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赤色十字軍』背後由什麼人操縱?信徒數目又有多少?你為什麼會認識這組織?」
面前這位「老先生」年紀確實相當老邁,驟眼看來,至少有七十歲以上,一頭銀白髮,找不出半根黑髮,鼻子上架著副厚厚的眼鏡。
「為什麼要在這堆破屋中無意義地瞎找?難道這地方有可疑?」小川抱怨。
一小群平民被這些士兵包圍著,有的跪地求饒;有的捧著自己剛被砍下來的斷手仰天哀號;有的已被砍至身首異處;也有的被士兵的利劍從口刺入,直貫穿喉嚨,利劍的劍尖還在滴血,恍似上天為蒼生之苦痛而滴下的血淚。
「繼續找!」林鷹志道。
「希望這次判斷沒錯,否則又白費氣力了。」小川仍是一貫的不信任態度。
老人家的聽覺畢竟不太靈敏。
「慢著!為什麼……鎮上的居民全是老人家?」警探此刻才發覺到。
「因為那裡並不是他的家。」
其中一家木廠的幾百公尺外有間餐廳,林鷹志在餐廳門外停下汽車,帶著小川與風見走進去打聽。
「難道……這裡就是我們要找的地方?」
「對不起,警探先生,你剛才……說什麼?」老先生反問道。
「如果……兇手真的就在屋內呢?」
新堂十分年輕,離開警校剛好兩年,身形頗高,一看就知道是聰明、反應敏捷的類型,看樣子交託任何事給他去辦,他都能勝任。
狼谷被林鷹志措辭嚴厲地警告,小川則被要求在這場偵緝會議中避席,避免與狼谷再起衝突,待大家正式展開行動、出發緝捕兇手時才重新歸隊。
「漁市場的濃烈異味能將屍臭和血腥味掩蓋,兇手殺人放血後可無後顧之憂,令我更加懷疑三名受害者遇害的第一現場,就在附近。」
「怎麼了?林警部。」風見也覺奇怪。
「中村,我們待會需要外出搜查,由於人手緊絀,我委派你一人在房間中密切監視狼谷俊夫,可以嗎?」
警探在這寧靜的社區向老先生打探消息,由於這裡本是個平凡的地方,因此很快便惹來好幾名好奇居民的圍觀。
沒多久他們已抵達位於東京市東北方向一處近郊地區,在全盛時期,這裡的木廠數目有接近十間,由於地方迅速開發的關係,這行業已逐漸式微,現時木廠只剩下兩間。
「若果兇案現場是他的家,當他把受害者帶回家施刑時總難免會被熟悉自己的鄰居留意到,因此我推斷兇手另有一處用來殺人的『巢穴』,只要你們成功找出這地方,並守株待兔,必定可逮捕這兇手。我相信在他的『巢穴』中會找到過往三名死者留下的許多有力證據,例如指紋、頭髮、皮屑或血迹,所以將有足夠條件控告那名連環殺手的殺人罪。」
「到底有多久?」警探急得頓足。
「我怎知道?破房子確是有的,恐怕已空置多時吧,那裡又潮濕又破舊,氣味又難受,誰會願意住下去?」
「龜山警視長已答應讓他在這裡住一晚,反正早晚會送他回監獄,毋須計較太多,但必定要嚴加看管,千萬不可出亂子。」
「林警部!剛才店長說這一帶有年齡跟連環殺手吻合的男性,為什麼你馬上斷定無關?」風見忍不住問道。
聽了林鷹志的問話,一向沉著、自負的狼谷的臉上竟閃過一絲複雜的神情。
林鷹志緊握著拳頭,努力地抑遏自己的情緒,他對兇手極之痛恨。
「大家馬上展開行動!」林鷹志叫道。
林鷹志沒有再追問,可是他察覺到了狼谷那細微之極的情緒變化,所以一雙眼一直盯著他,好像想從中找到答案似的。
這幅以中東色彩地方作為背景的壁畫恍似一張地獄圖,震撼人心。
林鷹志的動作敏捷、準確、完美,完全沒有瑕疵,即使屋內潛伏著犯人,當場作出攻擊,也絕對傷不到他。
林鷹志看見櫃內放了三個表面刻了特別圖案的大玻璃瓶,瓶中盛滿顏色紅得發紫的濃液。
「有可能是他了!」警探大為緊張。「他最近回來這裡,是什麼時候?」
