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龍蛟雙劍

片刻工夫,白作義已被迫退了兩三丈遠,方兆南一面搶攻,一面低聲說道:「老前輩請退到那座山角後面,晚輩有事請教。」
方兆南歎息一聲,無限感慨的說道:「老前輩武功絕世,豪氣凌雲,不知何以甘願作冥嶽中人物的爪牙?這一點實叫晚輩百思不解。」
守在寺門幾個少林弟子,一看同伴受傷,立時又有四個奔了過來,各揮手中兵刃,齊齊衝了過來。
方兆南雙劍疾展,和三人打在一起,青、白雙劍,電奔輪轉,舞出一大片冷森森的光華,力戰三人。
大愚輕輕歎息一聲,道:「今日如非方施主出手相助,提醒老衲,只怕我們大字輩僅餘的四人,早已橫屍大殿,下三代弟子們,雖然有幾個才智過人、武功高強的弟子,但他們對上一輩,決不敢抗違掌門師尊之命,不用冥嶽中一兵一卒,千百年的少林基業,將毀於一時之間,那是何等悽涼悲慘之局?七八百少林弟子,不用人一刀一槍,個個自絕,橫屍殿院……」
方兆南道:「大師不用客氣了,此地非講話所在,咱們出去說吧!」
他這無影神拳,出手無聲無息,全憑一股陰柔的暗勁傷人,饒是方兆南機警絕倫,也想不到白作義竟然會動起心機,目睹白作義過來,青龍劍斜斜推出,封住門戶,蓄勢待敵。忽覺一股暗勁,撞上身來,不禁心頭一震,趕忙借勢向後躍退。
白作義右拳疾起,一招「推山填海」,打出一股奇猛拳風,左手卻施出擒拿法,疾向方兆南右腕上面扣去。
這一個可怕的念頭,閃電般浮現腦際,直似一盆冷水兜頭澆下,使他的心弦震動。
那紅衣少女擺脫了方兆南後,神威立復,一連三劍又把三僧聯袂拒敵的陣勢衝亂。幸好大慈禪師已率領群僧及時趕到,揮動手中禪杖,接住了那紅衣少女凌厲的攻勢。
他心中很明白,如果環伺在四周的強敵,只要看出他受了內傷,立時將全力迫攻。
方兆南這次不再相讓,雙劍交相疾攻,他所學武功本雜,又沒有一套完整的劍術,放手搶攻,怪招連綿而出,迫的白作義直向後退。
白作義雖然在運氣止血,但他武功並未失去,那紅衣少女纖手將要觸及他手中寶劍時,白作義忽然一振手腕,手中青龍劍,疾翻而起,青芒閃起,直刺過來。
那知白作義這一招,不過虛張聲勢,待方兆南身子站好,才真的發起一記神拳,緊接著疾撲而上。
轉瞬間兩人已動手了二十餘合,方兆南突然覺出自己內力,武功,都和以前不同,有了極大的進境。
那紅衣少女,雖被大慈禪師縱掃橫擊的禪杖,迫落下風,但她心中,仍然念念不忘白作義手中奪得的兵刃,眼看二個少林僧侶衝了上去,白作義卻渾如不覺,心中大感焦急,手中長劍突然施出一招「硃筆點魂」,劍尖上顫化出三點銀芒,疾刺向大慈禪師右腕,這一劍十分辛辣惡毒,迫的大慈禪師橫向一側跨了兩步。
方兆南輕輕歎息一聲,接道:「老前輩由西域東來,參與泰山英雄大會,以無影神拳震動天下英雄,自願以事外之身,插足中原武林是非,舉動是何等的豪壯!冥嶽一戰,那妖婦憑仗巧妙機關佈設,以及迷|魂|葯物等相助,施展陰謀,大敗群豪,其殺戮的慘酷,老前輩已然親目所睹……」
心念轉動,也就不過是一剎那間的時光,不待強敵再出手襲擊,突然反身一躍疾向寺中退去。
藍衣少女素手一揮,道:「不用和他多費口舌了,我們走吧!」當先轉身而去。那紅衣少女和三劍一筆張鳳閣等,緊隨那藍衣少女身後而去。
他欺身奪劍,相距過近,已無法退出方兆南撒出的重重劍影,形勢相迫,白作義不得不作死中求生的掙扎,揮動手中的青龍劍,猛向當頭罩下的劍影上面掃去。
方兆南內腑受傷,腕力已大減,白作義又沾了手中青龍劍的光,才算勉強把這一劍架開,劍傷白作義後,內腑氣血浮動甚烈,不由自主噴出一口鮮血。
這一招曠絕千古的奇學,出手之後,白作義登時被籠罩在一片劍影之下。
大愚禪師道:「方施主暫請留步,老衲還有要事請教。」
紅衣少女急急叫道:「快把手中的寶刃給我。」
紅衣少女突然嬌喝一聲,右手一振,竟把手中兵刃當作暗器,寶劍化成一道白光,疾向右面一僧投擲過去。劍勢迅速,劃起了一股嘯風之聲,左手拂塵疾揮一招「雲霧金光」,擋住那左面一僧的攻勢,右手卻迅快絕倫的向白作義手中的青龍寶劍上抓去。
