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卅七回 萬里長征

四大宗派的掌門人不再能硬守得住了,不約而同被這一番猛攻,逼得退開尋丈有外!辛捷長笑一聲道:
「清風,這玩意兒是在什麼地方拾到的?」
「哈哈,故人子嗣無恙,又是如此人才出眾,吳賢弟英賢有知,也堪告慰九泉了。你們想來還沒有吃過早飯吧?別再待在風雪中了,快快進屋裏來……」
厲鶚號稱劍神,在劍術上的造詣,可想而知。
「我和大哥這一次趕來,是想請梅叔叔作主……」
絕早,天色陰霾無光,看那模樣,活像是要再落下更大的雪花似的。官道上靜極了,你幾乎可以站在這一頭,清清楚楚地一直望到那一頭,而不發現一個人影。
苦庵上人和謝長卿還好,劍神和赤陽卻是無惡不作,聯想之下,心頭慚愧,不覺惱羞成怒。
原來當年創立這劍陣時,是專為聯手對付高手的,是以劍陣中一切攻敵的招式,全都留下一二分保守的餘地,目的是怕全部發出去,對方功力比自己高,不易收回來。
那邊辛捷一式「飛閣流舟」化作「物換星移」,大衍劍招的精華連連施出,饒是厲鶚如此功力,也不由失色。
「就算你功夫好,這等狂言,倒也不應出口——」
厲鶚等人的劍陣也是越打越快,而且由內力較深的苦庵和赤陽兩人著守的招式,而謝長卿和厲鶚展開瘋狂的攻勢。
「你們再去打掃吧——」說著遣出兩僮,返身急步入內,走到一間房前,叩門道:
謝長卿不服地冷哼一聲,忖道:
「玄門正宗,名門大派的劍法不過如此而已!」
是以他一招才出,倏然又收再出,一連攻出十餘劍,果然將赤陽和苦庵的聯手之勢封住在一邊。
「你們此行從何而來?看樣子好像奔波不少時候,以老朽看來,至少也趕了四五百里路程!」
原來劍神厲鶚自泰山大會受挫之後,心灰意懶,雄心消沉,但他心機甚深,心中知道自己結下的強仇,非取自己性命而後心甘,是以不是一隱可了的情形。他深知以自己自為一派掌門,名頭又是如此大,一旦對方登門索戰,自己決不可能避而不戰,是以,他為自己生命打算,決心閉關苦練。大凡像他這等高手,想能百尺竿頭再進一步,那必須要得到些什麼武學密笈之類,照著參悟。
他所說的諸葛叔叔不用說,便是那武林第一劍——劍神厲鶚手下的「三絕劍客」之首諸葛明了。
他深長吸一口氣,梅花沁鼻的清香甜甜地傳入,平靜了動盪的心情。
清風微微搖頭道:
但是他身為一派之尊,豈能強搶硬奪?自己不好出面,便命弟子「三絕劍」出面搶奪,豈料不是金氏護法的敵手而一敗塗地,於是他又想起昔年的老友勾漏一怪翁正,靈機一動,立刻設法將翁正引出深山,而代他去奪劍鞘,這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以翁正的功夫,昔年和七妙神君力戰數百回合才敗的人物,一定不會再有差錯,那知無巧不巧遇上辛捷,從中強行架樑,神功擊走翁正。
號稱神州第一劍派的崆峒,整個名山埋在一片白雲之下,銀色茫茫,一片肅殺淒涼之色。
「一路來已在崆峒、武當兩處投下拜柬,邀約他們在月圓之日在五華山上一會。」
厲鶚毫不遲疑,騰身便退,但手中劍子卻被辛捷內力所黏,使不出勁道,冷冷一叱,左手也是一式反擊過來。
但見劍虹一圈,辛捷急振劍尖,襲向每一個由身前經過的敵人。
只見這天竺的身法果然古怪,凌風雙足離地僅有半尺,等於貼著地面而飛行。但速度之快,令人難以置信,衣袂微擺處,身體已然落在七八丈開外。
辛捷冷冷地掃視每一個人,當他目光停留在厲鶚身上的時候,不由大叱道:
天光下,益發顯得黃光流蜚,但見緞上用黑線繡了端端正正的五個字:「五劍震中原」。
辛捷身體尚在空中,只覺一股力道猛撞之下,不由為之失色,作夢也料不到厲鶚的內力突進如此之多。
「咱們正是由武當山趕來的呢——」
他話聲未完,臉色已是驟變。吳凌風臉色亦是一寒,敢情北風呼號處,一陣奔騰之聲隱隱傳來。
