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五回 武林之秀

目前面對的乃是聲名鼎盛的「武林之秀」孫倚重,不敢絲毫大意,微微拈起長衫,以便打鬥時比較俐落一點!他抽劍,打整長衫一氣呵成,再加上極自然的一振手中長劍,自然發出「嗡」的一聲,這一切對他已有了一種熟悉的感覺,他心中暗笑,下意識的還想用左手去彈動劍身,使劍身跳動成七朵梅花,當然,這個動作在不久以前——那時他還是以七妙神君的身分出現時,是十分熟悉的。
奔了不到半盞茶辰光,結果聽見浩浩蕩蕩的水聲,辛捷不禁微微一笑,心想自己在外面跑了這些日子,見識經驗著實也增長了不少。
「闖上崆峒山後給他大鬧一場,那厲鶚總不能不露面了吧,哼,只要他一露面,我不但要討回寶劍,還要清一清咱們之間的舊賬。」
忽然樓梯登登響處,上來四五個鏢師之類的大漢,正好坐在辛捷的對面,大聲吆喝地要了五斤老酒、十斤牛肉就開始高談闊論起來。
矮子點了點頭道:「對也罷不對也罷,咱們還是喝酒的是。」
「順這條水到了成家鎮再往西走。」
孫倚重一時封架不住,手上招式一緩,已經給與辛捷最佳良機——
轉目瞥見辛捷還站在身旁,不由露出尷尬之色,支吾了一下,驀然轉身飛奔而去。
忽然他想到那瘋瘋癲癲的毒君金一鵬,他想:「像他那樣長歌狂笑,想怎樣就怎樣,大概總沒有煩惱了吧。」
辛捷心中不禁一動,難道仍是上次碰到的那隻鴿子?
嘹亮的嘯聲震得山谷齊鳴,梢公的耳膜險些被震裂,好半天以後還在嗡嗡作聲,他暗道:「這客官好大嗓子。」
那和尚十分年輕,年約三十左右。
辛捷一聽「梅香神劍」辛捷幾字不禁大驚,心想自己那來什麼「梅香神劍」的外號?莫非另有一人也叫做辛捷?
天色漸漸黑暗了,黃昏已然過去——
辛捷也不禁長嘆一聲,他見那梢公默坐艙頭,正在懷念北方的老家,心中不禁暗嘆道:「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看來世上快活的人固然不少,但是絕大多數的人都是憂愁的……」
「原來尊駕步步緊迫乃為的是討教一二,這個在下倒也有此意——」
「孫大俠一路跟隨,可有什麼見教?」
辛捷微微點頭道:
裝著繼續趕路,他原以為那樹上有人的話,必會跟著他,那知他走了十餘丈遠突然一轉,背面仍是沒有人。
辛捷滿心焦急地匆匆趕路,他心中暗想:
驀然,他忽然感到一股劍風襲面,耳邊聽到孫倚重的聲音道:「注意了!」
辛捷上前問道:
辛捷一賭氣,展開輕身功夫,身軀有如脫弦之箭,霎時已去了數十丈。
那來人年約二十七八,眉清目秀,相貌甚是滑稽可親。見辛捷如此一問,訥訥道:「這不過只是江湖上抬舉在下所送的號頭,在下那裏敢當,在下姓孫,草字倚重。」
辛捷應了一聲,https://m.hetubook.com•com反問道:
同時間手中長劍突然使出不久前在神霆塔頂挫敗勾漏一怪的「大衍神劍」來,當然,這一式是起手式「方生不息」。
「敢問大哥往崆峒山怎麼走?」
辛捷腳步一滑,同時間長劍一揮。
原來由正門大路一轉彎,第一個入眼的就是一塊丈長的直條招牌金色的字有斗大:
辛捷自失梅香劍以來,心情便不太愉快,而且加上一種好勝的心理,聽見孫倚重口氣好像有點不把自己放入眼內,心中微怒,冷笑道:
辛捷不解的搖了搖頭,自語道:
辛捷一心一意在於那「梅香劍」,步法雖是從容不迫,但每一騰挪,便在四五丈以外,在銀色的月光下,好像一條淡淡的黃線,在地面上飛快地移動著。
那年輕和尚對辛捷招式時十分留神,簡直可以說是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辛捷的一招一式,辛捷心念一動,突然改變招式,變「大衍神劍」為「虯枝劍法」,刷刷刷刷一連四五招攻出。
「且接我這招!」
「且住!」
所謂舊賬,自然是揭厲鶚暗算梅山民的老案,此刻,辛捷根本不把「天下第一劍」的崆峒掌門放在眼內。
「還說哩,咱們要是有『梅香神劍』辛捷的一半本事,可就不怕什麼山左雙豪啦。」
心念一動,不再呆立,背上佩劍,飛也似地走去。
辛捷見對手又是不要打了,好在自己正有事在身,反倒希望他快點停手,自己好趕路。
「嘿嘿,第二場翁正要比劍術,他那『劍法』可真是武林一絕,結果,嘿嘿,辛大俠用那個……那個劍法三招就將他劍子挑飛,才揚長而去,這份功力才真算得上大俠名頭呢!」
卻也湊巧,正當辛捷走到河邊,上游衝下一隻船來,只見船中空空,除了一個梢公沒有一個客人,那梢公正用長篙反撐,減低船的速度,似乎打算停將下來。
那船行甚速,似乎不可能立刻停位,但見那梢公不慌不忙從艙中取出一條大纜,頭上圈成一個圈套,只見他在頭上轉了兩圈,呼的一聲拋了過來,那圈兒恰巧套在岸邊一個大木樁上,辛捷不禁駐足叫了一聲好。
山道越來越崎嶇,也越來越荒僻。
「海天雙煞!」
迎面涼風吹來,帶來一絲濕味,辛捷暗道:「前面必有河水。」
又是一隻綁著紅緞帶的鴿子飛了過去,辛捷再也忍不住,揚拳遙遙擊去,「噗」地將鴿子打了下來,他取下紅帶一看,只見上面繪著兩個骷髏,他不禁大吃一驚道:
「我看你也不是本地人吧?」
說著緩緩抽出背上長劍。
他想到母親在雙煞侮辱下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情景,那一切一切他仍清清楚楚地記著,一絲一毫也沒有忘懷,他每覺得如果忘了一絲,他就是對不起父母……
矮子點了點頭道:「不是他是誰。」
往事飛快地在他眼前移動,突然他想到在小戢島上豪放一歌的情景,他陡然驚醒,不禁渾身出了一和*圖*書陣冷汗,那豪放的歌詞他還記得:
「不知雙煞召集夥伴又要幹什麼壞事?」
只見那鬍子仍得意地繼續說:
「小可跟隨尊駕,是想討教——」
鬍子漢道:「這兩位大俠都是一般年輕,也都有一身了不起的功夫,據我看辛大俠雖然厲害,恐怕還是孫大俠強些兒。」
驀然,道邊人影又是一閃,有一個和尚打扮的人站在道路中間,高聲叫道:
只聽那首先發話的鬍子漢哈哈笑道:「老李真沒羞,憑你這塊料再練一百年也及不上人家辛大俠一半哩,你想想勾漏一怪翁正是何等人物,在神霆塔頂和辛大俠賭鬥時,講明一場拳腳一場劍術,結果大名鼎鼎的勾漏一怪竟硬接不下辛大俠十拳——」
「客官,成家鎮到了!」
辛捷走到一家酒樓中,揀了一個較清靜的座位,準備叫份客飯。
「是了!是了!」
那梢公道:
但是辛捷從經驗中判斷那聲響必是一個人所弄出的,辛捷裝著自言自語道:
那裏知道當辛捷用足了十成腳程,人家還是沒有被落下來。辛捷心中一動,突然足尖用力一蹬,身子已至七八丈以外,雙足剛一觸,立刻打了一個轉兒,反過身來。
他腦海中充滿著金一鵬癲狂的影子,耳朵中全是狂放的笑聲,不知過了多久,那笑聲忽然已變成了淒厲而陰森的冷笑,這是殺父母大仇「海天雙煞」的笑聲啊!