但覺一陣潛力,直逼上身,全身一震,身不自主的向後退了三步,手中雙劍,也幾乎脫手落地。原來白作義先打出一記無影神拳,才疾衝而上,連發四拳。幸得方兆南早已知道無影神拳的利害,始終留心戒備他突然施襲,覺出不對,立時借勢向後退去。
那紅衣少女更是迫不及待,舉起手中寶刃查看,但見全劍一片青濛的光芒,竟然是毫無損傷,不禁心中大喜,連腿上的傷疼也忘了,嬌喝一聲,疾衝而上,一劍「穿雲摘月」疾刺向大慈前胸。
這些人的出現,使方兆南意識到局勢的嚴重,以此類推,蕭遙子和袖手樵隱史謀遁,都可能已為對方收用。這些人各個身負絕世武功,一旦為敵所用,後果實在可怕,而且這些又大都是雄據一方的霸主,如果他們被冥嶽收用之後,整個江湖形勢,亦將為之大變,只恐怕武林道大部份地區、實力,盡將為冥嶽收用。
方兆南一和白作義動上手後,立時施展出全力搶攻。他從周佩習劍,又得陳玄霜的祖父,傳授了很多奇奧的劍招,胸羅十分龐雜,東一劍武當派的絕學「天河倒掛」,西一劍崑崙派的「萬蜂出巢」,再加上那寶刃揮舞間幻起的森森劍氣,竟然把白作義迫的無暇施展無影神拳。
方兆南勉強提著一口真氣,急向寺中奔去。幸得距離不遠,眨眼間已到了寺門前面。
白作義雖https://m•hetubook•com•com然奪過來一柄寶刃,但身上三處劍傷,卻是不輕,鮮血泉湧而出,片刻間濕了半個身子。他只顧運氣止血,無力再發無影神拳,如他此時借機再發出幾記無影神拳,方兆南勢非被活活擊斃不可。這是一個兩敗俱傷的局面,兩個人都無能立時再戰。
只聽噹的一聲金鐵相擊,紅衣少女投擲向右面一僧的長劍,吃和尚一杖掃開,人也緊隨著疾衝過來。
方兆南知毒煙厲害,低聲對大愚禪師說道:「大師請率門下弟子,離開此地,就貴寺最重要道上,排成一座羅漢陣,進可以攻敵,退可以守護,此地毒煙,一時間不易散淨,各位不宜在此逗留,在下去看看南、北二怪追敵的情形如何。」
那達摩三劍,雖是曠絕千古的劍術絕學,但運用時,必需提聚真氣,方兆南前胸中了一記無影神拳,浮動的氣血,尚未平復,再運氣擊出一劍,人已微作喘息,眼看羅崑掃來一刀十分猛惡,不敢用劍封架,縱身躍開五尺,心中暗暗忖道:這兩支寶劍,雖有削鐵如泥之效,達摩三劍亦可和眼下強敵周旋,但內腑傷勢,必得早些運氣療息不可,白作義那無影神拳,更是防不勝防,不如暫時退入寺中,稍作養息,再圖克敵。
白作義似是被方兆南言詞所動,雙拳不自覺的緩了下來。
就在他眼睛一花之下,白作義已疾如電光石火撲到,右手一翻,已搭在方兆南左腕之上。
那藍衣少女嫣然微微一笑,道:「這一群和尚數你年紀最大,我該早看出來,就不用多此一問了。」
白作義一面揮掌拒敵,一面暗暗忖道:這娃兒劍招奇奧,而且又沒一定路數,手中雙劍,寒氣逼人,光華奪目,分明是可斷金玉的寶刃,我這般和他纏鬥下去,只怕要吃大虧,強敵相搏,先下手者為強,如再不施展毒手,把他擊傷,難免要傷在他的手中。心念一轉,殺機忽起,暗中提聚真氣,身子疾向旁側躍去。
那紅衣少女正和大慈禪師相搏,聽得方兆南大喝之聲,不禁轉頭一瞥,眼見白作義竟把方兆南手中的寶刃奪過一隻,不禁心中大喜,高聲喝道:「快些把那寶刃送過來……」
白作義突然大喝一聲,神威忽發,雙手齊出,連發兩記無影神拳。那左右兩面衝上來的兩個少林僧侶,忽然覺著前胸一震,似是被人無聲無息的用鐵鎚在前胸擊了一下。但覺一陣氣血浮動,身不由己的各自向後退了三步,手中鐵禪杖,也隨著脫手落在地上。
方兆南接道:「只怕事實難如你們之願……」忽覺一股暗勁,當胸直撞過來。
她心中雖然愛惜寶刃,但在生死交關之時,也無法顧及到損傷寶劍了。
那紅衣少女淡淡一笑,道:「還有袖手樵隱史謀遁,和武當派的蕭遙子,你一定也認識了?」
藍衣少女柳眉一聳,滿臉陡現起一股肅煞之氣,道:「去告訴你們寺中當家和尚,今夜三更,家師親率冥嶽中高手入寺,三更以前,你們還可以派人求和,只要願歸冥嶽,可免一次大劫,三更前不見回音,入寺後雞犬不留!」
