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虎入羊群誰堪敵

於刀刃的揮切中穿掠著,在拂塵的罩掃下射彈,仇忍以他的「漩渦手」周旋在幾名強敵中間,這時,「鬼不攀」刁合抽身急退,他的身軀尚未轉過去,彩芒突現,一枚「認命圈」已猝襲而至!刁合大吃一驚,霍然矮身縮肩,右手猛翻,用他的「短柄金叉」硬挑,剎那間,銀環「嗡」的自動彈起,立又瀉落,刁合金叉飛刺,同時側移,但是,在此瞬息裡,毫無徵兆的,另一枚「認命圈」已快得令人不敢想像的暴射刁合,仇忍的第二枚「認命圈」出手,瘦長道人的鋼絲拂塵曾拚命截擋,但卻未曾阻住,那種過程是迅速至極的,只見彩芒一閃,刁合已「吭」的悶嗥著一頭撞向地下——他的右肩胛上結結實實被擊中,這一擊之沉,除了這位「鬼不攀」的肩胛骨全部砸碎之外,甚至更把他撞得閉過了氣!
在右側兩丈多遠的距離,一掛暴曬的漁網之下,佟宏正在向他手下的硬把子們又急又快的說明攻擊計劃,那位道士則冷木的站在一邊負手望天,沒有加入那圍成半圓的十名好手圈子裡,亦未開口說話,好像佟宏對戰策的闡述對他毫無關連一樣…屈無忌喃喃的道:「怪了,那牛鼻子老道是哪路的人物?看上去就知道不是易相與的……」仇忍淡淡的道:「我會去碰碰他!」凌重小聲道:「你得小心,看樣子那牛鼻子還挺歹毒!」笑笑,仇忍道:「我也不是善人。」凌重晃晃他的大腦袋,道:「總之,防著些的好——」仇忍目光凝聚,閃閃著血芒流燦,他的神色也在剎那間變得冷酷無比……一種在搏命廝殺之前的森酷!兩丈多遠那裡,佟宏與他手下們的計議已快結束,這位志得意滿的「百干會」大當家正在揮臂昂首,加強他說話的力量,圍成半圓的那些「百干會」好手們在個個點著頭,人人臉上流露出振奮的笑容——
仇忍插嘴道:「我們的損失如何?」甄瑞苦笑了一下,低聲道:「戰死弟兄二十五名,受輕重傷的七名,以外,古上才大哥,凌重凌大哥也掛了彩……」屈無忌關切的問:「他二位傷勢要緊不?」甄瑞忙道:「古大哥的比較輕,那一鐵爪抓在背上雖然傷口深可見骨,卻未曾波及骨骼內臟,等於是皮肉之傷,敷藥之後,養息一陣便會合口痊癒,凌大哥左腰上的那一金叉,幸好是斜著往下插|進,大多插|進骨裡,沒有透入腑臟,但卻也可能損傷了點筋骨,他也不會有什麼危險,只是養息的時間要比古大哥稍長一些而已……」仇忍笑道:「老古固然不會有什麼嚴重之傷,就是老凌也沒有多大關係,你們不見他還能又叫又罵又吼又喝?真正傷重的人,行麼?」幾個人忍不住全笑了起來,屈無忌卻擔心的問:「元兄,這——上藥療傷的人,可深識醫術?」不待元蒼回答,甄瑞已忙道:「屈大哥放心,我與許波全曾學過歧黃之術,不敢說太精,一般的跌打損傷不成問題,而我們也只是暫時湊合一下,馬上就會召回對江我們特聘的郎中返來再做仔細診治……」元蒼大笑道:「放心吧,坑不了他兩個的——甄瑞,你立即將俘虜全集中關到一幢屋子裡去,好生派人看守著,外頭的事你再打點打點,就準備通知對江我們的人這裡所發生的變故啦!」甄瑞躬身應是,於是,元蒼便偕同仇怨、屈無忌三個人行向原先的木屋裡。這一場拚鬥,他們是贏了,但是,三個人心中全有數,接著來的,還不知有多少場搏殺,多少場血戰呢,他們也曾想到——全能贏麼?
