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紙生極樂塔
十、白虎大王

方多病一怔,勃然大怒:「你——」
李蓮花道:「包括當年教你四象青蠅刀那個人的下落。」
「四象青蠅刀!」李蓮花見那飛刀,手腕一挫收回斷了半截的柴刀,「你——」
李蓮花垂下劍來,長長吐出一口氣。
那瓶子裡裝著方氏培元固本的療傷聖藥「天元子」,據說這是一位沉迷棋藝的方家元老所製,珍貴無比。方多病將李蓮花扶起,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他嘴裡灌。
地上那「昏厥」的人突然嘆氣道:「我只想睡個好覺,並不怎麼餓,你就算不想我睡死,也不要讓我噎死……」
李蓮花不答,劉可和緩緩地道,「我本就是朝官世家,四象青尊不過年少一夢,你是何人?識得四象青繩刀之人,世上寥寥無幾。」
方多病一呆,楊昀春哈哈大笑,方多病勃然咆哮:「死——蓮——花——」
這日夜裡,衡徵便按照約定,移駕景德殿,來看那白虎大王。
衡徵忍不住指著那東西:「難道是牠們……牠們吃了王公公?」
方多病驀然呆住。這難道就是所謂的和親?從此他方大少與皇帝一榮俱榮、一損共損。
劉可和的瞳孔略略收縮:「你用什麼兵器?」
方多病點頭,這名震京師的「御賜天龍」楊昀春生得俊朗,眉宇間一股英挺之氣,生機勃勃,雖是一身官袍,卻掩不住少年得意。
方多病看了一眼,搖了搖頭:「這位楊大人江湖經驗實在太少、對敵經驗也大大的不足,雖然武功很高,卻不大會使,萬一……」
「快把牠身上那些東西拆了,盡快放生。」衡徵不想再聽關於劉可和殺人之事的任何細節,仰起頭來長長吐出一口氣,「方多病。」
只見李蓮花朝著他彎下身來,輕輕地在他耳邊道:「玉蝶仙子宛芸娘,十年之前便已死在我的劍下。」
「朕或許……可能不是太祖皇帝血脈。」衡徵望著明月,「但朕是一個好皇帝。」
方多病呆呆地看著李蓮花。
劉可和頓覺身後狂風大作,手中刀未及李蓮花頸項,驚人的掌勁已拍到身後,匆忙之間回掌相應,「啪」的一聲,劉可和口角溢血,來人「咦」了一聲:「好厲害!」
「昔年金鸞盟座下三王,炎帝白王、四象青尊、閻羅尋命——你——」李蓮花一雙眼睛直盯著劉可和,「昔年一戰,炎帝白王被擒,閻羅尋命身死,四象青尊消聲匿跡,不想你竟是在朝為官。」
「山貓?」衡徵愕然,這團古怪又恐怖的東西只是一隻山貓?邵小五拖著那隻「妖怪」向衡徵走來,方多病湊上去圍觀。眾人仔細一看,紛紛掩鼻跳開,邵小五叫苦不迭。原來這不是「一隻」山貓,而是「兩隻」山貓。
「魯方發瘋那夜,我猜劉可和在魯方房間那放了什麼山貓愛吃的東西,然後他把這怪物放了出去。這東西在去魯方房間的過程中躍過了你的屋頂。接著,你上屋查看,結果那晚王公公恰好經過你的房間,他看見了那本《極樂塔》。」
那雞鴨血肉的腥味老遠飄散,眾人欲嘔。李蓮花請一干人等躲在樹和*圖*書林之中,屏息靜靜等待。
李蓮花放下柴刀:「我沒有兵器。」
楊昀春點住劉可和數處大穴,還劍入鞘,空出手來扶李蓮花,李蓮花對楊昀春一笑,卻逕直走向劉可和。
那童子見他兇惡,嚇得魂飛魄散:「老爺!老爺!有賊!有飛賊!」他逕直往屋內跑去。