白作義呼呼擊出兩拳,說道:「什麼話現在說也是一樣!」
大愚禪師取過雙劍,送到方兆南面前說道:「這兩柄長劍,雖非我們少林寺中鎮山之寶,但已在敝寺中存放有百年之久,雙劍分則各成一支兵刃,合則共成一劍,一青一白,鋒利無比,敝寺中弟子們從不用劍,老衲願以雙劍相贈,略謝施主今日挽救敝寺大危之情。」
兩人武功原本在伯仲之間,大慈多了一層顧慮後,登時有一種施展不開的感覺,被那紅衣少女一連幾劍快攻,迫的手忙腳亂,大有應接不暇之感。
她精神一分,立時被大慈禪師手中急如狂雨的禪杖,迫的險象環生。
方兆南右腕一翻,青龍、白蛟,雙劍一齊出鞘,森森劍芒,冷氣逼人。
那紅衣少女接過寶刃,大慈禪師和兩個少林弟子已分由三面攻到。
方兆南但覺左腕一麻,青龍劍已被白作義奪了過去,他雖內腑受了重創,神志並未昏迷,大喝一聲,右手白蛟劍突然施出了達摩三劍中一招「西來梵音」。
白作義劍勢出手的同時,微閉的雙目,也同時睜開,一見傷了那紅衣少女,不禁微微一怔,神智忽然清醒過來。
兩人身後相隨的少林群僧,已借著這一段行程上,排好了羅漢陣,一停下來,立時陣式伸延開去,有如一座人牆,分堵了各條要道。
白作義望了方兆南一眼,雙拳忽然一緊,搶攻了五招,道:「此乃老夫私人之事,用不著別人多問。」
方兆南接過雙劍,順手打開,寶劍出鞘,冷氣迫人,閃起了一青一白兩道劍氣。這森森的寒芒,耀眼奪目的光華,不論何人瞧上一眼,立可認出這兩柄寶劍不是凡品,不禁心頭一跳,搖頭笑道:「這等貴重之物,晚輩如何能夠接受,但願有一把平常的劍,用來克敵,就可以了,這兩柄寶劍,留作貴寺中弟子用吧!」
方兆南接道:「老禪師豪氣凌雲,不為強敵先聲所懾,晚輩極是佩服。」
白作義發這一拳,已用出了八成內力,勁道異常強猛,方兆南雖然已有了讓避他無影神拳的經驗,仍然被那襲上身來的暗勁,震得全身氣血浮動,眼中金星亂冒。
耳際響起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正西方兩丈外一座大岩石後,緩步走出一位紅衣少女。方兆南一眼之下,立時辨認出正是那位冥嶽三妹之一,不禁心頭一震,暗道:南北二怪,武功何等高強,怎的竟然被她脫身而去?
方兆南和大愚並肩而行,兩人一齊出了大殿。大愚輕車熟路,帶著方兆南繞過幾重屋角,到了一個道路交叉的所在。
昔年達摩創此三劍時,想到此一起手劍招,該留人一步餘地,故意在那綿密的變化中,留下了甚多破綻,使人知難而退。
方兆南心中一動,暗道:「冥嶽中人陰謀未能得逞,決不會善和*圖*書罷干休,說不定立時將有一場慘烈絕倫的大戰,有此一雙利器,助益甚大,不如暫時收下,待少林之危解除之後,再歸還他們也是一樣。」心念一轉,歸劍入鞘,背在身上笑道:「晚輩暫借這一雙利器卻敵,事完之後,原物奉還……」
冥嶽武功,別走蹊徑,招術詭異、辛辣,大異一般劍招,她一加入之後,局勢立時改變,三個和尚被她詭奇的劍招,迫的有些應接不暇,聯手之陣逐漸散亂。
那紅衣少女手中多了一柄斬金切玉的寶刃,如虎添翼,攻勢更是凌厲難當。大慈禪師卻擔心手中禪杖被人削斷,攻拒之間,心中多了一層顧慮。
大慈道:「女施主最好少說廢話。」
他似是自知自己內力,不是那發拳人的敵手,一掌拍出之後,人卻疾向一側閃去,口中大聲喝道:「白作義你隱在暗中發拳,算得什麼英雄人物?有種的滾出來,我要領教一下你們西域武學,除了『無影神拳』之外,還有什麼本領?」
白作義臉色微微一變,但他終於依言把手中寶劍,遞了過去。
少林寺的和尚大都已認識方兆南,立時閃身向旁邊一讓,放過他去,一橫手中兵刃,攔住後面追兵。
驀然間,傳來了一聲宏亮悠長的佛號,大慈禪師帶了十二個少林高手,疾奔而來。