忽然呼的一聲,一隻鴿子從低空掠過,辛捷眼尖,早瞥見那鴿子足上綁了一根紅帶子,顯然是送信的鴿子。那年頭用鴿子傳信也甚普通,辛捷並不以為意。
那年輕和尚認真地沉思了好一會,才釋然道:
一走出酒店,他心中有一點慌亂的感覺,他定了定神暗道:「先找崆峒要回寶劍再說。」
辛捷想到自己的身世,無端端那些可愛的倩影又一一飄入腦海,一時下好像天下不如意的事都浮現在眼前,他直想放聲大哭一場。
這時辛捷身後樹上忽然一陣微響,辛捷身子有如一陣旋風般轉了過來,卻沒有看見什麼。
忽然梢公叫道:
辛捷心中真是又好氣又好笑,糊裏糊塗又有出家人找自己討教,聽他的口氣好像是因自己是新近成名的高手才來領教的,也懶得和他計較,右手一帶,「嗆啷」長劍出鞘。揮動之間,一招「閒雲潭影」,仍然用大衍十式出擊。
鬍子漢說得繪聲繪形,口涎亂飛,彷彿他自己變成辛大俠一般。
想到金欹,他立刻想到那張被毀容了的醜臉,抱著吳凌風大哥一起滾落懸崖,他不禁長嘆一聲,難道金欹也像他師父金一鵬一樣的發瘋了嗎?
不知過了多久,月兒已出來高高掛在空中。
辛捷猛然想起那失落的梅香劍,心中焦急,不願再耽擱下去,奮力削出一劍,但見劍影有如春蠶吐絲,鋪湧而上,而且劍式中真力溢注,威力甚是強大。
「客官不是本地人吧?」
敢情這正是海天雙煞的記號,他心道:
辛捷自出道以來,大小戰鬥已不下半和-圖-書百,尤其是最近一連數次都是和一些功夫和自己不相上下的人拼鬥,對於拼鬥已有了相當的經驗。
辛捷哈哈長笑,心中雖是不解,但總模糊知道少林寺必是很注意這「大衍十式」,這倒是甚不平凡的事呢。
辛捷聽得大吃一驚,心道:「這可正是說我啊,怎麼我和勾漏一怪拼鬥的消息這麼快就傳開了,可笑這些人加油加醋地不知要把我說成什麼人物了。」
辛捷一聽山左雙豪,立刻注意聽下去——
辛捷心中雖然罵這些人渲染得太不成話,但心深處仍免不了一陣竊喜。
那年輕和尚功夫也甚是高明,連挑帶削,把辛捷這招封出門外。
「呈祥鏢局」。
離開集慶城,已是黃昏的時候了。
那胖子老氣橫秋地道:「何以見得?」
這些日子來,他不想這些,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想,其實在他內心最深處那一分鐘那一秒鐘不在想著這些?只是一當他靜下來,他就胡思亂想一些其他的事物來沖淡這些愁思,現在,這些愁思如泉水一般洶湧而出——
「打擾!咱們後會有期!」
天方破曉,金雲甫現——
辛捷聽那幾個鏢局的漢子酒酣之餘,開始言不及義起來,他皺了皺眉頭,會賬出店。
「來者可是辛捷辛大俠嗎?」
辛捷不料在如此荒區,竟還有出家人找自己,心中大奇,身軀一挫,定下身來,點首作答。
「武林之秀」孫倚重猛然後退半步,避開辛捷的「大衍神劍」中的第四式「物換星移」,高聲道:
「辛兄既是如此,小弟獻醜了!」
那梢公人倒不錯,笑道:「俺這船正是到成家鎮的,客官要搭只管上來就是,咱們路上也好多一個聊天的夥伴。」
辛捷打算速戰速決,不再拖滯,吼道:
「俺原籍山東。」說到這裏嘆了一口氣。
孫倚重一驚,好不容易才封住,辛捷已是奇招疊出。
敢情那些江湖打扮的人全是跟這鏢局有關的。
這柄劍乃是他梅香劍失落後隨手買的,這時長劍到手,豪氣益發,隨手一振——
辛捷冷然不語,見對方已抽出佩劍,不再怠慢,只見他右手一抬,虹光起處,長劍已跳入手中。單看他拔劍的動作,便有一派宗師之風!
