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二年十月十三日美洲《中國時報》
原來這個一直被人稱爲「中共首席哲學家」的艾思奇,從來就沒受過正規的學術訓練,也未蒙名師指點,只靠一點小聰明,一個人「土法煉鋼」,連哲學的門楣也未摸著。他講授唯物辯證法,卻分不出辯證唯物論與機械唯物論之別,分不出唯心經驗論與唯物經驗論之別。他講授毛的矛盾和_圖_書
論,卻弄不清楚構成矛盾的起碼條件,而大講其茶杯與桌子之間的矛盾,鬧出天大的笑話。他在哲學上的買空賣空的投機把戲,終於被毛看穿,他在一九四九年後坐了十一年冷板凳,是與毛有直接關係的。據楊獻珍說,一九五三年毛接見楊獻珍,毛問:「艾思奇還在馬列學院工作嗎?」楊獻珍答是;毛又說:「艾思奇這個人,說話寫文章,從來就是沒有邏輯的……」毛對艾和*圖*書思奇的瞧不起,眞是溢於言表。艾思奇的《大衆哲學》,原要在一九五三年由青年出版社再版,已排出第三校樣,在要付印時,被陳伯達和康生發現「沒有一頁沒有錯誤」;而通過學院黨委,「勸識」他不要付印。楊獻珍舉了《大衆哲學》中許多常識的錯誤,作爲笑柄。例如《大衆哲學》把「事物自己運動」這一哲學命題解釋爲「特務手裏拿石頭打到民主人士頭上」其理由是hetubook.com•com:「特務的手、石頭、民主人士的頭,都是『事物自己』,特務把石頭打出去,就是『運動』,所以特務手裏拿石頭打到民主人士頭上,就是『事物自己運動』。」
連哲學常識都沒有的艾思奇,竟成了中共首席哲學家,中共的哲學水平,到底達到了什麽樣的高度,不是明擺著的嗎?
雲南「人民出版社」在一九八一年三月把紀念艾思奇的文章輯印成書,書名是《一個哲學家的道路m.hetubook.com.com
》。既然是紀念文章,當然都是些隱惡揚善的諛墓文字。一「隱」一「揚」之間,歷史史實與「哲學家」的眞面目,便被弄得一塌糊塗了。
艾思奇二十三歲成名,二十五歲入黨,二十七歲(一九七三年)到延安,即被中共重用,曾擔任延安文協主任,中共中央文委祕書長,以及《解放日報》總編輯等高位。毛澤東對這位「青年哲學家」亦十分器重,常向他請教哲學問題,而艾氏亦保有毛向他請益的m.hetubook.com.com信件兩封。但一九四九年至一九六〇年,艾思奇只在馬列學院當哲學理論教員兼哲學教研室主任,是個卑卑不足道的「九品官」,這種明顯的降職,到底是什麼原因?又如艾思奇的成名作《大衆哲學》,以「宣傳唯物史觀,鼓吹階級鬥爭」的罪名被國民政府查禁,爲什麽在一九四九年後,也被中共禁止出版?這些疑點,一直到艾思奇的老同事老冤家楊獻珍的新書——《我的哲學「罪案」》——出版以後,才慢慢被弄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