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全是我們自己吹出來的牛皮。我們告訴報社的記者,我們是兩個很有經驗的痳瘋病專家,治好過三千個病人,了解南美洲上每一個大城市和它們的衛生環境狀況;我們還說,一訪德慕科這個幽美如畫的寧靜小鎮,是我們預定行程的一部分。我和阿爾貝托希望,這番說辭能引起這裡的人對我們的好感,不過能不能收到預期的效果,現在還不得而知。沒多久,勞爾的整家人就圍在報紙四周,細心讀這段報導,完全置報上的其他m.hetubook.com.com新聞於不顧。直到我們跟他們告別為止。最後,他們用敬佩的眼神目送我們離開。
智利人的好客精神是讓我們在這個鄰國旅遊時備感愉快的原因之一,而我們也把這種好客精神享受到了最極致。現在,我剛從一張很舒服的床上醒來,心裡還在盤算著昨天晚上那頓美餐包含了多少卡路里。我在腦海裡回顧了昨天發生的事情:拉波特拉撒的輪胎在半路漏氣,害我們在雨中進退不得;我們遇到了勞爾的慷慨幫忙(他就是我們現在正睡著的床的主人);我們接受了德慕科的《南方報》的採訪。勞爾是個獸醫系的學生(看來不是個怎麼認真的學生),擁有一輛貨車,就是拜他的貨車之賜,我們和我們的機車才到得了這個位於智利中部的寧靜小鎮。老實說,我們這位朋友搞不好還後悔搭載我們呢,原因是我們害他一夜沒得好睡。不過,這不能全怪我們,他自己也要負上很大的責任。誰叫他在我們面前吹噓自己花了多少錢在女人身上,又建議我們和他一道去一家「酒家」消磨消磨呢?為了他該不該請客的問題,我們爭論了好幾小時,所以結果是那裡都沒去成。為了彌補我們的遺憾,他除了請我們在他家大吃大喝了一頓之外,又把自己的床讓給我們睡(勞爾的父親被調職到聖地牙哥,帶走了大部分的家具,所以他家裡沒有多餘的床)。和圖書和*圖*書hetubook.com.com
先前,我們把機車寄放在市鎮邊緣一戶人家的車房裡,我們現在正要到那兒去取回車子。不過,在車房主人的眼中,我們已經不再是兩個推著一輛破機車的流浪漢了——當然不是,我們現在可是「專家」了,而別人會改以專家之禮對待我們也是自然不過的事情。我們花了大半天的時問修理機車,而一個黑黑小小的女僕,則三不五時給我們送來飲食。在五點鐘,吃完主人為我們準備的一頓豪華「https://m•hetubook•com.com點心」後,我們便向德慕科說再見,朝北而去。
阿爾貝托還睡得像死人一樣,即使是大太陽也奈何不了他。我慢慢地換上我的日問服,這費不了多大的勁,因為我的日間服和夜間服的基本差異,就只是多了那麼一雙鞋子而已。這裡報紙的頁數多得可以,不像我們阿根廷的日報那麼小家子氣。不過,整份報紙讓我感興趣的只有一則報導,這則報導的大標題是「兩個阿根廷痳瘋病專家騎機車漫遊南美」,小標題是「他們現在人在德慕科,計劃前往拉帕努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