方兆南奔入寺門之後,心中忽然一動,暗暗忖道:白作義無影神拳,傷人於無聲無息之中,這四個和尚不知內情,只怕要吃大虧。當下停住身子,回頭叫道:「四位禪師請謹防對方的無影神拳……」忽然想到那無影神拳乃西域奇技,少林寺中和尚只怕還不知道世間有這樣一種武功,趕忙又接著說道:「無影神拳是一種奇異的武功,發時無聲無息,暗勁擊中後,才能覺到,那人是個又矮又胖的老頭子,你們要小心了,注意著他雙手的舉動……」
方兆南道:「這個咱們以後再說,老禪師請通令全寺僧侶準備迎敵,晚輩去追南、北二怪行蹤。」
白作義雙手齊發一記無影神拳,雖然把兩個少林弟子震傷,但他剛剛運氣止住了流血的傷口,卻被他一提真氣,震得重新迸裂,登時血如流水而出。
那紅衣少女忽然嬌聲讚道:「好劍,單為這一雙寶刃,今天也不能放你。」縱身一躍,直飛過來,左手拂塵一揮,低聲說道:「你們上啊!」
這位仁慈的大和尚,似已被少林寺淒慘的大變,激起怒火殺機,這一杖用足了十成勤力,威勢籠罩了四五尺方圓。
方兆南看他將要為自己言詞,說的回心轉意之際,又突改變心意,一拳劈來,心中大感迷惘,縱身而退,避開一擊,喝道:「老前輩……」
那知九星追魂侯振方健腕翻處,蛟筋蛇頭鞭,疾如流星般,直點過來,蛇頭銀芒閃閃,劃帶著輕微的嘯空之聲。
只聽一聲清脆的金鐵交鳴,大慈禪師下擊的禪杖,雖未被彈震開去,但卻被那紅衣少女利用滑字訣,滑到一側。
方兆南右手白蛟劍一招「野火燒天」,把那紅衣少女急攻的三劍封開,左手青龍劍突然施出了一招「西來梵音」,寶劍幻起了一片濛濛青芒。這一劍乃覺夢禪師傳授他達摩三劍之一,凌厲中隱含著緩和慈悲。
只聽那紅衣少女嬌笑道:「你已經受了內傷,如不及時運氣調息,傷勢發作起來,決難保得性命,縱然勉強和我動手,也如強弩之末,三十招內,非傷在我的手下不可。」說話之間,手中寶劍已然連續攻出了三劍。
那當先矮胖之人,正是無影神拳白作義,他身後跟著神刀羅崑、九星追魂侯振方、三劍一筆張鳳閣,和追風鵰伍宗義。
這些人在數月之前,任何一人都可在百合之內,把方兆南殺死或者擊敗,但此刻形勢卻已大不相同,他把那陳姓老人傳授的奇奧劍招,挾雜周佩所授劍術中施用出來,三五合內,必然有一招奇詭難測劍招,迫的強敵疾退閃避,再加上青龍、白蛟雙劍的威力,使他的武功較數月之前,增長何止數倍,應付三人的環攻,竟然是輕輕鬆鬆,毫無吃力之感。
正感為難之際,忽覺一股無聲無息的勁力,撞了過來。他為人機警,又早已暗中運氣戒備,那力道雖然來的無聲無息,但微一相觸,立時警覺,隨著那擊來的力道,凌空飄起,落到一丈開外。
少林僧侶們,眼看方兆南受了重傷,立時有四人疾奔過來,一個扶著方兆南向寺中退去,一個手橫禪杖相護,另兩個卻雙雙撲向白作義,想奪回他手中的青龍寶劍。
那紅衣少女微微一怔後,忽然笑道:「姑娘化身千百,豈是你能夠辨識的?」
那紅衣少女確有著過人的武功,身陷危境心神不亂,突然一個大翻身,嬌軀橫向一側移動兩步,手中青龍劍「腕底翻雲」,疾向大慈禪師下擊的鐵禪杖削去。
這時,少林寺僧侶,已和敵人動上了手,除了那個先為對方拳勢所傷的人之外,三個僧侶揮動兵刃,聯袂拒敵。
方兆南力戰三人,初時還恐力難勝任,以守為主,打了十幾個回合之後,膽氣漸壯,暗道:三人環攻之勢,也不過如此而已,正待施展辣手,先傷兩人,忽聽白作義大喝一聲,一股強猛絕倫的暗勁,直衝過來。
方兆南道:「眼下事情已過,老禪師必須振奮精神,準備對付強敵。」
方兆南右手白蛟劍振腕掃出,耀目的寒芒,幻化成一片劍影,護住身子。張鳳閣鐵筆疾收,右手一抖,一道白光電射擊到。他右手同時握著三柄劍,每一柄短劍後面,都有一道很細的銀索,連在手腕之上,既可握在手中,當作兵刃施用,亦可當作暗器,振腕擊出,實叫人防不勝防。
她應變雖然很快,但仍然是晚了一步,只見青芒閃動,掃中了大腿上的皮肉,鮮血順腿而下。
方兆南被她問的心頭一震,暗道:是啊!別說這五人聯手對付我了,就是他一個個的出手,只怕我也難勝他們……
轉眼望去,大局已穩,當下劍勢一緊https://m.hetubook.com.com,疾出一招「巧奪造化」,青龍劍幻灑出漫天寒星,有如驟雨急落。
