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集 人事已非
第二章 武藝切磋

清秀「蒙古」壯漢道:「多,要多少都有。」
呼王說了話:「機會難得,錯過了可就不會再有了,你四個造化大,想學什麼就學什麼,別跟關爺客氣了。」
呼王說了話:「閣下,誰說我只是這麼說說?」
可是他沒提動關山月。
關山月道:「草民這點武藝……」
關山月明白了,呼王要是真認為下屬胡鬧,會容得了他們不肯走?
清秀「蒙古」壯漢一抬腿,從靴筒裡掣出一把刀像匕首,可比匕首長一點,刀鋒也比匕首寬一點。
他火兒大了,道:「你!」
儘管火兒大,王爺的話不敢不聽,一臉機靈相「蒙古」壯漢躬身答應,退向一旁,心裡的火兒,都燒到了臉上。
關山月道:「請王爺示下。」
呼王這時候叱責了:「背後偷襲,誰教你的?」
這是「蒙古」的「擒拿手」
恐怕也是說給關山月聽的。
絕對是不折不扣的實情實話。
清秀「蒙古」壯漢有點猶豫。
關山月往前走幾步,離桌子遠點兒:「別撞了桌子,給王爺助酒興不成,反倒掃了王爺的酒興,就在這兒吧!」
英雄還能不佩服英雄?
關山月道:「王爺這是讓草民誤他四位。」
這是?
招呼打得太夠了。
不是抓關山月的穴道,是抓關山月的衣襟。
呼王道:「那閣下就請回座吧!」
應付不了,關山月就得出醜。
要動傢伙!
這是稍有不快,要攔。
呼王一怔,要喝止。
關山月當然清楚,他換了理由:「他四位是王爺的護衛……」
原來他剛才問,是為了這。
許是不好意思。
呼王他何止算得上個行家?
只聽清秀「蒙古」壯漢一聲驚呼,他急退了好幾步。
這回沒抓膀子,因為他左膀還動不了,右手根本抬不起來。
先進來那個「蒙古」壯漢跟另三個,忙也過去了,一字排列在關山月對面。
關山月豈有不明白的道理?一點也沒有猶豫,立即點頭:「行,四位怎麼說,就怎麼是。」
呼王說了話:「正有點事。」
一臉機靈相「蒙古」壯漢飛身撲到,當胸就是一拳。
呼王濃眉微動。
呼王忍不住笑了,搖了頭:「閣下還幫他說話。」
有個大喇嘛在關山月手下落敗,一羞憤自絕了,他四個有點不信。
先進來那「蒙古」壯漢低下了頭,沒說話。
就這麼定了。
關山月道:「我什麼都會一點,可都不精。」
另三個裡,左邊一個跨步上前。
動手過招,哪有不小心這一說?
先進來那「蒙古」壯漢一抓落空,招式用老,但他反應快,快腕下沉,就要變招。
見怪?關山月根本就沒還手,剛才點他那一指,要是點在穴道上,或者力加三分,會是什麼後果?能見怪麼?
