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魅使.雲度同意:「這次襲擊顯然有其意圖,女王就是他的目標。他既然失手,很可能再次行刺。」
「願原力與你同在。」尤達附和。
艾米達拉在兩名男子面前停步,嘌向面容和善、眼神焦慮的其中一人,此人是白卜庭議員,在共和國參議會中擔任女王的特使。他鞠躬表示歡迎,雙手交叉、置於藍綠長抱的皺褶底下。
「科洛桑,共和國的首都,整顆行星發展成一座大城。」力克眨個眼。「來這兒觀光還不錯,但我可不想住下來。」
辦公室裡似乎是單向談話——白卜庭議員來回踱步,滔滔不絕,搭配生動手勢,女王則靜止如石。安納金真希望能聽見談話內容。他瞥向恰恰,從剛耿族蠢欲動的眼神裡看得出對方也有同樣意圖。
與體型龐大的成員們相比,尤達顯得格外矮小蒼老。他在椅子上微微挪動,瞇起兩眼,彷彿吃飽而滿足的沙漠獵豹;他接著把皺紋臉龐轉向魁剛,神情若有所思。
女王專機緩緩下降時,安納金.天行者透過觀景窗清楚看到科洛桑是以無數摩天大樓組成的星球,閃閃發亮的金屬高塔如槍予密林般聳入擎天,彷彿由靜止巨人組成的大軍,從四面八方覆蓋地平線。
「這裡好大!」男孩輕聲驚呼。
魁剛說話時打量在場每一張熟悉臉龐,他們大多跟他一樣是絕地大師,在座的尤達和魅使.雲度是最資深的成員。魁剛對絕地之道的順服程度遠不如這兩人,以後恐怕也不會改變。
「如果真是西斯,共和國就有危險。」他以輕柔沙啞的嗓門表示。
穿梭機只飛了一小段距離,來到另一群建築旁的起降臺,這一座顯然是穿梭機專用。一行人在這裡下機,在白卜庭的護送下來到他的私人居所,其中一部分已為迎接女王及其隨從做好準備。安納金和恰恰共用一間臥室,得以蘇梳洗休息。一段時間後,一名侍女前來招呼他們倆同行,可惜她不是佩咪,這點令安納金失望。三人來到一間休息室,門外似乎是白卜庭的辦公室。
就算離科洛桑尚有一段距離,初來乍到者也能大略看出這顆行星與眾不同。即使是見多識廣的訪客,也會為這顆行星在太空中呈現的獨特面貌而驚嘆不已。不同於青翠原始的行星呈現的柔和藍白,科洛桑的地表綻放一種怪異銀光,宛如金屬反映陽光。
飛船降低高度,進入一條著陸航道,在迷www•hetubook•com.com宮般的建築群中緩緩前進,由專門指揮空中交通的磁力線引導。力克解釋這裡的交通系統如何運作,安納金心不在焉的聽著,注意力大多集中於這座城市的宏偉規模。絕地在他們身後無聲挪動;恰恰蹲在一角,望向控制臺後方的觀景窗,顯然被眼前景象嚇壞。安納金知道這個剛耿族必定想念沼澤家園帶來的歸屬感,正如他自己難忘沙漠。
「他或許會再次現身。」奇亞迪蒙地對魁剛點頭。
所有目光移回魁剛身上。「你請求讓他接受絕地訓練?」尤達輕聲問。
艾米達拉女王現身,身穿黑金雙色長袍,頭上的羽飾隨著她走下絃梯而擺動。她由侍女們包圍,侍女們身披緋紅斗篷,臉龐被兜帽陰影遮蔽大半。帕納卡隊長和那衛兵們在旁護送。
女王緩緩搖頭。「恕難從命,議員。」
魏倫身形高䠷,一頭銀髮,年齡難以判斷,模樣既不年輕也不年老,站姿和嗓門都強壯有力,但臉龐和藍眼顯得疲憊憂慮。「歡迎您,陛下,」他的嚴肅五官流露一絲微笑。「很榮幸終於見到您本人。我必須向您轉達,那卜居民現在身處困境。我已經向參議會提出為這件事召開會議,好讓您提出求援。」