打背後看去,兩個少年卻是背負長劍,而且一身俐落打扮,雪地中,劍穗揚起,益發襯托出兩人的英挺。
「不,這事情太重要——」
那老者站定身來,四周略一打量,嘿然道:
他不願再與這一批小人對面,但是心中卻始終不能釋然。他冷如冰霜的目光從樹枝叢中注視著每一個人,仇毒的火焰,佈滿胸膛。
「這吳凌風既是吳詔雲之子,和師尊有不共戴天之仇,看來這件事非得讓師尊自己去斟酌了。」
他也明知今日之戰,吉凶莫測,但仍圖振作,配合劍陣,崆峒「三絕劍術」的殺手連連施出。
蜀蓉道上,隆冬時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左首的一個少年,生像是有些兒不耐煩了,搭手在眉際向山道望一望,開口道:
青元觀——這號稱神州第一劍派的發源地,在大雪滂沱中巍然矗立。絕早,觀前便有一對面清目秀的幼僮在忙著打掃門階。
「梅叔叔……」
兩人一起拜倒地上,一同高呼道:
突然,道路右邊一間平屋的竹扉「呀」然打開,走出一個年約古稀的老人。但見他白髯飄飄,頭髮幾乎落得光禿,臉上皺紋密佈,顯得異常蒼老,但投足之間,卻流露出一股令人心折的威武。
吳凌風大叱一聲,衝入劍陣。
靜極了,夜來大雪飄舞,天寒地凍,一切生物都畏縮不前,是以整個崆峒山上寂然無聲,只有兩個幼僮一面打掃,一面嬉笑,發出的嬌嫩童音在空氣中動盪。

不過他們這劍陣中也有拼命的招式,和救命的守式。這二式是在抵不住敵人的攻勢時,而和圖書一起全力拼命進攻,大有和敵兩敗俱傷的意思。
他話未說完,老梅後面一個聲音接口道:
辛捷知他是在激起吳凌風的壯志,趕忙回答道:
當辛捷轉述到小戢島上,華夷之爭,東海的世外三仙和化外之民恒河三佛作一場名頭之爭的大戰,和無恨生毒傷等等奇之又奇的遭遇時,七妙神君梅山民不由大大驚異,以他當年的經歷,始終不聞天竺竟有此等高手,口中輕呼「恒河三佛」不已。
武林後學辛捷、吳凌風書上劍神厲鶚足下:
吳凌風但覺對方功力好大,手心一熱,長劍幾乎脫手而飛,急忙一凝真氣,才把持住。
思潮不定的起伏著,那邊六人已經叫上了陣,不消再說,四個掌門仍然用的是他們的看家本領,四人已嚴整地佈成了劍陣。
「什麼?」
須和七妙神君一生功夫,在輕功上成就也是甚大,自創的「暗香掠影」身法,便是武林一絕,但今日和這天竺身法比較起來,速度上便是不如。
這一下是四大宗派的絕招,喚作「九死一生」,但見劍光繽紛,森森劍氣中,各自流露出必死的決心。
「師父半月來閉關,不知會不會責怪咱們去打擾——」
辛捷又道:
瞬息間,四位掌門人又被逼得後退尋丈!
辛捷性子較急,耐不住左右走動,悶悶道:
近了,清清楚楚可以數明,來的是四個人。
時當隆冬,昆明城外。
隨著語聲,走出一個年約廿七八的男子,清風、明月一見,一起叫道:「于叔叔,快來看——」
同時間裏,赤陽、苦庵的長劍也都斜挑出鞘。
「既是如此,何必還要打掃——」
于一飛微笑道:「看什麼?」
他這話兒說得太狂,四個掌門人一生甚是愛惜羽毛,對自己辛苦闖出來的名號更是愛惜無比,辛捷竟然公開侮辱,四個人都不由大大發怒。
但自他下山以後,首遇辛捷,雖然是一個放蕩不羈小節的人,但俠膽天生,和他甚是知己,但兩年以來,離多會少,每當他心事滿懷之際,辛捷總是用壯志豪興來開導他,從來沒有溫情安慰。
只見厲鶚梅香劍平舉,一擺而削。
四大宗派的掌門人默然不語,辛捷目光如電,掃過每一個人的面孔,只見厲鶚瘦削的馬臉上,隱隱閃過一絲狠毒的神色,果然他一舉梅香劍走了過來。
說著從樹林後走出兩個少年。
將近十五年前,同樣的天氣,同樣的時候,也於同樣的地點,梅山民當時以七妙神君之名力搏五大宗派掌門聯手的劍陣,結果在詭計之下,險些送了命。
那知赤陽道士這一招乃是似實而虛,真力陡散,劍式全收,說時遲,那時快,辛捷的招式已然用老。