找到大鬍子,得知虎妞並未遇害,不但還在人世,而且也未受到傷害之後,對虎妞更是思念,所以他千里迢迢跑來「蒙古」,如今虎妞也近在咫尺。
一臉機靈相「蒙古」壯漢躬身應了一聲,轉望關山月,笑嘻嘻的:「關爺,頭一個學的是『蒙古』擒拿,承您賜教,我不想學擒拿,我想學拳腳。」
他不信邪,大喝聲中要再用力。
剎那間,兩隻有力的大手,一隻抓住了他的領口,一隻抓住了他腰間的衣裳,沉喝出聲,就要把關山月提起來摔。
不知道呼王只是這麼說說,還是說真的。
清秀「蒙古」壯漢卻不愛聽了,兩道細眉一揚,道:「那好,我就跟關爺這雙手學兵刃。」
說完話,他就要動。
這是「蒙古」的割肉刀,當然,用得重,對要害下刀,也能要人命,因為它能殺羊宰牛。
四個人近前一字排列,恭謹施禮。
瘦而結實的「蒙古」壯漢大喝聲中使力,要抱起關山月。
這一轉身,膀子卻撞著一臉機靈相「蒙古」壯漢的膀子。
呼王轉臉過去,道:「渾東西,如了你幾個的願了,還不快把他們三個叫進來。」
似乎是在找關山月的破綻。
關山月沒事,一動沒動。
關山月道:「我看這種刀挺好,在『蒙古』多麼?」
那三個裡,有一個說了話:「怎麼你先跟關爺討教?」
也是說,他都行。
關山月沒說話。
關山月跨步向前迎向了他,快迎著的時候閃身,又是一膀子。
呼王道:「閣下不用跟他幾個客氣。」
正確的和*圖*書說法是,兵刃比不了關山月這雙手。
關山月抬手一攔:「請等一等。」
呼王道:「明明不是,閣下自己清楚。」
他服了。
他自己明白,他碰上的是位什麼樣的人物,這樣的武功,就算他再學十年也不行,何況人家還手下留情,幫他說話?他能不服?
關山月道:「謝謝,不用了,我用不慣。」
還真沒錯,清秀「蒙古」壯漢就是跨步進逼,同時變招。
另三個也是一身俐落打扮。
清秀「蒙古」壯漢道:「關爺想明白什麼事?」
這時候最好不說話。
呼王道:「謝謝關爺!」
呼王道:「你想學點兒什麼?」
一臉機靈相「蒙古」壯漢仍然笑嘻嘻的沒多說,道:「我要出手了。」
思念虎妞十年,十年來無時無刻不在思念。之前,以為虎妞難逃毒手,已然遇害,而且是替他死難,他悲痛不下於義父的被害;除了悲痛,還多了一份歉疚。
呼王聽了這兩句話之後,沉默了一下,然後轉望關山月:「閣下。」
關山月道:「在動手之前,我想明白件事。」
這是讓關山月出去。
還真是。
顯然,這是還不服。
還特地到面前來,深深一禮,加以解釋,以求諒解。
外頭地方大,這兒地方不夠大,施展不開。
關山月接了口:「王爺,不是草民,這是護衛根本沒跟草民學什麼,不過,這位護衛並沒有錯,兵不厭詐,兵法上是這麼教的。」
話落,閃身撲到,就要出手。
英雄由來重英雄、惜英雄。
呼王道:「他幾個知道不是那麼回事,我更明白。」
關山月當即道:「教不敢當,草民願意跟他幾位切磋切磋。」
他正怕這下非摔個結實不可,忽又覺得讓人接住了。
一臉機靈相「蒙古」壯漢以為目的達到了,他還不錯,說了聲:「關爺請小心。」
這是說,客隨主便。
清秀「蒙古」壯漢臉色變了一變,一句話沒說,頭一低,要退到一邊去。
他捏著刀尖,刀把向外。
從這一點可以知道,他嘴上雖然沒說什麼,可心裡不能不佩服。
不過,只動這種割肉刀,而不是動真正的兵刃「蒙古刀」,足證他也只是讓關山月見點血,並不是真要跟關山月拚命。
關山月道:「只是切磋幾招,這兒地方夠大了,王爺邊喝酒邊看,也可以給王爺助勸酒興。」
別的沒辦法,能摔倒關山月也行了。
因為他服!
