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吧。」
我把剛才在我心裡被丟掉的梯子,又再趕忙撿了起來。不過,這把梯子該怎麼用呢?
「一點也沒有談到密室的事情嘛!都是在講『單擺』和『梯子』的事情而已咩。」
學長們也流露出困惑的神情。我呢,則是覺得該要開始擔心石崎的推理方向了。
「聽不懂吶。我記得應該是在解密室之謎才對呀。」
「會發生什麼事情……」社長終於開始認真地思考起來了。「男子的身體會落在那一大排杜鵑上面……然後」
石崎就這麼說了一段模糊的話,便擺出一副像是在看天花板似的樣子,靜靜地開始描述了起來。
「關於這一點,無巧不巧,昨天晚上你們三個人就在我的面前,讓我看到了一個可能性。」
「會反彈上來唄?因為那一排杜鵑很有彈力咩。」
「嗯,我可以聽得懂你要表達的意思。」我回答。「因為第一教學大樓到太郎松的距離有六公尺左右。」
「沒錯。根據我的想像,男子的身軀應該會在杜鵑樹上大幅彈跳一次之後,朝保健室窗戶的方向反彈過去。如果剛好那扇窗又剛好開著的話,男子的身體就會穿過窗戶,倒在窗邊的床鋪上才對。然後,如果這時男子已經由於胸口被刺身亡,而且剛好保健室的和-圖-書門口又上了鎖,再加上窗外沒有留下任何足跡的話,那會怎麼樣呢……」
石崎用意氣風發的態度,為這段話作了一個小結。他帶著一副像是要說「怎樣?」的表情,抽著已經數不清是第幾根的香煙。我不禁向身邊的兩位學長低聲說:
然而,石崎卻完全無視於我們的憂慮,甚至是不改他那自信滿滿的態度。他把已燒短的煙在煙灰缸裡撚熄。
我不假思索地大叫:
「嗯,其實啊……赤坂同學,我是看到你爬的梯子倒下來,才突然想到說,啊,這不就正是『朝上型的單擺』嗎?」
石崎說得一點也沒錯。我自己從頭到尾,壓根也沒有注意到還有『朝上型的單擺』這種東西。換句話說,我雖然直接從小松崎老師的口中聽到了『單擺』這個字眼,但是我其實完全誤會了她想表達的意思。這樣一來,我根本就和什麼都沒聽到一樣——不,說不定還更糟。
我不禁握緊了拳頭強調。社長也點頭表示同意。
「首先先準備好一把梯子。這把梯子已經倚著第一教學大樓,立在那裡。接著,再假設有一個男人爬到了梯子的最頂端。這時如果梯子往後倒的話,會怎麼樣呢?如果梯子的長度有五公尺的話,那麼這個男人應該會和*圖*書在距離第一教學大樓五公尺遠的地方落地吧?這樣一來,落地的位置大概就會是那棵松樹的旁邊。怎麼樣,你們可以想像嗎?」
「我想對小松崎老師來說,從『單擺』這個字可以聯想到的東西,不是我們一般會想到的那種一條繩子下面綁著重錘的『向下垂的單擺』。她所想到的應該是像『節拍器似的單擺』,也就是一根頂端有重鎚的棒子左右擺動的那種『朝上的單擺』才對。如果她想到的真的是這個東西的話,那麼我們先前的想法,就得要做名符其實的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才行。你們了解吧?」
「梯子的可能性。」
社長百無聊賴地回答。
我們三人用恍然大悟的表情面面相。石崎靜靜地開口說:
「沒錯,一定會再反彈上來才對。」
「啊?到頭來還是梯子嗎?」
「不過,這裡更值得注意的是,赤坂同學落地的位置。赤坂同學,你是在距離太郎松大約三公尺處落地的喔。」
「嗯,是的。」
「我說你們呀,才過了一晚而已,不要跟我說你們忘記了喔!昨天晚上九點多,你們成功地潛進學校,拿出了放在第一教學大樓旁邊的梯子,打算要爬上學校中庭裡的那棵太郎松。因為你們想要找到可以佐證『單www.hetubook.com.com擺機關』的證據。但是,就在你們找證據的時候,碰上了我們在巡邏,你們的計劃因而受挫。可憐的是在梯子上的赤坂同學,連人帶梯摔到地面上。這就是你們昨天失敗的全記錄吧。」
