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馬上回日內瓦!亨利,陪我去搭馬車。」
在我閱讀這封信時一直留意我臉上神情的科勒佛,驚訝地注意到我由一開始接獲親友音訊時的喜悅遽轉為絕望!我雙手掩面,任由信件掉落在桌上!
深愛你的傷心老父,
回來之後,
不久,伊莉莎白也加入我們的會晤。自從我上次注視她,時間已使她改變不少,超越兒時的美麗,更增迷人丰采。同樣的坦誠、同樣的充滿生命力,卻又平添一抹充滿感性、智慧的表情。她帶著最深、最真的感情迎接我。「你的到來,我親愛的表哥,」她說:「使我充滿了希望。說不定你會找到什麼辦法,替我那可憐無辜的佳絲婷辯護。天啊!假使她被判定有罪,世上還有誰是可靠的?我信賴她的清白,就像信賴自己的清白一樣篤定。我們不僅失去那心愛的可愛男孩,我由衷喜愛的這名可憐少女也將被更惡劣的命運帶走。萬一她被宣告有罪,我將永遠不再知道歡喜為何物;但要是她沒有,我相信她不會,那麼屆時我將會再快樂起來;即使是在我的小威廉悲哀的死亡後!」
這是個奇怪的故事,但它並未動搖我的信心。我急切地答道:「你們全都弄錯了;我知道凶手是誰!佳絲婷,可憐的、善良的佳絲婷是無辜的!」
「凶手已被找到!老天爺!這怎麼可能?誰會企圖追捕他?不可能的!那和超越風速或利用一根草梗制高山流水的可能一樣渺茫。我也看到他了!昨夜他還無拘無束、行動自如!」
剩下的大半個夜晚,我渾身又溼又冷地在戶外度過,沒人能夠想像我內心所承受的極度悲慟!然而對於天候的不便我卻渾然未覺,只因滿腦子的想像力正忙於幻想凶惡、絕望的景象!我細細思索那個被我鑄造成人類當中的一分子,又賜予足夠他進行類似此樁惡行的意志與能力,去完成駭人聽聞的目的,就我的觀點而言,幾乎和我自己的殭屍、自己的幽魂脫離墓穴,危害所有深深愛我的人沒有兩樣!
就在這一剎那家父進來了。我看出他臉上愁容慘澹,但他仍盡力愉快地歡迎我歸來,在互致哀悼之後,原想撇開我們的不幸引入別的話題,恩尼斯特卻大聲嚷著:「老天保佑!爸爸,維克多說他知道誰是殺害小威廉的凶手。」
道路傍著湖畔而築,到了接近我的故鄉時,路面變窄了。我更清晰地看出侏羅山脈黝黑的輪廓,和勃朗山閃亮的山頭。我像個孩子一般哭得涕泗縱橫!「親愛的高山!我最美麗的湖泊!你們是如何迎接你們遠遊歸來的浪子啊?你們的山頭清亮;天光湖色一派湛藍安詳,這是在預卜平靜的到來,亦或嘲諷我的不幸?」
我不會企圖安慰你,只會簡單敘述事件發生前後的情況。
「朋友,我無法給你任何安慰;」他說:「你的不幸是無可挽回的。你有什麼打算?」
汩汩的淚www.hetubook.com.com水由我弟弟眼中奪眶而出。一股激烈的悲慟在我全身蔓延之前,我一直只在想像中想見不幸的家人們所承受的苦楚;而今呈現在我面前的實況雖然和想像中不同,哀傷程度之劇卻未減半分。我盡力安撫恩尼斯特平靜下來,並進一步探詢父親和那與我表兄妹相稱的女孩現況如何。
「我親愛的法蘭康斯坦,」亨利一見我傷心欲絕地直流淚,急急嚷著:「難道我們註定永遠不幸嗎?我親愛的朋友,究竟出了什麼事?」
然而,就在我快接近自己的家園時,悲傷、害怕再次襲上心頭。周遭夜幕圍攏,我幾乎不見那昏昏幽幽的山脈,心頭的感覺更加陰鬱了。那畫面呈現出一幅巨大朦朧的邪惡景觀,讓我隱約預見自己註定要成為最不幸的人類。天啊!我的預感果然應驗了!只差一點,我所想像、畏懼的所有悲慘不幸,尚不及於命中註定要承受的苦難百分之一。