那「蒙古」壯漢又說了幾句。
別說他不知道,在場的人都不知道,甚至根本沒看見。
關山月只好再換理由:「王爺,草民在『蒙古』待不了多久。」
而且他明白,那位關爺兩次手下留情。
關山月道:「那要看四位想在哪一樣上切磋。」
呼王這麼說,當然是聽呼王的。
這頭一拳雖然快、猛、狠,可都是虛招,目的只是引關山月出手。
「蒙古」「鐵帽子王」的護衛,恐怕也是有品級的。
又一次跨步閃身,欺到關山月近前,雙掌並出,一抓關山月的咽喉,一抓關山月的腰。
看來他不是只是說說,他是當真。
後一句,也是客氣,可不是實情。
瘦而結實的「蒙古」壯漢走到面前,深深一躬身,道:「關爺,您千萬別介意,像我這樣的,您教也教不出什麼來,所以我就自己退卻了。」
不是「關爺」了,是「你」。
關山月說了話:「開玩笑的,護衛剛才說要送我一把刀,我已經稱謝心領了,怎麼能再要護衛這把刀,請拿回去吧!」
想摔倒關山月,必得先把關山月抱起。
關山月道:「王爺有事?」
這話,話裡有話。
呼王道:「你怎麼說?」
關山月說了話:「請小心,我要出手了。」
他哪裡提得動一座山?絲毫也動不了。
關山月只當沒看見。
呼王說了話:「還不知足麼?換下一個吧!」
這才是他四個的目的。
清秀「蒙古」壯漢這才走到關山月面前,把他的刀接了過去,雙手接了過去。
關山月望著他微笑:「別見怪,我這是為護衛好,傷了內裡,不是鬧著玩兒的。」
呼王轉臉,笑容斂去,臉色微沉,叱道:「我只當你最機靈,弄了半天你最丟人,還不謝謝關爺!」
先進來那個「蒙古」壯漢道:「是我進來求得王爺答應,關爺點和*圖*書頭的,不該麼?」
呼王道:「我禮聘閣下當他四個的教習,行不行?這樣閣下是不是能多待些時日?」
他可沒說誰會撞了桌子。
「蒙古」壯漢俐落打扮,關山月認出是跟呼王去打獵那四個裡的一個,更認出是駕鷹的那個,但是關山月聽不懂他跟呼王說的是什麼。
說什麼禮多而周到,原來是這麼回事。
關山月道:「不是客氣,我剛不是說了麼?我這雙手,比兵刃不差。」
關山月要說話。
他也客氣。
先進來那「蒙古」壯漢這回不急了,也不搶快了,他轉臉望關山月,凝目望關山月,兩道銳利目光緊盯關山月。
他轉身要回座。
呼王四個護衛裡,數他最黑,也一臉機靈相,他道:「王爺,是屬下。」
這是大姑娘上花轎,生平頭一遭。
他沒出招,只一轉身。
瘦而結實的「蒙古」壯漢沒說話,他說不出話來。
他這是把身子轉了回來。
那四個忙又齊聲道:「謝謝關爺!」
呼王說了話:「關爺手下留了情了,還不快謝謝關爺!」
關山月像一座山。
關山月道:「四位護衛跟草民本來就是玩玩,為王爺助助酒興,王爺又何必這麼認真?」
關山月看的不是他四人的品級,是沖呼王,這也是禮。
他並不想傷關山月,他只想在關山月身上劃個口子,讓關山月見點血,這就夠了,前兩個同伴所苦的,就連本帶利都找回來了。
關山月說了話:「王爺,草民願意出手慢一點。」
先進來那「蒙古」壯漢沒謝關山月,卻道:「稟王爺,關爺出手太快,屬下還沒有學著。」
先進來那個「蒙古」壯漢轉望關山月:「那就……」
關山月出手了,右掌已然搭上了他腕脈,一緊,一帶,同時底下伸腿,還說了聲:「護衛站穩了。」
他四個是呼王的貼身護衛,強將手下無弱兵,絕對是好樣兒的,也是整個「蒙古」公認的一流好手,他四個有這份自信,關山月應付不了。
這種刀,很鋒利。
以呼王之威,說句話,哪怕只一個字,下屬哪敢不聽?
關山月道:「王爺,草民一介……」
也打了招呼。
忙定睛一看,接住他的竟是另三個,另三個一臉驚容,他忙掙脫下了地,還沒站穩,呼王的話聲傳入耳中:「關爺這回出手不快,你學著什麼了麼?」
如今又多了右膀,右手也抬不起來了,跟左手一樣,只能垂著。
怎麼不?他從來沒碰上這種事。
瘦而結實的「蒙古」壯漢忙躬了身:「謝謝關爺!」
先進來那個「蒙古」壯漢已然動了,真快!
