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他說:
他說:
「你問這個幹什麼,人死還不如一隻雞……一伸腿就算完事……」
祖父答應了他,讓他埋在城外的地邊上。並且招呼有二伯來,讓有二伯領著他們去。
我問有二伯,那小團圓媳婦怎麼死的,埋葬的情形如何。
還沒有到二月,那黑忽忽的,笑呵呵的小團圓媳婦就死了。是一和-圖-書個大清早晨,老胡家的大兒子,那個黃臉大眼睛的車老子就來了。一見了祖父,他就雙手舉在胸前作了一個揖。
「你二伯死不了的……那家有萬貫的,那活著享福的,越想長壽,就越活不長……上廟燒香,上山拜佛的也活不長。像你有二伯這條窮命,越老越結和-圖-書實。好比個石頭疙瘩似的,那兒死啦!俗語說得好,『有錢三尺壽,窮命活不夠』。像二伯就是這窮命,窮命鬼閻王爺也看不上眼兒來的。」
「酒菜真不錯……」
走在前邊的老廚子,眼珠通紅,嘴唇發光。走在後邊的有二伯,面紅耳熱,一直紅到他脖子下邊的那條大筋。
「我趕著車,https://m•hetubook.com•com天亮才到家。聽說半夜就死了。」
「有二伯,你多喒死呢?」
有二伯臨走的時候,老廚子也跟去了。
他說:
我於是就沒有去。雖然沒有去,但心裏邊總惦著有一回事。等有二伯也不回來,等那老廚子也不回來。等他們回來,我好聽一聽那情形到底怎樣?
有二伯說:
m.hetubook.com.com一個說:
「請老太爺施捨一塊地方,好把小團圓媳婦埋上……」
關於埋葬團圓媳婦的經過,卻先一字未提。好像他們兩個是過年回來的,充滿了歡天喜地的氣象。
到晚飯,老胡家又把有二伯他們二位請去了。又在那裏喝的酒。因為他們幫了人家的忙,人家要酬謝他們。
我問:
祖父問他:
進到祖父屋來m.hetubook.com.com,一個說:
「……雞蛋湯打得也熱乎。」
「咱們在家下壓拍子打小雀吃……」
祖父問他什麼事?
我說,我也要去,我也跟去看看,祖父百般的不肯。祖父說:
一點多鐘,他們兩個在人家喝了酒,吃了飯才回來的。前邊走著老廚子,後邊走著有二伯。好像兩個胖鴨子似的,走也走不動了,又慢又得意。
「什麼時候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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