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見大吃一驚,一時說不出話來。
「你說你不是犯人,有證據嗎?」
「請你不要誤會,我現在還不能完全相信你,你給我打電話是為了什麼?」
「賴子,你記錯了吧?」
「叫出來?怎麼叫?」
「是我。」
「我知道得很清楚。現在在羽代,除了您那裡我再也沒有投靠的地方了。因為我是被看做殺死俊次的最大嫌疑人,正因為這樣,我才來投靠您。您要是相信我是殺人兇手,而讓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的話,就請您把我抓起來。不過,如果對我是兇手這件事哪怕有了點點的疑惑。就請調查一下,直到能說服我。然後再把我交給大場,交給警察也不晚。」
味澤從「鋼盔」快餐部逃出來以後,就躲到那個塑膠溫室裡了。太陽已經下山,寒氣襲人,應該趕快採取下一個行動。可是,現在卻動彈不得。他是逮捕證下來以後斷然拒捕潛逃的。整個羽代可能早已佈下了天羅地網。
「要知對方可是大場,若能進行得順利。當然好了。」
賴子可憐巴巴地說。可不是嗎!自從逃出來以後,幾乎水米沒進肚。路上買的點心麵包早就吃光了。整天啃著溫室裡栽培的生茄子,這種東西是不足以滿足轆轆飢腸的,而除了茄子,又沒有任何可以充饑的東西。
「明白了。不管怎樣,我要見見你,怎麼辦好呢?」
「不許你胡說!」
「我在市內某個地方,有幾句話想和您說一下。」
「堤外新開地有個塑膠溫室,我和孩子藏在這裡,您能開車來接一下嗎?」
「聽說,除了成明以hetubook.com.com外,還有個津川在場,他是汽車廠的工人。」
「我二十分鐘後就到,不要離開那裡。」
「放心吧!一定能順利。」
也沒個地方可以安置賴子。在羽代,味澤連個可以落腳的地方也沒有。浦川、山田道子的家肯定處於嚴密監視之下。想到這些,味澤只覺得眼前一片漆黑。
「不是,我只是追查殺死我未婚妻的壞蛋。您的兒子俊次君知道大場成明是兇手,因此,他們便殺人滅口,而兇手把殺人的罪名加在了我的頭上。」
這時,迫於飢餓的味澤想起了一戶人家。目前,只有那一家也許還能庇護他們。敵人大概也不會注意到那一家。不過,那一家能否相信味澤的話還不敢說。味澤決定去碰碰運氣。
為了讓風見俊次的父親確認情況,味澤暫時掛上了電話。風見的父親有意確認情況,說明他已傾向於味澤。浦川和山田那裡也許已經安下了偷聽哨,但也只好孤注一擲了。眼下只要多少有點機會,就只好去冒風險了。
味澤的話好像起了作用。
味澤就像著了一支暗箭似地全身都僵了。
賴子一動不動地凝視著味澤的臉。她的記憶正在恢復。那是個可怕的記憶。當記憶恢復過來以後,味澤真不知道事情將會如何。
「隨便編個藉口。噢,對了,就說給俊次作法事怎麼樣?」
賴子的眼前好像又歷歷再現了悲慘的情景,用手摀住了臉。
「俊次君肯定是大場手下的人殺害的,聲稱那天夜裡看見我的那個目擊者,是被他們收買的。不和-圖-書過,他們絕不會想到我會藏到您的家裡,也就是說,敵人對您還信任。相信您在痛恨殺死您兒子的我。在這一點上,我們就有了可趁之機。」
「說作法事。成明也可能不會來,總之是他下手殺害的嘛!他是俊次君的好友,說分贈遺物怎麼樣?」
「你說什麼?!」
「爸爸,我餓!」
難道真的沒有什麼辦法了嗎?味澤已被迫到山窮水盡的境地,仍在繼續做殊死的掙扎。
幸而離塑膠溫室不遠的地方有個公用電話,走幾步就到。味澤抱著賴子,用一隻手撥動電話,對方拿起了聽筒。
「什麼?味澤,是味澤岳史嗎?!」
「哎呀!您的神色真嚇人!」
「不是我殺的,您聽我講。」
「沒錯!是爸爸!我看見爸爸的臉了。」
「我明白。所以我打算用今後的行動來打消您的疑慮。首先,我們應這樣辦:我一跑掉,他們必定佈置了嚴密的警戒。特別是成明,一定提心吊膽,生怕我隨時出來進行報復。所以,我們要在一週左右按兵不動。過幾天,他們就會認為我逃到市外去了,因而會解除警戒,我想乘那個時候,請您把成明叫出來。」
味澤深深地吸了口氣,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爸爸,你那時拿著斧子來著。」
「你殺了我兒子還不夠,還要給他加上殺人的罪名嗎?」
「是真的!不過,據說您的兒子總是巡風放哨,並沒強|奸過人。」
「我去給你買點吃的來。再挺一會兒吧!」味澤安慰著賴子。可是,出去一買東西,弄不好就會讓那兒的人盯上,味澤https://m•hetubook•com•com想來想去毫無辦法。要是自己一個人,吃些樹皮草根,怎麼也能活命,賴子卻不能這樣。