他說舊地重遊,乃是指十五年前五華山上擊敗七妙神君的一回事,辛捷一聽之下,不由得為之語塞。
于一飛哼了一聲,道:
點蒼山脈上。
「對啦,對啦,追雲拳……咦……」
七妙神君微一沉吟,說道:
「不敢當,咱們早已恭候大駕!」
驀然,一個憔悴失神的臉孔映入他的眼簾,他感到一些陌生,他奇怪地仔細一瞧,認出來正是謝長卿。
激戰中,赤陽道士真氣灌注,長劍一領,一式「橫飛長江」,斜斜挑向辛捷小腹,而厲鶚也配合他刺向吳凌風。
梅山民一怔,隨即會意道:
點蒼距此太遠,他們不能再趕去,反正落英劍謝長卿的內心也是很矛盾,辛捷對他甚具好感,而且崆峒的劍神厲鶚也絕對會去邀請他,不再麻煩一次了。
「好說!好說……」
說著從清風手中把帖柬接過,小心撕開一看,不覺臉色大變,急急忙忙問道:
老人歡聲叫道:
「清風哥,我不想掃了——」
他這一縱走,赤陽等人也都跟著去。
辛捷突覺身後劍風襲體,已知敵手攻來,不敢怠慢分毫,猛然內力一收,擺脫長劍,往後一劃,身形隨著斜飛,「噹」的一聲果然蕩開敵劍,同時借此一力,又倒竄而回,迎著厲鶚一掌猛然擊下。
赤陽、苦庵、謝長卿也都捧劍上前。
他滿以為自己毫無跡象留下,卻忽略了倚虹劍在牆上所留的劍孔,致被辛捷識破,千里趕來。
別看老人龍鍾之態顯露無遺,目光之利,卻有如鷹隼,閃眼一瞥,已然看清。
赤陽等人更是怒氣上升,長劍一擺,向其他三人打一個招呼。
晨光之中,清楚地映出兩人的面孔,年齡均為二十歲上下,英氣畢露,俊俏無比。
厲鶚這一行四人,果然不甚和諧,其中只有赤陽道長和苦庵上人交情不錯,其他厲鶚和他們是勾心鬥角,貌合神離,而謝長卿卻是因逼迫而至,更是和他們格格不入。
事不宜遲,當天辛捷、吳凌風便重踏征途,趕到峨嵋山去投發拜柬,自然,以他們的輕功,任峨嵋山上,三清道觀中高手如雲,他們仍是進出自如。
說著便把和梅叔叔別後的經過道了出來。
辛捷見狀大驚,反手一劍削去,幫凌風把身後襲來的數劍擋去,但聞「嗤」的一聲,吳凌風的腰帶已被削去一截。
辛捷、吳凌風頓首
厲鶚哈哈一笑,梅香劍挾一縷劍風,閃電挑向辛捷,心中暗喜,心想自己奇計得逞,辛捷必不能躲。
辛捷和吳凌風都已雙目發赤,尤其是吳凌風,嘶聲叫道:「廢話少說兩句,咱們這就動手——」
梅山民心中一震,已知仇敵到來。
山頂上大雪方止,陰陰霾霾,這名山正派中,一片和穆之象,但誰又會料到會有血腥之災將要降臨在掌門人武林第一劍之身……
峨嵋的苦庵上人嘿嘿一笑頷首。
辛捷冷然一笑,說時遲,那時快,長劍一揮,已圈向厲鶚。劍神厲鶚何等經驗,驀地一停止行動,梅香劍一撩,便想接招。
梅山民清楚他的心情,微微一笑問道:
一青道人默運「m.hetubook.com•com上清氣功」,百步神拳大展神威,一連搖打七拳,大涼七奇沒有一人接得下來,一起負傷而退,從此「上清氣功」之名頭更是響亮。
「辛捷,辛捷這廝終於找上門來了——」
「過來吧,厲某人領教神君和斷魂劍的真傳——」
只見迎面人影一閃,一個聲音呼叫道:
清風順著他手指的地方看去,只見青元觀的門牌上,端正的釘了一張拜柬模樣的紙片子。兩人一般心思,一起奔了過去,但見兩道青影一閃,兩人已來到門前。
「清風、明月,一大早就吵吵鬧鬧,怎麼地沒有掃好就偷懶想溜麼?」
這樣的大冷天,飛鳥走獸絕跡,就算是有,在這薄暮點點之際,也是應歸進老巢的了。是以周遭益發顯出一種寂靜的氣氛。
吳凌風自幼喪失雙親,一生命運坎坷,苦悶時從來沒有人去安慰,只是自己發洩而已,還好他生性和善,孤苦生活,並沒有養成厭世之感,只是追溯根源,恨極那不共戴天的仇人而已。
其餘三人各自長劍交舉,猛攻過來。
「姓吳的小子如此自大,咱們走著瞧——」
他平日為人善良誠懇,就是連罵人都很少,但這一下是激動過度,一反平日從容瀟灑的態度。
高手交戰畢竟不凡,劍氣濛濛,六人以快打快,卻始終不聞一聲劍子兵刃的撞擊聲!
