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是友猶敵

良久……
龍虎追魂束九山亦下意識的往側旁稍稍移出兩步,醜陋而猙獰的面孔上,有著一絲迷惑,他也同樣的揣測不定,面前這位名震江湖,對自己亦恩亦仇的火雲邪者,到底存著什麼企圖?
姜青面色逐漸轉寒,他生冷的道:
束九山微微一怔,尚未及答話,姜青又冷然道:
他說罷,眼看到手中藥粉,不由啊了一聲,笑道:
「束九山,你休要出口傷人,本教主向來不吃這一套!」
「兄弟,咱們走吧?」
束九山怒瞪了君山獨叟一眼,悻道:
龍虎追魂束九山不由微凜,急步上前,道:
姜青雙眸倏睜。大聲道:
剎那間,人影橫飛,暴響不絕,狂笑、悶吭、冷叱,混成一片。
「二位,死者已矣,萬事俱了,難道早年的陳債舊怨,至今還不能化解麼?」
姜青微微搖頭,束九山又叫道:
不過君山獨叟裴炎心中甚是雪亮,他知道在十年以前,龍虎追魂束九山的武功已自非同小可,與自己亦僅是一線之差,十年後的今天,龍虎追魂於絕嶺苦練的結果,實已超出君山獨叟之上。
「中了老夫『丹頂腳』之人,只想多喘兩口氣,那裏還會有精力講話?」
半晌——
「束兄,冰天雪地,寒風砭骨,在下實不忍這三具屍體暴置冰雪之上,而在下日來連遭變故,心緒煩亂,更不宜與束兄合飲掃興,別矣,別矣,但願束兄今後能長憶你我今昔之情誼,緬懷之餘,時時以上天好生之德為念,莫再起殺戮之心。」
「束兄,那裴炎尚有活命之望麼?」
龍虎追魂束九山聞言,回頭怒瞪了已然面如金紙,浮氣如絲的君山獨叟裴炎一眼,傲然笑道:
姜青默默獨立,目注束九山身影消逝之後開始吁出一口深深長氣,他又佇立了片刻,忽然躍身而起,在四周急速的繞行查視起來。
束九山語氣之間,難然仍透著狠辣,但已有一絲緩和的意味。
來勢是如此迅速,幾乎在光影閃晃的同一時間,那雕成骨骼形的沉重鞭頭,已到達束九山背後寸許之處。
「姜……兄,老實說,老夫直到現在還摸不透尊駕出面干預老夫與裴炎所結仇怨之事,其真意為何,但老夫絕不妄加揣測,尊駕先後二次賜惠老夫,已足令老夫終生銘感,消除一切舊怨……」
束九山一時語塞,面孔漲紅,他嘴唇翕動了幾次,始大叫道:
束九山笑道:
「好,好,姜青,你如想橫裏插入老夫與裴炎這件恩怨之中,亦不用如此轉彎抹角,來吧,二位便一起上,我姓束的認了!」
龍虎追魂束九山獨目倏睜,疑慮的道:
姜青劍眉微皺又舒,沉聲道:
龍虎追魂束九山此刻暴怒若狂,招狠式猛有如江河決堤,滾滾不絕,口中亦在不住的大吼道:
龍虎追魂束九山大吼一聲,雙臂猝揮,龍虎雙矛宛如驟起的數十道電光,怪蛇般復又溜瀉向裴炎身上。
「姜青,你親眼看到了,這便是靈蛇教教主https://m.hetubook.com.com的君子作風與手段,媽的,卑鄙齷齪,下流無恥……」
兵器的光影成片、成線、成點,腿勢如山、如樁、如環、如弧,在連綿不絕的疾攻猛打中,有著狂風暴雨般的威勢。
龍虎追魂束九山目中兇光又熾,滿口鋼牙咬得格格直響,但是,他這次卻沒有貿然行動,氣極大吼,道:
「兄弟,你不與老夫同飲一杯麼,咱們此別之後,只怕再會之機很渺茫了。」