我邊瞻望那如此美麗、卻又如此可怕的暴風雨,邊疾步遊走。天空上風雲際會的交戰振奮起我的士氣;我緊握雙手,高聲大叫:「威廉,親愛的小天使!這是你的葬禮,這是你的輓歌!」正當我說這話時,突然看見陰暗中有個身影從附近的一簇樹叢後悄悄溜走;我定定站立,全神貫注地凝視;我絕不可能看錯!一道閃電照亮那東西,使它的外觀清清楚楚呈現我眼前;它巨大的體格,還有遠比人類外觀醜陋得多的畸形相貌,讓我立時明白它正是那可憐人;那個曾由我賦予生命的醜怪惡魔!他怎麼會在那裡?他會是(一想到這裡,我不由得猛打哆嗦)殺害我弟弟的凶手嗎?這念頭才閃過我的腦際,我立即對它的可能性深信不疑;我的牙齒咯咯打戰,整個人不得不靠在一株樹幹上撐住身體。那身影迅速從我眼前掠過,隨即在陰暗中失去形跡。沒有一個人會動手殺害那俊美的好孩子。凶手絕對就是他!我毫不懷疑;單憑他出現在這裡這一點就是鐵證!我想到要追捕那惡魔;不過,不會有用的,因為另一道閃電使我看清他正飄盪於擋在普蘭帕萊斯之南、幾乎垂直上升的小山——沙勒維山的山岩間,不一會兒工夫就已達山頂,立即失去蹤跡。
「她,」恩尼斯特說:「是最需要人安慰的一個;她把招致弟弟遇害的責任全怪在自己頭上,導致自己痛苦萬分!可是自從凶手被找到以——」
日內瓦,五月十二日,一七一一
步行途中,科勒佛盡力想擠出幾句安慰的話,結果卻只能表達他由衷的憐憫。「可憐的威廉!」他說:「可愛的好孩子!現在他長眠在他的天使媽媽身旁了!所有曾見他發自小小美麗心靈的開朗和喜悅的人們,如今勢必都在為他的夭折哀泣!在這般悲慘的情況下死去,必須承受被凶手扼殺的痛苦!多麼狠心的凶徒啊!面對這樣天真爛漫的孩子竟然下得了毒手!可憐的小傢伙!唯一讓我們感到安慰的只有:他的朋友們固然傷慟悲泣,但他已得安息!劇痛已經過去,他所承受的苦難永遠結束了m.hetubook.com.com!一壠黃土蓋著他平靜的身軀;而他不知痛的感覺;他不再是一個被人可憐的對象了,可憐的是他周遭活著的親友!」
儘管四周天昏地暗,風雨越來越強,暴雷在頭頂上連連發出可怕的吼聲,我還是站起身來往前走。雷聲在沙勒維、侏羅山脈、和色佛伊迴響;亮晃晃的閃電一忽明、一忽暗地打得我眼花撩亂,照得湖面通亮,好似一幅巨大的火幕!這時,彷彿所有東西都在剎那之間變成漆黑一片,直到眼力漸漸由持續的閃光之中恢復過來。在瑞士一帶猶如家常便飯的暴風雨跡象,立即在天庭的各個方位出現。最強烈的風暴在城的正北方天空作勢欲撲;就在湖水凸出於貝爾萊芙與柯佩特小村的角落上方。另一陣暴風雨的微弱閃電光芒照在侏羅山上,還有一陣則時而晦暗、時而曝現湖東那座尖尖的摩爾孤山。

我懷著這種痛苦心理在洛桑逗留了兩天。我凝視著湖水暝思;水面平靜,周遭景物都很安詳。雪封的山頭,「大自然的宮殿」皆一仍舊觀。寧靜脫俗漸漸平復我的心境,繼續趕往日內瓦。
也許你正焦急地等候確定你歸期的信件,原先我打算只寫個幾句,提一提我盼望你回到家中的日子就好。不過那將是種殘酷的善意;我不敢那麼做。當你預期受到一場快快樂樂的歡迎,結果,相反的,迎目所見卻盡是淚水與悲戚,兒子!你將會多麼震驚?而我,維克多,又怎能親口敘述我們的不幸?分隔兩地不可能已經使你不再在乎我們的喜樂或悲傷;而我又怎忍將苦痛加諸闊別已久的兒子身上?真希望我能為你先做釨接受不幸消息的心理準備;但我知道這根本不可能;即使是在你的眼光正匆匆掠過字裡行間,蒐尋將要寫給你可怕訊息的字句之際!
