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篇 急轉直下
大出意外

這麼一來,白非更加提高了警覺,從目光中傳給石慧,那玉鳶子卻道:「兩位跟著貧道來吧。」
他卻不知人類情感的軌跡在一個陷入愛情的女子心中是不置一顧的。
玉鳶子當然對這白雲下院極為熟悉,三轉兩轉,經過的路居然一個人影也沒有。
他這麼一個舉動,很明顯地透出對玉鳶子的不信任來,可是玉鳶子面上卻仍然沒有不滿的,表情笑嘻嘻地站在那裏。
縱身一掠,如飛鷹般掠進了院牆。
白非方才的猜測此刻已有了些動搖,覺得事情的發展,也未必盡如他所料,於是對玉鳶子的行動,更覺得奇怪起來。
丹房裏的光線比外面黑得多,白非眼睛微閉,再猛睜開,目光四掃,臉色卻不禁一變,彷彿極為驚異的樣子。
白雲下院本是朝西而建,但這玉鳶子卻領著白非、石慧兩人繞到東面,卻是這白雲下院的後面,白非心中自然又生了疑慮,「他不將我們引到觀門,卻繞到這後面來幹什麼?」
www.hetubook.com.com「難道他說的話是真的?」白非說什麼也不相信,對這玉鳶子恨入切骨的那姐姐,會又和他重修舊好而真的是在這白雲下院裏,等著玉鳶子將自己和石慧找回來的。
那門此刻已是虛掩著,玉鳶子的態度上也沒有一絲不對的神色,然而白非卻仍在躊躇著,考慮著這其中可能有什麼陰謀。
這白雲下院的丹房,本是依照著四合院的格式所建,每間丹房的窗子都嚴密地關著,此刻這白雲下院中極為靜寂,只在隱隱中,可以聽得到一些低低唱著經文的聲音。
白非卻顧不得回答她的話,走上一步,道:「那姑娘,你好嗎?」
果然——
他左思右想,越發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抬頭望處,玉鳶子已停住腳步,站在那四面周圍的一排丹房之外的另外一排丹房的左側,也就是這排丹房從東面數起的第一個門口。
外面的石慧見他腳步一停,問道:「非哥哥,怎麼了呀?」www.hetubook.com.com
暮霞低垂,鐘聲又起,這白雲下院在此時竟平添了幾分道氣。
原來這間丹房裏丹床上垂首而坐的正是那霞子。
石慧卻直截了當地問道:「我們為什麼不從正門走進去?」身形已無形中頓下來。
玉鳶子也跟著走了進來,面上的笑容益發開朗,這是個任何一個被人家所懷疑的人,一旦事實解開了人家的疑念之後,所必有的笑容,而這種笑容裏,也必然的含有滿足和得意之態。
白非的眼光卻不住四下觀望,仔細的察看著四周,以防萬一有什麼突生之變,在這裏,他可不能不分外小心了。
而且無論如何,這白雲下院畢竟算是座道觀,總不能讓玉鳶子當作他和情人幽會的地方呀!難道崆峒派的教規,真的形同虛設?
那就是說,當一個女子深深陷入愛中的時候,她將會蔑視人世間的一切禮教、規範甚至道德,因為她除了對方的愛之外,人世間的其他任何事物都是無足和*圖*書輕重的。
白非的腦海裏有些混亂的思索著,因為他也是深深陷入愛戀中的人,直到石慧拉著他的手臂時,他才從迷茫中清醒過來。
這時石慧已躍到她跟前,拉著她的手,道:「那姐姐,你好嗎?」原來她先前也對那霞子的安危極不放心,因為她也料不到對玉鳶子恨入切骨的那霞子會突然轉變了心意。
白非身形也微動,悄悄一拉石慧的衣襟,輕聲道:「慧妹,小心了。」
他望了石慧,又立刻接著道:「還望兩位能體諒貧道的苦衷。」
他想以眼色阻止住石慧,讓她也像自己一樣的小心些,哪知石慧卻叫著:「那姐姐真的在裏面。」腳步一動,已跨到門口。
哪知玉鳶子卻微微一笑,拉住從門裏伸出來的手,探首入門低低說了兩句話,便回過頭朝白非笑道:「那姑娘請兩位進去。」身形一側,讓開進門的路,垂首而立。
玉鳶子顯然又遇難題,沉吟半晌,期艾著道:「由正門進去,有……有許多不便之處。www.hetubook.com.com
但是這排丹房也像其他的任何一間丹房一樣,門窗嚴閉,甚至連誦經的聲音都沒有,白非卻仍不敢有絲毫大意,因為這些嚴閉門窗裏說不準什麼時候會遞出一件兵刃,或者是打出幾樣暗器,自己只要微一疏忽,就可能傷在這些兵刃之下。
那霞子卻以輕輕地點頭、微微地笑結束了他們的疑慮。
石慧若有不解的一點頭,兩人也跟蹤掠入。
是以她和白非在見到那霞子時,都不約而同的問出「你好嗎?」這句話來,其心中的疑慮,也就在這句話裏表露無遺。
白非心中猛然一轉,一個箭步竄了上去,對石慧道:「讓我先進去看看。」他是怕這房裏埋有什麼暗算,那麼他先進去總比石慧先進去好,這一來是因他的武功此刻已高出石慧甚多,再者卻是他寧願自己受傷也不願石慧受到傷害。
驀地第一間丹房緊閉的門微微開了一線,一隻手倏然伸出,白非也驀然一驚,腳一轉,位踏奇門,已是備敵之態。
白非目光像一隻獵狗似和圖書的努力的搜索著這四周有什麼異處,因為這關係著他自己和石慧的吉凶,也關係著另一人的吉凶。
玉鳶子並未施出輕功,但腳步卻放得極輕,生像是他也怕驚動別人似的。
白非暗哼一聲,忖道:「你這廝又在玩什麼花樣?」
「這是怎麼回事?」白非暗中茫然問著自己,他不明了那霞子這突然的轉變,但他在看了那霞子眼中所閃著的喜悅光芒和她在百忙之中仍不時拋給玉鳶子的那種親切的目光,他自認為這問題已獲得了解答,於是他輕喟一聲,暗忖:「人類的情感,真是奇妙得不可思議。」
這一來自然大出白非的意料之外,那霞子頭一抬,剪水般的雙瞳在白非臉上一掃,輕輕說道:「你們來了。」語氣之中,透出十分羞澀之意,目光再向白非身後一掠,輕輕笑了出來。
這反而更讓白非摸不清他的心意忖道:「事已至此,萬一人家說的話是真的,我這麼一來,不是反顯得太過小家氣。」白非暗暗咬牙,一推門,全身真氣滿凝,跨步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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