這一掌是含勁而發,微帶虎虎風聲,很是驚人。厲鶚卻是不慌不忙,臉上神色一變,迎面而擊……
對方劍式不停,交相而戳,吳凌風左右阻擋,形勢堪危,辛捷冷然一哼,長劍猛然一劃而下。
厲鶚深明此理,首先,他風聞那失去的倚虹劍鞘中,有一本古人所作的「混元三絕」的秘笈,但是劍鞘早在十五年前一時大意,和七妙神君動手時,遺忘在五華山的絕頂而被丐幫拾去,當然,他心有不甘,決心向丐幫索回。
老人雙手負後,長袖後墜,三人背梅而立,靜靜的沒有開一聲口。
厲鶚自知理虧,不接這話頭,冷然道:
原來這個消息也早在江湖上傳遍了,「梅香神劍」的名頭更是大大發揚,七妙神君一生好勝,如今得有此等傳人,也自甚是安慰。
「故人有後,咱們老一輩的再不盡力,豈不叫他們恥笑?」
辛、吳兩人站起,吳凌風連聲應是。
辛捷和吳凌風也不再遲疑,一起持劍在手。
「大師兄,大師兄……」
梅山民呵呵大笑,道:
吳凌風疾哼一聲,斷魂劍猛然彈起,一式「五鬼斷魂」,左右上下連點連戳,瞬息之間已打出十餘劍。
諸葛明接過拜柬一看,只見柬上赫然寫著:
「辛捷那小子看樣子還沒有到呢!……」
這一式乃是辛捷功力所凝聚,非同小可,嗚的一聲,吐向赤陽道士。
敢情這姓于的漢子正是那三絕劍居中的地絕劍于一飛。
「這個是在觀門大匾上拾到的。」
不消說,這老少三人正是梅山民、辛捷和吳凌風了。
「姓吳的,咱們是一江二海之恨,就是你不找上門來,我厲某人也得找到你,你且不要急——」
五華山距此也不太遠,三人一路行走,一路欣賞沿途景色,正值冬日,遍地白雪,雖然五華山位於南部,但一路所經雲貴高原,地勢較高。是以,大雪仍是紛紛飛舞。
他話未說完,右首的少年笑著接口道:
「姓厲的少逞口舌之利,你作惡半生,日常在江湖上以陰詐欺人,今日便是你的死期,閒話倒可以少說兩句。」
「叮」「叮」數聲,辛捷內勁貫注,左右跳動,每個經過的敵人的長劍和他的劍子一交,「嚓……嚓!」彈開,而吳凌風狠毒的劍式破隙而入,配合得天衣無縫。還是他們經驗老到,臨危不亂,四劍破例交相一擊,「叮」的一聲,突碰而分,救命之式「八方風雨」在千鈞一髮之際使出,才算逃出劍圈。
「吳施主不要心急,斷魂劍和七妙神君後代的召喚,咱們那敢違命!嘿,苦庵上人,你說是嗎?」
說著伸手挽著明月,跳跳蹦蹦走入觀中。
他在閉關之期,嚴禁閒人打擾,是以于一飛不敢把拜柬的事傳給他聽,也就是怕打擾他。倒是諸葛明認為事態嚴重,終於上山去報告厲鶚。
厲鶚已和那吳凌風對過數次劍,已知這少年的功力突飛猛進,那敢大意?一式「三絕飛升」,梅香劍一舉,便把吳凌風的攻勢封去。
敢情這老人正是二十載前名震神州的七妙神君梅山民。而這兩個英俊的年輕人,正是梅山民和吳詔雲的後人——辛捷和吳凌風兩人。
陣陣寒風把梅花的清香送來,蕩漾在空氣中,再加上周遭是如此寂靜,是以氣氛顯得沉寂。
辛捷和吳凌風打個招呼,一起走入陣中。
梅山民想是心中甚是激動,也不答言,僅頷首示意。
他一回崆峒,自知「混元三絕」秘笈不能到手,那知無意之中又發覺了一本崆峒失傳近百年的心法:「上清氣功」
三人都是懷著一樣的心理,大仇轉眼即可報卻,心中都是又歡喜又慨然,但兩個青年人的豪氣,卻是高不可抑。
漸漸地,來得近了,可以隱約聽見低沉的腳步聲。
也許是地勢高,氣候愈寒。昨夜裏鵝毛大的雪花漫天飛舞,陰霾沉沉的天空,一早還是絲毫不散,只是天公作美,倒是大雪停了下來。

辛捷越打越威,虎吼一聲,長劍平空拍下。
諸葛明匆匆看完,對于一飛道:
初冬時分。
那裏知道敵人攻中有虛,厲鶚身隨劍走,劍光紛紛中,對方好快的行動!「砰」「砰」數響,已有兩三柄一起擊在吳凌風劍上。
後山深處,直壁連雲,皚皚白雪之上,綴以老梅多根,皆似百年以上之物,勁虯如鐵,暗香浮影,真不知天地之間,何來如此清境。
厲鶚眼見妙計又成泡影,不由大急,不過他是城府極深的人,自忖出戰必非辛捷之敵,於是乘機偷取「梅香神劍」,遠走崆https://m.hetubook.com.com峒。