點點頭,佟宏道:「說得對,經過這幾場接觸,更越發加強了我的信心:盛名顯赫,不可一世的『紅白道』竟然不過如此,稀鬆平淡得緊,我們也是太小心謹慎了,否則,早幾年便像此次這樣展開行動,他們的碼頭還不是我們的麼?元蒼這老狗名頭恁響,哪料卻也是這麼一個窩囊廢物!」陳保隆道:「所以說天下之大,浪得虛名的人太多了,大當家,眼前的『紅白道』頭子元蒼不就正是如此!」佟宏嘿嘿一笑,道:「不會太久了,我們馬上就會撕下元蒼的假面具,將『紅白道』消滅,將他們的勢力徹底在『寒鳴江』流域剷除!」一拍手,陳保隆慷慨奮揚的道:「對,大當家,我們要將他們通通趕出這塊地盤!」佟宏大聲道:「胡來金!」凌重惶恐的道:「小人在。」佟宏朝前面那片雜亂的木屋一指,問道:「那些釜底遊魂由什麼人領頭!」舔舔唇,凌重侷促的道:「由一名『鯊手』許波領著……」
坐在地下捂著左腰傷口的凌重,這時忍不住嗆咳著笑了起來:「老古……你他娘……的果真辣手……摧花呀!」古上才一張青森森的臉孔業已透了灰白,他咬牙道:「這潑婦…好毒!」凌重目光四掃,吃力的道:「這場仗,打得夠受……我連站也站不穩啦……你呢?」古上才吸了口氣,道:「我不像你這麼窩囊!」又嗆咳笑了起來,凌重艱辛的道:「別逞……他娘的英雄……老古,我兩個是使鳥敲鼓……一個點子…」古上才抖動了一下,問:「老凌,我背上這一傢伙不輕吧!」點點頭,凌重道:「血糊淋漓的,皮肉全都捲開了,深探的五條爪痕……那娘們是恨你薄情薄義要抓你的心出來呢……」古上才怒道:「去你娘那條腿,簡直胡扯蛋!」說著,他又瞪了瞪蜷曲在地下的「花五娘」魏小倩,魏小倩的面龐死灰,雙眼半張,嘴巴也歪扯向了一邊,一隻手壓和圖書在身子下,另一隻手猶緊握著那柄血跡殷然的「鐵鬼爪」,早斷氣啦!
那邊,古上才的「魚紋鏤劍」在九十九次半弧同時併形而成的一剎,陳保隆已怪嗥著翻滾出去,全身上下,赫然捲裂開十六道縱橫交叉的血口子,「花五娘」魏小倩鬼魅一樣的乘機閃進,「鐵鬼爪」狠毒的揮扣,古上才「呼」的吸胸挺背,「嗤」聲裂帛之響,古上才的黑袍已被撕裂,背脊上出現了五條深幾見骨的血痕印,這位有「魔劍」之稱的高手「咯登」一咬牙,「魚紋鏤劍」刃身上的魚鱗狀雕紋急速波動,「削」聲自脅側倒刺而出,於是,「花五娘」魏小倩嬌細的尖叫著蹌踉後退,一雙俏眼恐怖的瞪視著,她退後之際從她胸脯中間滑出血淋淋的劍刃,眨眼裡,她的面容歪曲,嘴唇泛紫茫然又痛苦至極的緩緩跌倒。
說著,仇忍又看了看屈無忌,屈無忌如今可以說已經完全又絕對的控制了整個局面,「青衫紅顏」夫婦二人在他手裡非但施展不開,甚至防守也變成不可能了,這位「千臂龍」的「金龍頭」狂揮狠擊,黑皮蛟索遠套近纏,交相運用,就像逗孩子一樣打得任壯良與華凝紫兩個狼狽不堪!剩下不足百名的「百干會」大漢,正由人數少得多的「紅白道」弟兄攻殺得節節後退,潰不成軍,「紅白道」方面由兩名「鯊手」許波及甄瑞率領。雖然他們也折損了一半人馬,但其餘的弟兄卻精神抖擻,戰志高昂,跟著他們的兩名「鯊手」,就宛如一群瘋虎也似悍不畏死的一再衝擊著敵人。狠狠朝地下吐了口唾沫,古上才道:「元老蒼既不用幫忙,我去幫許波他們去!」仇忍笑道:「別把劍磨鈍了!」嘿嘿一咧嘴,古上才轉身自去。他一投入了那邊的戰陣,「百干會」的殘兵們就更散退得快了,幾如滾湯澆雪!
狠命圍攻仇忍的刁合見狀之下,啞聲大叫:「當家的,元蒼在此,我們上當了!」肘刀暴橫電劃,佟宏瞋目吼道:「我們拚了,前隊兒郎豁死阻截!」他的吼叫尚留著一點尾音,當頭撲來的元蒼已在一個翻騰中抖掌將眼前擋路的七名「百干會」大漢震上半天,七個人身上口裡噴出的熱血就像灑下了半天的雨!刁合的「貫革指」突起暴插,尖叫道:「當家的,他們不行,我去攔截元蒼!」佟宏迴旋騰掠中急道:「好,你快去——」那瘦長道人的手裡已多了一隻鋼絲拂塵,他在身形如電般的攻拒下,狠辣的道:「這小子我們倆人應付夠了!」
在地下瘋狂的掙扎著,撲騰著,華凝紫魂飛魄散,涕泗橫流,尖叫慘號:「不,不,不,不能殺他,你們不能殺他……」呵呵怪笑,元蒼道:「妳他娘也孬了種啦?小媳婦?」鬼頭刀高舉,兩名「紅白道」的大漢神色狠厲,目光凶暴,只待他們當家的一聲令下,便要砍人頭了!淚水含著血污,華凝紫泣不成聲:「請不要殺他……求你們……他已經沒有抵抗力了,你們怎能殺戮一個失去抵抗力的人?不,請不要這麼做…」元蒼大聲道:「丫頭,在道上混,吃綠林飯,妳他娘還太嫩了,在這個圈子裡講究的是狠,比較的是毒,弱肉強食,以大欺小,沒什麼婆婆媽媽的情份可言,更沒有這麼些仁恕好講,妳知道要殺你丈夫會令妳心疼?妳可知道我們死了多少人?也都是有老婆的,他娘的皮,妳連這麼點打擊都受不了,還跑出來混什麼江湖?居然尚置身黑道之中?真是狗屁倒灶,貽笑大方!」哭泣著,華凝紫抽抽噎噎的沒有答話,是了,你又叫她如何回答見?