我示意他把信拿起來看,自己則心亂如麻地在屋子裡踱來踱去。等科勒佛看完我悲慟的原因後,同樣也是淚如泉湧。
「我親愛的父親,您誤會了;佳絲婷是無辜的!」
在我抵達日內瓦近郊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入城的通道早已關閉,使我不得不在距離市區半里格之遙的塞契隆小村莊過夜。天色清朗,我既然無法成眠,索性決定親自探望可憐的威廉遭人殺害的現場。由於不能穿城而過,只好搭乘小舟來到湖對岸,抵達普蘭帕萊斯。在這段短短航程中,我望見幾道電光正以最美麗的形影在勃朗峰頂閃動,看來一場暴風雨就要來了;因此,我一上岸,立即爬上一座低矮的小山頭,以便觀察它的過程。暴風雨到啦!天上烏雲密佈,沒一會兒工夫我便感覺到大滴大滴的雨珠緩緩落下,隨即迅速轉為狂風暴雨!
這番言語撫平了我的不安。私心裡,我百分之百確信佳絲婷——其實是任何一個人——都未犯下https://www.hetubook.com.com這樁兇殺案。因此,我並不擔心會有人提出任何強而有力到足以使她定罪的旁證。我的故事不是可以當眾公開的經歷;它那駭異恐怖的內容只會被視為平民百姓的胡言亂語。撇開我這創造者不談,世上究竟會不會有人——除非那人的見識說服了他——肯相信那個因我的膽大妄為和莽撞無知,而被釋放到這世上來的怪物真的存在?
回來吧,最親愛的維克多!只有你能安慰伊莉莎白。她終日以淚洗面,而且無端端譴責自己是害死他的人;她的話深深刺痛我的心!我們都很難過,可是那不也將成為你回來的另一個動機嗎?孩子,回來當大家的安慰者,好嗎?至於你敬愛的母親!主啊,維克多!現在我要說感謝上帝,沒有讓她活在人世,目睹自己心愛的幼子遭遇殘酷、悲慘的死亡!
威廉死了!那每個笑容都帶給我心愉快、溫暖,如此乖巧,卻又如此活潑可愛的好孩子!維克多,他遭人殺害了!
「假使她是無辜的,上帝不會容許她揹負罪名。她將會在今天受審。我希望,我真心希望她被宣告無罪!」
他被運回家中;伊莉莎白從我的一臉沉痛中窺知這秘密。她非親眼看看遺體不可。起初我企圖阻止,但她很堅持,進了停屍的房間,倉促檢視遺體頸部,立即緊握雙手尖叫:「噢,天啊!我害死了我心愛的孩子!」
朋友,恐怕我這般叨叨述說初期的原委會惹人生厭,只是相形之下,那是些個幸福的日子,想著它們讓我感到欣悅。我的故鄉,我心愛的故鄉!除了鄉親,誰能體會我重見你的河川、你的山嶽,還有你那迷人湖泊時的歡喜!