那藍衣少女目光轉動,掃掠了全場一眼,冷冷說道:「你們這些和尚中,那一個能夠作主?」她氣度冷漠威嚴,一派自負不凡的神情。
大愚禪師一舉手中綠玉佛杖,大步向外走去。
身軀連閃過那紅衣少女攻來三劍,說道:「我因和令尊有過數日之緣,故而不忍傷害於你,你這般苦苦相迫,難道我還真的怕你不成?」他想起那雲姓老人救命之恩,雲夫人那思念女兒之情,不知不覺間,說出這幾句話來。
大愚接道:「從此刻起,這龍蛟雙劍,已是方施主之物了。」
方兆南低聲喝道:「擋住後面追兵……」說著話,身子一側,從四僧之間衝了過去。
白作義突然大喝一聲,疾衝而上,舉手一拳「直搗黃龍」,當胸擊來。他功力深厚,每次出手拳勢,都帶著嘯風之聲,威勢十分嚇人。
方兆南左手青龍劍斜出一招「一橋銀花」,封住了白作義左手擒拿之勢,身子一側避開擊來一拳,白蛟劍卻疾出一招「神龍三現」,劍勢搖舞,幻起了三朵銀花,迫的白作義又向後退了兩大步。方兆南借勢搶攻,青龍劍重演了一招「巧奪造化」,又把白作義迫的向後退去。
方兆南喜道:「是啊?老前輩如能覺悟前非,晚輩願代為引見……」
方兆南這一劍乃達摩三劍起手劍式,凌厲劍勢中,仍含著慈悲心腸。
大慈禪師道:「少林寺在江湖上是何等的聲譽,你這般信口開河,老衲本該立時教訓你一頓……」
忽聽神刀羅崑大喝一聲,掄動手中金背刀,一招「橫掃千軍」攔腰掃來。
他乃少林寺中大字輩高僧之一,功力深厚,卓然不同群僧,禪杖揮舞之間,力重勢猛,交手數合,那紅衣少女已知遇上了勁敵,無暇再向群僧施襲,全神貫注迎敵。少林僧侶聯袂拒敵的陣勢,又從紊亂中穩定下來。
方兆南道:「不用了,南、北二怪,生性怪僻,晚輩憑仗一種極為微妙的關係,和他們兩人相處,人多反有不便。」縱身一躍,凌空而起,直向寺外奔去。
方兆南擔心他再施展無影神拳傷人,那可是防不勝防,當下閃身避開一擊,手中劍勢一轉,全力向白作義猛攻過去。
這一劍來的十分意外,那紅衣少女芳心一震,疾向旁側閃去,口中卻失聲喝道:「白作義,你瘋了,是我!」
方兆南心頭一震,暗道:我如為療自己的傷勢,讓這四個少林和尚傷在他們手中,不但愧對大愚禪師,而且還被這般人衝入寺中。念頭一轉,重又緩步走了回來,一面運氣調息,一面監視觀戰,以備隨時出手相援。
方兆南右腕一震,如影隨形,疾追而上,不容白作義有喘息運氣的機會,已揮劍攻到。
方兆南手中雙劍一鬆,攻勢忽然緩慢下來,微微一笑,說道:「老前輩如有顧慮,咱們就這樣邊打邊談如何?」
大殿中僅餘的兩位大字輩中高僧,也急奔出大殿,和大愚會合一起。
羅崑掄動手中金背刀,當先出手,一招「力劈華山」當頭劈下。
只聽那紅衣少女銀鈴般的嬌笑之聲,響盪在空闊的山野,道:「這些人你可都認識麼?」
方兆南右手白蛟劍一緊,還了三劍,說道:「誠然,老前輩私人的事,別人不應多問,不過冥嶽中人,目下和中原武林同道作對,老前輩投靠冥嶽,那就無疑和中原所有的武林人物對敵。」
張鳳閣一劍被削,右手中還握有兩柄短劍,左手中還握有一支鐵筆,略一怔神,欺身攻上。
那紅衣少女眼看三個少林僧侶門戶防守的十分嚴密,看樣子再打下去,一兩百招,也難分出勝敗,心中大感焦急,而且打鬥激烈,只見杖影刀光,難分敵我,白作義的無影神拳,也不能隨便出手,當下一擺手中寶劍,縱身而上,衝入戰圈,舉手一劍,向右面一個和尚前胸刺去,左手拂塵迴掃,纏擊向左面一個和尚手腕,二僧被迫的向後退了一步。
那紅衣少女冷笑一聲接道:「少林寺已陷入我們掌握之中,待家師今夜趕到,立時將展開屠殺……」
那紅衣少女柳眉一揚,嬌喝一聲,秀眉微晃,疾如流矢,紅影一閃,人已到了方兆南的身前,拂塵一揮,一招「金絲纏腕」,疾向方兆南右腕上掃去。她自見得方兆南手中寶劍之後,立時動了貪念,一心一意想把它奪來。