「這個社區位置偏遠,根本沒有任何工作https://m•hetubook.com.com機會,留在這裡的大多是退休老人。」一名老人答道。
「這小屋相當有可疑!」
「我來了!」林鷹志應了一聲。
接著他率先離開餐廳,小川和風見緊隨其後。
時間已無多,若然兇手決定今晚再下手,恐怕也來不及阻止了。
餐廳內客人眾多,但店員人手不足,即使林鷹志等人表露了警探的身分,店長也只有一邊在收銀處收款,一邊解答詢問。
林鷹志心中好像發覺到一絲模糊概念,站在店外沒上車。
「由你一人暫時看管這個罪犯沒問題嗎?」
「林警部,我們再到下個地方調查吧。」風見說道。
儘管找到了兇手的「巢穴」,但他們沒有顯得特別興奮,反而感到無限悲涼,沉默了好一陣。
狼谷俊夫所說的果然沒錯。
林鷹志曾翻查過他的履歷,中村為人低調,一向紀錄良好,無不良嗜好,剛結婚,有個美好家庭,背景完全找不出瑕疵。
「有什麼吩咐?警官。」中村問道。
林鷹志轉過身,腦袋在沉思,眼睛不期然地打量這家工具店的格局。
「自從木廠逐間關門後,這兒慢慢開發成旅遊區,最近又加了一個觀光熱點,日後連那兩間僅餘的木廠也撤離的話,來這裡的遊客應會更多,我們的生意應會更好。」店長反問:「警探先生,你們不是來找一個三十至四十歲的獨身男人嗎?」
「……最近一次嗎?很久了,很久了……」老先生喃喃地道。
「為什麼?鎮上居民數目並不多啊。」
「砰」的一聲,門被應聲踢開,林鷹志敏捷地闖進。
「這城市偏遠、破舊,連居民也不多,根據剛才店主所講,居民不愛管他人的事,兇手即使經常進出這地,大概也不會被人留意,況且入夜顯得更冷清,即使兇手載著一名昏迷的女人來到亦可輕易掩人耳目。」
「有什麼吩咐?」在總統套房內其中一名負責看守狼谷俊夫的警探應聲走近。
「為什麼這店售賣這麼多大木桶和塑膠箱子的?」林鷹志再次走進店內問店主。
「這三瓶,看來是血液呢。」小川明知真相,卻煞有介事地道。
「什麼!老先生你沒記錯吧?」
本來林鷹志打算特別委派新堂留在房中監視狼谷的。
「為什麼還不行動?時間已無多。」狼谷出言催促。
儘管中村比林鷹志年長十多年,而且經驗較豐富,然而卻沒因此對林鷹志這位新上司存有絲毫不敬。
三人沿著小路,跑向餘下的幾間臨海而建的舊平房調查。
這裡是個距離大帝國酒店大約一小時車程的偏遠地方。
「別碰這裡的任何一件物件,免得抹去指模。」林鷹志深呼吸,穩定情緒後說道。
「我仍相信行得通!」林鷹志望向小川說道:「況且,這是目前唯一的方法,即使機會僅有1%仍值得一試。」
「繪這幅畫的人……是個瘋子嗎?」小川呆望著壁畫道。
「『赤色十字軍』?」
「我相信我們足以對付他。」林鷹志胸有成竹地道:「別耽誤時間了,來吧。」
他們的行動已十分迅速,雖礙於交通需時,僅到過幾處地方查探,效率已算很不俗。
「那個罪犯狼谷的話根本不可信,他只是想將我們戲弄得團團轉。」小川喃喃地道。
雖然太陽開始下山,但是在這時間便準備關門,確實早了點。
「這些士兵就是『十字軍』。」風見顫聲道。
「雖然不敢肯定,但從表面迹象看來,這市鎮大有可能就是連環殺手的『巢穴』所在。」林鷹志邊走邊向二人解釋。
林鷹志眼睛發出亮光。
看來他想藉此分散林鷹志的注意力,避免讓他看透自己情緒起伏的一面。
林鷹志口中的罪犯當然是指狼谷俊夫。
「嗯,那是什麼意思?你答應過我,當你離開監獄後會道出兇手背後的神秘宗教組織的。」林鷹志追問道。
「這幅畫就是描述『十字軍』當年收復聖地耶路撒冷,殺死異教徒的情景。」林鷹志https://m•hetubook.com•com凝重地道:「看來,我們今次找對了地方。」
風見按吩咐進入屋內,不禁嚇了一跳。