慢慢的,仇忍走到元蒼與佟宏交戰之處,他好整以暇的道:「元老蒼,你何必一直用雙掌對敵?你的傢伙『吊命竿』呢?」「黃斑掌」參合著「巨杵真力」的功勁顯示是驚人又浩蕩的,元蒼更是將這兩樣武技的融匯發揮得淋漓盡致,他一面以雷霆萬鈞之勢壓逼著佟宏,邊大笑道:「對付這種不成氣候又眼高手低的下三濫毛賊,還用得著什麼兵器?老子單憑一雙肉掌就能活拆了他!」佟宏汗水如注,氣喘吁吁的跳蹦掠躲著,他大叫道。「詭計傷人,詐術取勝,算不了英雄好漢!」九十七掌呼轟捲去,元蒼大罵:「放你娘的狗臭屁,你扒人家后|庭,打人家空虛,又算什麼英雄好漢!我呸!」仇忍不耐煩的道:「快點解決這個夜郎自大的傢伙算了,和他多囉嗦什麼!」突起突落,運掌如飛的元蒼大笑道:「放心!小子,他撐不了多時了!」笑了笑,仇忍道:「可要我助你一臂?」元蒼吼道:「不用,老子吃定他,你又來分什麼功?」
牛角形的肘刀疾速偏揚,佟宏揮掌暴起,元蒼重重一哼,身形猝轉,兩臂分拋猛合,一片澎湃勁氣險些將佟宏抬了起來!怪叫著,佟宏甫始急退,另個方向已突然傳來華凝紫的尖叫,接著只見任壯良被屈無忌的黑皮絞索纏住脖頸,抖揮出尋丈之遙!佟宏睹狀之下,驟然一慌,就在這微小得不能再小的空隙裡,元蒼已閃電般九掌將他打得連連滾出!顯然,元蒼是要捉活的,他那幾掌全斂了勁,約摸只用了四分力道,佟宏傷得不輕,但也因此尚能活動,他滾了幾滾,猛的又再躍起,元蒼撲到伸手便擒,佟宏大吼一聲,肘刀斜砍,「括」的一記便劃裂了元蒼衣袖!大罵一聲,元蒼雙掌驀翻急沉,猛的抓住了佟宏腰身,佟宏猶待掙扎,瘋狂的側肘快掃,但是,他的肘臂才動,已叫元蒼狠狠摔和-圖-書出六步,一頭撞暈過去!
一揮手,元蒼道:「算了,先捆起來再說!」兩名「紅白道」的大漢收刀入鞘,又將任壯良拖了回去,偕同另四名伙計一起動手,三兩下已經把「青衫紅顏」這一對夫妻綑了個結實。這一次,華凝紫卻不再掙扎了,任由對方一道又一道地綁了個緊。屈無忌閒閒的走了過來,一邊收好傢伙,邊笑道:「元兄,教訓得好!」元蒼呵呵笑道:「我可說的是實情吶,一個水淨淨的女娃娃,既嫁了人就該在家裡做些女人該做的事,跑出來舞刀弄槍豈非自找苦吃?江湖上波詭雲譎,勾心鬥角。談的是殺人!論的是放火,都是些粗暴狠酷之事,哪裡適合一個女娃娃廁身?她自己以為是女的可能討點便宜,實則半點便宜沒有,該破該宰到時候一樣跑不了,你他娘有三分情,人家卻一分義也沒有,總之,女人跑江湖,就是不成那麼回事!」
突然間——仇忍想起了屈無忌,他急急回頭望去,卻險些笑出聲來——屈無忌正大馬金刀的站在那裡,左右手分套著「金龍頭」與黑皮蛟索,在他面前不遠,華凝紫卻滿身血污的跪在地下,擁著躺在面前的任壯良嚶嚶哭泣,好不傷心斷腸,屈無忌站在那兒,敢情還是監視著這一雙「同命鴛鴦」呢……十分高興的搓了搓手,元蒼道:「小子,我們贏了,哈,贏了!」仇忍點點頭,道:「是的,贏了。」元蒼一抹臉,大笑道:「我他娘本不願說這些俗之又俗的客氣話,但是呢,不說又如鯁在喉,非吐不可,小子,我就說啦——這場仗,多虧了你們四個,要不,只怕還真不知鹿死誰手呢,所以,小子,我對你們打心眼裡感激!」揮揮手,仇忍道:「去去,誰稀罕你的感激?少來這一套,真是像你說的,俗之又俗!」豁然大笑,元蒼道:「好,不說不說,其實憑我們哥幾個的交情,原本也不必說,我他娘有時候就有點迂!」