白卜庭停止踱步,站在女王面前,搖頭道:「共和國已不如以往。參議會裡頭到處都是貪得無厭、爭吵不休的傢伙,只想著為他們自己和所屬星系牟利。沒人在乎公眾利益,參議會裡沒有文明,只有政治。」他嘆氣。「實在醜惡。恕我實話實說,陛下,參議會介入侵略事件的可能性非常渺茫。」
「在這等著。」侍女吩咐後沿走廊離去。
尤達微微瞪大兩眼。「你說聚集點?」
「我們得盡所有力量解開這個謎團,查明襲擊者的真實身分,」魅使.雲度建議,接著揮手要對方退下。「顯原力與你同在,金魁剛。」
「不可能!」奇亞迪蒙地惱怒斥責,公然表示對這項說法的不悅。「西斯已經滅亡了一千年!」
女王的目光在他眼睛上一動也不動,姿態在禮袍觀托下顯得莊嚴威武,粉白臉龍依然寒冷如冰。「感謝您的關心,議長。」她輕聲道。
女王專機滅速,脫離空中車道,來到一座懸浮於大型建築群旁的起降畫。安納金往下一瞥,心生遲疑——飛船離地有幾百層樓的高度,恐怕上千公尺。他過自己移開目光,緊張得吞口水。
「我在這裡不太自在,安尼。」剛耿族忐忑咕https://www.hetubook.com•com噥。
白卜庭瞪向艾米達拉的一眼相當嚴厲。「就現實面來說,陸下,我們不得不承認貿易聯邦的掌控已成事實——起碼目前如此。」
艙門開啟,舷梯放低,絕地師徒、安納金.天行者和恰恰冰克斯走出船艙,來到科洛桑的陽光下。最初的幾分鐘,男孩盡量別讓自己被周遭景色弄得眼花撩亂,但這點在下船後極為困難。他盯著舷梯和魁剛,避免東張西望,深怕自己亂走而墜入半空中。
安納金和恰恰嚇得互瞪,一臉懊惱,接著起身跟隨。
這一次,在場的每個人震驚不語。金魁剛說出不可能發生的事:男孩不是受孕於人類,而是受孕於所有生命的本質、與原力直接聯繫的迷地原蟲。迷地原蟲擁有集體意識和智力,在所有生命體和原力之間形成連結。
絕地議會廳位於整座設施的核心區域,門板緊閉,正在開會——除了裡頭的十四人之外,無人知道會議內容。絕地議會由這十四人之中的十二人組成,有些是人類,有些是非人類,他們來自銀河系各個角落,背景不同,但都經驗豐富。另外兩名絕地就是今天下午來此拜訪的金魁剛和歐比王.肯諾比。
「我們該走了,陛下。」白卜庭議員提議,開始收拾桌上一堆數據卡。
十二名議會成員的座椅圍成一圈,魁剛和歐比王站在圈內,前者說明這幾星期的事件,後者站在師父身後一步之處、專心聆聽。議會廳呈半球形,由優雅圓柱支撐,城景和陽光從圓柱之間的大窗映入。議會廳的造型和座位排列是為了傳達絕地對「眾生平等」、「萬物互相效力」的信念。在絕地的世界裡,原力之中的生命平衡是通往開悟與和平之路。
「黑暗面難以窺視,」尤達悶哼道:「我們必須查出那名刺客的身分。」
魅使.雲度輕聲說出成員們的思緒:「你是指那項預言。某人將給原力帶來平衡,而你相信就是這個男孩。」
「真高興看到您平安無恙,陛下,」他面露微笑,再次挺直身子。「容在下介紹,這位是魏倫議長。和圖書」
尤達納問地歪起腦袋。「你還有話要說,金魁剛?」
魁剛站在發言者所屬的圓圈之中,以高大身形和低沉嗓門要求與會者們專心聆聽,以藍眸依次注視每位聽眾,隨時觀察每個人的反應。與會者們盯著他,包括莊嚴的奇亞迪蒙地、年輕貌美的艾蒂.葛莉雅、纖瘦的戴帕.畢拉芭,以及光禿頭頂豎著一撮頭髮、神情最肅的伊文皮耶爾。身為絕地議會的代表,他們雖然模樣各不相同,但都肩負重任。