方多病一把抓住他猛烈搖晃:「死蓮花!那一劍!那一劍你是從哪裡學來的?去哪偷學來的?你偷看了什麼劍譜吧?你沒練到家吧?快把你那劍譜交出來!讓老子練練!快快快……」
李蓮花綁起一方汗巾將大半邊臉遮了起來,壓低聲音道:「少廢話!把你家金銀珠寶,壓箱底的東西統統給老子抬出來!」
方多病滿臉尷尬,想起公主那花容月貌,笑靨如花,心裡雖是一團高興,但也有種說不出的迷惘:「啊……哈哈哈哈哈……」
「死蓮花?」手中人突然暈厥,方多病一呆,大吃一驚,搖得更用力了,「死蓮花?」
「死蓮花!」不遠處一聲驚呼,有人一聲狂喝:「九天龍雲一嘯開——」
如此一來,就弄出一個長著怪異頭顱,若有人形,卻又四肢扭曲,不住蠕動,行走怪異卻又迅捷如風的怪物。
李蓮花長劍拄地:「咳咳……」他似乎吐了口血,隨手扯下臉上的汗巾擦拭。
如此殘忍、扭曲,附帶一條女裙和詭異的鬼面,這像另一個人的喜好——角麗譙。
「朕要將公主嫁你,你可願意?」衡徵突然問。
據說劉可和隨方多病與楊昀春回去面聖之後,果然老實,所說的一切和李蓮花所猜並無太大差異,衡徵聽過之後便賜他鶴頂紅,劉可和倒也乾脆,當殿飲毒自盡。
※※※
劉可和道:「童兒,上劍。」
草叢中未見動靜,只聽樹葉一聲沙沙的微響,一團碩大的東西在樹杈之間閃了幾閃,落了地。
一個月後,普天同慶。
劉可和面無表情,過了片刻,他點了點頭:「是你贏了。」
李蓮花脖子一縮,回過頭來,方多病一張臉表情可謂精采、驚恐、懷疑、興奮、不信、期待、好奇、迷惑等等五色紛呈,李蓮花十分欣賞地看著他的臉色,十分佩服地看著他臉色的變幻,稀罕地讚道:「你怎麼能在一張臉上同時擠出這麼多表情……」
就在「千年狐精」跳上法壇不久後,牠的雙耳突然豎起,警覺地四處轉動,隨即轉過身來,對著一處壓低身子,低聲咆哮。
方多病連忙探手入懷,在懷裡一陣亂摸,終於找出個玉瓶來。
就在他要闖進門之時,屋內一物飛出,微小如蠅,隱然也帶了蒼蠅那嗡嗡之聲。李蓮花柴刀一晃,擋住那如蒼蠅一般的小物,只聽「噹」的一聲脆響,柴刀的刀刃從中折斷,那物體跌落在地,是一枚極薄極小的四刃飛刀,長不過一寸,寒芒四射,顯然是一門罕見的暗器。
「江洋大盜?」楊昀春並不難找,尤其是皇上剛剛在紫霄閣,他就在紫霄閣外不遠處。但李蓮花躍上紫霄閣屋頂之時他卻不在,故而並不知道方才那江洋大盜就伏在https://m.hetubook.com•com紫霄閣頂。
方多病多看兩眼,心裡慢慢坦然起來,也跟著高興起來。畢竟能娶一個美貌公主為妻,那是所有男人畢生的夢想。
此人內息雖弱,但絕不簡單!劉可和大駭之後便開始後悔——但人已撲出,不能收回,只得刀上加勁,化切為砍,拚出十成功力必殺李蓮花。
這一刀開兩石,李蓮花氣息微喘,索性以那沙啞的嗓子怒罵道:「他奶奶的!給老子裝死!今日沒錢就拿命來!」說著便抬著那柴刀就闖進門去。
他看出李蓮花內息不足,劍法再好也需強勁內息方有傷人之力,這十把四象青蠅刀飛出,是以令他手忙腳亂,這劃頸一刀絕難失手!他這劃頸一刀當年在江湖中有個名號,叫做「十星一刀斬」,死在這一刀之下的人物名聲都很響亮,他用這一刀來殺李蓮花,已是對他方才一眼看破四象青蠅刀的賞識了。