但聞衣袂飄飄,帶起陣陣風聲,辛捷已一閃而過……
平白又被耽擱了將近一個時辰,只好放腿猛趕,好在順路道兒筆直下去,便是崆峒山區。
「暗香掠影」乃是七妙神君的輕功絕技,辛捷此時何等功力,施將出來真稱得上疾如奔雷,當今武林人士能及得上的,簡直是寥寥無幾。
一進集慶縣城門,他就覺得情形有點異樣,這小縣鎮裏竟來來往往有許多江湖人物,等到他從正門大路一轉彎時,他就恍然大悟了。
辛捷凝神守了幾劍,卻始終找不著對方破綻,但卻發覺對方乃是正宗少林嫡傳的「達摩神劍」,心中微驚,守得更緊。也有好幾次,辛捷想用內力去硬封對方劍枝,以爭回主動,這個念頭出於他以為他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內力修為必較孫倚重為深,但他凝神注意那孫倚重每一劍劈出,則隱帶風雷之聲,這表示對方的內力造詣也已達上上之選了!
這一段路甚是荒僻,辛捷可以毫無忌憚地施展輕功絕技奔馳,他只覺自與勾漏一怪一場激戰,自己功力似乎又增加了不少,這時他只寫意輕鬆地跑著,但速度卻極為驚人——
心中一靜,自然又想到那失落的「梅香劍」,心中焦急如焚,不敢多停一分鐘,再行趕路。
「望辛施主多多指正——」
左首那個大鬍子道:「這次咱們兄弟算是栽到家了,幸好咱們鏢頭有先見之明,不然暗鏢也給搜去的話,咱們哥兒們也不要混了。」
「亂石崩雲,驚濤裂岸,捲起千堆雪,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
那梢公雙足釘立船板上,雙手加勁一拉,船兒就緩緩靠岸。
「若是小可眼光不差,閣下可是『梅香神劍』辛捷——」
幾個人哈哈一笑,狼吞虎嚥地大吃起來。
前面就是一個不高也不矮的山坡,辛捷猛提一口真氣,決定一口氣奔上山坡頂處。
鬍子漢道:
辛捷望著這巍然奇景,頓時榮辱皆忘,滿心充滿著快意,洋洋自得——
只聽那矮子又道:
辛捷正奇怪間,孫倚重忽道:
孫倚重已騰空而起,不消數點,便落在十數丈外。
孫倚重一招走空,不待招用老,反手一削,又是一招二式攻了過來。辛捷被人家搶了先機,只好先行固守,然後待機而動,以便奪回主勢。
那年輕和尚先是凝神注視兩招,接著臉上露出失望之色,驀地收劍道:「暫停!」
辛捷聽他們說什麼「武林之秀」孫倚重,心中一怔道:「怎麼出了這樣一個青年高手我都不知道?啊,對了,一定是我在小戢島的那一段時間才揚起來的,嗯,能把金欹一掌震退,那功夫著實了得。」
他游目四望,並無海天雙煞的影子,他知道是自己的幻覺所致,但是這麼一來,那些淒慘的往事一幕一幕地浮過眼前……
說著長劍已是分心刺到。
左首旁邊的一個胖老道:
過了半晌他才繼續道:
他不禁力貫雙足,從盤坐一躍而起,抬眼望時,江流洶湧,白浪滔滔,奔流遇到岸石阻路時,張牙舞爪地狂吼,前仆後繼地捲拍,他忘卻一切顧忌,振聲長嘯——
兩岸叢林中一陣亂動,群鳥被嘯聲驚起,齊飛而出,張翼寬達數尺的禿鷹數千隻同時而起,登時蔽遮滿空,壯觀已極。
辛捷暗中冷笑,腳下漸漸加勁,速度也隨著增快,那知跑了數十丈那人仍舊在相當距離外緊跟著。
辛捷道:「梢公你這船可是要到成家鎮?載我一趟怎樣?」
