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書完)
(照陳政所紀稿本錄出)
古人作書都把序放在書後,我並不要仿照古人,但我因為這些話要在看過全書後纔看得明白,所以也把序放在書後。
有點意思要在此補說。這便是我常以勸年老的先生們對於舊的很有感情,對於舊的將和-圖-書要崩壞很感不安,所說的話。
中華民國十年十月二十二日
漱溟口說
陳政記
我相信凡是人都是會自己去走對的路的,所有的不對都在「我一定要怎麼樣怎麼樣」。這就是說,有些人想藉某種權力去和圖書壓下別的意思,推行自己的意見;只信任自己,不信任大家。我以為我們有什麼意思儘管可以陳述;但不應該強衆從我。因為大家本來都是自己能走對的路,如果真要靠我一個去糾正大家,卽是已足表明此事之無甚希望。不信任人,是最不對的;人在直覺上都自然會找到對上去。所以知識上人格上的錯處壞處,都是一時的,結果是m•hetubook.com.com終久要對的。用強力干涉,固然錯誤,憂愁這世界要愈弄愈壞,也是錯誤。我信人都是好的,沒有壞的;最好是任聽大家自己去走,自然走對。因此我全無悲觀,總覺得無論如何都對。我從來未曾反對過誰的說話。同我極不對的話,都任憑去說,說了有好處的,因為經過了這一步,便可以順次去走下一步。人都是要求善求真的和-圖-書
,並且他都有求得到善和真的可能。這話看似平常,實甚重要。許多老先生們看着現在的局面覺得可悲,就是不信人類是這樣的,實在也就是不信自己了。佛學家多說,任人去走他的路,一定不對;應該教人走佛的路。我覺得人是自然會走到佛的路上去的,不必教他;如其不然,寧願舍佛就人。還有許多宗教家也都如他們那樣說;又有些所謂道德家要講和圖書禁惡禁慾等等都是不對的。北大已故教授楊昌濟引過斯賓塞的話,就社會較好於箇人,亦卽此意。這是因東西文化問題附說的話。
還有翻過來批評自己的話。我覺得我所說的只不過是一篇話罷了。如果真要討論孔子、印度,那些東西還需要幾種基礎的科學,我們這所說的,在學術界上還算是拿不出去。心理學我希望大家很要注意;因為最好是什麼話都要有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