那紅衣少女一側觀戰,見三人圍攻之勢竟然無法勝得方兆南,不禁一皺眉頭,暗暗忖道:此人和我在九宮山寒水潭相見之時,武功和我相差極遠,只一出手,就把他逼的手忙腳亂,應接不暇,但此後每和他相遇一次,他的武功,就好像強了甚多,就算他得天獨厚,才智過人,也不能有這等神速的進境。今日有此機會,倒是不可放過,如能把他一舉擊斃,日後或可少了一個勁敵。心念轉動,殺機忽生,低聲對神拳白作義道:「這人手中一對寶劍不錯,你幫助他們出手,早些把他打死,替我把那寶刃奪來。」
白作義微微一驚,出拳略慢,方兆南借機反擊兩劍,扳回了劣勢。
三劍一筆張鳳閣,九星追魂侯振方和神刀羅崑等,雖然用盡了全力搶攻,但三僧手中的方便鏟、鐵禪杖相配合支援,攻拒之間配合的十分嚴謹,絲毫找不出一點破綻、空隙,三人全力搶攻了三十多招,三僧仍然是從從容容,毫無吃力的樣子。
青龍劍捲帶著一片精光冷芒,波然一聲輕響,正削在張鳳閣那脫手擊來的短劍之上。
那紅衣少女右手仗劍,左手握住一柄拂塵,臉上雖然微現出驚愕之色,但嘴角間,卻仍然帶著盈盈笑容,說道:「怎麼?你還沒有摔死?」
沿途之上,遇上了不少少林僧侶,這些僧侶們,都有著很深的素養,面臨了空前的大劫大難,毫無驚慌模樣,他們三人一組的分佈全寺,方兆南疾奔而過時,他們一個個合掌作禮。
方兆南道:「www.hetubook.com.com老禪師這麼一說,晚輩越發的不敢領受了!」
他手中的劍勢也隨著白作義緩慢的掌勢,逐漸的慢了下來,長長歎一口氣,接道:「老前輩雖來自西域,但武林中人,大都見識相同,咱們學武的人,不能造福蒼生,為人間主正義,那已是大為不該的事,如再助紂為虐,禍害人世,縱然能夠橫行無忌,但在夜瀾人靜之時,捫心自問,定然將有著十分不安之感,老前輩學挾獨步江湖的絕技,如能開業中原,自成一家門戶,二三十年之後,不難在當今中原武林正大門戶中爭得一席之位,何苦依人籬下,為人軀使?晚輩之言,字字句句,都是出自肺腑,尚望老前輩三思而行。」
這時,方兆南已藉機調息復元,眼看三僧已有些招架不住,立時仗劍一躍而上。他自服用過覺夢調製的全熊糕後,又被覺夢大師施展內家真力,迫他出全力相抗,只累的筋疲力盡,當場暈倒,但他卻不知覺夢大師在他暈倒之後,不惜消耗本身真元之氣,逐步推拿他身上的經脈,使他的功力大進,雖然未能打通他任、督二脈,但對他日後內功進境,卻有極大的幫助。是以,他只要極短的時間調息之後,消耗的體力,便立時復元。
白作義道:「你說吧!」
方兆南雖知此劍異於一般兵刃,鋒利無比,但卻沒有想到它竟能削鐵如泥,不禁一呆。
四個身披月白袈裟的和尚,分執著方便鏟,鐵禪杖,一排攔住去路。
他這借勢讓避敵人的一擊,已先把敵人的掌力卸去了一半,但仍然覺著胸腹之間,氣血翻騰,心中暗自驚道:什麼人的掌力,如此雄渾,這周圍一丈五尺之內,沒有隱身之處,這一股拳風掌力,最近也是來自一丈五尺之外,而且又來的無聲無息,大異於一般劈空掌力。心念電轉,靈機忽生,脫口叫道:「無影神拳……」
忖思之間,忽見那紅衣少女素手一揚,九星追魂侯振方、三劍一筆張鳳閣、神刀羅崑三人立時拔出兵刃,一湧而上。
他應變雖快,但內腑氣血已然浮動不止,受了內傷,只好暗中運氣療息,表面上仍然維持鎮靜,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白作義駭然一震,縱身而退。這一招不完全的劍學,仍有著強大無比的懾人威力。
大慈禪師滿臉忿怒之容,一招「五丁劈山」,當頭直擊而下。
紅衣少女道:「這些人過去都是你的朋友,可是現在都是你的敵人了。」
白作義似是突然想到了一件十分可怕的事,全身微微一顫,大喝一聲,舉手一拳,當胸劈下。
大愚道:「就目下情勢而論,少林寺的大劫已過,現下不論強敵武功如何,但要想一舉把少林寺全數殲滅,決非容易之事,八百弟子,同心協力,拚死拒敵,強敵縱然集天下武林道上高手而來,也必將付出極大的代價。」
凝目望去,只見鴨蛋粗細的鐵禪杖,竟被那青龍寶劍生生削斷了一半。
那紅衣少女只覺滿天劍影,由四面八方擁了上來,雖然有很多破綻,但卻有著無從下手招架之感,嬌軀一晃,後退八尺。
那紅衣少女突然咯咯一笑,道:「就憑你那點武功麼?哼!說話不怕山風閃了你的舌頭。」
