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騙得了一時,騙不了一世。彭城大敗,張耳沒有被劉邦處死的消息也被陳餘知道了。陳餘大怒,馬上斷絕了與劉邦的關係,順應新的形勢,同齊國等諸侯國一樣,與項羽和解,加入了以西楚為首的反漢同盟。
陳餘聽不進李左車的話,不用他的計策。
韓信攻佔魏國以後,漢國與趙國間的關係陡然間緊張起來。魏國的太原郡和上黨郡本來是趙國的領土,項羽大分封時,作為補償劃給了西魏。漢軍進攻西魏,趙國積極支援魏豹,在陳餘的指示下,代相夏說更是領軍進入魏國境內,協助魏軍抗擊漢軍。魏國被漢軍佔領以後,漢國和趙國之間失去了緩衝而全面接壤,一時間劍拔弩張,戰爭一觸即發。
趙歇的趙國,主要領土有恆山、邯鄲、鉅鹿三郡,都在華北平原上,與韓信軍剛剛攻佔的太原郡和上黨郡之間,隔了太行山。古往今來,華北平原和山西盆地之間,依靠穿越太行山的山道連接,著名的有所謂「太行八陘」,也就是八條重要的通道,井陘道就是其中最為有名的一條。在秦漢時代,井陘道是由山西穿越太行山進入華北平原的主要m•hetubook•com.com
通道,西元前二二九年秦將王翦滅趙,北路大軍就是出井陘道直趨邯鄲的,二十五年後的韓信,似乎要再一次重演歷史。
「開闢北方戰場」,是韓信繼「漢中對」以後,提出的另一個重要戰略計畫,堪稱斷項羽右臂的計畫。彭城大敗以後,楚漢戰爭的形勢能否得到根本逆轉,劉邦與項羽之間長期對峙的最終勝負,都將取決於韓信開闢北方戰場的結果。
就在這個時候,韓信上書劉邦,提出了開闢北方戰場的計畫。在這份計畫書中,韓信指出,彭城敗戰以後,反楚聯盟瓦解,新的反漢聯盟形成,除了敗退的韓王韓信和正在苦戰的九江王英布而外,魏國、趙國、燕國、齊國等其他諸侯各國都倒向了項羽,形成了從南到北全面包圍漢國的形勢。如今,漢軍雖然在滎陽——成皋一帶阻止了楚軍的西進,形成了對峙的局面,但是,由於項羽親自統領楚軍主力在滎陽一帶進攻,在短時間內,難以看到漢軍獲得突破的前景。
陳餘的部下,廣武君李左車足智多謀,他向陳餘建議說:「聽說漢將韓信和圖書東渡黃河,先俘虜魏王魏豹,後活捉代相夏說,又剛剛血洗了閼與(今山西和順縣),如今更得到張耳的協助,準備攻取趙國。這是乘勝離開本土遠征,難以阻擋的軍鋒勢頭。
消息傳到趙國,趙歇與陳餘統領趙軍主力屯駐井陘道東口一帶(今河北鹿泉東),號稱二十萬眾,以逸待勞,準備在韓信軍出井陘口時,一舉將其殲滅。不過,歷史究竟將如何演變,尚在未知當中。
陳餘是儒者,經常宣稱仁義之師不用詐謀奇計。他回答李左車說:「我聽兵法說,擁有十倍於敵的兵力就可以實施包圍,擁有一倍於敵的兵力就可以交戰。如今韓信軍號稱數萬,其實不過數千人而已。膽敢千里跋涉偷襲我國,已經是精疲力竭。在這種形勢下,如果迴避作戰而不加以痛擊,今後若有更大的敵軍來犯,我們將如何應對?完全可以想見,諸侯各國聽說後,必定認為我趙國膽怯畏戰,從此以後,輕起戰端進犯我國的事情,怕是會頻繁多發。」
張耳是劉邦遊俠時代的大哥,多年以來的摯友,如今有難前來投靠,豈能為了陳餘的怨恨而背信賣友,斷了天下英雄的歸服之途。m.hetubook.com.com況且,劉邦為了解決河南國、殷國等與趙國有關的問題,借重於張耳的事情多了去。在謀士們的策劃下,劉邦要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花招。他找到一個相貌與張耳相似的人,割下頭送到趙國,以此換得了趙國加盟,出兵攻楚。
