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慶安 迎故 知友有託

猛札料不到寒山重回答得如此乾脆,他喜出望外的叫道:
猛札大笑起來,道:
郭雙雙的兩隻眼睛裏含著淚,她怔怔的凝視著夢憶柔好一會,才微微一福道:
猛札想了想,續道:
寒山重嚴肅的道:
「三個猛札也打不過柴基,這老小子曾經以一人之力格殺過一頭斑皮大虎,他也可以用兩指頭拗斷一根兒臂粗的鐵條……」
一側的夢憶柔想說什麼,卻又閉口無言。郭雙雙一直垂著頭沒有說話,無緣大師近些日來已經摸清了寒山重的習性,他知道,凡是寒山重決定了的事情,是沒有人能夠改變得了的,縱使有,也是太勉強。
猛札高興的呵呵笑道:
「猛札,酒裏不會再放毒了吧?」
「別哭,姑娘,一切已經成為過去。」
司馬長雄轉頭望望夢憶柔,低沉的道:
猛札忙道:
「這幾年來,山重,你過得可好?」
「紅獅是想,是想麻煩寒兄一件事……」
寒山重爽脆的道:
「柴基每十天就到隔著這裏的墟市去一次,他都是專買一些他所喜歡的漢人綢緞,再有兩天,又到他該到墟市的日子了。」
寒山重閉閉眼睛,道:
夢憶柔小嘴兒一厥,嗔道:
寒山重撇撇嘴唇,笑道:
寒山重忽然哧哧一笑,道:
猛札雙目中露出光彩,渴切的道:
猛札得意的道:
「姑娘,這些天來,在路上委屈你了。」
「寒山重幾時說過假話?」
猛札老臉一熱,有些尷尬的道:
搖搖頭,寒山重只有大步向那邊行去,靠在門側的郭雙,一眼望見寒山重,眸子裏hetubook.com.com突然射出一股奇異的光芒,光芒有著哀怨,有著幽恨,當然,也攙著無可掩飾的喜悅!
二人剛剛舉起杯子,大廳的沉重檜木巨門忽然啟開,兩個執戈人已帶著一個少女行入,那少女即是郭雙雙。
寒山重也啜了口酒,淡淡的道:
夢憶柔兩隻美麗的大眼睛一瞪,道:
「好,內外功夫都可以夠得上材料了,猛札,我們去鬥他。」
猛札又換上另一套大紅的鮮艷衣裳,腰間再紮上他的獅王金帶,腕上又戴起叮噹撞響的金環,重新恢復他土皇帝的威風。
六個打著赤膊,腰圍獸皮的人,正小心翼翼的轉動著爐池中的六雙鐵叉,每支鐵叉上,都穿烤著一條不同的野獸,六名濃眉大眼的婦女則忙碌著往那上結燒烤著的野獸身上抹著佐料,唔,肉香四溢。
「當家的,這酒醇而不烈,香而不膩,是何物所釀?」
「是你的主意吧,嗯?」
夢憶柔臉上含著一抹艷而柔婉的笑容,她盈盈站起,輕輕的道:
寒山重哧哧一笑,道:
「是的,你要如何?」
寒山重舔舔嘴唇,低沉的道:
抖索了一下,郭雙雙沒有再說什麼,垂著頭,畏怯的跟著寒山重行到爐池之邊,這時,大盤的烤肉已端到各人面前了。
青燕子郭雙雙仍舊穿著她那身夜行衣,她進入大廳,那名押她進來的人已躬身閉門退出,大廳的檜木門十分寬高大,襯著郭雙雙疲怯怯的身子,越發顯得她是如此纖弱與窘迫,在眾人的目光注視下,她畏縮的立在門邊,頸深深hetubook.com•com的彎了下去。
「託福,幾次大難得以不死而已。」
寒山重笑了笑,低聲道:
於是,眾人仰首乾杯,夢憶柔淺吸了一口,卻顯然對猛札方才所說的話有了疑問,狠狠的盯了寒山重一眼。
「猛札,那柴基的功夫比諸你相差高低?」
除了女人,大家一起仰首乾了,猛札抹抹嘴唇的酒漬,道:
郭雙雙軟弱的朝前走了兩步,強忍悲痛的道:
「郭雙雙是階下之囚,籠中之鳥,承蒙寒院主不當場賜死,已是莫大的僥倖,哪裏還敢當得起姐姐如此厚待……」
說到這裏,寒山重又道:
「一個人?」猛札大不同意的問了一句。
「來,大和尚,紅獅再敬你一杯……」
「寒兄,真的?」
「尖高山的玉蛇巴拉,寒兄大約知道這個人,巴拉這老小子表面上與紅獅保持友好,河井水並不相犯,其實,他只是對紅獅的虛實還摸不清楚,更恐怕鬥將起來落個兩敗俱傷,所以,一直在暗地裏積極準備,四處招募邊疆高手,要想在時機成熟之際,對紅獅來個全面殲滅,他就可以實現獨霸邊疆的妄想,現在,據紅獅的消息,他已招請了三十多名邊疆高手,而其中最強悍的,便是『血仕』匡子渡的那個怪物『盤杖』柴基,柴基也等於是巴拉所招請到的高手的首領人物,巴拉之所以敢逐漸明目張膽的與紅獅作對,柴基給他撐腰是一個最大的原因……」
寒山重微微一愣,迷惘的道:
「什麼?你要我去迎她入座?」
「不,我一個前去。」
「猛札,你和_圖_書是願意讓巴拉知道這是代你出頭呢,還是不願?」
「不敢了,免得赫莎又與你私通消息!」
