。」
卓空群道:「但不知需用什麼藥引?」
門人傑道:「為什麼還要等三天三夜之後!」
到了「卓府」門前,只見兩扇朱漆大門大開,昨夜那位「揚州第一樓」上的矮胖白衣人當門而立!
當然咧,以他的身分地位,怎好在一個籍籍無名的人面前落個沒有耐性,經不起言語相激?
卓空群淡然一笑,道:「二位都請放心,二位既入我卓某宅邸,二位的安全自當負起全責,倘二位有任何損傷,請唯我卓某是問!」
門人傑連忙搖頭說道:「恕我大膽直言,神君這是拿聞人大俠的病當兒戲!」
門人傑道:「若不及早下手,我只怕他會……。」
門人傑舉手瀟灑一拱,含笑說道:「江湖落魄書生門人傑,賤號『賽扁鵲』,見過神君!」
本來是,這那是找藥引,像是在批八字算命!
卓空群揚眉說道:「卓某傾所有相求,諒他不會不肯!」
門人傑一笑又道:「神君,可否跟這位『賽華佗』一樣,也賜我一個座位!」
卓空群眉鋒微皺,道:「先生這話是……。」
卓空群道:「一個男人,一個出生京都的男人,必須臘月卅夜子時生,屬大龍,廿四歲,他要這麼一個男子的一撮頭髮,數片指甲,一滴血,一泡尿!」
門人傑神情一震,道:「這麼說,全在神君法眼之中!」
童天甲應了一聲,自旁邊搬過來一把椅子!
門人傑一嘆道:「神君果然高明,我只當神君不知,原來皆在神君法眼之中!」
賽華佗應了一聲,伸手便要去拿藥箱!
卓空群一怔,愕然說道:「找藥引?」
卓空群向著童天甲一使眼色,童天甲一指點上聞人美「睡穴」,聞人美嘴一閉,眼一合,立即倒在椅子上!
梅夢秋遲疑了一下,道:「那麼先生不必愁沒有藥引,大哥也無須勞師動眾,遍尋天下,我知道有這麼一個人……。」
卓空群忙道:「弟妹只管請!」
卓空群赧然一笑道:「卓某人太性急了!……」
這三人一走,茶棚裏立即起了一陣議論!
梅夢秋很泰然,一點也未介意!
卓空群道:「區區一隻銀杯能值幾何?我以為閣下當不會是……。」
頓了頓,接道:「請神君翻翻禮簿,看那禮簿之上,可有『飄泊生』柳一翰其人!」
賽華佗此際已趨平靜,聞言點頭說道:「這頭髮、指甲、血,我都可自取,唯有那穢物,尚請……。」
卓空群呆了一呆,凝目銀杯,尚未說話!
門人傑毫不在意地點頭笑道:「不錯!我聽得很清楚,不過,神君,不是我自誇自擂,同行相嫉,據我所知,世間除我的靈妙藥方外,別無任何第二種藥方能醫好聞人大俠的瘋症!」
卓空群一怔,道:「那麼,『飄泊生』柳一翰本人呢?」
卓空群又向著身後一抬手,道:「常樂,你跟去照顧照顧!」
賽華佗怒聲說道:「你說那個是江湖庸醫!」
卓空群截口說道:「閣下也許還不知道,這位先生已有必癒之靈妙方了!」
說著就要站起!
卓空群道:「多謝先生,先生可看出了……。」
賽華佗道:「讓我握著二爺的手談!」
賽華佗含笑點頭,道:「我怎會騙二爺,自然是真的!」
門人傑忙欠身說道:「多謝神君!」
門人傑道:「什麼藥引?」
話落,目光轉注梅夢秋,笑問:「這位敢是聞人夫人梅女俠?」
賽華佗沉吟有頃,忽地抬眼說道:「請問病人現在何處!」
賽華佗搖頭說道:「難,難,卓大爺,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可毀傷,孝之始也,我只怕一個不相干的人,他不會……。」
說話間,廳後院中傳來了一陣微步輕聲,那矮胖白衣人當先行了進來,躬身稟道:「稟大爺,二爺及二夫人到!」
賽華佗淡淡說道:「卓大爺錯了,賽華佗秉承祖訓,繼承家學,本術者仁心濟世救人,每遇疾患必盡心力,並不計較報酬之多少!」
卓空群也一震而起,目光直逼門人傑,道:「閣下是……。」
卓空群轉注賽華佗,道:「但不知先生有幾分把握!」
門人傑聳肩笑道:「他不計報酬?好,就算他不計報酬吧,如今我也遵神君的吩咐,分個先來後到,不過,對神君,我有個要求……」