劉可和一怔,目光陡然大熾:「你知道芸娘的下落?」
劉可和的劉府坐落在宮牆外不遠,劉家監造家傳數臣年,早在劉秋明的爺爺輩就為皇宮大內建造宮殿樓宇,只是所居官職各有不同。劉府黑牆青瓦,是一副江南風景,十分素雅,李蓮花翻牆而入,只見屋中一名童子正在掃地,見狀大吃一驚,「啊」的一聲尖叫起來。
他看著劉可和,目光很平靜:「他是無辜的,你知道。」
楊昀春緩緩轉過頭來,目光出奇的明亮:「好劍!」
「咳咳咳……」
邵小五哈哈大笑,抱拳對方多病道:「恭喜恭喜。」
大家一見此物,都忍不住倒抽了口涼氣。
他這一劍,斬第二星的劍速比第一星快上一點,斬第三星的時候又比第二星快上一點,一劍之間越來越快,當他斬落第十星的時候劍速已不知究竟是多快——方能令那十聲撞擊聽來宛如一聲長音,這種快意在瞬息之間,既不見於眉目也不現於手足。
劉可和不欲戀戰,一聲大喝,十點烏星飛出,同時左手一翻,一柄如月的彎刀自袖中一閃而過,刀光流動如水,急切李蓮花頸項!
他指著那破爛不堪的女裙裡那團散絮似的東西:「那就是死去的那隻。」
李蓮花早在來人之時遠遠避開,方多病站在屋簷之上,正好錯過了李蓮花那一劍斬十星:「本公子要是來遲一步,正好可以看見你橫屍街頭。」
突然「嘯」的一聲銳響,劉府之內一道刀光暴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襲楊昀春!方多病一個「你」字尚未說完,眼中見刀光襲來,心中尚未反應過來,只見身側一亮,有如青天白日卻跌下一輪明月,一道劍光掠過,剎那間,就像遭遇了一場下在狂沙大漠的驟雪。
方多病的眼珠終於見了些生氣,微微動了一下:「你……你……」
方多病連忙道:「皇上聖明。」
衡徵徐徐閉上眼睛:「你有方愛卿的凜然正氣,也有不懼危難的正道之心,生死之前,十分坦然。」他輕輕嘆了口氣,「絕對不會辱沒了昭翎公主。」
一劍長書,過如浮雲。
和_圖_書且……且慢……」李蓮花被方多病抓住猛然一陣搖晃,脣角微微溢血,接著他索性往方多病身上一倒,不再起來了。
李蓮花拾起一塊石子,並指彈出,那東西正和「千年狐精」對峙,被李蓮花一石彈中,頓時翻了個身,警覺不敵,便要反身而去。卻見來路之上伸出一隻又白又胖的大手,臨空將它提起,那人另一隻手捏住鼻子,嫌棄道:「我是見過山貓,卻從沒見過這麼臭的山貓。」
「從大理寺大牢逃脫的重犯方才闖入劉可和劉大人府上,只怕是被禁衛軍追得走投無路,要拚個魚死網破了!還請楊大人快快救命。」方多病邊說邊暗忖,老子……呃,不,本公子信口開河之術果然已是爐火純青。
「咯咯……」那紅衣女子預謀甚久,一刀落空,居然並不生氣,蒙著面紗似乎是在對李蓮花嬌笑,隨後便轉身飄然而去。
過了一炷香時間,庭院中來了一隻小狐狸,叼了塊內臟很快逃走。李蓮花方多病邵小五三人不免同時想念起那隻「千年狐精」來,未過多時,一把黃毛在草叢中搖晃,那隻「千年狐精」又從草地裡竄了出來,跳上法壇。
「在。」方多病心頭直跳,不知這皇帝是不是要殺人滅口,正好他已經賜死了劉可和,不如也賜死他方家滿門,那百年前的事就誰也不知道了。
耳邊突然有人千里傳音悄聲道:「謝皇上。」