那「蒙古」壯漢樂了,大樂,一蹦老高,叫著奔了出去。
其實,要是關山月願意,事情成了真,又有什麼不好?
呼王說的是理。
呼王有沒有看見,就不知道了,只聽他道:「你是該在兵刃上好好多學學,讓開吧!」
關山月道:「王爺是說?」
呼王說的是實情。
呼王大笑,聲震屋宇:「你比他們三個機靈多了。」轉望關山月,道:「閣下教人都教得讓人怕了,他不敢跟閣下討教了,行吧?」
真的,他還有右臂、右手可用。
關山月也說了聲:「護衛也請小心。」
這也是人之常情,在所難免。
呼王道:「閣下在『蒙古』待不了多久?」
關山月也沒有多說,道:「請!」
一句話聽火兒了清秀「蒙古」壯漢,還好他還能忍住,能忍住是能忍住,不過臉色看得出來,他道:「關爺還有什麼事要明白的了?」
呼王道:「他幾個胡鬧,我不答應,可是他不肯走。」
「蒙古」的武術、技擊,是不認穴道,不講制穴的,完全是直來直往,硬碰硬,講究的是力、快、驃悍、兇狠。
八成兒,前兩個同伴輸的,他想連本帶利撈回來。
關山月先說了話:「王爺,學武本來就包括兵刃在內,哪有不學兵刃的?學了兵刃,也可以知道兵刃的兇險。」
關山月道:「草民不敢當,草民是僥倖。」
這什麼意思?清秀『蒙古』壯漢沒多想,道:「關爺要是看得上眼,我送一把給關爺。」
要玩真的!
關山月道:「是的。」
清秀「蒙古」壯漢道:「關爺想用什麼?我給關爺借。」
一臉機靈相「蒙古」壯漢再次站不穩,又衝出去和*圖*書好幾步,機靈相變成了苦相了。
關山月還要說話。
呼王又說了話:「你們都聽見了,關爺說,你們四個是跟他玩玩兒的,你們四個都給我自問一句,你們四個是跟他玩玩兒的麼?人家關爺才是跟你們四個玩兒的,根本都還沒顯露呢,你們四個就丟刀的丟刀,摔的摔,爬的爬了,這才是武學,我看你們四個真該磕頭拜師,好好兒跟關爺學兩招。」
一臉機靈相「蒙古」壯漢卻站不穩了,一個踉蹌衝出去好幾步,還抓著被撞的膀子,一臉苦相。
這回呼王沒按他,也沒攔他,因為動手過招,總得站起來,不能還坐著。
足證他剛才就認定,這把刀會到他手裡了。
等那三個往後站了,先進來那個「蒙古」壯漢轉望關山月:「關爺準備好了麼?」
真是禮多而周到。
也真得這樣。
本來嘛,沒走完三招,刀就讓人奪去了,還不知道讓人怎麼奪去的,再加上親眼看見了前兩個同伴的敗,這樣的高手,能不佩服?