「可是我們已找遍這一帶大部分的舊房子,仍毫無發現。」小川道。
原來其中一堵牆上有一道門,由於門也成了壁畫的一部分,所以最初沒察覺到。
剛抵達一間舊小屋,風見一如既往,正想走近大門,進去屋內搜查。
「我認為所有死者都是在兇手的『巢穴』中遇害的!死者雖被利器割頸放血,但出奇地鮮血沒亂濺在身上,明顯可見兇手在充足準備下施刑並將鮮血保存,而不是隨便在荒山野嶺之類的僻靜地方動手。」
「我始終認為用這種手段去追捕兇手絕不是辦法。」小川道。
林鷹志的汽車從剛才的地方往南面走,抵達相模灣沿岸的一個城市。
「木製品工場那邊有個小小的漁市場,工人盛載鮮魚的工具用舊了,大多會來光顧本店,雖然我受不了魚腥味,但至少讓我有生意可做。」
「放心交給我去辦吧!」中村滿有信心地應道。
「聽清楚,待會打探消息時要迅速扼要,只要有一絲迹象顯示出不是我們要尋找的地方,便馬上撤離,我們必須與時間競賽。」林鷹志提醒同僚。
「老先生,請問在木廠附近,有沒有陌生人居住呢?」警探問道。
「遵命!」
警探嘆了一口氣,並怪責自己為什麼一早不細心觀察,否則就不會白白花掉不少寶貴時間。
「再見?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在我臨行前跟我說再見?還是他打算當我不在時……」林鷹志心想。
坐在助手席的是在總統套房中與狼谷起過爭執的小川,後排座位還有一名初級警探風見。
「新堂雖然幹練,但委派他擔此重任,他會不會過於年輕,吃虧在經驗方面呢。」林鷹志心中在猶豫。
警探氣得翻白眼,但也不能怪責對方,因為發問的問題的確有語病。
「為什麼?」
「我有信心辦得到!」新堂應道。
「『赤色十字軍』這宗教組織正是繼承了『十字軍東征』的精神,瘋狂的信徒受教主煽動,認為將他人殺死,不僅能令自己一生的罪孽得以赦免,更可以令被殺者的靈魂獲得救贖,他們會在受害者身上留下十字標記,以示那人已經過『赤色十字軍』屠刀的洗禮,軀體已得到淨化。」
林鷹志神情略帶失望,雖然他並不寄予厚望,但調查畢竟再一次落空,而時間卻已一分一秒地過去了。
「嗯。」風見用力點頭。
裡面是間小房間,同樣沒有人,然而房門剛被打開,一股困在房中多時的惡臭混著強烈血腥味一併湧出來。
說罷,店主沒再理會林鷹志等人,逕自離開櫃枱,開始將店內貨品整理,為關店作好準備。
林鷹志皺著眉消化著狼谷所說的這句話。
「對不起,我不該多說的。」小川隨即道歉,但語氣中卻聽不出有半點歉意。
而其中一組組員剛好來到這裡。
「在木廠附近,有陌生人居住嗎?」警探重複再問一遍。
臨離開前他望向房中負責監視狼谷的中村,中村向他點了一下頭,示意一切可放心。
「我可不知道,我根本不認識所有居民。」
林鷹志回頭看了狼谷一眼,他和平常一樣,正展露出那不可一世的自傲笑容。
「平房外的地上有些車胎痕迹,顯然最近有人到過這間小屋。」林鷹志補充。
「不過,林警部,這恐怕……」風見略為猶豫。
「什麼事?」他停下腳步,回頭望向狼谷。
林鷹志側過頭瞪了小川一眼。
這一帶還有些小平房、幾家小店和漁市場,因為面向海,長期受著潮濕海風的吹襲和侵蝕,建築物表面的油漆剝落,顯得格外殘舊,林鷹志走進其中一家工具店打聽。
「慢著!」林鷹志馬上警覺起來。
房中的格局同樣叫人吃驚,那種震撼程度不下於剛才接觸到那張可怕的壁畫。
「不過最大的問題是,兇手一定會再用這種古怪的方法殺人嗎?我們怎能肯定他會重回那『巢穴』?」
「遵命!」新堂敬了個禮。
「再https://m.hetubook.com•com來一遍,為我掩護!」林鷹志緊握手槍,向風見使了個眼色。