童天甲向那黑衣漢子一揮手,喝道:「替先生把東西拿著!」
門人傑雙眉微揚,道:「神君可曾聽見我適才所說那句:有時人就是那麼怪……。」
白衣美|少|婦近前低頭襝衽,輕輕說道:「夢秋見過大哥。」
賽華佗道:「事關重大,醫者焉敢欺騙卓大爺與夫人?」
賽華佗道:「離這兒有多遠?」
門人傑笑了笑,道:「神君說得是,一時之誤,足鑄千古恨事,萬事小心為上!」
卓空群道:「多謝閣下一番好意,只是,這位賽華佗已然……。」
門人傑搖頭說道:「人有時就是這麼怪,有企圖、有陰謀之人,故意裝腔作勢一番,神君便把他當成一片仁心,真正專為治病而來,毛遂自薦,不請自來的,神君卻視他為另有所圖……。」
卓空群忙接口說道:「二弟,這是位先生,是愚兄請來為二弟看病的!」
卓空群毅然點頭,道:「不錯,卓某已決定這麼做了!」
門人傑詫聲說道:「他找聞人大俠幹什麼?又怎知聞人大俠的生辰八字?」
卓空群略一遲疑,含笑點頭,道:「使得,此乃理所應當!」
卓空群道:「那麼卓某請閣下指教!」
卓空群忙道:「先生,沒把握麼?」
門人傑笑了笑,道:「那麼,面對高明,我只有承認……。」
卓空群臉色一變,道:「閣下,敢莫是……。」
突然臉上變色,叫了起來,道:「你騙人,你不是好東西,你是那兒來的……。」
是不錯,此人如今已在掌握之中,插翅也難飛下「蜀崗」,那真是想什麼時候知道,什麼時候準可知道。
門人傑答得好:「不然何敢毛遂自薦,孟浪登門?」
賽華佗沒有在意,搖搖頭,笑道:「看來二爺是不敢張開嘴了!」
門人傑侃侃而談,道:「事關重大,看病講究一個下藥對症,否則不但治不好病反而更使病情惡化https://m•hetubook.com•com,神君若讓江湖庸醫亂投藥石……。」
門人傑淡笑說道:「脣舌之爭有傷同行和氣,我不藏私,閣下似也不必自珍,咱們各把自己的藥方拿出來,試試看!」
卓空群大喜急道:「弟妹,快說,那人在那兒?」
卓空群愕然地照做了……。
門人傑道:「請神君再盡目力,仔細看看!」
卓空群身後那矮胖白衣人與瘦高高黑衣人雙雙變色,身形欲動,卓空群突然揚眉輕喝:「不得無禮!」
童天甲點頭說道:「正是,正是!」
門人傑道:「便在提醒神君,注意此人!」
「不敢。」梅夢秋微欠嬌軀,道:「正是梅夢秋!」
梅夢秋點頭答應,向賽華佗輕舉皓腕:「先生請坐!」
未聞童天甲再說話,卻見他一臉怒容地領著一人行進廳來,這個人,赫然竟是那自稱門人傑的白衣人。
那人朗笑說道:「童總管,沒聽神君說有請麼?」
接著,就把第一樓頭所聞,以及運河邊所見說了一遍,不過,他把那青衣老者都說成了自己,最後又道:「我以為神君也該知道此事,因為神君身後這位曾派人暗中跟蹤到運河邊,只不過那位被人發覺,未能再聽下去而已。」
聞人美立即停了下來,瞪著眼道:「真的!」
卓空群目注門人傑,一笑又道:「閣下,卓某願聞其詳!」
卓空群未多說,側身含笑擺手,道:「先生請廳內奉茶!」
賽華佗竟微一搖頭,道:「本來即刻可為二爺治病,但如今半路殺出個自命不凡的同行,賽華佗不得不略改初衷……。」
門人傑道:「是的,不過我當時的穿著,不是現在這樣子!」
賽華佗望了梅夢秋一眼,道:「夫人,恕賽華佗口出穢言了,一泡尿!」
梅夢秋應了一聲,美目移注賽華佗道:「請問先生,為什麼非要這麼個人不可!」
卓空群道:「關於先生的吃……。」
卓空群望了賽華佗一眼,道:「先生高姓大名?仙鄉何處?」
卓空群未答反問:「閣下,這很重要麼?」
門人傑笑了笑道:「我又沒說你,你緊張個什麼?又衝著我橫眉豎眼吼個什麼勁兒?不過,咳……其實,閣下,我以為誰是誰非自己明白?」
急步趕了出來!