關山月說了話:「我不小心,護衛還能出手麼?」
轉眼工夫,一蹦老高,叫著出去的那一個,帶進了三個。
呼王一指他四個:「我的貼身四護衛,閣下見過了。」
先進來那個「蒙古」壯漢道:「我要出手了。」
他沒能抱起關山月,關山月的兩腳連動都沒動。
呼王又說了話:「最後一個了。」
關山月一站起來,先進來那個抬手就往外讓:「關爺請!」
一個「蒙古」壯漢進來恭謹躬身,向著呼王以「蒙古語」說了幾句。
關山月道:「江湖人,隨時都是準備好的。」
可也是答應了。
那四個又要拜倒。
一臉機靈相「蒙古」壯漢還待再說。
關山月敗了頭一個,他是親眼看著的,他臉上雖然一直笑嘻嘻的,心裡可不敢大意。
反應快,動作也快,跨步閃身,人已帶著一陣風到了關山月面前,探掌就抓。
動手過招,總得出去,不能在這兒。
關山月道:「沒有了,我沒有什麼事要明白的了。」
接著,腿絆在一根鐵柱子上,迎面骨生痛,痛得他差點叫出聲來,這麼一來,重心就更不穩了,一個踉蹌,往前就仆,幸虧帶他的那股力道不算太大,衝出去兩步他就急忙收勢停住了,不然非摔個狗嘴泥不可,不滿臉開花也要擰斷門牙。
關山月道:「那就好。」
關山月沒動,而且說:「不用出去了,就在這兒吧!」
先進來那個「蒙古」壯漢轉臉望呼王。
這回撞的是右膀。
這是請示。
關山月道:「我不說了麼?我什麼都會一點,可都不精。」
關山月忙攔住:「王爺只是這麼說說,四位別當真。」
還會演戲,一搭一檔,唱作俱佳。
前一句,是實情,是客氣。
雖然沒摔著,可是已經夠了。
用漢語說話。
論個頭兒,不可能!
要聽聽呼王怎麼說。
瘦而結實的「蒙古」壯漢突然從關山月背後伸手,攔腰抱住了關山月。
這是弄險,只要清秀「蒙古」壯漢不等招式用老,如影附形,跨步再進,同時變招,就難再躲。
關山月道:「不敢當。」
呼王微一笑:「好吧!就再給你一次機會,看你的造化了。」
不用說,準都是好樣兒的。
那四個當了真,大喜過望,怎麼不?會武的都嗜武,這樣的武學上哪兒找?能碰上是造化,錯過了再也碰不上了,何況是跟心裡已經佩服的人學?如雷般恭應,擁過來就要拜倒。
關山月剛要回座。
恐怕也是說給關山月聽的。
快,兇狠。
答應讓他這個護衛再試一次了。
先進來那個「蒙古」壯漢似乎也心領神會了,不再問關山月了,道:「那就這樣,我四個斗膽先後跟關爺過幾招,就在跟關爺過招中,偷學關爺幾招吧!」
呼王道:「閣下,我可是個練家子,算得上是個行家,別打算矇我。」
他只是不明白,那位關爺的力氣,怎麼會大過他去。
不,事兒來了。
最後一個瘦一點,可是挺結實,他應道:「是,王爺。」
關山月道:「謝謝,護衛隨時可以出手。」
先進來那「蒙古」壯漢站在那兒直發愣。
關山月終於有機會說話了:「不敢蒙王爺,草民只不過比他四個強一些……」
關山月一時想不出理由,只好借呼王的話說話和*圖*書:「是的,王爺,草民在江湖上還有事。」
關山月道:「請,護衛隨時可以出手。」
先進來那個「蒙古」壯漢轉臉擺手:「你三個往後站,我先跟關爺討教幾招。」
那三個一怔,臉上都有了喜意。
「不差」,是客氣。
那四個齊聲叫,連猶豫都沒猶豫:「關爺。」
只聽呼王又說了話:「還不快過去接過去,敗在這樣的高手手下,不丟人。」
清秀「蒙古」壯漢還直發愣,他不知道他的刀怎麼會到了關山月手裡,關山月是怎麼奪過去的。
只叫了這麼一聲,沒有後話。
呼王又打斷了話:「我的護衛怎麼了?我的護衛有什麼了不得的?我的護衛就不能拜師學藝了?這是誰說的?我要是學的不足,連我都得拜師學藝。」
只見呼王立即皺了兩道濃眉,也用「蒙古語」說了幾句。
關山月道:「當然行,這本來是悉聽各人便的事。」
也就這麼一句。
說話間,關山月一隻手已抓住了先進來那「蒙古」壯漢的腰帶,提氣凝力只一提,反把先進來那「蒙古」壯漢提了起來。
原來如此。
這話,似乎有什麼暗示。
關山月只當沒看見,沒聽見。
呼王臉色微整:「說什麼示下,都是我平常把他們幾個給慣懷了。」
倏覺左膈肢窩一癢、一麻,氣洩了,他忙收手後退。
瘦而結實的「蒙古」壯漢笑得窘迫:「回王爺,他們三個都學成了這樣,我還敢學麼?」
還好,可以讓人放一半心。
別看他瘦,勁可挺大,憑他的勁兒,恐怕能抱起一頭牛。
關山月沒出手,只躲,容得刀遞到,他後退半步。
都是他的貼身護衛,也一定都跟了他多年了,他還能不知道每個護衛什麼樣?