寒山重露出雪白的牙齒咬咬下唇,淡淡的道:
「當然要他知道,也好叫巴拉這老王八以後不可如此目中無人,得寸進尺,更要他明白我紅獅不是請不到能人相助。」
郭雙雙抽噎得更厲害了,他悲切的道:
郭雙雙險些兒又將淚水溢出,她強忍著,語聲帶著嗚咽:
「諒你也沒有這個膽子!」
在這所屋宇的大廳裏,鋪設著厚厚獸皮的軟毯,灰白色的高牆插著一支只承以銀托的松枝火把,火苗吞吐著青紅色的火焰,照得整個大廳通亮明燦,圍著一個長方形的爐池,寒山重與夢憶柔、司馬長雄、無緣大師、猛札等人挨序坐在一起,那邊,則是猛札的十二姬妾,當然,赫莎也在其中。
「還有別的麼?」
桃花源。
「郭姐姐,請到這裏坐下。」
「這麼多天來,雖然沒有人正式為我引見,但我知道姐姐,一定是夢憶柔夢姑娘……」
「正是,就像寒山重自來便一個人雪恥前仇一樣,不到必要,用不著勞師動眾。」
「老婆,既是你的點子,為夫的又敢如何?」
「他還可以如飛鳥一樣翔舞於空,可以不用助力便飄渡過一條十丈寬窄的河面,左右雙手能凌虛擊落旋空的灰鷹。」
「請說。」
寒山重笑了笑,道:
「只想回騎浩穆院去。」
夢憶柔差一點也將淚珠兒灑上衣襟,她款步移身,拉著郭雙雙的手,兩個人並肩兒坐下,緊緊靠在一起,那情景,可親密著呢。
和-圖-書無緣大師招子雪亮,他一照杯底,笑著打岔:
「寒兄,此離邊疆,還有什麼打算麼?」
「看你把人家折磨成這個樣子,還不快去接她入座。」
無緣大師微微鼓掌,道:
寒山重揀了一塊嫩鹿肉塞進口中,朝對面一直用怨恨的目光照著他的赫莎眨眨眼,一笑道:
「寒兄,急不急?」
猛札喜道:
寒山重又吃了一口酒,斷然道:
寒山重目光一瞟,不由吁了口氣,側首斜睨夢憶柔:
這時——
寒山重無奈的站起,又迷惘的看了夢憶柔一眼,夢憶卻微笑著,並沒有什麼不樂意。
「夢姑娘,院主一定可以收拾掉那姓柴的,就像他老人家以往曾收拾過很多自以為不可一世的庸才一樣。」
「春夏之季,桃花源結桃累累,個個汁豐肉肥,香甜滑嫩,紅獅特請南疆第一流的釀酒能手將果實採下,再加以其他七種珍奇材料製成酒,貯存地窖備用,紅獅替這酒取了個名字,叫做『桃源露』,各位,這酒名起得可好?」
寒山重輕輕走到她身側,輕輕的道:
「怎麼?你還想抱她入座不成?」
猛札有些不好意思的遲疑著,兩隻手掌絞合在一起輕輕撥弄,寒山重略一沉思,說道:
「來,寒山重借花獻佛,也敬各位一杯。」
夢憶柔的臉蛋兒一紅,卻噗嗤一笑道:
「夠了,我改天就去。」
「妙極,果是桃源甘露,飲之齒頰生芳。」
猛札就杯飲了一大口酒,謹慎的道:
他高高舉起手裏的玉杯,歡愉的道:
「山重……我……我……」
「路上待慢了姐姐,還希望姐姐不要見www•hetubook•com.com責……」
「多少年……多少年沒有聽過你這樣對我說話了,山重,是我錯,是我對不起你……」
郭雙雙眼圈兒一紅,淚珠兒奪眶而出,她哽咽著道:
夢憶柔暗裏捏了寒山重一把,悄悄的道:
寒山重也盤膝坐下,舉起玉杯:
「如此有勞寒兄了,紅獅將派手下最得力之弟子率部眾三百名隨同前往,他們隨時聽候寒兄差遣……」
「來,我們大家乾了。」
寒山復位定心,溫和的道:
猛札一睜雙目,大聲道:
「沒有問題,這件事姓寒的挑了。」
夢憶柔嫵媚的紅著臉兒,低細的道:
「姑娘,不要難過,寒山重不會怪你,現在,請隨寒山重入座。」
那棟巨大的石砌屋宇裏,燈火通明,帶著一股特異的情調的皮鼓與鈴笛之聲響徹四周,成群的彪形大漢們在桃花林中圍坐著,一堆堆的柴火映照著他們刺著有花紋的面孔,顯得粗野而獷厲,大口的喝著酒,大口的吃著肉,今夜,所有猛札的手下都在為他們的獅中之王慶祝歸來——而不論是否有所收穫,因為,猛札總算是活著回來了。
寒山重沉吟了片刻,慢慢的道:
「猛札,你的意思可是要我收拾掉那柴基?」
「猛札,不要轉圈子講話,你有什麼事需要寒山重效力,不妨說將出來,我也多少可以斟酌一下。」
猛札窘迫的咧咧大嘴,低低的道:
寒山重「唔」了一聲,垂眉深思,半晌,道:
夢憶柔憂悒的一笑,沒有說什麼,她心裏明白,寒山重前些日子往探白玉之宮時因耗損真力過巨而形成的虛疲,到如今,還沒有復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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