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話 霧之峰涼的尖叫

「好了,『新時代的超級英雄』足立駿介,和『帥氣女孩華生』霧之峰涼的新世紀偵探組合,現在正式展開活動。首先,你先告訴我事件的謎點在哪裡?」
兩人互看一眼後,回答相同的答案。
「對,新隊長很重視開會,今天早上也是這樣。」
我苦著臉向他說明腳印所衍生出來的奇怪謎題。過了三十分鐘,終於了解謎題本質的足立駿介,大概思考了一分鐘後忽然下結論:
「他們啊,在那裡——喔,可是他們現在沒辦法說話。」
「喂,足立。」小佛君壞心地問:「犯罪時間是幾點幾分幾秒啊,你倒是說看看。」
「可惡,為什麼這裡會有球!」足立駿介像是要把硬球大卸八塊似的,用力往地上摔,「喂,那個一年級的,你去告訴你們的新隊長。田徑社的超新星來了。」
「——我們立刻深入敵營。」
「欸、欸,新時代的超級英、英、英雄。我、我有聽過傳聞,今天早上好像被整了對吧。哈哈,到、到、到底找我什、什、什麼事?」
二年級生的新隊長就是守備的重點,先發捕手江藤憲次。他兩次點了三下頭,用手指抹拭眼角,從選手休息處小跑步登場。他親暱地拍著男子田徑社社長的肩膀說:
「我要怎麼做是我的自由吧!話說回來,你要問的就是這個?就是這個嗎!」
「結果還是只得回到最初的想法。就是那兩個窩囊廢,大平和小佛。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直接去質問他們。那兩個人現在躲進弱小棒球社當候補。太天真了。」
足立駿介離開網子大步向前。這位超新星抬頭挺胸威風凜凜地走和_圖_書在球場上,但棒球社社員所投注的視線,卻像是在看外星人一般。在這緊繃的氣氛當中,足立駿介悠然邁開步伐。
「腳印的方向?什麼意思?」
「對啊,霧之峰說的對,要我們怎麼回答。」大平君點頭。
「對了,我是要來問這件事。從我們這邊轉過去的『窩囊廢雙槍』在哪裡?我有話跟他們說。」
「那接下來怎麼辦?」
「這毫無疑問。直升機飛過去的時候,我們剛好開會開到一半,大平和小佛都在現場。開會中,沒有人進出社辦。」
「直升機!?喔,對了,今天早上飛過去的那台對吧,我也看到了。」
不錯嘛,立刻就提出偵探應有的見解。這樣一來,調查不在場證明就簡單多了。足立駿介一副愈來愈上手的樣子,重新面對兩名嫌犯說:
說完,他帶著怨恨瞪著運動場的對角線那頭。離濕漉漉的沙坑最遙遠、充滿日照的地方,就是棒球社的球場。
隊長江藤手指著外野的一角。混在負責撿球的一年級生中,那二人組笑彎了腰,還持續爆笑不止。足立駿介的跌倒,對他們來說似乎痛快至極。
光明正大地聯手——欸,你們被說得這麼過分,都不生氣嗎?
「喂,足立,這樣夠了吧。大平和小佛都和你的事件無關。我知道你和他們之間的過節,可是他們不會在你背後打你,真的要打,也會正大光明地聯手打你。他們這些傢伙人還不壞,你說是吧?」
大平和小佛兩人堂堂正正地如此表示,這真是銅牆鐵壁般的不在場證明。聽他們說完,足立駿介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喃和圖書喃道:「真的假的……」他立刻向背後的新隊長確認。「喂,江藤,他們說的是真的嗎!?你就這麼喜歡開會嗎!?騙人的吧,我才不信……你會做棒球資料分析!」
「呃、呃,好像不是……那個,我們要問什麼來著,華生……」
「……」這個死三十一分鐘偵探,給我認真一點思考!「雖然說留在沙坑的腳印只有足立和綾乃,可是足立是被害者,綾乃是兇手這個想法太普通了。這次的事件我覺得不是這樣,因為腳印的方向不一樣。」
今年的夏天是猛暑,已經九月,暑氣仍舊逼人。我們的弱小棒球社仍和往年一樣,在夏天七月的西東京大會初賽中結束比賽。過了兩個月,夏天的熱氣已退,新隊伍尚未有明確的目標,被動地持續練習。足立駿介隔著本壘板後面的網子看著他們練習,並說出難得和我所見略同的感想:「打得還是一樣差。」
「幹嘛,足立,我們不想再跟你說話了。」大平君說。
「確實很普通……」可是,大隻的大平君和小隻的小佛君,這絕對不是三天就忘得了的名字。「但至少看起來不像壞人。他們真的是嫌犯嗎?」
「今天早上,直升機飛過去的時候,你們兩個人在哪裡?晨練到一半嗎?」
語氣堅定的隊長江藤,向男子田徑社社長擺出一副受夠了的表情說:
「這不是處罰,對田徑社來說,這是理所當然的訓練。哼,如果讓棒球社接受同樣的訓練,大概社員會只剩一半吧。」