「青衫」任壯良約莫摔了一跤以後又再爬起,狼狽不堪的以他的雙劍力拒著屈無忌狂風暴雨般的攻撲,任壯良的愛妻華凝紫也是一柄青鋒劍,偕同乃夫拚命抵抗,奈何集二人聯手之力,卻也只有捉襟見肘的份了……「花五娘」魏小倩好生了得,她居然像一頭雌虎似的,揮舞著她的「鐵鬼爪」狠搏古上才,但古上才顯然不以為意,「魚紋鏤劍」縱展如雲捲浪掀,將魏小倩與陳保隆倆人全部捲罩在千丈寒芒之內。凌重的猛辣亦是驚人的,「雷掌」牛三恕空具一身雄渾沉穩的「霹靂掌功」,仍然被凌重那流電飛虹般的快刀逼得左支右絀、步步後退,掛了彩的「人鬼影」賈奇血污遮眼,他的「虎頭鉤」業已亂了章法了!地下躺著斷了氣的「橫心虎」竇福,重傷的「怪魅」聞久亭,以及奄奄一息的「一陣風」邵子青,其他正與「紅白道」那三十名詐降者死拚的「百干會」所屬,如今也被攻得差不多了。
哈哈一笑,元蒼道:「老古,有你的,下次記得保持點體力,將『百干會』的雜種個個誅盡,娘的,有言道窮寇莫追,但對他們這種狼心狗肺的東西卻非徹底殲殺不可!」古上才乏倦的道:「我主要是流血太多,否則,也不會這麼容易虛脫……」猛一拍自己腦瓜,元蒼大叫:「該死該死,怎的忘了替你敷藥紮傷?許波、甄瑞,你兩個飯桶怎的也不記得?快快,馬上給老古傷處上藥……」那邊,凌重啞啞的叫:「喂,元老蒼……你這天殺的,還有我呀……娘的皮,拚命的時候想到我,治傷的時候就忘啦!」元蒼忙道:「對,對,還有老凌,許波,你們他娘都是幹什麼吃的,事事全要我一個人來操心!」於是,許波與甄瑞連忙指揮著手下們將古上才與凌重扶進木屋內,一邊捆綁俘虜,清點傷亡,同時也將己方的傷者抬進屋裡施救,二十幾個人來來往往,往返奔忙,倒也挺夠累的。
仇忍在一個「大鷹揚」的回掠中收回了他的另一枚「認命圈」,眨眼間便與佟宏打在一起!斜刺裡,那名道人去而復還,與刁合倆人一同撲下!躍撲遊走中,佟宏的「肘刀」以怪異的路數貼肘飛揮,邊嘶啞的狂吼:「前隊兒郎戒備,後隊回援——」於是,第二排的近百名藍衣大漢齊吼一聲,立即返身撲向了那些「紅白道」弟兄,來勢就宛如一片浪潮!就在這時——那片雜亂無章的木屋內,突然響起了連串的機括響動聲,「奪」、「奪」、「奪」,一蓬蓬箭雨矢堤破空而來,尖嘯如泣中,前排的「百干」人仰馬翻,嚎叫尖嗥著滾倒了十幾個人!「殺!——」「殺啊!——」昂烈又高亢的殺喊聲緊接著響起,在「劈哩嘩啦」的門裂窗碎聲中,二十餘條人影猛虎出柙般撲了過來,那一馬當先,起落如飛的人,赫然正是「紅白道」的大龍頭「豹頭梟」元蒼!