清秀「蒙古」壯漢收勢沒動。
呼王卻又打斷了話:「還客氣,閣下別介意,過分客氣就透著假了,就算只是強一些,那也是強,夠了,足以當他四個的師父了。」
打心眼兒裡,他願意。
呼王微一笑:「那閣下就教吧!」
先進來那「蒙古」壯漢站不穩,先是半邊身子一麻一軟,整個人使不上勁,一股力道帶得他往前衝,他不能不往前衝。
可別小看「蒙古」武術,碰上了「蒙古」高手,只要讓他的手沾了衣,就不容易脫身。
清秀「蒙古」壯漢道:「關爺不要客氣。」
他把希望放在這第二招上。
自己不好試,正好趁這機會,讓下屬測試測試。
這四個正是那四個。
那四個望呼王。
呼王道:「閣下不承認?不比他四個強得多,不出三招,還沒真顯露,就能讓他四個丟刀的丟刀,摔的摔,爬的爬,這還是手下留了情。」
關山月微欠身:「四位。」
「蒙古」人經常用它宰殺牛羊,用它割肉,所以經常磨,雖不能說吹毛斷髮,可也一碰就見血。
呼王微笑:「是關爺教你四個,當然要聽關爺的。」
關山月道:「謝了,不用,我這雙手比兵刃不差。」
顯然是有備而來。
「蒙古」的武術,就是近身搏擊,非碰著對手,抓著對手不可。
關山月道:「王爺的意思是……」
可是這時候他感覺到,他抱的不是關山月,他抱的是一根大鐵柱,他抱的是一座山。
呼王伸手把關山月按了回去:「關爺。」
呼王卻還說了句:「真好規矩。」
可是,憑他的勁兒,還不能撼動鐵柱,更不能抱起一座山。
是他偷襲,又是誰該見怪?
先進來那個「蒙古」壯漢說了話:「關爺要教我四個點什麼?」
說話的那個不說話了,跟另兩個退向後去。
瘦而結實的「蒙古」壯漢不聽,哼一聲就要——
關山月這回沒躲,甚至沒動。
呼王道:「是這麼回事,他幾個知道一個大喇嘛因為敗在閣下手下,自絕而死,佩服閣下的修為,想請閣下教他們幾個兩招。」
掣刀在手,他凝目望關山月:「關爺請亮兵刃。」
他既要跟關山月動兵刃,想必他是以兵刃見長,在兵刃上,有他獨到之處。
呼王也想看看關山月的一身所學。
顯然,他是急著動手。
似乎有點猶豫。
關山月為管不平事在「承德」伸了手,還來到「蒙古」管,敢惹喇嘛,使得一個大喇嘛自絕,這種行徑,是英雄。
清秀「蒙古」壯漢道:「那我就要出手了!」
先進來那「蒙古」壯和*圖*書漢定過了神,忙轉過身,道:「關爺!」
關山月的兵刃,一把軟劍,一把「巨闕」;軟劍隨身在腰間,「巨闕」在行囊裡,都不能亮。
這回沒欠身,他站了起來。
呼王又說了話:「接下來是誰要跟關爺學?」
呼王沒再喝止,凝目看著,看再下去會怎麼樣?