曙光初現,我邁步直往城裡走。通道已然開啟,我急急忙忙往父親的住處趕去。我的第一個念頭便是快去揭發我對凶手的瞭解,促使緝兇行動早日展開,可是等我再一深思必須交代的故事,卻又不禁遲疑了;一個由我親手塑造、賦予生命的人,在三更半夜裡,於某座難以攀登的山嶺懸崖峭壁間與我相遇……我又想起自己在創造出那東西後有一段時日都陷於精神錯亂狀態;如此一來,說出這麼個離奇詭異的故事來,只會被當成一時恍惚的狂言囈語!我很清楚要是換了別人對我做這麼一番陳述,我準會當他是荒天下之大唐的瘋言瘋語!再說,就算有人肯相信我弄出那個怪東西來,那不人不獸的東西也會躲避所有人的追捕。況且追捕又有何用呢?誰有能耐逮捕一個能夠攀登形勢陡峭的沙勒維山之人?這番細思使我拿定主意,決心保持沉默!
「你是多麼仁慈、多麼寬厚啊!別人全都相信她有罪,這真教我痛苦極了!因為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再看看大家抱持的偏見都是這般深,更是讓我感到絕望無助!」她說著,淚流滿腮。
「我不知道你究竟在說什麼?」我弟弟驚詫地說:「不過對我們而言,那發現卻使得我們的悲劇更加徹底!起初誰也不肯相信;即使到現在,儘管證據充足,伊莉莎白還是不願完全相信。事實上,誰會hetubook•com.com相信那向來柔順和乖巧,又深愛全家每一份子的佳絲婷.莫里茲,竟會突然心性大變,狠得下心犯下如此駭人聽聞的罪行?」
我佇立原地,呆若木雞!雷聲已息,但雨勢仍持續未歇,一切景物全被密密包圍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我暗自將那些至今為止一直努力尋求遺忘的事件細細反省一番:我一步步創造出這東西的整個過程;我親手製作、活生生在我枕畔走動的作品外觀,以及他的離去……自他剛得到生命的那一夜到現在已經將近整整兩年了,這是他的第一樁罪行嗎?天哪!我把一個以殺戮和悲劇取樂的邪惡小人解放到這世上來了;我的弟弟不正是被他殺害的嗎?
「佳絲婷.莫里茲!可憐,可憐的女孩,被起訴的人是她嗎?但那是錯誤的!人人都曉得,絕對沒人相信的,對不對,恩尼斯特?」
這情形嚇壞了我們,大家繼續搜尋到夜幕低垂,伊莉莎白猜想他大概已經回家去了,可是他並不在家中。於是大家又心急如焚地折回原路,因為一想到我那討人喜愛的孩子可能迷路了,整個晚上都得流落在寒露與濕氣中,我就無法休息;伊莉莎白也承受了極大的痛苦!大約清晨五點左右,我終於找到在昨晚以前還看著他健健康康、生龍活虎的可愛男孩,全身死灰、動也不動地直挺挺僵臥在草地上!凶手手指的勒痕清清楚楚留在他的脖子上!