姜青向倒在地下的三個靈蛇教高手一望,目光極快的掃過尚在出氣如絲的君山獨叟裴炎,又落在束九山血漬斑斑的肩頭上。
「束兄,你肩頭的創傷?」
束九山聞言之餘,心中十分受用,呵呵笑道:
君山獨叟裴炎,卻以左手緊捂腹部,面孔因痛苦而扭曲著,原先的冷酷與嚴酸,已全然被一層焦黃的頹容所掩蓋。
束九山微微移目他視,低聲道:
「束兄,在下祝你一路順風。」
五十招過去——
身隨意動,他那瘦削的身軀,立即有如鬼魅般飆然潛入戰圈——
三個人有三個不同的想法,有三種迥異的心情,而最難於抉擇和激動的,便是龍虎追魂束九山。
而裴炎更明白,此次「失敗」的意義,則定然是生命的結束。
束九山用力與姜青互相緊握,語聲微顫的道:
束九山怔愕的望著姜青,詫異的問道:
姜青雙目一瞬不瞬地,盯在二人幾乎已不可辨認的奇妙招式上,紅的鞭身,在兩道彎曲的矛光中縱橫、翻飛。
「但願束兄此去,能優遊林泉之間,飽覽山川之勝,以塞外大漠平原,冰河瑩雪奇影,滌淨束兄胸中塊壘,更為修心養性奠定良基。」
「兄弟,咱們真叫不打不相識,若非兄弟你出手相助,老夫那『丹頂腳』怎能蹴中裴老匹夫?呵呵,又怎能保住這僅存的一目?若非兄弟你臨危賜助,老夫尚真不敢相信兄弟你會與老夫站在一方哩……」
君山獨叟裴炎驟覺滿目寒光閃掣,銳風如錐,不由大喝一聲,偏身外掠,右手「紅玉鎖骨鞭」,抖得筆直,一式「大羅一現」戳向束九山前胸,左掌中指突出,點向敵人僅存的右目!招式歹毒之極!
一溜閃爍的星芒,滲合著如滿月也似的銀弧,如神蹟般自姜青的掌勢中飛出,擊向那條宛如怪蛇似的紅影之上。
「是時候了!」
姜青懇切的道:
姜青神色一凜,急忖道:
束九山毫不考慮的脫口吼道:
姜青望著束九山唾沫橫飛的大嘴,慢條斯理的道:
束九山正自瞠目不解,姜青已太息一聲,道:
「束九山,閣下那隻眼睛,所索求的代價亦未免太大了。」
「束九山,尊駕可以自去,十年之仇,尊駕早已報還。」
龍虎追魂束九山被姜青說得一陣訕然,他低頭一看赤陽判官那青絮的面孔,怒突的雙目,已知斃命多時了,而在此刻,束九山又能說什麼呢?
於是,姜青行近兩步m•hetubook•com•com,誠摯的握住束九山的雙手,道:
這乃是束九山苦研的龍虎雙矛法中,最犀利的招式之一:「極西神火」!
君山獨叟裴炎不甘示弱,怒道:
君山獨叟這種舉止,在武林道義上是絕對說不過去的,他這時理虧於人,只有硬著頭皮,傾力與束九山相搏。
姜青知道,龍虎追魂束九山,雖然惡名遠播,雙手沾滿血腥,然而,卻是個恩怨分明,一諾千金的江湖硬漢,只有以恩相挾,方可能圜轉這場無法避免的血戰。
束九山身形始出,腳尖一點地面,滴溜溜一個大轉身,兩條寒芒隨著他身軀的回轉,立時射至君山獨叟身前!
雪地上,站著這三個人,沒有一絲聲息,誰也沒有說話,但是,顯然空氣中充滿了緊張與沉悶……
「不瞞兄弟,老夫對江湖生涯,早已厭倦,此次復出江湖,全為報那十年前三芝山下剜目之仇,如今仇湔恨雪,心事已了,老夫即日便要趕至塞外長白山,與一故友相偕隱居,終老天年……」
二人那裏肯聽,瞬息間,已如電光石火般互相攻拆了十餘招之多!