瘦長道人的鋼絲拂塵突被仇忍的「長龍氣」震退,他猝而側身進逼,鋼絲拂塵上揚斜揮,左手暗抖,一溜極細的青光已在如此接近的距離射向仇忍!此刻,擊斃牛三恕的銀環正好飛回。仇忍倏然足移接環,就在他身形一退之間,業已瞥及那抹青光,緊急間,他猛的招手,「歸引力」施展,那枚飛回的銀環突然一跳,暴射瘦長道人,仇忍也藉著「歸引力」的運展,身體迴避。那抹青光「啐」的射空,瘦長道人揮拂塵絞纏飛來銀環,他的鋼絲拂塵一散立聚,猛然觸及「認命圈」,但是,仇忍腕上僅存的一枚「https://www.hetubook.com.com認命圈」已不可思議的當頭襲至,只見炫燦的彩光突映,瘦長道人已「嗷」的一聲倒仰摔跌,額門上開了一個拳大的血窟窿!是的,這是仇忍的絕活兒——「千秋一環」!毫不稍停,仇忍身形暴掠,攫及正向地上墜落的一隻銀環,沾地斜出,照面之間,已將三名藍衣大漢的面孔砸成了三團血糊糊的肉餅。平空橫著滾出,仇忍讓開了兩柄鋒利的「銀勾刃」,雙腳分彈,怪叫如泣,又有兩名藍衣漢子捂著面孔倒臥塵埃。
掌勢呼轟激盪,彷彿千百巨杵鐵錘在搗在撞在攪,元蒼的攻勢是又猛、又狠、又快、又辣,他獰笑道:「你們沒有啥指望了,姓佟的龜孫子!」就在他倆人說話的當口,一聲令人毛髮悚然的尖叫突起,「人鬼影」賈奇整個身體被凌重「呼」的挑拋起六尺,內臟肚腸「噗哧」傾瀉了一地,就那麼手舞足蹈的摔跌出去,「雷掌」牛三怒同時也遭到凌重的連串掌影逼退!驀然——右肩胛骨盡碎的刁合不知何時已甦醒過來,他以一種炫目的快速動作滾向了凌重,仇忍眼角一瞟,突叫:「老凌小心——」刁合應聲跳起,連人帶叉猛然撞向凌重,剛剛應付了賈奇與牛三恕的凌重尚未緩過勢來,他突覺有異,飛快側撲,但已慢了一點,金光閃亮,那柄短架金叉業已顫巍巍的插|進了他的左腰……
就在這時,華凝紫的哭叫聲又傳了過來,還夾雜著掙扎及哮罵,仇忍和元蒼轉頭望去,原來,華凝紫正在抗拒幾名「紅白道」的弟兄給她與丈夫加綁呢!大吼一聲,元蒼怒道:「大膽賤婦,他娘的階下之囚還逞什麼熊威?再哭鬧老子就宰了妳!」雙手血淋淋又加上右腿被絞錯了筋的華凝紫披頭散髮,混身血污的哭叫道:「你殺好了,元蒼老狗你殺好了,姑奶奶喊一聲怕就不姓華!」「咦」了一聲,元蒼咆哮起來:「倒是相當的潑辣,賤婦,妳以為妳唬得住我?老子不管你是男是女,只要是『百干會』的鬼頭蛤蟆臉便一概格殺勿論!」華凝紫哭喊道:「我不怕,元蒼老狗,我夫婦更不是軟骨頭,你也休想嚇得住我們!」猛一跺腳,元蒼大吼:「來人呀,先把這潑婦的丈夫拖出去砍了!」四名「紅白道」弟兄死死按住了華凝紫,另兩個便橫拖直扯的將暈迷著的任壯良拉了出去,雪亮的鬼頭刀「呼」的揚起!
這時,陳保隆低聲道:「大當家,我們可以開始行動了吧!那些殘餘頑黨早早肅清也好安心!」點點頭,佟宏道:「好!先下令前隊挺進三丈伏臥,後隊分散成半圓陣勢,然後,召集各字行好手聚集聽我交代攻敵之計!」陳保隆立時轉身傳令去了,頃刻間,只見隊伍移動,人影翩掠,一副殺氣騰騰,血戰即啟的架勢。擠坐一堆的「紅白道」俘虜裡——仇忍低促的分配目標:「我們要準備妥了,馬上就要開展行動,由我撲殺佟宏和那道人,老古,你專門對付『人面狒』陳保隆、『怪魅』聞久亭、『花五娘』魏小倩,老凌,你突襲那『人鬼影』賈奇、『一陣風』邵子貴、『雷掌』牛三恕,屈老哥,『青衫紅顏』任壯良、華凝紫、『橫心虎』竇福就交給你了,至於『鬼不攀』刁合,也由我先罩一罩,然後等元老蒼出來收拾,其餘的弟兄們注意,只待我們幾個開始行動,你們便一擁而上將監守四周的二十名敵人放倒,用他們兵刃與對方混戰——你們帶得有匕首不曾?」三十名「紅白道」的弟兄,紛紛點頭,其中一個小聲道:「仇大哥放心,我們每個人全暗藏得有匕首、短刀、手叉子及絞套等物,足可用以對付『百干會』的龜孫們!」
「嘿——」痛得凌重悶哼一聲,他咬著牙狂旋猛回,雙手握刀,「削」的尖嘯著倒斬,一記「克擦」響聲傳來,刁合的身子已被攔腰斬成兩段,腸臟隨著刀刃刮過之勢揮灑四周!又一條影子衝向了凌重,人尚未到,「劈啦啦」的渾厚掌力已有如焦雷般由十個不同的角度齊擊下來。這時,鋼絲拂塵正好抽向仇忍的上盤,他猛的張嘴,「呼」一口「長龍氣」宛如一股勁矢般射向對方拂塵,同一時間,他頭也不回的猛揮左腕——彩光猝現,去勢如電,牛三恕的「霹靂掌」甫始吐勁罩向凌重,這枚像是來自虛無的「認命圈」已「通」的一傢伙將牛三恕的頭顱擊成了個血糊糊的爛柿子!凌重貼地射躲開去,邊啞著嗓子叫:「謝啦,小子!」