「為什麼你採用『巢穴』這字眼,而不索性說是兇手的『家』?」
「那是一樁慘絕人寰的悲劇。」狼谷帶點幸災樂禍地道。
林鷹志沒有否認,「十字軍東征」的歷史背後確實包含著濃厚的政治意味,其他不太熟悉這段歷史的警探卻感到莫名其妙。
他好不容易才把這份激動情緒抑遏下來,因為泯滅人性的罪犯過去曾在他的心靈留下不能磨滅的創傷,慘痛的回憶剛才一度在他的腦海中浮現。
此刻才留意到,這裡除了售賣一般常用的如鎚子、螺絲鉗等工具外,還擺放了許多大木桶及塑膠裝的長方形箱子。
二人方發覺門前有些雜亂的、看來像是腳印的痕迹。
林鷹志連同其他探員共有九人,他將人手分成三組,分頭到東京以至東京近郊各處建有木廠或木製品工場的地方打探有關兇手的消息。
「中村,過來一下。」林鷹志叫道。
「仍未找遍,還有機會!」林鷹志仍從樂觀方面去看。
林鷹志也安心出去追捕兇手,因為他清楚知道,二流電影中那些囚犯假裝病發,引誘警員走近並施以襲擊的老套脫身方法對中村這種老手是絕不通用的。
「進來吧,屋內並無危險。」林鷹志的語氣不太尋常,「不過,需有心理準備……」
「那組織名叫『赤色十字軍』。」
「老闆,你平日都這麼早關門嗎?」林鷹志回頭問了一句。
這裡有間木製品工場建於海旁,已經營了十多年。
「這個問題我早知道,放心吧!我自有辦法。」林鷹志向同僚說罷,瞪了狼谷一眼。「別給這殺人犯小覷!」
「當然是血液,」林鷹志雙眼一直凝望著玻璃瓶道:「正是三名女死者被放乾的血。」
「我看不如先召喚其他同僚到來,再作打算。」小川建議。
林鷹志終於明白受害者身上留下的十字標記是什麼意思。
小川也表現得不耐煩。
找了零錢給客人後,店長正想回答林鷹志的問題,另一枱客人已來到收銀處結帳。
整個房間完全被塗成血紅色,恍似古代那種施行慘無人道酷刑的拷問室中,無辜受刑者濺在牆上的血迹。
「這裡的旅客開始增多,兇手根本難以在不受注目下將受害者載來,及殺人後將屍體運走,所以連環殺手的『巢穴』並不在這一帶。」
連小川也呆了。
狼谷報以一笑,說道:「兇手是獨身的,雖然他善於待人接物,但一定是未婚或已離異,而且身邊幾乎沒有朋友,亦缺少傾訴對象,甚至相信他是獨居,沒有跟家人同住,連環殺手慣於獨自行動,甚少與人為伍,這是鐵則,所以你們打探消息時該循這個方向入手。」
因一名衝動的警探引致場面失控,甚至有警員需要拔槍以防萬一,這樣的混亂局面在總統套房內出現,恐怕也是絕無僅有。
不過,林鷹志握槍的手很快便垂下來,因為屋內並沒有人。
「謝謝!」林鷹志謝過店主,便呼喚小川和風見。「跟我來,趕快去那邊搜查一下!」
房中的臭氣熏天,歷久未散,三人的手一直掩著口鼻,未放開過。
「抱歉,我能提供的資料已完全交代過了,餘下的就看你們警察的能耐了,別令我失望啊,哈哈哈!」狼谷又再回復本性,幸災樂禍地道。
老人家的口齒和腦筋已退化,畢竟急不來。
「大家靜一點!」林鷹志輕聲道。
林鷹志、狼谷俊夫,再加上多名警探,一口氣就為大帝國酒店破了三項紀錄,幸好混亂的場面總算穩定下來。
他拿出手帕,包在手中,避免抹去指模,然後伸手去握門把,把櫃門打開。
「畫中的背景是……耶路撒冷。」林鷹志作了一下深呼吸。
木廠一帶的地方,木屑難以避免地隨風飄揚,連環殺手的「巢穴」大有可能位於附近。
「我明白了!」風見很認同林鷹志的推理。
「八世紀末,歐洲的教徒響應教皇號召,為了收回聖地耶路撒冷hetubook•com.com,以上帝之名展開了征討。」
僅有的窗戶被人封死了,而四堵牆壁、地板以至天花板都畫上了圖畫,構成了一幅立體的「大壁畫」,小屋內竟變成一張大畫紙。
「還記得屍體身上被人刻意弄上的十字標記嗎?」