「假設小松崎老師所說的『單擺』,指的真的是『像節拍器似的朝上型單擺』好了,那它就真的能夠成為解開密室之謎的關鍵嗎?我實在不這麼認為。」
「那麼,為什麼會這樣呢?當然是因為赤坡同學原本人就在離地三公尺左右的地方。梯子一開始倒,你就死命地抓緊了這把梯子,所以你就這樣緊抓著梯子一起倒了下來。因此,你的身體必然會在距離太郎松將近三公尺的地方落地。這件事情,換句話說,就結果來看,它證明了梯子雖然原本是一個用來垂直移動的工具,但也可以用來做橫向的移動。」
「那個,現在到底是在講哪件事?」
「那我們的失敗讓你看到了什麼樣的可能性?」
石崎這種拐彎抹角的說法,讓兩位學長像是在說「什麼東東呀?」似的面面相。
「嗯,我們也常常從二樓的窗戶跳到那排杜鵑上。因為那排杜鵑隨隨便便也可以讓我們反彈個一公尺左右。」
兩位學長擺出了「啊啊,對對」的表情。明明這些他們根本和_圖_書就不可能忘記的。
「很好。那麼,如果今天梯子的長度有七公尺的話呢?這時,梯子在打到地面之前,應該會先勾到太郎松的某根枝幹吧?所以梯子上的男人應該會撞到樹的枝幹,然後掉到地面上去,或者是就這樣直接被勾在樹的枝幹上。對吧,社長?」
「啊?」
「問題是,反彈之後會到哪裡去?如果剛好有一扇窗,而且這一扇窗剛好也開著的話……」
石崎似乎有點在意這件事,不過當然我們不會詳加說明。畢竟我們三不五時會借用文藝社的社辦之類的事情,實在是很讓人羞於啟齒。
完全正確。可是,和梯子一起撞到地面上的我,在石崎的腦海裡卻能映成一個巨大的節拍器,這一點令我相當驚訝。他如果還算是個老師的話,應該還有其他需要他想到的事情才對吧。
「那麼,如果梯子的長度更長一點的話,情況會變成怎麼樣呢?這時倒下來的梯子應該會因為勾到太郎松的最頂端而停住吧?接著,人在梯子頂端的男子,應該就會順著梯子倒下去的慣性而被拋到太郎松的彼端——也就是組合屋校舍的那一側才對。男子的身體離開了梯子之後,會在空中畫出一個圓滑的拋物線,然後落下。這時男子會碰觸到的是地面,所以他會受傷,搞不好甚至和_圖_書會喪命。可是呢,你們也知道,距離組合屋校舍大約一公尺左右的地方,外面種了一大排的杜鵑。所以男子的身體有可能會落在這排杜鵑上。倘若他真的掉到了杜鵑上,那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面對我的問題,石崎回答說:
「好了,接下來就是需要一點想像力的部分了。準備好了嗎?你們給我在腦海裡好好地把我講的光景盡可能地描繪出來喔。總之去想像就是了。真相就在你們的想像背後一說不定啦。」
「那就是保健室的窗戶吧!」
「好吧,暫且不管。」石崎又把話題拉了回去。
「啊?那是怎麼一回事?」
「一把靠在太郎松上面的長梯,上面有一個人死命抓住梯子的狀態,不就正好可以讓人聯想到節拍器的那根棒子和重錘的關係嗎?後來那把有人在上面的梯子緩緩倒下來的樣子,根本就像極了一個巨大的節拍器從右邊擺動到左邊的狀態。但是像歸像,梯子畢竟還是梯子,只要一開始往下倒的話,最後終究只有撞上地面一途。這一點和會不斷往複運動的節拍器不一樣。實際上,赤坂同學也確實撞到了地面,背後和頭部都受到了重擊。」
「那麼發現屍體的人,就會認定這是一宗密室殺人案了吧。」
「不過呀,」多摩川社長用很認真的表情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