彭城大戰之前,劉邦派遣使者到趙國見趙王趙歇和丞相陳餘,希望結盟,聯合進攻西楚。趙國開出的條件是,劉邦必須處死逃亡到漢國的張耳,見到張耳的頭就發兵。
漢三年後九月,韓信與張耳統領數萬漢軍進攻代國,戰事非常順利。夏說戰敗被俘,漢軍佔領了雁門,控制了代郡。消滅代軍主力以後,韓信和張耳引軍回到太原郡,將大軍屯駐在井陘道的西口一帶(今山西平定西),準備大出井陘道攻擊趙國。
劉邦與張良等謀臣協商以後,同意了韓信開闢北方戰場的請求,同時,劉邦指派了一位重要的人物與韓信同行,共同執行這項計畫。這位重要的人物,就是張耳。
韓信開闢北方戰場的計畫,是在漢二年九月提出來的。當時,韓信在剛剛攻佔的魏國軍中,這份計畫書,是與被俘的魏王魏豹一道由專使送到滎陽劉邦軍大營的hetubook.com.com。關於這份計畫的內容,史書的記載非常簡單,《漢書.高帝紀》說:「信使人請兵三萬人,願以北舉燕趙,東擊齊,南絕楚糧道。」就是說,韓信派人向劉邦請兵三萬人,願意北舉攻佔燕國和趙國,東進攻佔齊國,然後南下斷絕楚軍糧道,不過寥寥數語。但是,從以後的歷史來看,這份計畫書可以說是韓信繼「漢中對」以後,提出的另一個重要戰略計畫,堪稱斷項羽右臂的計畫。這個重要計畫,可以說是彭城大敗以後,楚漢戰爭的形勢能夠得到根本逆轉的關鍵,劉邦與項羽之間長期勢均力敵的對峙,其最後的勝負,將取決於韓信開闢北方戰場的結果。
韓信進而指出,奉大王之命,臣下有幸擒獲魏豹,攻佔了魏國,將反漢包圍圈撕開了一道缺口。臣下以為,眼前正是在黃河北岸開闢新的北方戰場的大好時機,請求大王同意臣下領兵三萬,乘勝進攻代國和趙國,然後北舉攻擊燕國,東進攻擊齊國,進而南下斷絕楚軍糧道。如此一來,反漢包圍圈不僅可以徹底打破,反楚包圍圈也可以逆轉形成,如此一來,項羽所統領的楚軍將時時受到黃河北岸我軍的威脅,其攻擊力量和後https://m•hetubook.com•com勤供應都會受到極大的牽制而削弱,將大大有利於大王在正面戰場上的突破。
當時,趙國的首都在信都(今河北邢台)。漢二年十月,陳餘得到田榮的援助,擊敗張耳,從代縣(今河北蔚縣)迎回了被項羽徙封為代王的趙歇,重新擁立為趙王。趙王趙歇為了感謝陳餘,封陳餘為代王,定都代縣,領有雁門郡和代郡。陳餘以為趙歇勢單力薄,難以單獨支撐國事,於是任命部下夏說為代國相國,全權代理政務,自己留在趙歇身邊出任趙國丞相,輔佐趙歇重建趙國。
「臣下聽說,千里運送糧食,士兵難免有饑餓之色,現地打柴燒飯,不能保證軍隊有飽飯之食。如今的井陘道,戰車不能兩輛並行,騎兵不能排列前進,大軍行進,前後綿延數十百里,糧草輜重,必定在最後。請求足下調撥三萬軍隊與我作為奇兵,由側面的岔道襲擊韓信軍的輜重,足下則深溝高壘,堅守營寨不與韓信軍正面交鋒。如此一來,韓信軍進不得鬥,退不得還,後路被我所統領的奇兵截斷,野外掠奪也搶不到給養,不出十天,韓信和張耳的頭就將被送到足下的帳下。懇願足下考慮我的意見,否則,反將被韓張二人所擒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