親愛的維克多:
「很不幸的,我們也知道。」家父回答:「因為說真的,我寧可一輩子不曉得真相,也比發現原來自己這般看重的一個人,竟是如此忘恩負義、喪盡天良!」
「最初的確沒人相信,但幾項因素加起來卻幾乎由不得我們不信。加上她自己的行為又是那麼教人困惑;恐怕,更使得事實真象顯得不容置疑。不過今天她將要受審,到時你就會聽到全部詳情了。」
他敘述:在可憐的威廉遭人殺害的事被發現那天早上,佳絲婷害了病,接連好幾天都無法下床。這段時間內,一名僕人偶然檢視她在凶案發生當晚穿戴的衣物,在她的口袋裡發現家母的畫像。而據研判,那正是引誘凶手犯案之物!那名僕人立即將它拿給另一名僕人看,那人一句話也沒對家裡任何人說,直接去找一名法官。根據他們的口供,佳絲婷被捕了。在被以這項罪名提出控告的情況下,那可憐的女孩表現出極端令人迷惑的態度,更加深了她的嫌疑。
回來吧,維克多!不要懷著對凶徒的報復思想,只要帶著平靜溫和的情感,那將會治癒、而非加劇我們心頭的創傷。我的朋友,請帶著所有愛你之人的善意與摯愛走進這喪宅,而非對你敵人的恨意。
她昏倒了,而且極盡辛苦才救活過來!甦醒之後,她整天不是哭便是嘆氣!她告訴我說就在出事那天傍晚,威廉曾再三懇求她讓他戴戴一條價值不菲的精緻小畫像項鍊,那是你母親留給她的。這幀小畫像已經不見了;無疑它正是引誘凶手行凶的東西。目前我們仍無他的線索,然而大家始終努力不懈地想要找出這凶手;只是這一切都無法挽回我心愛的威廉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
當我踏進父親家門時,時間大約是清晨五點;我站立在當年將要遠赴英格爾史泰德前和父親最後一次擁抱的地方。可愛可敬的父親啊!我依然擁有他。我凝視著立在壁爐架上方的亡母畫像,那是根據父親意願、以真實題材繪製而成的畫作,重現出跪在亡父棺木旁、傷心絕望的卡洛琳.鮑佛神采。她衣著寒酸、面色蒼白,但卻流露出一股美麗高貴的風度,幾乎不容人產生悲憐的反應。在這幅畫的下方是一幀威廉的小畫像;我俯首注視,淚水滾滾而下。就在傷心淚流中,恩尼斯特進來了。他聽見我到家的聲音,急忙過來迎接我。見到我,他流露一抹含悲的喜悅。「歡迎回家,我最親愛的維克多。」他說:「啊!要是你在三個月以前回來該多好,就能看見大家全都高高興興、開開心心的樣子了。如今你回到家中,與我們共同分擔一樁任何事也無法安慰的悲劇;然而我盼望,你的歸來能使沉溺在哀傷之中無法平復的父親振作起來;而你的勸說也能教可憐的伊莉莎白別再徒然自責、折磨自己了。可憐的威廉!他是我們的愛寵,我們的驕傲啊!」
我的旅途十分淒涼!起初我一心只想趕快、趕快……因為我渴望安慰、並與我所深愛的傷心親友們共同分擔悲傷情緒;可是等到漸漸接近故鄉時,我卻又放慢了前進速度……只因難以承受五味雜陳、一齊湧上心頭的情感。我與年少時候非常熟悉、卻已有將近六年未見的景物錯身而過——那麼長的一段時間裡,萬事萬物該有多大的變化啊!一個突如其來的傷心變化發生了;然而無數小小的因素恐怕也逐漸形成一些其他轉變,雖然比較細微,其決定性卻未必稍遜。恐懼吞噬了我,我不敢向前推進。儘管無法明確指出,卻害怕那無數令我渾身顫慄的無名邪惡。
我們一路急急忙忙趕去搭車,科勒佛一路這樣說著。這些話語深深烙在我心田,日後常在孤獨之中憶起。可是在當時,車店一到,我便急匆匆跳上一部有篷馬車,與好友相互道別。
我見到一封父親的來函:

「最心愛的小甥女,」父親說:「快擦乾妳的眼淚!假使她真如妳相信的——清白無辜——那麼,信賴我們法律的公正,還有我將為防止任何一絲偏袒可能而操行的活動。」
阿爾馮斯.法蘭康斯坦
「我的伊莉莎白,她是清白的,」我說:「事實一定會證明。什麼都別擔心,只管百分之百相信她將被宣告無罪,讓妳的精神振作起來。」
上週四(五月七日),我、我的甥女、和你的弟弟到普蘭帕萊斯散步。當天傍晚,天氣晴朗溫暖,我們的路程也走得比平常遠。等我們想到要往回走時,這才發現天色已經昏昏暗暗,我們找張椅子坐下來休息,等著他們走回頭。沒多久工夫恩尼斯特便到了,詢問我們有沒有看見他弟弟;他說他們倆原本在一起玩耍,可是威廉不知跑到哪裡藏起來,他找來找去都沒找著,又等了許久,始終不見他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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