仇忍大笑道:「元老蒼,誰叫你貪功,差點不被姓佟的要了你那條臂!」元蒼得意洋洋的道:「就憑他呀?不要做這種夢,老子一個篤定啃他一雙!」這時——許波與甄端已經率領二十來名手下奔了回來,他們還攙扶著步履蹣跚的古上才,元蒼一見,急忙迎上,朝古上才叫:「喂,老古呀,你怎的掛彩了?」古上才翻翻眼皮子,有氣無力的道:「掛彩倒沒什麼,脫了力是真的……剛剛砍殺那些『百干會』的小角色用勁用狠了……」一側的許波咋舌道:「大當家,你就沒看見古大哥方纔那股狠勁,他一上來幫我們,便像砍瓜切菜一樣眨眨眼就放倒了對方三十多,這一路追下去,又叫他獨個斬死二十幾個,『百干會』那群殘兵敗將連魂都嚇飛啦,一路朝下逃,簡直恨爹娘少生兩條腿!」甄瑞也接口道:「若非是古大哥委實脫力耗盡了,我們恐怕還會追下去將那些邪龜孫完全宰絕,我們發覺古大哥氣色不對,這才停止追殺,和*圖*書扶了他回來……」
一側首,佟宏道:「保隆,聽見沒有?『紅白道』早已內部不穩,眾叛親離啦,哈哈!我們會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滅亡,看著他們在『百干會』的手底下潰敗!」陳保隆笑道:「這是一定的,大當家。」用力一扭雙手,佟宏豪氣飛揚的道:「我要親手活擒元蒼那廝,我要叫他跪在階前,受盡百般酷刑,哀號求告而亡!」「人面狒」陳保隆點頭道:「他跑不了的!」佟宏興奮的道:「等我們肅清那少數殘餘『紅白道』頑黨,然後佔據他們的老巢,待到入夜,再與『千戈門』的弟兄前後呼應,雙管齊下,將『紅白道』的主力一舉殲滅於彼岸,嘿嘿,自此以後,『寒鳴江』的地盤就完全屬於我們的了!」陳保隆也激昂的道:「早知『紅白道』如此外強中乾,不堪一擊,我們原該前幾年便下手的,大當家,他們簡直吃冤枉吃得太久了!」
古上才那柄一泓秋水,又鋒利又尖銳的「魚紋鏤劍」破空嘯舞,滿天的寒氣加上波掠的光影,映幻得連他的模樣都宛似隱進一層霧氳中去了,「人面狒」陳保隆眉梢劃破,灑著一溜血水亡命般逸脫,「怪魅」聞久亭略慢一步,一連中了九劍——他卻狠了心以左臂格擋。他那條左臂便也被斬成了十截!「花五娘」魏小倩比較幸運,她在事情發生的剎那便運她的「柔骨功」將整個軀體暴縮成一團,是而才躲過了這一劫!在他們行動的同時,只見「青衫紅顏」兩口子中的「青衫」任壯良驚叫著被騰空拋起,「紅顏」華凝紫也虎口俱裂的蹌踉倒退——這是屈無忌的黑皮絞索以及「金龍頭」的攻擊效果,而「橫心虎」竇福方纔大吼著將他的「霸王錘」抽出了一半,屈無忌的「金龍頭」已劈頂一記將這位「百干會」「干字行」的好手砸了個腦迸漿濺!所有的情況全在一個時間裡發生,而又幾乎在發生的一剎便見到了結果——佟宏撲地滾爬,那名道人也一連串十幾個跟斗倒翻才算避過了仇忍的猝擊,突然間,一條又瘦又小的人影射向了仇忍——「鬼不攀」刁合。
突然,仇忍低叱:「斬!」「斬」字在他舌尖上跳蹦,他的身影已凌空彈起,只見他身形一閃,人已到了那排漁網之上!幾乎不分先後,古上才、凌重、屈無忌三個人也由三個不同的方自暴掠而到,與仇忍分別撲向他們的獵物!這個變化是如此突兀,又如此快速,以至當面朝這邊的佟宏察覺情況有異之際,陡然間竟失措的呆了一呆!這時,仇忍有若一頭鷹隼般欻然撲落,這時,那站在一側的道人猝然橫截過來,邊尖叫:「快躲!」閃耀著五彩虹芒的一隻銀環「噗哧」的一聲電射佟宏,去勢之疾,彷彿流星曳穹!不分先後,仇忍凌空的身形暴旋,一百七十七掌有若一百七十七個無形的漩渦在空氣中激盪,一片滾翻的勁力猛捲那橫裡撲來的道人。寒森森的光掌有如極西的電閃,「邪刀」凌重那柄不知沾了多少人血的狹長「缺背刀」狂吐狂縮,「人鬼影」賈奇怪嚎著帶起滿臉的鮮血滾地翻出,「一陣風」邵子貴卻「吭」的一聲,跳起三尺又重重跌落——他的左脅上已連被戮進了三刀,「雷掌」牛三恕卻在雙臂抖振中險極的躍避開去!