味澤也弄不清那時採取的逃跑行動是否正確,他很清楚,羽代市是大場的天下,即使逃離了「鋼盔」快餐店,也只能東躲西藏。可是,如果束手就擒,也就只能讓大場任意宰割了。賴子促使他採取了斷然行動。
「提那個幹什麼?」
「請您冷靜一下,我跟您講過,我和越智朋子已經定了婚。」
在這點上,賴子突然出現,可以說再及時不過了。但是有賴子拖累著,今後就什麼也幹不成。味澤成了帶著孩子的「逃犯」。
「大場成明殺死了越智朋子,當時您的兒子也在場。」
「請您把我藏起來。」
賴子又叫了一聲味澤。
「您的兒子是『狂犬』的隊員,在頭頭大場成明的手下亂搞女人。」
「你扯謊竟能到這般地步,可真有兩下子。」
「那是為了讓我拒絕口頭傳訊,製造逮捕理由而耍的花招。」
「津川?」
「先把成明叫出來,由我來讓他交代。再讓浦川先生把新聞記者召集來,讓他在記者面前供認,搞一個犯人的記者招待會。如果說大場的兒子自供是殺人犯,新聞界都會來。這是對俊次君亡靈的最好祭奠。」
在偵查殺害朋子的兇手的過程中,自己卻上了敵人的圈套,報仇不成反遭陷害,真叫人死不瞑目。
「賴子,你說些什麼呀!」
「那樣好。」
「如果您心疼您的兒子被人害了。就不要輕信警察那套鬼話,羽代署的警察還不都是大場僱用的?大m.hetubook•com•com場兒子做的壞事,不論什麼勾當都要掩飾過去,一了百了。如果讓他們隨意捏造出一個假兇手來,俊次君在九泉之下也不瞑目呀!」
味澤絕望了。要是出去自首,至少賴子可以得到熱呼呼的飯食和溫暖的被窩。
「請不要把電話掛斷,再聽我說幾句。在成明魔爪下送了命的有越智朋子。」
「賴子,你?」
「我也掉進圈套裡了,沒有直接的證據。不過,俊次死去的第二天,我曾準備同《羽代新報》原社會部編輯浦川悟郎和被成明糟蹋過的女人山田道子一起控告成明。大場一成在收買河灘地中有嚴重的違法行為,他們為了阻止我們控告,便綁架了山田道子的妹妹。俊次君對我們來說是非常寶貴的證人,我絕不會把如此寶貴的證人殺掉。請您打電話給浦川和山田道子確認一下,就說是聽我講的,我告訴您他們的電話號碼。」
「就是爸爸穿著綠制服的時候呀!」
蘋果收穫季節已過,都摘光了。
電話掛上了,如果風見的父親去報告警察,那就萬事休矣。不過,能辦的全都辦了,剩下的只好聽天由命。
「作法事就得請親友,我不願意興師動眾。」
暫時躲藏到風見家裡的味澤,同風見研究著今後的對策。
「我要馬上報告警察!你在哪兒?」
「有什麼可說的,你這個殺人犯!」
「粘著鮮血的斧子,一掄起斧子,鮮血就往外濺,啊!我害怕!」
可是,即使被捕,也要想法回敬大場一拳!
隔了一會兒,味澤又一次撥動電話。這回說不定已安上電話檢波器了,所以不能長談。www.hetubook.com.com
「這下完了!」
「藏起來?把你?」
味澤把賴子小小的身軀緊緊地裹在上衣裡抱著,可是,這種姑且的辦法不可能防禦羽代快入冬的寒冷。賴子的身體一個勁地打著冷戰。
看樣子終於有門了。
「不是扯謊。我冒著危險給您打電話,就是最有力的證明。」
「賴子,別胡思亂想了。你是肚子餓了,所以產生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爸爸給你買好吃的東西來。」
「爸爸那時穿著綠制服,臉色就像現在這樣嚇人的啊!」
「爸爸現在和那時一樣啊!」
「你想幹什麼?你現在在哪兒?」
「你說什麼?」
「賴子,冷嗎?」
「你知道你這是在和誰說話嗎?」
對方簡直不能相信似地喊了起來。
風見的語調已大大緩和下來。
賴子縮了一下身子,但眼睛仍一動不動地凝視著味澤。
「再忍一下,明天就能回家。」
「請你不要誤會。我還沒有消除對你的懷疑,我只是想觀察一下你。」
對方的態度好像突然猶豫起來。
「我不想聽你這些話。」
味澤堅定地說。其實,他也不是信心十足,不過,在這種時刻,不能讓自己唯一的庇護者有絲毫的不安。
「是的,我現在在羽代無處容身,如果束手就擒,不僅報不了未婚妻被殺之仇。還要遭大場私刑的折磨。在羽代,他們可以為所欲為,任意捏造罪名。我想在被捕以前,把成明拉進法網。您的兒子肯定是被大場成明害死的,所以我想和您攜起手來,向他們反擊!」
「大體和你說的一樣,只是說山田道子的妹妹已平安回家……」
「那時?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