看來這中年俊秀的文士滿懷心事,浩然長嘆,但見他右手執著一方黃綾,反覆把弄不已。他正是點蒼的掌門人落英劍客謝長卿。
「說是如此,我也不想掃了,來,明月弟,好久沒有練習過招了,聽說日前諸葛叔叔指點了你那套『追雲拳』——」
清風大感奇怪,大聲問道:
三人又談了好一會,辛捷說道:
他們都是浸淫在劍法上數十年的高手,單看他們拔劍的姿勢,便都有一派大宗師的風度。
兩邊卻是一雙年約廿的少年,長得好俊美,一樣的英氣勃勃,劍眉朱唇。
「謝世兄,請——」
這劍陣的變化到底太多,赤陽才一收招,左側的落英劍客謝長卿的長劍亂點,攻出數劍。
清風小心把拜柬帖子取下,跳下地來,明月早已不耐煩,高聲叫道:
十多年前,一念之差,作錯的事,到今日仍然有若毒蛇一般吞噬著他,他知道這一切,但卻毫無辦法能把這些複雜的恩怨排除澄清。
「哥哥,是什麼玩意?」
他知自己功力在四人任何一人之上,是以硬打硬撞,對方必要吃虧,那四大宗派的掌門人一向都顧忌這一點,故不敢和辛捷硬打硬接,也就是這個道理。
他口才不甚好,但這乃是怒憤而言,厲鶚等人都感正氣凜然,不由想到自己平日作惡江湖的情形。
兩人同是一襲青衫,淡然的顏色,益發襯托出兩人不凡的儀表,尤其是後面一人,更是英光照人,長劍斜斜的插在後肩上,黃色的劍穗左右飄蕩。
山陰處,老梅之下,靜靜地立著三人。
是誰會在絕早時分疾疾奔路?
吳凌風的「鬼王把火」也是狠毒已極,快速令人咋舌,挾著一縷劍風直奔而去。
辛捷怔了一怔,冷冷一哼,長劍一圈。
梅山民微微頷首,不作一言。
「月兒已登中天,看來辛捷是不會來的了?咱們且等他一會……」
而且,這拜柬是直接投送到掌門人赤陽道長的手中,鮮紅的封紙、刺目的語句,使負傷未愈的赤陽道長益發感到心焦,內心的緊張,像慢性毒素煎逼著他。
梅山民笑瞇瞇地拈鬚看著兩個可愛的孩子,心中那份得意可不用說,半晌,才想起來問道:
劍神厲鶚當陣而立,嘿然叫道:
辛捷看見梅香劍在他手中,威風八面,決心先奪回寶劍再說。心念既定,厲鶚已來到近處。
後面跟著的三人似乎和這老者不大對勁,默然根本沒有理他。
于一飛卻道:
那知一青道人忽然不知因什麼事,從此在江湖上失蹤,而上清氣功也從此絕傳,而厲鶚竟能僥倖得著,怎不令他欣喜欲狂?
吳凌風到底經驗差了一些,誤以為對方要以內力強拼,凝神以待,就是如此一慢,對方劍陣轉動,三劍都以全力擊了上去。
「你敢發招嗎?」
「捷弟莫要心焦,那些人物背著如此的大名頭,一定不會老著臉皮避而不戰的。」
後學等決於月圓之時在五華山頂恭候大駕,想閣下號稱武林第一人,必不令吾等失望也。
厲鶚乃是老江湖了,仇殺的事件是司空見慣,哈哈一笑答道:
吳凌風果然提起興趣,不時補述一兩點辛捷遺漏的地方。
「果然是一紙拜柬,人家密密封起,我們還是不拆為妙,去找諸葛叔叔他們去看看,他們也許知道——」
這一來辛捷狂言激怒他們,他們也都是名霸一方的人物,所謂「寧死不辱」,急怒之下,下決心用全力去和這兩個少年周旋。
說著反身便望左手的一塊廣場上縱去道:
三人是並排而立,中間一個乃是古稀老翁,髮髯如銀,一襲長袍,挺立在雪地裏,顯得十分孤寂清俗。
四個掌門人中,只有謝長卿的劍遲遲沒有出鞘。
他這急急忙忙的叩門,倒驚動了觀中其他的人,于一飛神色慌慌張張,不理眾人的詢問,等天絕劍諸葛明啟門,急入房中,把拜柬遞上道:
兩個趕路的人來到門前,一起拜在地下。
山坡下,辛捷等人匆匆而過,山坡上,謝長卿浩然而嘆,他望著馬車轔轔,他雖然不知道車上便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但見那轔轔的車軸轉動之下,揚起漫天風沙,隨風而逸。落英劍客深深感到自己的事業、前途,也即將和這些風沙一樣,立刻消失無蹤……
那裏知道對方牢牢貼住,一股無名的力道綿綿傳來,好像在這一刻間,對方的內力修為突增了許多。
看他這個手法,便可以知道他的劍法已到登峰造極的地步,就是在拔劍的時候,也都是不肯放棄注意護防身體,經驗和手法,豈能說為平庸?
