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棺

「我會聽大哥的嗎?」
照常辦完事後,女子並未馬上遠離,反而以手指滑過我瘦削胸口浮出的一根根肋骨,一面這麼問。我的右手還綁著。
大哥打算殺鴫原的老婆,於是送我到她身邊。可是,原因何在?
黑框內,彷彿遭黑暗埋葬的陰影中,桐花綻放。
昏暗中,我首次凝望女子,她也以同樣強烈的眼神回視。半晌,兩人都不發一語。傳入耳中的,唯有不知何時下起的雨聲。
大概是滿腦子m•hetubook•com•com都在想這件事,過逆緣橋後,我不小心絆到石頭,在路燈下跌倒。拾起懷裡掉落的手巾時,有樣黑色物體飄落,是張四方形的黑紙。
然而,刀落在結實綁住我右手與床柱的腰帶繩上。繩索在女子貫注渾身力氣的手下,一刀兩斷,沒發出一絲聲響。女子的目光比刀刃更銳利。
當晚,離去之際,女子又遞給我折好的手巾,要我轉交大哥。
「你比之前貫田和圖書派來的人都聰明,肯定會照辦。你沒上貫田的當,對貫田的卑鄙心知肚明,卻保持沉默,言聽計從。或許你並未發覺,其實你相當痛恨貫田。」
「對,過不了多久,他肯定會開口要你去殺一個人,把匕首交給你後,還會叮囑務必用右手,這樣他就能排除嫌疑。我綁住你的右手,便是想防範這一點。我猜,你應該不至於打一開始就奉那命令而來,可是,很快地,他一定會下令。」
「殺妳?」
和_圖_書…………」
出乎意外地,那是張花牌。
「到時你會如何抉擇?遵從貫田的吩咐,帶著匕首來殺我嗎?」
「驚訝吧?」
「你會怎麼辦?」
待我將東西揣在懷裡,她說:
銀線般的雨絲模糊燈光,我將紙翻面。
「什麼?」
我不禁反問。
我一時無言以對。女子的話太過突然,卻不無可能。大哥抱了我,是要把我的身體綁在身邊,完全控制我的意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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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把傘吧。」
我沒答腔。
裡面是一把短刀。燈光聚在刀尖下,熠熠閃耀,彷彿擁有生命。
我帶著暗黃色柄的油紙傘,踏出屋外。
我沒作聲。
於是,女子嘆口氣,應道:
女子隨手穿上單衣,點亮燈,從斗櫃取出一個方綢巾小包,而後打開。
「咦?」
「大姊認為呢?」
三天後,我又披上大哥的外褂,前往女子的住處。
「就算你不問,我也要告訴你。反正,你終究會和圖書明白,早點知道也好。貫田是要殺我,才叫你來的。」
「正因如此,你無法逃離貫田,必會遵照他的指示,但……」
泥土地上,有兩把傘靠在牆邊。
「但……」女子宛若能面的雪白臉孔,浮現冰冷的微笑,「我不會讓貫田稱心如意的,我也有這利器……」
「黑柄的是鴫原的遺物,你拿另一把。」
「你不好奇,為何貫田把你送到他原本大哥的老婆身邊嗎?」
女子以衣袖仔細裹住刀柄,逐漸走近。她要殺我,我瞬間警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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