他確實是名值得信賴、盡忠職守的警探,林鷹志對此感到很滿意。
「真令人感到悲哀。」風見嘆道。
「但我們不敢肯定進去會不會構成危險,兇手有可能持有武器。」小川道。
「當時參加『十字軍』的人,軍服上都繡有一個十字,他們被集體矇騙,以為只要殺死異教徒,完成使命,便能赦免所犯的一切罪行,並能參加最後審判,那是多麼的無知!現世間的人何嘗不一樣?人云亦云,盲從附和,大眾認為正確的理念,便毫不考慮地跟隨,成為集體受騙者的一分子。」狼谷盡情地嘲諷世人無知。
奇怪的是,所遇見的居民全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家。
林鷹志等三人站在屋中,感覺就好像正被這班瘋狂的士兵圍困一樣,不禁從心底處冒出一股寒意。
林鷹志抬頭望向天,發覺天色微暗,已快到了太陽下山的時候。
「明白!快爭取時間,趕去下一處地點調查,待會再聯絡。」林鷹志說罷,隨即掛線。
「砰」的一聲,破舊的大門應聲飛脫。
「為什麼你們的生意這麼好?」林鷹志好奇地問道。
那神情包含著幾分憂慮、幾分惋惜和幾分哀傷,可見這一刻狼谷心事重重。
「『赤色十字軍』信徒有一項共同點,那就是他們會選擇用自己的特定方法去展開殺戮,甚至對相同的殺人方式存有近乎病態的執著,對他們來說,殺人是一種神聖的宗教儀式。雖然我不明白今次的連環殺手基於什麼原因,採用割頸放血這種兇殘的手法,去奪取受害者的性命,但我敢肯定,他仍會堅持這方式。因此,只要尋找出他的『巢穴』、他的『祭壇』,便能夠制止殺戮蔓延下去。」
「天色轉暗,便沒有客人再來光顧,到了晚上,街上便冷清得要命,店子少,燈光特別昏暗,你們離開時小心點。」
「我們要出發了!」林鷹志放棄與狼谷眼神的對峙,吩咐同僚行動。「必須在天黑前找出兇手的『巢穴』!」
傳統上不該由負責領導的警部去冒這風險的。
「讓我進去確認一下。」
「我們雖然已掌握到一定的線索,但評估過後,發覺單憑這些線索,也得花上一兩天時間才能找遍,畢竟在範圍內擁有木廠及製木工場的地方超過二十處以上。」一名警探提醒林鷹志。
林鷹志等人自然判斷到,這裡就是過去三名女死者受刑的刑場。
「大家都極少接觸,我所認識老一輩的人都不在世了,年輕一輩搬了往東京生活,偶然也有些外來人搬進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居民各有各生活,彼此絕少過問對方。抱歉,本店已到關店時間。」
風見和小川亦悄悄趨近,與林鷹志交換信號後,風見即時用力踢門,然後馬上退回大門旁邊。
老先生瞇起眼睛細想,警探們焦急地等待老先生的答案。
「我承認對你這殺人犯不存好感,但現在已不再對你的心理分析抱著懷疑態度。」林鷹志坦言。
「算了,新堂,還是請你參與搜查工作。」林鷹志終於下了決定。
「我們不送他回警署的拘留所嗎?」
林鷹志快速闖進屋內,並舉起手槍大喝:「我們是警察!」
「那麼其餘的居民呢?其中有這樣的人嗎?說不定他從未光顧過你的店呢。」林鷹志不肯放棄,仍然追問。
林鷹志發動汽車,朝下一個目的地進發。
當走出店外,林鷹志抬頭望向天,太陽正下山,已暗了半邊天,他心中不禁有點擔心。
「為什麼你聽見說漁市場時,反應會那麼強烈?」風見問道。
林鷹志忽然感到心中一涼,他除了擔心連續殺人事件會再添亡魂外,也顧慮到狼谷會趁機逃走。兩者相比,林鷹志甚至畏懼狼谷多一點。
「新堂,你過來!」林鷹志說道。
「警探m.hetubook.com.com
先生,有什麼事嗎?」有些旁觀者忍不住插口問道。
「有什麼不妥嗎?」
林鷹志安心出發去追捕兇手的行蹤。