山貓比尋常家貓大得多,甚至比尋常土狗都大上一些,身手敏捷,能襲擊山豬和羚羊,晝伏夜出。劉可和為了裝神弄鬼,聲東擊西,捕捉了兩隻山貓,將牠們的頸項綁在一處,然後在牠們身上套了一件女裙。
李蓮花喘了口氣,只見楊昀春和劉可和戰成一團,劉可和雖然負傷,但暗器厲害,而楊昀春顯然從未遭遇如此強勁的對手,略顯緊張,雖然拔劍而出,卻仍有些施展不開。
「這——」衡徵脫口而出,「這是什麼?」
「皇上讓王公公與劉可和一同監視魯方幾人,劉可和在明王公公在暗。王公公雖然不常出現,卻時常在夜間暗訪,而山貓是獨行的畜生,劉可和硬生生把兩隻這麼綁在一起,尤其這兩隻還都是公的,自從被綁住頸項的那日起,這兩隻山貓就是爭鬥不休,直至一方死去——」
昏厥的人一躍而起,抱頭就跑,瞬間逃之夭夭。
「四象青尊當年行蹤神秘,雖享大名,卻並無什麼劣跡。」李蓮花輕輕嘆了口氣,「你並非大奸大惡之輩,殺李菲是出於無奈,殺尚興行是防範未然,但你為何要殺王公公?」
「所以他就進屋拿走了?」方多病恍然,「那本書應該就是王公公幫劉可和找出來的,劉可和為了留下紙條,將書本帶了出來,原本藏在我房裡,卻被我翻了出來。王公公恰好看見,就把冊子拿走,還給了內務府。」
劉可和目光閃動:「哦?」
劉可和方才正對李蓮花,那刀劍一擊他看得很清楚,此後他便不發一語。
李蓮花劍在手,面上雖然蒙著汗巾,卻也隱約可見其笑容:「若是勝不了你,就回答你和_圖_書一切疑問。」
這是什麼鬼東西!
楊昀春果然重視:「劉大人府上在何處?」
屋中人緩緩走了出來,黑色長袍,三縷微鬚,是一位身材高大不失威儀的中年人,正是劉可和。他神態平和,對這擅闖入門的不速之客既無驚訝之色,也無憤怒之意,只淡淡地道:「識得四象青蠅刀,在下不是尋常之輩。」
劉可和的長袖無風自動,臉上殺氣陡現,李蓮花一劍遞前,微風徐來,中規中矩。劉可和袖中三點烏星打出,李蓮花劍刃微顫,但見劍身嗡然彈動,「錚錚錚」三響彈開三把四象青蠅刀,這一劍劍光繚繞,氣開如蓮,雖是好看,但終不及揮劍拍開來得沉實,其中一把四象青繩刀掠面而過,差點就在他臉上開出一道血痕。
李蓮花頷首,乾淨俐落地道:「來吧。」
但見今日法壇之上擺的不是三素三葷,或是什麼水果香餅,而是用繩子拴的活雞兩隻、活鴨兩隻、血淋淋的山羊半隻、肥豬的內臟一盤。
衡徵眼見那團發出惡臭的東西,有些不忍地移開目光:「這隻死去之後,頸圈鬆動,另一隻就能進食,王公公夜訪景德殿,發現了這隻『妖怪』的真相,所以劉可和殺了他,讓他餵了山貓。」
他看向李蓮花,李蓮花一本正經地道:「萬一楊大人出手太重,一個死掉的劉可和要對皇上自認罪行,倒也可怕得很。」
但見這下來的東西穿著衣服,衣服中依稀塞著敗絮般鼓鼓囊囊的東西,四肢著地,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一出現就帶來一股強烈的惡臭。
一聲急劇而連續的顫鳴聲起,劉可和一刀向前,陡然變色——只見李蓮花劍刃一斬,如行雲流水,竟似那書寫山水一筆長河的名匠一般一劍蜿蜒橫斬,剎那之間一劍連斬十星!那十把四象青蠅刀分射十處,高低不一,強弱不同,李蓮花劍出在手,怎可能一劍斬十星?這劍鳴之聲就如他連斬十星之前毫無間隙一般——劉可和心下駭然——這只有一種可能!