「束九山,你滿意了吧?這剜目之仇,還有餘恨未消麼?」
「這個自然,但是老夫卻並未取回代價。」
「噼啪」一聲脆響過處,那條紅色長鞭已猝然吃姜青掌力震起三尺,而執鞭突襲之人君山獨叟裴炎,亦同時悶哼了一聲。
姜青笑著接過,邊問道:
「容易,容易,老夫一命在此,束九山,你有能耐,便不妨過來取去。」
「是了,是了,我曾說過再次相見,必然報答他那次不殺之義……但是……但是我的眼睛……被裴炎活生生剜出的眼睛……這十年的仇恨煎熬……便如此平白了斷不成?」
姜青以一招天佛掌法中的「金頂佛燈」擊退束九山,卻並未趁勢而進,他冷冷一哂,道:
他輕輕說道:
「尊駕這隻招子的代價,須要如何償還呢?」
「姜青,老夫闖蕩江湖數十年,陣仗也見得多了,卻不用閣下前來教訓,咱們昔日舊賬,暫擱一旁,你突然至此,到底是何用心?」
「兄弟,此間已經無事,吾等何妨尋一酒肆,對酌幾杯?一面消消寒氣,更可把晤長談,只怕日後你我相會之期,迢遙難定了。」
龍虎追魂束九山聞言之下,不覺有些迷惑,他稍微遲疑了片刻,始道:
束九山聞言之下,額際青筋暴起,僅存的獨眼中兇光隱射,語聲中充滿仇恨的道:
「是的,你也珍重。」
束九山連忙褪下套在手上的雙矛,又自懷內摸出一包藥粉,急步行上,誠摯的道:
於是,站在二人中間的姜青,灑脫的一揮手,道:
白雪在二人逐漸沉重的腳步下四散飛揚,這兩位名重一時的黑道高手,此時頭頂上俱是熱氣騰騰,他們已將全身功力貫注於四肢之上了。
「束九山,你與君山獨叟之事,本來與在下毫無牽連,在下原可袖手一旁,任由二位相殘至死,但和-圖-書是,在這白雪皚皚的地面上,染上太多的血腥卻與武林中冤冤相報的怨仇一般,顯得太過殘酷與愚蠢了些,如能了斷這一筆事過境遷的舊怨,不是比那殺戮流血要來得祥和得多麼?」
龍虎追魂束九山不由滿頭霧水,他驚疑了一刻,忽然破口大罵道:
「奇怪,老夫僅將他刺傷成殘,並未予以致命之擊,為何竟然死去?」
束九山全身一震,好似洩了氣的皮球,他喃喃自語:
倉促中,龍虎追魂拚命躍出三尺,他措手不及之下,形態顯得十分狼狽。
龍虎追魂束九山的語聲,亦同時淒厲的響起!
「不妨,這是以裴炎一條性命換來的,何況又僅是表皮之傷呢!」
姜青冷冷一笑,道:
姜青緩緩蹲向地下,略一驗視,搖頭道:
束、裴二人,料不到姜青會說出這句話來,因為,照二人與姜青的惡劣關係看來,他原該袖手旁觀,隔山觀虎鬥才對啊!
但是,以君山獨叟橫行江湖數十年的威望來看,利刃相加亦不能稍有含糊,否則,他日後焉能再有顏面見人?
