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跟你說聲謝謝。」
「真的可以嗎!?哇!可是要怎麼吃啊?你看,它大概有我的臉這麼大喔。我要開動了!」我把嘴巴張到整個臉那麼大,然後一口咬下眼前的誘餌。「嗚姆嗚姆——口速,方木舔,為什麼你要七我呢?」
「好厲害!簡直就像培根和生菜的千層派嘛——」
他說話斷斷續續的,聽著聽著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不過大概知道他是在說體育器材室的事件。可是,什麼叫做受人恩惠就要報答這是人之常情!?我稍作停頓,再次大口咬下巨大漢堡,配了一口冰咖啡,然後歪著頭。
從上面數來是,麵包、生菜、培根、生菜、番茄、麵包、生菜、番茄、培根培根、生菜生菜生菜、培根培根培根……
小奈緒逞強似的大聲道:
結果,荒木田並沒有制裁我,也沒有對我愛的告白,只是請我吃巨大漢堡而已。對高中生來說絕非小錢的帳單一千三百三十圓,全由他一個人付。走出店門外,他只丟下一句「拜啦」便一個人離開。不太懂怎麼回事,但給我的感覺是他似乎完成了一件大事。
「欸,等一下啦,小奈緒……」
「吃完再說話啦!或者說完再吃!嘴巴都是東西時不要說話啦!不過,那個東西一般都是用刀叉吃的!」
「好,培根是嗎,我知道了。跟我來。」
我大步向前試著從正面突破。小奈緒畏畏縮縮地跟在我後面。
www•hetubook.com•com然後,應該說預料中事嗎?就在我正要穿過門柱旁邊時,荒木田大聲地叫住我:「嘿,等一下。」
是高林奈緒子打來。我離席,走進店裡面的洗手間接電話。我心想:也該對丟下我一個人落跑的薄情友人抱怨幾句才是,接起手機,「涼——,救命啊——」忽然傳來她的哭泣聲。「情況危急啊——我現在回不去!」
「喔,這樣啊,嗯,我無所謂。」
小奈緒對荒木田還真不留情啊。我才剛這麼想,就在快接近校門時,她的腳步停了下來。怎麼了?我看著她的側臉。
「不行啦,小奈緒,你先不要急!我知道了,我拿錢過去給你,你再點個飲料什麼的撐一下。那我要帶多少去?」
「糟了。」小奈緒手指著左側門柱。「是荒木田。他埋伏在那裡。一定是因為剛才的事情。怎麼辦?」
「是、是嗎?喔,這樣就好。」從剛才一直表情僵硬的他忽然鬆懈起來,變得開朗。
我看著老闆特製的培根生菜漢堡,歡聲讚嘆。
「大概兩千圓,涼,你有帶那麼多嗎?」
回到座位上,荒木田一副無聊的模樣坐在椅子上伸懶腰。我很快地將盤子上剩下的培根生菜漢堡掃進胃袋,順便說明事情的概況。
回到教室,當我和小奈緒還沒回來時,輔導課已經結束了。我們跟班導說明事情經過,獲得諒解,和*圖*書終於我們也放學了。
「為什麼要請你,呃……就是剛才那件事情……」
我還有很多事想問他,此時我的手機來電答鈴響了。
荒木田真的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態度。難得有機會和可愛的女生一起共度時光,卻一下子就結束了,至少要表現出可惜的樣子才是男生該有的禮貌吧。我是這麼想,但似乎無法期待他這麼做。
嘿,等一下——是怎麼樣?你以為你是拿著吉他的小林旭嗎?荒木田對著在心中唸唸有詞的我接著說下去:「我們好好聊一下吧。」
「嗯,什麼啊,高林在這裡啊。」荒木田彷彿是第一次確認小奈緒的存在般看著她。「喔,你隨便啦,快點回去,我有事找霧之峰聊聊。」
「你、你想對我們做什麼……你沒理由怪我們吧……放、放我回去。」
「荒木田,你到底在說什麼!?我沒有做什麼值得你請客的事啊……只是照平常一樣做而已……」
是嗎?荒木田,我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麼。為什麼咧?