關山月忙又攔住,道:「王爺,草民不敢當。」
關山月沒讓他抓著,在那鋼鉤般五指將要沾衣的時候,滑步側身讓開了,差一點,間不容髮。
這是讓呼王不要攔。
一臉機靈相「蒙古」壯漢臉上的笑意沒了,恐怕是動了火兒,道:「不要緊,我遭撞的是左膀,還有右膀可用。」
他還真是以兵刃見長,在兵刃上有獨到之處,這一刀取的是關山月上半身,沒有明指何處,但關山月的上半身都在他刀尖所指範圍之內,不但快,而且帶著勁風。
這兩樣只要亮一樣,事情就大了!
不知道他找到關山月的破綻沒有,轉眼工夫之後,他動了。
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呢!
瘦而結實的「蒙古」壯漢還不信邪,憋足了氣,使足了勁兒,還想再試。
清秀「蒙古」壯漢一聽王爺這麼說,立即接了口:「行麼,關爺?」
先進來那「蒙古」壯漢大喝聲中要再提關山月,猛覺得自己腰間一緊,雙腳就離了地,他為之一驚,也聽見有人驚呼,就在這時候,他覺得頭一昏,眼前一花,整個人已經飛了出去。
這話,聽得在場的都一怔。
他的刀由直到變為斜揮,從左上,往右下,猛刀劃下。
關山月不但不說,而且還能跟這位呼王如此這般,沒事人兒似的。
他抬手遞出了那把刀。
對關山月出手,看關山月怎麼應付。
一個不問,一個不說,難不成就這麼你推崇來,我推崇去,如此這般的吃喝?
關山月道:「我沒帶兵刃。」
不過是偷襲在先,又沒能摔倒關山月在後,最後還是關山月手下留情,甚至使得不受內傷,做主子的臉上掛不住,不得不罵兩句給關山月聽聽罷了!
呼王還是打斷話:「我知道閣下要說什麼,好樣兒的都在民間,不找民間拜師學藝,找哪兒拜師學藝?」
誰都看見了,他兩手空空,刀沒了。
呼王道:「閣下有什麼不敢當的?」
不是只這麼說說。
時、地、人都不對。
先進來那「蒙古」壯漢一怔:「就在這兒?」
呼王濃眉一揚,要說話。
那三個臉上的喜意凝住了,都瞪大了眼。
清秀「蒙古」壯漢不再說話,跨步欺身,挺刀就刺。
關山月出手了,側身躲這一拳,同時探掌抓腕脈。
四個護衛,還是貼身的。
關山月不讓他說話,道:「又撞了,我真是不小心,這回護衛的右膀,恐怕也不能用了。」
敢在呼王面前如此這般,恐怕呼王平日也真寵他們。
第三個上前了,第三個「蒙古」壯漢細眉細目,長得清秀,可一臉冷意,道:「關爺,我想學兵刃!」
不知是真不好躲了,還是怎麼,關山月沒再躲,他出了手,右掌遞出,一閃而回。
關山月又欠身,呼王又按,可是沒按住。當然,呼王沒用什麼力,儘管如此,呼王仍為之一怔,可是很快就定過了神,道:「關爺答應教你四個兩招了,還不先謝謝。」
就要變招。
刀跑到了關山月手裡,關山月揚了揚那把刀,道:「護衛要送,就送我這一把吧,好在護衛本答應要送我一把,這不算奪人所愛,也好在這裡刀多得很,再弄一把不難。」
呼王跟他的手下,也都是好樣兒的,都是英雄。
關山月道:「護衛太多禮,太周到了,我明白。」
呼王道:「閣下在『蒙古』就不能多待待?幹嘛這麼急著走?回到江湖去還有事?」
關山月說了話:「太勉強會受內傷。」
呼王看了他一眼:「頭一個已經學著了,看你這第二個能不能學著什麼了。」
關山月道:「草民說的是實情實話。」
顯然,撞痛了。
這也是實情。
大內侍衛,御前帶刀,官同三品。
他這裡話聲方落。
這是客氣。
關山月抱拳答了一禮:「不敢當,護衛別客氣。」
瘦而結實的「蒙古」壯漢道:「回王爺,我什麼也不想學了。」
呼王道:「閣下這點武藝?那是閣下客氣,就算閣下真是這點武藝,總比他四個強得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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