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真是糟糕,她們為什麼要去無錫呢?因為時局緊張,上面有命令要我們退常州,如今她們十個,從沒有到過前線的孩子,跑去砲火連天的戰場,又沒有負責人領導,是多麼感到徬徨呵;如果她們由無錫又回到常州來找我,而我們又換了地方,怎麼好呢?想來想去,只有我回去無錫接她們,才是好辦法。
又有兩天沒有吃飯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肚子實在餓得太難受,我毫不客氣地向李科長要東西吃,他叫勤務兵炒了些飯來,才喫幾口,胃就大痛起來,我沒有理它,大膽地喫了一碗半。
十一月十九夜於無錫五九師兵站的樓上
到了兵站,詢問軍部m.hetubook•com.com還在離此十餘里的惠山鎮,司機不認識路,他不肯再開;想找個老百姓做嚮導,跑到街上走一趟,除了幾個站崗的哨兵外,連個影子都看不到半個。
今晚就只能住在兵站了。
回到兵站,聽到大砲的響聲非常猛烈,心情已由害怕而轉變到緊張了。李科長告訴我,敵人就在離此地只有三十多里的地方向我和_圖_書
猛攻。他奇怪我為什麼跑去常州又轉來,一般人都以為女人的膽小,聽到砲聲就往後跑,而不知我是願意在槍林彈雨裏生活的。
劉告訴我:慕棠已帶著湖南的第二批戰地服務團來了。跑去新華飯店找她們,卻撲了個空,在路上碰到四軍一位官長說:
「劉團長已返漢口,十個團員去無錫找你去了,是昨晚開船的。」
在徬徨中,我忽然想出一個好www.hetubook.com.com辦法來了。我要求司機,把車子開到公園飯店去找老趙,他一定可以打發茶房領我去惠山鎮;誰知車子開去,只見這一帶的房屋都燒光了。僅僅相隔一天,想不到有如此大的變化。路上沒有一個行人,冷清清地令人膽寒。下了車,我摸索著找到了公園飯店的門口,只見「停止營業」四個大字,現在那把大鐵鎖之下。拖著沉重的腳步,好像有鬼跟在後和圖書面似的,我拚命地向前奔去。不提防一腳踢了個圓東西,幾乎跌倒了,一看,原來是一個死屍的頭,我嚇得魂飛魄散,坐上汽車,連話都說不清了。
開完會,連水都沒有喝一口,就冒著狂風暴雨搭車去無錫。
雨下得很大,玻璃窗早就壞了的,披了雨衣還打得一身透濕。因為路上盡是隊伍,又是乘的瞎子汽車,不敢開快,所以九十里路,走了將近三個鐘頭,才抵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