白作義暗發一記無影神拳之後,緊接著欺身攻上,復攻四拳,迫得方兆南倒退了八九尺遠。
此女和那紅衣少女一般的動人惹眼,只是眉目間有一種威嚴之氣,看上去比那紅衣少女冷酷甚多。只聽她嬌喝一聲:「住手。」那紅衣少女當先一收劍勢縱身而退。
方兆南聽得心頭一凜,暗道:「她已看出我受了內傷,決然不肯放過我,不如先下辣手,縱然不能傷她,也可一收先聲奪人之效。」
那紅衣少女一劍迫退強敵,振袂斜躍而出,手中拂塵一振,掃向白作義左面一僧,右手長劍「攔江截斗」點擊向右面一個和尚,她動作迅快,拂塵、長劍雖然後發,卻和二僧擊向白作義的禪杖,一齊攻到。如果二僧不肯收手,白作義固然要傷在二僧禪杖之下,但二僧亦將傷在紅衣少女拂塵和長劍之下,形勢迫的兩人不得不先求自保,齊齊向後退開。
白作義奔行之間,突然回身,右手一揚。方兆南連番吃到無影神拳的苦頭,見他一揚右手,立時疾向一側閃去。
一念啟發,使他聯想到冥嶽中那場激烈悽慘的大戰經過,那些奇裝異服,臉上塗滿著五顏六色,裝扮各色各樣鬼形的人,武功似都不錯。如果那冥嶽嶽主,把眼下這些人物,臉上塗了色彩,衣服改穿的奇形怪裝,豈不是和那些鬼形怪人一般模樣?
方兆南回目一瞥,暗暗忖道:目下情勢險惡,大可不必有什麼忠厚之心,群僧趕到之後,就讓他們一齊出手,先把眼下這一些強敵制服,也好減少一些威脅。心中念頭電轉,手中青龍劍卻疾向那紅衣少女點擊過去。
白作義突然一收掌勢,道:「這話不錯!老夫是何等之人,豈能為人爪牙?」
大愚道:「老衲已派人替施主取兵刃去了……」話還未完,只見兩個小沙彌疾奔而來,每人手中捧著一柄寶劍。
方兆南左手青龍劍斜斜推出,劃出一片劍影,封住了侯振方的蛟筋蛇頭鞭。
他話還沒說完,忽聽最左面一個和尚悶哼一聲,向後退了三步,身軀搖了幾搖,才站穩了身子。原來在他說話之時,那人已經中了一記無影神拳。
突然間響起了一聲嬌喝,一條人影,疾飛而到,一陣紅光閃動,四個攻向白作義僧侶手中的兵刃,一齊被彈震開去。
但見兩丈外的一株巨松之後,緩步走出一個矮胖之人,在他身後,魚貫相隨著四五個人。方兆南看清楚幾個人後,不禁呆在當地。
就在他一愣之間,羅崑的金背刀已然橫腰斬來,侯振方的蛟筋蛇頭鞭,也疾向前胸點到。
大慈禪師冷哼一聲,道:「年輕的女孩子家,講話要有點分寸,有什麼事,只管向老衲說吧!」他本是仁慈和藹,修養有素之人,只因目睹寺中慘變,對冥嶽中人,已恨之hetubook.com.com入骨,言詞之間,竟也充滿著火氣。
只聽那紅衣少女咯咯嬌笑之聲,傳入耳際,道:「你胡說八道些什麼?我父母早已死去,由恩師教養長大,你想見我父母,那就到鬼門關中去找他們吧!」刷刷刷又是三劍急攻。
大愚輕輕歎息一聲,道:「這兩柄劍,確非凡品,數十年前,當年曾經叱吒江湖,武林中人,無不見愛……」他微微一頓,笑道:「這就是馳名江湖的龍蛟雙劍,青劍號龍,白劍稱蛟。」
白作義這次倒是聽了他的話,依言向後退去。
她的武功、劍招,全走偏激詭奇的路子,一佔上風,鋒芒更健,但見漫天劍氣,挾著手中拂塵的刷刷之聲,著著指襲向大慈禪師的要害大穴,五招之後,已把大慈禪師迫的險象環生。
九星追魂侯振方、三劍一筆張鳳閣、追風鵰伍宗義、神刀羅崑,一齊猛攻兩招迫退強敵,向後躍退。
那百練精鋼的短劍,登時被寶劍削作兩斷,一半斷劍,挾著盈耳的嘯風之聲,掠著方兆南耳畔飛過。
大愚道:「方施主地勢不熟,獨身行動,甚多不便,老衲想派大慈師弟率領四個弟子相隨,為施主帶路如何?」
九星追魂侯振方、三劍一筆張鳳閣、神刀羅崑、追風鵰伍宗義,正和少林寺僧侶們打到生死關頭之時,眼看到白作義身處危境,卻是無法救援。
雙劍相觸,發出一陣龍吟之聲,白作義倒提青龍劍,滿身鮮血而退,原來他被形勢所迫,硬接一劍,身上受了三處劍傷。
方兆南眉頭一皺,說道:「你能逃過辛、黃兩位老前輩的手下,可也算得命大!」
那紅衣少女高聲叫道:「快點追他,他已受了內傷……」