那久未開口的聞人夫人梅夢秋突然顫聲說道:「閣下,可否把銀杯借我一觀?」
「不敢!」賽華佗道:「我請問神君,貴府中以何處最為僻靜!」
童天甲道:「先生去看看就知道了!」
聞人美一搖頭,道:「胡說,我才不怕呢,你看!」
「原來如此!」卓空群道:「閣下奈何……。」
卓空群點頭說道:「閣下,我字字聽得清楚!」
賽華佗笑道:「天南地北,古往今來,二爺想聊什麼咱們就聊什麼!上自天文,下及地理,諸子百家,旁涉三教九流,諸技百藝,我完全奉陪,好麼!」
「不然!」門人傑正色搖頭,道:「這不僅為了表示我個人的信諾,而且也為了證明我自己的醫術,並非神君所謂的意氣之爭,同行相嫉!」
卓空群道:「不必翻閱,確有此人,我記得,如何?」
卓空群詫聲說道:「先生這是幹什麼?」
門人傑抬手一指賽華佗,笑道:「神君,區區的來意跟這位一樣,唯一不同處,是這位是被請來的,區區則是毛遂自薦,不請自來!」
卓空群舉手一拱,道:「先生!敝友言語得罪……」
卓空群道:「閣下仙鄉何處?」
卓空群淡淡笑道:「卓某聞人二弟正合條件!」
賽華佗道:「什麼病?」
聞人美道:「你要看什麼,嘴裏有什麼好看的?」
「胡說。」聞人美道:「我有好幾根!」
卓空群揚眉笑道:「原來如此,卓某毋任歡迎……。」
門人傑點頭說道:「要以我看,是夠重要的!」
卓空群方待接話。
門人傑道:「當時他不知飄往何處去了,適逢我由他那茅廬之前路過,下帖之人把我誤當成了他,於是我將錯就錯……。」
卓空群轉望賽華佗,道:「先生可以開始了麼?」
談了一陣,賽華佗突然說道:「二爺,請張開嘴讓我看看!」
那矮胖白衣人恭謹應了一聲,跟著出廳而去!
卓空群毫不猶豫地道:「製作頗為精細,與一般銀杯沒有兩樣……。」
眼看一場爭治奇症的好事,在同行相嫉之下,就要釀成賭命!
賽華佗眉鋒一皺,道:「有這種事,想必是酒中有毒,傷了腦……」
童天甲應了一聲是,側身擺手:「先生請!」
門人傑笑了笑,道:「敢請神君摒退左右!」
卓空群道:「那麼我該謝謝閣下了!」
「我明白了,」賽華佗道:「你是找我去看病!」
梅夢秋靜靜說道:「門先生,外子若有三長兩短,梅夢秋自有主張的!」
卓空群道:「誇獎了,閣下也該知道,卓某在武林中交遊極廣,幾乎放眼天下武林,卓某沒有不知道的人!」
聞人美今天出奇的平靜,臉上神色木然,不帶一絲表情!
賽華佗昂然行進大門往裏行去!
聞人美嘴一合,道:「你本來就說錯了……。」
聞人美道:「聊天還要握著手?」
門人傑抬眼說道:「既如此,神君放心把聞人大俠交給他麼?」
他話猶未說完,卓空群已然擺手輕喝:「天甲,請二爺及二夫人!」
賽華佗手按在聞人美腕脈,口中不閒,果然陪著聞人美天南地北,古往今來的一通胡扯!
門人傑雙手一攤,道:「那我就沒辦法了,庸醫害人,一旦藥不對症,只怕……」
門人傑未在意,笑道:「你看完之後我看,誰靈誰不靈屆時自知,卓府上下皆高手,神君若是想留個人,那該是插翅也難飛下『蜀崗』,還怕我跑得了麼?再說,找地方住,混飯吃,莽莽江湖,我何處不能去,幹什麼把命往這兒送!」
賽華佗欠身說道:「好說,賽華佗身為醫者,那能跟病人計較!」
卓空群揚了揚眉,道:「閣下也能治疑難怪症?」
卓空群笑道:「意氣之爭,同行相嫉,閣下何必當真?」
而,這位走方郎中賽華佗卻淡淡說道:「找藥引!」
卓空群及時說道:「天甲,不得失禮,說我有請!」
卓空群微笑說道:「卓某兩眼不瞎,尚看得出,此人是個武林人物,而且不是庸手!」
賽華佗站起身,提著藥箱,拿著布招,跟在童天甲身後,告退出廳而去,門人傑跟著站起,卓空群卻突然向他一擺手道:「閣下請再坐片刻,卓某還有事請教!」
旁邊,是童天甲攙扶著那位瘋書生聞人美!
賽華佗笑道:「這樣不顯得更親熱麼?」
「不敢!」卓空群淡然一笑道:「倒也料得八分,因為世上沒有那麼怪的藥引!」
賽華佗搖了搖頭,一連說了三個「難」字!
卓空群道:「那麼閣下就該知道卓某在武林中的身分地位!」
童天甲道:「不遠,就在湖畔『蜀崗』之上!」
賽華佗道:「二爺,信不信,你有兩根舌頭!」
賽華佗道:「我這裏也有個不情之請,也望卓大爺俯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