「很好!你們也真不忘老一輩的教誨,這一段十餘年的公案,我想也應該有一個了斷了……」
可怪的兩人面上卻都籠罩一些悲憤的情緒。
大雪早止,天色已清,一輪皓月緩緩上升,看一看,明月將滿,正是月圓之時。
但赤陽道士此時好似明知故犯,又好似胸有成竹,竟然一反慣例,強硬的打算走中宮擊入。
這沙龍坪方圓大小也不過才僅僅一里有奇,但卻是一條梅溪所流經有一個特別的怪處,那便是溪邊夾岸數里內,全是紅白古梅,中無雜樹。
五華山中,雪深梅開,渾苔綴玉,霏雪聯英,雖仍嚴寒如故,但梅香沁心,令人心脾神骨皆清。
「哥哥,你看是誰到咱們觀來投柬帖子——」
月正中天——
吳凌風已知辛捷要奪寶劍,不讓其他人從中予以干阻,也挺劍擊向赤陽道士。他目的是要困住赤陽,好讓辛捷能無後顧之憂。
他陡然一怔,立刻想當年那英俊的少年,而今日卻是如此的失神落魄,梅山民很瞭解他的心情,不覺微微一嘆。
謝長卿和苦庵在劍陣中居守的地位,而厲鶚和赤陽道人則是以攻敵為主。
但聞馬蹄得得,鸞鈴搖盪處,一行人匆匆便過—www.hetubook.com.com
本來謝長卿乃是主守,但這一變之下,劍陣方式立刻跟著大變,威力也增強不少。
敢情厲鶚手中持的一柄長劍,正是失去的梅香劍。而那柄厲鶚原有的「倚虹神劍」,卻背負在背上。
這一著變化,實是奇異複雜已極,謝長卿號稱落英劍,點蒼心法一展,長劍撤出朵朵劍花,漫天飛舞。
那四個人好像也似在比賽腳程似的,幾起幾落,便躍到跟前,梅山民和辛、吳三人立於梅樹之後,月光下,梅樹蒼蒼的婆娑巨影,把三人蔽得十分隱密。
落英劍謝長卿雖然不願和辛、吳等人動手,但形勢所迫,這一動手之下,勾發他的豪性,一連數招被辛捷擋去,大喝一聲,長劍疾刺而出。
清風一個箭步上了屋簷,仔細打量那紙片,果然是一紙拜柬,用大紅顏色的封紙包著,在銀皚皚的雪地上益發顯得鮮豔奪目。
這一切都是一瞬間的事,辛捷知道劍陣轉動極快,敵人的攻勢必要從四方八面而來。
這一式表面看來毫無變化可言,但卻蘊藏著多種殺手招式,厲鶚心中明白,不由大大吃驚。
這兩式自有這劍陣以來,並未用過,只有那一守式「八方風雨」在泰山大會時使過一次。
「虧你身為掌門,竟然偷竊別人之物——」
「好說好說,咱們這叫作舊地重遊,面對高山古梅,心曠神怡,辛小俠乃是七妙後代,到底不是俗人——」
老梅樹的後面,七妙神君梅山民雙目半瞑,他不用去看那邊的一場廝殺,他根本可以猜想到雙方所施用的招式,包括一切殺手在內。
驀然,遠方的風把一陣薄薄的朝霧吹散,在路的盡頭處,現出兩個疾疾行走著的人影。
「此去峨嵋不遠,今日就去走一遭,去給苦庵上人也投一張拜帖。」
「砰」的一聲,雙掌相擊——
看樣子這拜柬是人家昨日夜晚放上的,而且放在背風的地方,並沒有被雪花沾濕,顯然對方是從容不迫的投柬,而整個青元觀,高手雲集,卻沒有一個人發現昨夜裏有夜行人登山投柬,看來,這投帖人的功夫真是高不可測的了。
厲鶚不料辛捷早已來到,怔了一怔,乾笑道:
吳凌風長劍倒揮,鏟起一片泥土,長笑道:「再上來吧——」
山蔭道上所有的人都奔過去,老梅之下,孤立一個老人,正是七妙神君梅山民。
梅山民哈哈道:
大雪方止,山頂上積雪盈尺,兩個青衫幼僮各持一柄掃帚,使勁地拂掃,瞧他們舉手投足間,顯然甚是有力,飛掃雪花,絲毫不露畏縮之態,到底是名門大派,連這等小僮也是一身功夫。
一個中年的文士,站在山崖絕頂,負手而立。
然而,辛捷百忙中大叱一聲,身形陡然一旋——
「看看天色,不出正午又有一場大雪,咱們是白費心力了——」說著指指那陰霾的天色。
來人好快腳程,片刻,遠地裏看到幾條極淡的身影,幌眼間便來到近前,只見他們在谷口略略一旋,便直奔而來。
辛捷冰雪聰明,說出這番話來,轉彎抹角的話中有話,幾聲「晚輩」令這幾個老江湖大是難堪,但是對方個個半生混跡江湖,那會不明白?厲鶚長聲笑道:
來人不消數點,來到門前。
「月兒即將當空了,怎麼……」
那瘦長老者一行四人正是當今武林四大宗派掌門人,順次是崆峒劍神厲鶚、武當赤陽道長、峨嵋苦庵上人和點蒼落英劍客謝長卿!