他這短短數月之中,連得那陳玄霜的祖父,和覺夢、覺非等三位蓋代奇人指點武功,招術的運用,已經大有進境,再加他機智過人,能夠極靈活運用胸中所學,這一招把下沉的劍勢直翻上來,用以克敵,省去了收劍出劍的一些時間,那雖是極短的剎那時光,但在武林中高手來說,那極短的一瞬,就足關係著生死存亡。
方兆南一招失讓,被敵搶盡先機,手中雖有青龍、白蛟雙劍,竟然被迫的無法施展,節節後退。不大工夫,方兆南竟也被迫退了兩三丈遠,回到兩人動手之初的位置。
方兆南雙手分握青龍、白蛟二劍,他初次施用這等寶刃,心中甚多顧忌,眼看羅崑手中金背刀力沉勢猛,怕傷了寶劍,縱身一躍,閃讓五尺,讓過一刀。
方兆南怕他一有喘息之機,再施展無影神拳,雙劍攻勢,始終不敢放鬆,一直搶著先機,控制主動,口中卻十分懇切地說道:「老前輩的無影神拳奇技,實使人無法預防,因此晚輩不敢鬆懈劍勢……」他微一停頓之後,又道:「此地不是談話之處,說來甚多不便,老前輩如能信得過晚輩,再請向後退上幾丈……」口中雖然說的客氣,但手中雙劍是愈來愈緊,劍風凌厲逼人。
但那紅衣少女已似動了懷疑之心,回顧了白作義一眼,道:「你們談的好啊!」
方兆南道:「認識又怎麼樣?」
紅衣少女勉力封開一杖,立時疾向旁側閃避開去,大慈禪師也疾向後面躍過。
她回目緩緩的望了白作義等一眼,道:「你自信武功能勝這五人聯手的合擊麼?」
那紅衣少女每和方兆南動手一次,就覺著他武功比以前進步甚多,心中對他已存了甚大戒心,但方兆南卻似誠心和她硬拚一場,劍勢一緊,把她分攻三僧的招術都接過。
大愚正容說道:「方施主對我們少林寺施恩極大,這一雙寶劍,不過聊表謝意,施主如若拒受,那就瞧不起老衲了。」
方兆南已吃過一次虧,早已暗中留心戒備。那暗勁雖然來的無聲無息,但在這等四外無人的荒野中,只要稍為留心,自是不難看出一點蛛絲馬跡,眼看氣流波動立時警覺,右掌一揮,拍出一股掌風。
九星追魂侯振方看那寶劍揮動之間,帶起一大片似雲似霧的濛濛青光,不敢讓蛇鞭和寶劍相觸,右腕一挫,把蛇鞭收了回來。但三劍一筆張鳳閣左手的鐵筆,卻疾施一招「驚鳴離葦」,猛向前胸點來。
方兆南收歛一下震盪的心神,長長吸一口氣,目光緩緩由白作義等臉上掃過,道:「不錯,這些人我都認識。」
那知白作義如中瘋魔一般,雙拳連連揮擊,攻勢猛烈絕倫。
方兆南一口氣奔到了少林寺外,但仍未發現一個敵蹤,也未見南北二怪的蹤影,心中又是焦急,又是懷疑,暗暗忖道:冥嶽中人,鬼計多端,莫非故意把南、北二怪引開,先出全力,把二怪擊斃,然後再大舉來犯?心念轉動,大感焦急,暗悔不聽大愚禪師之言,如果大慈率了弟子同來,他們地勢熟悉,尋找起來,可便利不少。
他想到以大方禪師的身份,都能變節降敵,何況無影神拳白作義,因為除他之外,當今武林之中,還未聽到有人會此武功,是以一想到無影神拳,立時又聯想到白作義來。
方兆南心中一動,暗道:是啦!南、北二怪追趕的那兩位少女,定是別人扮裝而成。當下冷哼一聲,道:「冥嶽中人,果然是詭計多端……」
方兆南怕他施展無影神拳,左腕一振,青龍劍幻出一片青芒疾追過去。
方兆南大喝一聲,右手的青龍劍倏然收回,一劍「鐵索攔舟」,橫裏掃出。
群豪似是對那紅衣少女十分敬服,聽得她大喝之言,立時急急追了過去。
方兆南左手一招「白雲出袖」,青龍劍帶著一片青濛濛的劍氣,疾向那紅衣少女拂塵之上掃去。
群僧退了兩步,定神看去,只見一個身著藍衣,頭挽宮髻、秀美絕倫的少女,左手執劍,右手卻握著一支形如鹿角,赤紅似火的怪兵刃,俏生生的站在白作義的身前。
名震西域的無影神拳白作義,對那紅衣少女之命,竟然奉若神明,聽得吩咐,立時大喝一聲,縱身而上,雙拳連揮,倏然之間,連出四拳。他功力深厚,拳招如排空巨浪一般,激盪起一陣飛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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