「不用了,若果我們判斷錯誤,反而會影響到他們的調查,使工作受阻。」
「陌生人?」老先生口齒不太伶俐地道:「如果在這一帶居住的又怎稱得上是陌生人呢?」
「何以見得?」
「讓我來問!」另一名警探趨前一步向老先生發問:「請問住在木廠附近的人,有沒有年齡介乎三十至四十歲的男人?他是獨居的,但並不是長期居住在這裡,只是偶爾才回來一次。」
「再見了。」狼谷舉起那一雙被手銬鎖著的手緩緩向林鷹志揮動。「我們再見了。」
中村已超過四十歲,擔任了警探已接近二十年。
「警官,那裡有一道門!」風見叫道。
說罷,林鷹志已拔出手槍,並悄悄地走近小屋,將背貼向大門旁邊。
警探幾乎活活給他氣死。
「從哪裡可知?」小川問道。
大帝國酒店的總統套房讓一名戴著手銬的罪犯入住可算是從未有過的紀錄。
「讓我想想……嗯,約有二十年了。」
狼谷蠻有深意地一笑。
屋內面積不算大,裡面亦沒有餐枱或沙發之類的家俬,可說是空空如也。
被警探徵用作研究連續殺人事件的臨時調查室更是破天荒。
「那兒有人居住嗎?」林鷹志關切地問道。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現在沒有必要知道得太多,當務之急是先抓住這連環殺手。」狼谷道。
畫中人和真人一般高大,手執盾牌和利劍的士兵,陣容鼎盛,士兵神情兇悍,軍服上都繡上一個大十字。
「三十至四十歲的獨身男性居民嗎?單是在本餐廳附近已住了好幾個……請等一下!」說到這裡,店長先行替客人結帳。
「這樣的男人?平日常來本店光顧的客人中,似乎沒有接近你所形容的。」店主以帶點冷漠的語氣答道。
同僚們隨即應了一聲,警探步伐矯健地魚貫走出總統套房,林鷹志緊隨其後,當他走到大門時,被狼谷叫停。
三人不禁以手掩鼻。
「沒記錯,那人姓高森,在二十年前左右離開這裡便一去不回,據說……他已移居到大阪,當年……他大約三十多歲,還未結婚的。」
林鷹志打量著這房間,發覺牆上有一個大櫃子。
隸屬林鷹志轄下「連環殺手課」的警探前來調查,因為這裡有間中型規模的木廠,連環殺手的殺人「巢穴」大有可能就在附近。
天空烏雲密佈,隨時有再下雨的可能。
「放心,讓我來破門吧,為我掩護。」林鷹志已決意強闖。
房中擺放了一張金屬牀,一張可以將受害者緊綁並施以放血酷刑的金屬牀。
「原來……那裡是臭味的源頭。」風見嗆咳起來。
「林警官,我們得走了。」房外一名警探催促他。
「謝謝你提供的資料!已足夠,打擾你了!」林鷹志應道。
「你知道『十字軍東征』的歷史嗎?」
「看看地上的痕迹。」林鷹志道。
「別把話題扯遠!」林鷹志感到不耐煩。「到底遠古的歐洲歷史跟現今日本一個神秘新興宗教之間存有什麼關連?」
「……是不是打扮斯文,口才挺了得,頗得人歡心的。」老先生道。
「未敢肯定,所以現在要確認。」林鷹志道。
「報告林警部!我們這邊調查過了,並無任何發現。」警探用手機致電給林鷹志。
「啊!這是……」
一股更刺鼻的惡臭從櫃裡湧出。
「林警部,這裡也沒有發現!」風見從一間破舊的平房中走出來。「完全看不見有人居住過的迹象,窗戶恐怕已毀壞多時仍無人修理,大概已空置了好幾年吧?」
「狼谷,餘下時間無多,我希望你將所知的一切資料悉數說出。」林鷹志道。
他的雙手握著方向盤,繼續駕駛。
「明白了。」後排座位的風見應道。
「當然可以,不過我不再容許有人對我的分析存有任何懷疑。」狼谷俊夫帶權威性口吻地道。
這張「大壁畫」畫得十分粗糙,由此可見繪畫者並不擅長這方面的作業,不過隱約能看得出圖畫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