忽然,沉默許久的聞久亭厲聲道:「既有一名『鯊手』在內,他方纔怎不阻止你們投降?」凌重的反應極快,他毫不頓窒,立即道:「回這位大哥的話,是這樣的,我們分開防守在十幾幢屋子裡,許波只得一個人在一個地方,他哪能勸止我們分散各處的弟兄不要投降?再說,許波平素也是個極為和氣的人,在一干『紅白道』的硬把子裡,數他是心慈面軟,明明沒有希望的局面,他自己不想活了,可也不能強迫我們跟著送死呀,所以我們方纔投降,他才沒有硬著阻止,實際上他也無力阻止,不過,饒是如此,喏,他親自防守的那幢屋子裡卻沒有人出來投降呢,一定那屋子裡頭的弟兄全被他留住了!」
咽了口唾液,甄瑞道:「『百干會』的兩百名囉嘍,被我們斬死一百四十餘名,傷了二十餘名,他們的『百字行』好手,計『人面狒』陳保隆重傷被俘,『怪魅』聞久亭也重傷被俘,『一陣風』邵子貴業已在方纔斷了氣,加上『花五娘』魏小倩、『人鬼影』賈奇,他們『百字行』的五名硬把子死了三名……」元蒼哼了哼,道:「原就是一群飯桶,他娘的還偏偏自以為能上了天!」甄瑞又道:「另外,對方『干字行』的五名好手,『青衫紅顏』任壯良、華凝紫全受傷被擒,『雷掌』牛三恕、『橫心虎』竇福、『鬼不攀』刁合也全戰死了,除此之外,『百干會』的瓢把子佟宏也被當家的你所生擒,只有那個牛鼻子道人不知是什麼來歷?他也被仇大哥解決掉了……」撫掌而笑,元蒼道:「大獲全勝,真是大獲全勝……」
仇忍一笑道:「女人也有狠貨,不見方纔古上才挨了那『花五娘』一鐵爪?險些把老古的心肝五臟也掏了出來!」嗤了一聲,元蒼道:「但結果如何?『花五娘』魏小倩還不是死在老古劍下?老古又何嘗生有什麼憐香借玉之念來?」仇忍微哂道:「其實,哪也是『花五娘』的一鐵爪把老古抓狠了,要不,恐怕他下手也會多少留兩分情!」搖搖頭,元蒼道:「不說別人,光我就不會,任是男女那一性,只要惹翻了老子,老子就一視同仁,通通收拾掉,一概不論!」拍拍元蒼肩膀,和*圖*書仇忍調笑道:「好一個郎心如鐵的元老蒼!」正在屈無忌忍唆不住的當兒,甄瑞已滿頭大汗的匆匆行來,元蒼衝著他一瞪眼,道:「怎麼樣?敵我雙方的戰果檢點清楚啦?」連連點頭,甄瑞道:「全妥了,大當家。」「嗯」了一聲,元蒼道:「說說看吧,反正我知道我們贏了便是,只此一端,即已心定了。」
古上才的利劍根本不與任何一個對手交擊,他狂風暴雨也似揮展著他的兵刃,每在一個或數個敵人的武器甫始揚起的瞬息,他的劍刃已經閃電般由對方胸腹內抽出又透進了——快速得像在做某種比賽似的!在一條藍衣大漢被橫著砸飛的一剎,仇忍與古上才照了面,他忙問:「老古,你傷了?」一洒劍身上的血水,古上才微喘著道:「不怎麼樣,皮肉之傷。」他端詳著仇忍,反問:「你沒事吧?」搖搖頭,仇忍道:「一點傷也沒有。」目光瞧向業已被元蒼逼得團團打轉的佟宏,古上才笑道:「『百干會』這次可一敗塗地啦,瞧我們元老蒼,像老子打兒一樣在追著佟宏那狗操的狠攆!」仇忍吁了口氣,道:「這用不了多久,便可結束拚鬥!」古上才道:「我們就叫它加速結束吧,你或我,哪一個過去幫元老蒼!」仇忍緊抿唇,低聲道:「元老蒼不喜歡人家幫他上場——尤其是在他穩操勝算的時候。我們不必麻煩了,讓他自己收拾佟宏吧!」
挺了挺背脊,古上才冷冷的道:「要不要在此地守著你?」搖搖頭,凌重道:「用不著,老子動是不方便了,但這把刀……仍照樣可以出手宰人,你忙你的吧,他們哪一個若以為正可好藉機打我落水狗的話,就是瞎了眼,矇了心了……」古上才拔空而起,頭下腳上的掠出五丈,人未落地,「魚紋鏤劍」炫閃著震飛三隻箭矢,刃芒貼著人頭揮舞,四顆腦袋業已上了半空!二百名左右的「百干會」人馬,如今差不多已快去掉一半了,只見刀光寒輝交相映合,血雨噴灑,人在追逐奔掠,砍殺撲騰、金鐵的鏗鏘聲應合著撕裂耳膜的叱喝哀號,藍色的身影與配有紅白肩帶的身影往來穿插,一會那個仆跌,一會這個摔滾,人血與人肉,在此時此刻,竟是那樣的不值錢!