忽然,他眼角瞥見一物,一隻鴿子從頭上飛過,他仔細一瞧,只見鴿腿上又綁著一段紅帶兒,在夕陽下紅得異常奪目。
右邊一個矮小的漢子咽了一口牛肉道:「誰叫咱們碰上山左雙豪呢,憑人家雙豪的名頭咱們大夥兒一起上也不成啊,聽說他們最近加入了關中九豪呢!」
和-圖-書辛捷怔在一邊,他可真不明白孫倚重這是什麼意思,其實他那裏知道孫倚重此行的使命是如何的重大,幾乎要影響整個武林的前途哩,這是後話不提。
孫倚重一連幾劍完全落空,不是被辛捷架回,便是避開。但見兩支劍連連閃動,兩個武林後起之秀互相拼鬥,一時間不分上下,甚是激烈。
「你是說『武林之秀』孫倚重麼?」
鬍子漢道:「我說一個人你就知道了,那北君金老爺子的高徒天魔金欹你們總曉得吧,他那手功夫真是盡得北君之傳,可是半年前曾被孫倚重大俠一掌震退哩,你想想這份功夫怎麼樣?」
西天紅雲如火,霞光四射,辛捷在官道上緩緩行著,他心想:「與其晚上在客棧裏投宿倒不如乘夜裏施展輕功趕一程。」
辛捷不禁有點不忿,猛提一口真氣,腳尖微點,身形飄落七八丈外,敢情他已施出了「暗香掠影」的絕頂輕功。
而辛捷也不由一驚,敢情這和尚的劍路完全和剛才和自己交手的「武林之秀」孫倚重一樣,都是正宗少林寺嫡傳的「達摩劍術」!
這下辛捷可發覺背後著實是有人跟蹤的了,而且那人輕功竟也十分了得,似乎若即若離地跟在辛捷後面。
孫倚重呆了一呆,一時答不出話來?半晌才道:
「管他的!還是趕路要緊!」
辛捷已經離開了成家鎮,這一帶人煙稠密,辛捷只好緩緩以常人的步伐走著,儘管他的心中焦急萬分。
就這樣緩緩地行著,成家鎮到集慶縣不過兩百里,辛捷卻足足走了三日半才到。
辛捷點首作答,孫倚重頓一頓才道:
只見他手上已握了一柄長劍,施了一禮道:
後面跟蹤的人不虞正在比賽腳程之際,辛捷還會反過身來,不由一愕,身體卻一時煞不住,向前飄了一段才停下身來,呆在當地。
辛捷見對方收不住勢,但一飄卻超過五丈,這等輕身工夫,實在不在自己之下,忽然心中一動,脫口而呼道:「閣下可是號稱『武林之秀』?」
辛捷一怔,用力收回再攻之勢,那孫倚重似乎想要說什麼話,卻遲遲不開口。
辛捷謝了一聲,步上船頭,那梢公手上一抖,繩套呼的又飛回,那船立刻順流而下。
孫倚重不料二三句便說僵要動手,也不便再解釋,怔在一旁,倒是辛捷最後一句話,暗示好像要和他爭勝,激發他的豪性,微微跨前一步道:
船順水勢,甚是迅速,兩岸景物向後飛倒,更顯出船的輕快,梢公對辛捷道:
「俺家裏本是種田的,那賊廝鳥的縣太爺要時俺的妹子做小老婆,俺妹子不從,結果俺爹娘都被捉進了衙門,恰巧河水氾濫,淹家裏田園被淹得一絲不剩,唉,俺就流落到異鄉來啦——」
走得近來,果然見一條小河橫在前面,河面不寬,但水流卻十分湍急,只見河水浩蕩,怒濤澎湃,俯視令人暈眩。
「錢大哥你說這位『梅香神劍』辛大俠強些還是『武林之秀』強些?」
梢公道:
「我真是疑神疑鬼,樹葉動一下也大驚小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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