辛捷和吳凌風更是毫無遲疑,一起跟去。
他不時撫著火紅的拜柬,浩聲長嘆,昔年……唉!那已是過去的事了……
辛捷、吳凌風一起點首,當日平凡上人也曾如此說過。
清風尚未答話,明月卻搶著道:
這上清氣功乃是兩百多年前崆峒絕學,當時崆峒第七代掌門人一青道人,借此在江湖上崛起頭角,使崆峒派發揚光大,而終遭和崆峒為鄰的大涼派的妒忌,當時大涼的七個高手號稱大涼七奇一起上崆峒山,一青道長在青元觀中和七奇一言不和,大打出手。
「吳賢侄,你最近也是迭有遇合,尤其那梵文所載的輕功,必定是高明無比的了,你且施展出來見識見識?」
厲鶚厲聲叫道:
他這番話說得好不老練,身後赤陽道長也是一笑道:
辛捷大吃一驚,不暇細想,硬硬收回了內力,化作「黏」字訣,把梅香神劍黏持住,身形再曲身而進。
來來回回,又費去一天功夫,計算日子,一兩天內便得啟程,兩人僱了一輛甚寬敞的馬車,讓梅叔叔坐上,一起奔向五華山。
赤陽道士老奸巨猾,內力內蘊,劍風含著,攻勢猛極。辛捷不由一怔,他和吳凌風在泰山大會有過鬥劍陣的經驗,知道這四大宗派聯手的劍陣,確是精妙無比,要想衝出,非得擊倒其中之一不可。
驀然,劍神厲鶚長嘯一聲,梅香劍平架而上,「噹」的和辛捷的劍子碰個正著。辛捷的內力一發,劍走輕靈,想要彈開他的劍而使殺手。
厲鶚冷冷一哼,梅香劍一轉,「砰」然已磕到吳凌風劍子上。吳凌風吃了一驚,心想對方竟要比試內力?念頭一動,斷魂劍斜斜一指,真力貫注。
「賊子們還不快來,對了,大哥,待會咱們要好好折辱他們一番……」
於是他立刻閉關參悟,是以辛捷、吳凌風二人上山時並未見得他的人影,便是這個緣故。
辛捷沉吟一下,才道:
「哼!對這幾個毛賊何必如此緊張——」他不屑地自忖。
足下以「天下第一劍」領袖武林垂廿載,想昔年天紳瀑前單劍斷魂授首,五華山上七妙神君遭挫,此恩此德,必當馳報。
這一式正是「大衍神劍」的起手式「方生不息」。
那吳凌風見辛捷劍式稍滯,自己不敢停留,長劍忽然「劍指天庭」,左右一陣亂掃,想要逼開厲鶚。
道上大風吹得緊,把漫天飛舞的雪花斜斜地吹散,落在地上,點點白雪和朵朵梅花相映成趣,蔚為和*圖*書奇觀,好一片景色!
他有信心,捷兒和風兒一定會獲勝的,因為,他們看家本領還沒有施展出來!戰場上,吳凌風的劍已使出了家傳的招式——「斷魂劍」招。只見他「五鬼投叉」,「無常問路」,絕招迭施,加上辛捷長劍有若靈蛇飛竄,忽上忽下,「虯枝劍法」的精華「冷梅拂面」、「乍驚梅面」等式,雙劍合攻之下,威力之大,令人咋舌。
這一來劍陣中人影閃亂,辛捷和吳凌風展開以快打快的手法,雙劍合璧,左衝右突。
謝長卿黯然長嘆,右手驀然一抬,劍子已到手中。
梅占春先,凌寒早放,與松竹為三友,傲冰雪而獨豔。
四人來到道前,一起停身,看來四個人的輕功身法都是差不多,不過一個瘦削老者比其他三人都要來得前一步。
那明月小童不待清風說完,搶著道:
他話尚未說完,眼珠滴溜溜地打轉,驀然驚咦一聲。
辛捷、吳凌風不由大吃一驚,但見四方劍幕森寒,每一個方位都有劍子籠罩著,成為一張天羅地網。
然而,這時他見心儀已久的梅叔叔,並不像江湖上傳說的那樣冷酷,而是和藹可親之極。
強弱懸殊,以己之力,去和辛捷較量,不異以卵擊石,他自內心底深處再也找不出一絲未泯的雄心,所能找出來的,那不過只是後悔的心意罷了。然而,時光如箭而逝,十五年前的事,豈能洗刷得脫,後悔那是為時已遲的了。
他們等一對一答,任辛、吳兩人聰敏無比,也答不上話來。
清風答道:
說時遲,那時快,辛捷長劍一擺,吸胸收腹,左手以一式「空空拳招」中的「百念皆空」,閃電般向厲鶚脅下抹去。
勁風起處,「呼」的一聲,辛捷的長劍又急奔而去。
辛捷插口道:
當年七妙神君以冷酷出名,十數年的陶冶,並沒有完全改去。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冷酷的他,希望這四個曾經暗算他的人立刻被報償回來。
時正隆冬,寒風鼓著嗚嗚聲響。天氣愈冷,梅兒愈是挺峰而立,豔展麗容,和寒冷抗擷。
苦庵的峨嵋劍法守重於攻,只聞「叮」的一聲,濛濛青光一閃中縮,盤身一匝,跳動數下,苦庵上人已持劍在手。
講了這樣多,再加上用過早飯,已是快到午間了。
幾乎在同一個月分裏,說先後差別也只有五六天左右,玄門正宗派系的武當山上,也接到了一式一樣的請帖,只是收啟人的姓名改變了而已。
老人家彷彿是聽到有人奔近,開了竹扉,便向路頭方向眺望過去,果然,在薄薄的霧氣中,出現兩個人影,好快的腳程,不消幾程,已然接近。
他們兩人手足並用,不一會便掃開一條很寬的甬道,長長地通出去,看看他們的年齡,較年長的才不過十三四歲,那較小的,才僅僅十歲左右,兩人到底童心未泯,再拂得幾掃,一起停手,那小一點的道:
就這樣身體已後退半尺。
明月伸出小手,指指那座道觀,道:
雖然,見面時叔叔僅說了一兩句話,但關懷之情,自然流露,使他備覺叔叔親切可愛,心中甚是感動,心中埋藏的感情抒發,心情激動之至,不由熱淚滿眶。
落英劍客謝長卿長嘯一聲,長劍一擺,找個破綻,斜斜挑向吳凌風的「靈台」重穴。他這招目的是逼吳凌風放手,吳凌風果覺劍風襲體,急忙反手削出一劍。
辛捷百忙之中長劍一收,一式「沖天而起」,長劍挾著一團光華,左右挑動,但聞「叮」「叮」數聲,硬是接去謝長卿攻來的數劍。
吳凌風應諾一聲,站起身來,走到門外廢坪上,他自在大戢島上被平凡上人解釋清楚那些梵文,日夜苦苦練習這種身法,成就甚大,站立身子,猛然一提中氣,刷地飛竄出去。
寒涼刺骨的北風肆勁——
「早年老朽闖蕩江湖時,也曾風聞天竺有一種旁門的武學,但都始終沒有流傳到中土,看來果是所傳不虛了。」
梅山民又道:
「捷兒——」
辛捷捧著一柄平凡的鋼劍,左右一幌,配合著吳凌風的瘋狂攻勢,幫助他在身後佈下一張完美的網。
昨夜裏,厲鶚用九匹快馬送來這面令旗,謝長卿知道上一輩複雜的恩仇將要在這一次結束了。
諸葛明微一沉吟,搖頭道:
「晚輩斗膽投下請柬,請各位大英雄到這兒來,拜賜神功,致使各位千里奔波,實令晚輩內心不安。好在各位都是一代宗師,必然不會計較於此……」
苦庵上人漫聲宣佛號,長劍平腰一擋,左右腳齊轉,但見劍氣濛濛之中,劍陣已然發動。
厲鶚很清楚他的心情,低聲道:
說著當先進入屋中,辛、吳兩人也魚貫入內。
要知赤陽道長身雖皈玄門,但為人不端,到頭來報應仍然光臨,他也明知不是對手,但是人家下書索戰,自己以掌門人的身份豈能不應戰?
「當今天下,輕功身法當推慧大師的『詰摩神步』最為神妙,但論起速度,恐仍不及這種天竺身法!」
如今,梅山民功力全失,但一對徒輩的功夫卻大有青出於藍之勢,強仇在眼內,仍和十五年前一樣地不屑一擊,但是,也許是由於下意識的作用,他心中卻不禁一陣狂跳。
蜀省泯江下游,有一條梅溪,從山谷流經一個大坪,這就是沙龍坪了。坪上稀落村舍,雞犬相聞,是個世外桃源。
那被稱作清風的年齡較長,隨口道:
吳凌風卻冷冷地道:
當梅山民聽聞「梅香劍」被劍神厲鶚竊去時,不由大怒,大罵厲鶚無恥。但聽到「無為廳」上辛捷大施神威時,卻是連連點頭嘉許不已。
那小一點的嚷道:
暮色蒼茫,夜幕漸罩,朦朧中景物更見勝絕。
梅山民仔細觀看,但覺這種身法的速度簡直不可思議,不由低低吼出一聲「好」字!
說著反手一揮,「嗆啷」一聲,一道虹光沖天而起。
「快起來,捷兒,這位一定便是吳賢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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