安納金和恰恰跟隨女王一行人進入穿梭機,在最後一排座位默默坐下。坐在前排的白卜庭議員回頭看他們一眼,轉頭回去前流露一絲懷疑。
魁剛的視線回到魅使.雲度和尤達身上,這兩人最受尊敬,權力也最大,是他必須說服的對象。
「你早已認定!」尤達嚴厲反駁:「你的想法顯而易見,魁剛!」絕地大師深吸一口氣。「我請求讓男孩援受測驗。」現場又一陣沉默,成員們面面相覷,無聲交談。
安納金點頭,抿起嘴脣。
「沒時間了,」女王立即打岔,語帶怒火。「法庭的裁決比參議會更慢。」她刻意改變姿勢,語氣更加尖銳。「我們的人民瀕臨滅絕,死亡人數持續攀升。我們必須盡快採取行動,在局勢更加惡化前阻止貿易聯邦。」
「你何不跟我們一起走?」侍女娜比輕聲開口,沒看他一眼。「這樣你就不用躲在門後偷聽。」
兩名身穿共和國參議會長袍的男子站在舷梯盡頭,由一群共和國衛兵陪同。絕地師徒走向那兩名男子,恭敬鞠躬。安納金和恰恰急忙照做,雖然只有安納金知道鞠躬的對象和理由。
「出現在某人身上?」魅使.雲度急忙詢問。
艾米達拉女王起身。安納金急忙回到恰恰旁的座椅,以眼神警告剛耿族別亂說話。恰恰一臉委屈,提出抗議:「我才不會告訴他們。」
「恕我直言,陛下,」議員的語調和善但憂傷,「議長的實質權力很小,而且身陷毫無根據的貪汙指控、遭人誹謗。現在是官僚掌權。」
不久後,白卜庭帶女王和侍女們走出辦公室,進入男孩和剛耿族所在的接待室。
「找到他,這是原力的旨意。」魁剛大膽提出:「我對此深信不疑。最近發生這麼多事,絕非巧合。」
艾米達拉沉默片刻。「魏倫議長似乎認為還有希望。」
議員從旁走過,快步出門,沒看他們倆一眼。
不同於科洛桑各地的群聚建築,絕地聖殿孑然聳立、獨處一隅。龐大的金字塔形聖殿與和_圖_書
周遭建築彼此隔絕,僅以一條寬敞的步行大道相連。幾座尖端巨塔從扁平頂部伸向天際,塔內較為繁忙,並非獨處冥想的場所。絕地武士和學徒們就住在這座聖殿裡,勤於省思及研究原力,編纂原力賜予的啟示,精通原力的相關技藝,學習如何維護原力所象徵的良善。
魁剛不禁暹疑。「我沒認定——」
尤達抬起細瘦胳臂,指向魁剛。「你必須守在那卜女王身邊,魁剛,你得保護她。」
艾米達拉女王經過安納金身旁時,停頓半秒。
通往議員辦公室的門半開,男孩和剛耿族能清楚窺見其中:女王坐在椅子上聆聽白卜庭發言,婀娜身形以層層天鵝絨紫袍纒繞,纖細雙臂以又長又寬的衣袖優雅覆蓋,頭上的房形王冠由精美珠飾和流蘇組成。她的兩名侍女站在一旁,以紅長袍和兜帽遮身。安納金猜那兩名侍女都不是佩咪,因此琢磨是否該出去找她,別在這裡乾等,卻又不知該上哪去找。
其他成員又開始交頭接耳。魁剛不發一語,任他們慢慢討論。他們以為西斯早已滅絕,以為西斯毀於對力量的渴望。魁剛感覺到身後的歐比王不自在的挪挪身子,似乎根打破沉默。
安納金從眼角注意到以兜帽遮臉的佩咪正在看著自己。他轉頭回視時,她俏皮的眨個眼,他不禁臉紅。
男孩以敬畏目光凝視這顆城市行星,想在無盡建築中找到一點空隙,但一無所獲。他瞥向駕駛座上的力克,歐利耶,對方微笑以對。