緊繃的氣氛一掃而空,棒球社社員www•hetubook.com•com們全部彎腰,大家都在忍住笑意。我的話則是轉過身,忍住氣息,兩手不斷拍著膝蓋——好好笑。正常人看到都會想笑吧。
被隊長江藤呼喚後,兩人從外野跑過來。一個是高瘦駝背的男生,一個是短小健壯的男生。足立駿介指著他們二人跟我說:
「兇手偷偷跟在足立的背後,然後在沙坑的中央突然發動襲擊。如此一來,兇手的腳印應該是跟在足立腳印的後頭,這個縱長的沙坑應該只會留下縱向的腳印才對。可是綾乃的腳印不是這樣。她的腳印和足立的縱向不同,是往直角相交的橫向行進。如果綾乃是兇手,那麼她會是橫向接近足立,然後再襲擊你的後腦。若是如此,足立應該可以發現綾乃才是。你覺得她會做這麼笨的事嗎?而且做完還假裝自己是第一發現者……」
被命令的一年級生立刻跑向在運動場上笑翻了的二年級旁邊,說了些什麼。從嘴形來看,應該不是說「超新星……」而是「有奇怪的人來了」。
「哼,這裡輪不到田徑社來訓話。再說,我們棒球社和田徑社不同,就算有人犯錯,也不會有『連帶責任,跑操場三十圈』——如此愚蠢的處罰。」
絕對沒有這回事,我想這麼更正他的話,但這樣下去會沒完沒了。
「好,我知道了。兇手是宮下綾乃!」
「算了,多虧你亂搞,我們的社員多了幾個人,謝謝囉。」
「我被打的時候,剛好直升機剛好飛過我們學校上面。嗯,沒錯。直升機從我頭上通過瞬間,我的頭被人打昏過去了。換句話說,直升機的轟隆隆聲響徹運動場的那段時和*圖*書間,就是犯罪時間。」
放學後,我在運動場的沙坑等他。他,就是今天早上說要擔任偵探的足立駿介。足立穿著紅色無袖運動衫外面搭一件運動外套,從一叢杜鵑花後面悠然現身。看來他把繃帶的角度調斜了十五度的樣子。
「對啊對啊。」小佛君雙手交叉胸前點頭。「說實話,我連你的臉都不想看到,回去回去。」
「就算你不想找我,我這邊可有話要問。」足立駿介手指的頭上的繃帶,單刀直入地切入:「我今天早上在沙坑受傷的事件,看來你們也聽到消息了。我就是要問這個,我被暴徒襲擊時,你們人在哪裡?」
「嗯,或許就像你說的那樣吧。」
這時,打擊區傳來一聲爽快的金屬球棒敲擊聲。足立駿介被高飛擊出的球吸引,右腳踩到腳邊的硬球,腳踝一聲「——喀拉」。失去平衡的他往後躺下,「——砰」地變成大字形,跌倒了。
「……」、「……」
「你說什麼!」「想打架嗎,渾帳!」「有種站出來啊!」「我已經站出來了!」
「那個,足立。你要調查不在場證明是很好啦,可是剛才的問法零分。因為他們不知道你是幾點幾分被暴徒襲擊,不管再怎麼問,他們也無法提出不在場證明。」
兩名嫌犯面面相覷。這也難怪。如果立刻回答的話,他們就真的是兇手了。我咳了一下,從旁插話:
「如果是直升機的聲響,我們兩個人都是在棒球社社辦聽到的。那時正在開會。」
出師不利的福爾摩斯,頭上傷口忽然疼痛起來似的,手壓著繃帶向和*圖*書我求救。我不耐煩地向江藤憲次確認兩件事:
「你這傢伙,要笑還是要講話,選一個啦!」足立駿介眼角朝上地逼近江藤憲次說:「球也沒收好,撿球應該是一年級的工作吧。你們棒球社對學弟的指導會不會太鬆懈了。如果在我們社上,才不會饒過犯這種錯的一年級生。」
「帥、帥氣女孩……華生!?」不要把我捲進奇怪的標語裡面啊。
沙坑老大和本壘板守護者爭鋒相對。可是,兩人滑稽的互相瞪眼只維持數秒就結束了。
棒球社隊長充滿諷刺地轉過身去,這時男子田徑社社長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說:
「你、你說什麼,可惡!」陷入意外困境的素人偵探皺著臉說:「我怎麼知道被打的正確時間。我又沒有一邊走路一邊看手錶。可是,大概是七點半左右,錯不了,然後,對了,直升機!」
「嗯,這不可能。」他彷彿看穿一切似的點頭。「而且宮下綾乃也沒有理由要打我。我雖然容易受到男生的嫉妒和怨恨,但基本上,我很受女孩子歡迎。」
「好,那我先去和新隊伍的隊長打聲招呼吧。」
「今天早上你們開會的時候,隊長也有聽到直升機的聲音嗎?還有大平君和小佛君也確定在場嗎?」
跑來休息區的兩人露出警戒心,把足立當成仇敵般對峙。
「大隻的是大平,小隻的是小佛。他們還在田徑社的時候,大平擅長長跑,小佛擅長跳高。擅長是擅長啦,但若要跟我比起來,他們還差得遠呢。怎麼樣,霧之峰,這兩個人普通到看過三天後就會忘記了對吧。」
我用眼神問他們,大平君和小佛君聳聳肩似乎在說:「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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