姜青正待答話,忽然掠身而起,躍至倒臥丈許之外的赤陽判官郭芮身前。
束九山如有所思,若有所悟,沉思片刻,他忽然道:
「束九山,你果真要一意孤行麼?你毫不感念以前姜某未乘人於危之舉麼?」
天空仍是灰黯而陰鬱的,而北風,卻吹拂得更起勁了。
姜青深深頷首,沉聲說道:
在一連串的緊密暴響過後,龍虎追魂束九山已踉蹌蹌退出三步,他口中粗厲的叫道:
「束兄,在下本意,原是想要化解兄臺與裴老兒的這場仇恨,但卻不想這裴炎恁般狠毒,竟以卑鄙手段,自背後突襲兄臺,老實說,在下實與兄臺素未交善,但卻對兄臺那磊落心性十分欽佩,故而危急之下,稍加援手,兄臺卻無庸如此客套,這裴老兒雖為一教之主,與兄臺之光明行徑相較,又不知相差幾許了。」
姜青用左手搓揉著右腕,微微一笑道:
「束兄,氣溫酷寒,是麼?而且,只怕又快要下雪了。」姜青淡淡的說。
橫在中間的姜青,幾乎在束九山動手的同一時刻,兩手十指應勢彈出,十道晶瑩的劍形勁氣,亦適時迎上,而這時,君山獨叟方始舞起手中的「紅玉鎖骨鞭」急擋。
「兄弟,你休要看斐老匹夫此際尚能呼吸,呵呵,不出一時三刻,他便會七竅流血而亡,老夫這『丹頂腳』異常狠辣,乃是專挑敵人下腹陰脈,死狀宛如中了天下劇毒『丹頂紅』,裴老匹夫或者尚可多挨片刻,但是,亦不過多受些活罪罷了。」
姜青讓嘴角浮起一絲笑意,這笑意是奇特的,有一種微妙的情感滲雜其中,但是,除了他自己,沒有人能了悟這奇妙的微笑內包含了什麼?
「呵呵,老夫幾乎忘了,這包藥粉乃是老夫精心自製,對活血凝骨俱有奇效,兄弟,你快敷上。」
忽地——
「罷了,適才在下以一記『鐵橫鎖』擋開那定hetubook.com.com坤神指,到現在為止,腕骨尚疼痛欲裂哩……」
束九山忽然搶前兩步,深深一揖,語聲有些激動的道:
「兄弟,我去了,願你珍重……」
「姓姜的,這他娘的又不是做生意,豈能討價還價?你又何苦非要蹚這淌渾水?」
「呵呵,久違了,又是定坤指!」
「束兄,赤陽判官已然死了。」
姜青實在是不得已,他原是個最不甘示恩於人的俊彥,但是,目前不用此法,怎能阻止眼前這場一觸即發的流血事件?又怎能達到他內心深處那個企望呢?
「姜青,老夫老夫對尊駕的大恩永難忘懷……老夫萬難逆料,尊駕竟會在老夫生死一髮之際,賜於援手,適才老夫那招藏於『極西神火』之內的『丹頂腳』,雖可取去裴老匹夫狗命,但老夫這僅存之目,亦必然會傷在他那定坤神指之下……尊駕竟於此危急當兒,出手擋開裴老匹夫之定坤神指,使老夫能報此十載深仇,實令老夫感激莫名……」
「束兄,大仇已報,未知束兄今後有何打算?」
姜青早就看出君山獨叟此刻實已色厲內荏,但是,在姜青的內心深處,卻蘊孕著另一計畫,於是,他迅速站立到一個可以同時拒退二人的角度,冷然道:
「姜青,你縱然武功高絕,也不該如此調侃老夫,媽的,裴炎尚好生生的站在那兒,老夫幾時報過仇了?」
束九山忽然嘆息一聲,仰望灰黯的雲天,悠悠說道:
姜青移目一瞥默立於旁,面上毫無表情的君山獨叟,沉聲說道:
姜青將紙包內的黑色藥末敷於右腕之上,裝做漫不經心的問道:
姜青雙目微轉,故意大呼道:
龍虎追魂束九山身形騰空而起,口中厲嘯連連,龍虎雙矛精芒大盛,有如驀然閃射的電光,奇速無比的攻向君山獨叟喉頭要害,雙足倏起,才緊接著踹向敵人腹部「經絡三焦」。
束九山大笑道:
「束九山,假如你已取回代價,是否便可以罷手不戰?」
於是,龍虎追魂束九山那魁梧的身影,倏而飛掠五丈之外,回頭揮手,又疾奔而去,瞬息間,就消失在雪地冰天中。
於是,姜青滿意的笑了,大步往君山獨叟臥身之處行來。
「簡易之至,只要裴炎老鬼一命相抵!」