女王起身,在白卜庭面前昂首挺立,不動如山。「我們還剩什麼選擇,議員?」白卜庭似乎沉思片刻。「最佳選擇是推動表決,選出更強有力的議長,這人必須能管住各級官員,賀徹法律,伸張正義。」他把濃密頭髮往後撥,再把雙手在額前搭成塔狀。「您或許可以對魏倫議長投下不信任票。」
歐比王轉身要走,注意到魁剛沒跟來,而是依然站在議會面前。歐比王屏住呼吸,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但對議會來說,問題不只如此。絕地之中有個古老預言,其來源因歷史悠久而早被遺忘,預言指出某個「天擇人選」終將出現,擁有數量龐大的迷地原蟲,身懷強大原力,註定將永久改變原力。
「西斯領主?」魅使.雲度咬牙重複這個名詞,術身向前。此人膚色黝黑,身強力壯,頭頂光禿,眼神犀利,年齡雖長但臉龐依然光滑。
魁剛點頭。「某個男孩,他的細胞擁有我在所有生命體中見過濃度最高的迷地原蟲。」他稍https://m.hetubook.com.com
作停頓,「他可能受孕於迷地原蟲。」
白卜庭站在她面前。「那麼,我們唯一的選擇就是把這件事提交法庭——」
「請允許我發言,大師,」絕地目光鎮定。「我遇見原力之中的聚集點。」
白卜庭已經來到女王身旁,指向一架正在待命的空中穿梭機。「雖然還有程序上的問題,但我相信咱們能克服。」他邊解釋邊引導她前進,侍女、帕納卡隊長和那卜衛兵緊隨在後。
這種印象並非錯覺。在科洛桑能看到自然風光的日子早已一去不返,首都城市在數世紀間持續擴張,高樓林立,直到遍及地表所有角落,森林、山脈、水域和所有自然地貌無一倖免。大氣層由氧氣調節及洗滌系統過濾,水資源經收集後儲存於龐大的人工地下蓄水層,原生的飛禽走獸、魚類和植物只存在於博物館或人工氣候控制的室內保護區。
魅使.雲度伸出一手,終結這場爭論。「那麼,把他帶來我們面前。」尤達閉上兩眼,嚴肅點頭。「他會接受測試。」
其他人紛紛贊同,對這位絕地大師的能力顯然深具信心。魁剛依然不吭一聲。
「我的結論是,」他低聲說完:「在塔圖因襲擊我的是西斯領主。」緊接而來的寂靜凝重可觸,一會兒後聽見某些人挪動身子和肢體,棕袍窸窣作響。成員們彼此對視,因心生懷疑而竊竊私語。
安納金和恰恰正想跟上,看到兩名絕地依然和魏倫議長站在一起,男孩因此停下腳步,納悶的瞥向魁剛,不確定該跟誰走。女王一行人放慢腳步,艾米達拉以手勢要安納金和剛耿族跟上。安納金又回頭看著魁剛,對方點頭默許。
飛船在起降臺輕輕著陸,啟動反重力固定鉗。與侍女、侍衛連同帕納卡隊長在主通道等候時,女王對魁剛點頭,示意對方帶路。安納金對佩咪一笑,也跟著絕地大師走向艙門。
艾米達拉似乎不為所動。「魏倫向來是我們最有力的支持者。難道沒別的出路?」
魅使.雲度重重靠向椅背,皺起濃眉。「這令人難以置信,魁剛。我不明白西斯怎麼有辦法避開我們的察覺、東山再起。」
接下來的沉默中,兩人彼此對視。躲在門外的安納金.天行者不禁好奇金魁剛在做什麼。
帕納卡隊長從旁走過,進入辦公室時暫時遮住他們倆的身子。衝動的安納金趁機起身,示意恰恰留在原位,以食指湊於脣前警告對方別出聲,隨即靠向門邊偷聽。透過半開的門縫和邊框,他依稀認出白卜庭和女王的嗓音,雖然有些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