輕輕的,屈無忌道:「老弟,我有幾句話要說!」仇忍頷首道:「快點……」臉上的神色有些憂慮,屈無忌低沉的道:「眼前『百干會』的這批好手,看樣子也不是些省油的燈,大都那一個也能有幾下子,老弟,我們每個人猝襲他們一到兩個還有點把握,但我們每個人卻得包辦對四名以上的硬把子,怕就會顧此失彼,難以周全,這並非一件手到擒來的易事……」點點頭,仇忍道:「我知道,可是情勢如此,非這麼分配不可,為今之計,我們只有傾力而為,能做到哪一步算哪一步了!」古上才也苦笑道:「反正放倒一個是一個,放倒兩個是一雙,不管怎麼樣,我們一上去先來個狂攻猛斬,能奏多大功就多大功,剩下沒有擺平的,就也是一場混戰而已;總之,我們盡可能削弱他們的實力!」凌重壓著嗓門道:「甭愁,差不到哪裡去的!」忽然低「噓」一聲,仇忍道:「注意,他們的好手聚集了……」
本來,凌重的解釋多少有些牽強的成分,但因為他一直表現得十分積極合作,而且主動提供有利於對方的消息,倒也令「百干會」的這幾個首要人物察覺不出有什麼失當之處,而凌重又裝出一副忠誠的嘴臉,便越發使他們不疑有詐了。佟宏皺皺眉道:「久亭不要魯莽,這胡來金看上會頗為誠心,相信他是情願幫我們的,他的話可以考慮——設若他有半句虛言,他還想活麼?」凌重急忙高舉右手,委屈的道:「上有皇天,下有后土,大當家我可以起誓我對貴會是一片真誠,掏心報效,況且我也不敢胡說亂道,大當家,我還要活下去哩!……」想了想,聞久亭兇惡的道:「這樣方好——我諒你也沒有這個狗膽!」凌重顫抖著道:「這位大哥,我怎敢耍一點花槍?各位全是見多識廣的高人,我……我假如有絲毫不真不實之處,還瞞得過各位的法眼麼?」揮揮手,佟宏道:「不要擔心,胡來金,我們相信你便是!」
佟宏幾乎連肺都氣炸了,他乾嚎:「卑鄙啊……」冷冷一笑,仇忍一百掌捲向佟宏,同時一百掌反劈瘦長道人,頓時勁力漫天,掌影宛如血刃飄掠,「呼嚕嚕」的旋風幾乎能把地面都掀起來!斜刺裡人影驟映,元蒼已橫衝而到。他大吼如雷,「黃斑掌」勢若山頹浪排般壓向了佟宏,在佟宏的暴退中,這位「紅白道」的大龍頭粗厲的叫:「我操你的老娘,還看你朝哪裡賣狂去!」佟宏的牛角形肘刀「霍」「霍」揮斬,動作如飛,他一邊疾速遊走邊瞋目怒叱:「元蒼老狗,你少得意,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哩!」
飛彈三丈,仇忍第一隻發出的「認命圈」正翩然繞回,他斜撲相接,另一枚銀環已「噗嗤」怪響著暴擊刁合!那邊,三十來名「紅白道」假降的弟兄早也吶喊而起,紛撲四周,與那二十餘名「百干會」的大漢撲騰廝鬥成了一堆!灰頭土臉的佟宏倉皇爬起,「鏘」的拔出了他牛角般的雪亮寬刃「肘刀」,同時憤怒至極的大叫:「不要放走這些卑鄙無恥以詭計詐騙的狗種,通通給我宰,給我殺!」在他的叫吼聲中,刁合正在忽上忽下的閃躲著仇忍那枚「認命圈」,但是,那枚沉重銳利的銀環卻在彩芒繽現裡若影隨體般迴轉追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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