欸,荒木田,不用想得那麼認真啦。我也很喜歡吃聖代和可麗餅啊。我正打算這麼說,他忽然像是發現什麼似的豎起大拇指。
我名字還沒叫完,高林奈緒子這個渾蛋已經一溜煙地從我眼前消失了。
「對啊,就算頭腦笨得很,只要稍微下點功夫就能不被發現。」
「別說這些廢話了,趕快吃吧。」荒木田啜了一口眼前的咖啡。www.hetubook.com.com
好啦好啦,待會見。我嫌麻煩似的點頭,強制結束通話。
「嗯,我等你,快點來喲。我相信你,是涼的話一定會來,一定會來——」
「嗯,雖然體育器材室很小,可是有很多地方可以藏。」
「結果根本沒找到香煙。荒木田到底藏在哪裡?」
說什麼蠢話,這麼可愛的女生有什麼男生義氣?而且,被你喜歡我也很困擾。
「嗯,我有我有,不要擔心。」不過,在漢堡排一個三百九十九圓的家庭餐廳吃飯,到底要點多少東西才會到兩千圓?不能因為便宜就吃那麼多啊,小奈緒。我拿她沒轍地搖搖頭。「好啦,我儘快趕過去。」
「喔。」完全,不是什麼大事。「那你就跟店員說明情況,晚點拿錢回來給他不就——」
「哈哈,原來霧之峰是這麼明事理的人啊。」
我喜歡廣島鯉魚隊,討厭巨人隊,阪神隊是最近開始討厭的。不,荒木田大概不是問我喜歡的職棒球隊。他應該是問我喜歡吃什麼東西吧。為什麼他想知道這個,我完全無法理解,總之我老實地告訴他自己最喜歡吃的食物:「——培根。」
「剛才那件事?你是說體育器材室的事!?對了,荒木田你果然有偷抽煙。你還真會藏耶,被老師看到的話可是停學處分喔。沒被找到真是太好了。」
「培、培根!?我以為你m.hetubook.com.com會說聖代還是可麗餅什麼的。培根啊?培根是好吃啦。可惡,忽然出了個難題,等我一下。培根培根……呃,快點想,快想出來啊,荒木田聰史!」
「就是那個,我離開你之後,走到車站前的家庭餐廳吃飯,然後點了很多東西,付錢的時候翻開皮包才發現,裡面只剩下三百七十塊。你懂我意思嗎!?好像我吃飯不帶錢一樣,根本就是吃霸王餐嘛——」
兩人並肩走向校門,話題仍舊是體育器材室的事。
「你喜歡什麼?」
「不好意思,我和朋友有約。吃完這個我就要走了。」
「你說什麼——真、真的嗎?」小奈緒轉頭看我,「既然如此,那我回去了。剩下的就交給涼了,你的話絕對沒問題,一定有辦法的,拿出自信來。那麼我就先告辭了!」
沒多久,在學校附近的咖啡店「龍血樹」一角,我和荒木田面對面坐在的小包廂中。在我面前的,是剛步入老年的老闆帶著熱情和執著,豪放堆疊出來的究極逸品。
謝謝?難道是要跟我算帳?該不會要用拳頭制裁我吧。可是,為什麼只有我?我擔心地看著壞男生的側臉。沒想到他接下來問我一個意外的問題:
喔,原來是這樣。我吞下口中的食物,喝和*圖*書口冰咖啡滋潤一下喉嚨,重新說一次剛才的話:「可是,荒木田,為什麼要請我呢?」
可惡,女生的友情還真不值!落單的我臉色不安地看著壞男生的側臉。荒木田沒有看我,低聲說了一句:
仔細一看,的確,荒木田一個人躲在門柱後面。但他只是站在那裡,很難判斷是不是為了埋伏我們。
「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我就放心了。霧之峰,你這傢伙還真有男生的義氣,我喜歡。」
該不會是……愛的告白吧。如果是這樣,很抱歉,我喜歡培根勝過你喔。——我才剛這麼想,他忽然意外地說出完全不同的回答。
「不,也不是我很會藏,剛好看到那邊有……總之,該怎麼說呢,受人恩惠就要報答,這是人之常情……事後被罵的話也很麻煩……先別說這個了,快吃快吃。」
「不要在意,我們又沒做錯什麼,走吧。」
荒木田一副談話到此為止的樣子,深深吐口氣。「好了,快吃快吃。」像是勸進旅人吃壽司的森之石松一般,催促我吃巨大漢堡。
落單的我總覺得好像被欺騙了。
「發、發生什麼事了!」
「對啊,他這種人藏東西的方式應該不會太複雜才對。」
「我不要!我絕對不要!我才不會做這麼丟臉的事!與其做這種事,倒不如默默逃出去吃霸王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