龍虎追魂束九山愴然卓立,白髮蕭蕭,目光黯淡,他好似感觸到很多,又好似十分空虛。
姜青微微一哂,又道:
「他好似連話也說不出了?」
「他是咬斷舌根自絕的,唉,這赤陽判官性烈如火,想是自知成了殘廢,悲憤過度,不願苟生下去——其實,我輩習武之人,皆將一身所學,視為第二生命,一個習武之人在驟然間變為殘廢,即等於剝奪了其一生作為,活著尚有何意義?唉,死了也罷,死了也罷……」
這也是說,君山獨叟若非有意外的奇蹟,落敗於敵人之手,只不過是一個時間上的問題罷了。
束九山不明姜青語中含意,驀然點頭。
君山獨叟勃然色變,濃眉怒剔道:
和圖書姓姜的,老夫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你那幾手功夫,老夫我自認不足比擬,但卻絕不含糊,閣下如有興致,儘管挑個地方,老夫我準定捨命陪君子,刀山劍林也去玩一趟,不過,老夫與裴炎這剜目之仇,卻請你千萬不要插足其中,這種慷他人之慨的方便,實不是大丈夫的磊落行徑!」
「好哇,姜青,你果然幫起裴老兒來了,媽的,這也算是你成名江湖所做的手麼?老子心意已決,豁出這條命也要鬥鬥你這乘人於危的鼠輩!」
姜青回頭一望此時已坐倒地下,滿面痛楚之色的君山獨叟裴炎,微微搖頭一嘆,接著說道:
「喂!停手,停手……」
「姓姜的,你說得倒輕鬆,老夫這一隻招子,便如此平白吃裴老兄剜去麼?」
四周仍是靜寂的,除了地下的躺著的三個人,除了姜青,沒有任何一個人影,甚至連一隻微小的生物也法有。
姜青用手撫合了赤陽判官怒睜不瞑的雙眸,站起身來,向束九山做了一個意味深長的苦笑。
姜青沉聲道:
緩慢的,姜青終於行至二人中間,他勉強自嘴角擠出一抹晦澀的微笑,語聲有些瘖啞的道:
「做事不可太狠,逼人不能過絕,束九山,姜某與那位裴大教主亦有舊隙未清,並非為他出頭頂碴,姜某如此行事,只是不願眼看二位這身辛苦多年練成的絕技,為了一點仇恨而永埋黃土!」
緘默,寂靜,清冷,緊張,混合著寒風,在四周飄拂,遊移,驀然一條鮮紅如毒蛇般的光影,疾如西方天際的閃電般,迅捷無匹的點向正垂首深思的龍虎追魂束九山背心的「志堂穴」。
自然,束九山不會忘記,昔日挫敗於姜青手下的一幕,這深印在他心版上的烙痕,是多麼鮮明啊!
「束九山,你用不著如此大呼小叫,姜青如若存心架樑,大可單獨尋你比試,憑我火雲邪者,大概尚無庸以二敵一吧?」
君山獨叟裴炎原想於束九山分神思慮之際,猝起殺手,以期一舉得手,永絕後患,但是,如今卻事與願違,反而更加觸動了對方的仇恨與憤怒。
夜空中的流星,也不及姜青的行動快捷,他腦中突然掠過一個奇異的念頭,而在這意念尚未再次通過他的大腦時,雙掌已驟然展出。
龍虎追魂束九山愕然立在地上,兩手所執的龍虎雙矛,在他雙臂的垂直下,泛著寒森森的光芒,而他面孔上的神色,除了驚愕外,顯然尚包含有感激與欣悅一種滿足後的欣悅。
君山獨叟裴炎暗中吁了口氣,悄然以袍袖拭去鬢角的汗漬,在無形中,他已對姜青生出一絲好感。無論如何,對方總是在千鈞一髮的關頭,將他自生死邊緣上拉回來的,而且,言詞之中,好似並沒有含著顯明的惡意。
「七環手武章已死於你雙手之下,赤陽判官郭芮亦重創成殘,難道說,這一條半人命,尚抵不過你一隻眼睛麼?」
「姜青,你這叫行俠仗義,還是叫大發慈心?難道老夫一隻招子,竟如此不值錢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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