「錚——嗡——」
「噹」的一聲微響。
李蓮花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
持劍的是李蓮花。萬籟俱靜,雖然只有片刻,卻如千年萬年。
「隨我來。」方多病身形一晃,直往劉可和的劉府而去。
楊昀春一劍撂在劉可和頸上,此後劉可和不再掙扎,楊昀春也紋絲不動。頂著那碎針沙雪般的一刀一劍,那沾衣落髮的銳然。
方多病張口結舌,他早已盤算好今日生擒不了劉可和便點了他老子的穴道帶他遠走高飛,這等「生死之前,十分坦然」之心卻不能讓衡徵知道:「這個……」
李蓮花未帶兵器,順手將院中一把柴刀扛起:「啊——」一聲吐氣開聲,一刀下落但見刀光如雪,院中相連的兩張石桌應刀裂開,轟然落地。
殺伐之氣並不太濃,天空為之一黯,四處像是紛紛揚揚下了一場充斥冰針的雨,那沾膚便銳然一痛的刀意與劍氣針針彷若有形,直接刺入心肺骨髓,徹骨生涼。
這名弟子生得粉|嫩雪白,又白又胖,正是在牢裡睡了幾日的邵https://www•hetubook•com.com小五。
皇上賜婚,昭翎公主下嫁戶部尚書方則仕之子方多病為妻,方多病獲封爵號,賜「良府」一座,金銀千兩,錦緞玉帛數百匹,稀世珍寶無數。
方多病恍然大悟——那天晚上他發現有人從他屋頂上經過,那其實不是人,是這兩隻山貓跳過他的屋頂,莫怪他沒有察覺他人的氣息。但那盜取他小冊子的卻是誰?
方多病呆了好一會兒,終於走了過去:「你……你……」
劉可和淡淡一笑:「好大口氣。」
斜眼去看李蓮花,只見李蓮花嘴角含笑,站在一旁,臉上的表情十分愉悅,倒真的不像在笑話他。
楊昀春過來探脈:「沒事,他不過是內力耗盡,傷到真元,所以氣血紊亂,休息一下就好。」
方多病說到那個「你」字之後便再也說不出半個字來。
李蓮花幾人屏息以待,連衡徵都知道,有什麼來了。
方多病看著那團古怪的東西,若是他有什麼虧心事,半夜看到這鬼東西,倒真的是會嚇出病來:「這東西看著真是有些可怕。」
衡徵御駕來到,本有十數位貼身侍衛,李蓮花請衡徵屏退左右,衡徵居然也照做。花園之中,只留下法力高強的六一法師、方多病,以及六一法師的一名弟子。
劉可和淡淡地道:「勝了我手中刀,就回答你一切疑問。」
「誰?」屋裡有人沉聲喝道。
李蓮花換了件寬大的道袍,假惺惺地梳了個道冠頭,在景德殿花園之中擺了個法壇。
那原先被李蓮花嚇得要死的童子畏畏縮縮地遞上一柄劍,李蓮花接過長劍,拔劍出鞘:「我勝你之後,你自縛雙手,回答皇上一切疑問。」
方多病不假思索跟著道:「謝皇上……」三個字一出,方多病呆若木雞。
李蓮花點頭:「然後這怪東西跑去了魯方那,不知被魯方看成了什麼,把魯方嚇瘋了。」
這個時候方多病才突然驚醒,大叫一聲:「死蓮花!」
衣袂滌蕩之間,雖痛……卻快意。持刀的是一位戴著面紗的紅衣女子,半點肌膚不露,站在屋上,那微飄的長髮也能見其嫵媚之姿。
劉可和目中掠過一絲極淡的驚訝之色:「來者何人?」
「不錯,劉可和裝神弄鬼,還曾經給牠戴過面具,放入皇宮……」李蓮花說到一半,突然一呆——他想到這事並不一定是劉可和做的。
狗鼻子在法壇上嗅來嗅去,卻什麼都不吃。方多病知道這鬼東西喜歡吃熟的,也難怪這一桌血腥牠看不上眼,口味太重。
「我猜這對山貓已經被劉可和抓住很久了,它們頸項被捆,難以進食,想必饑腸轆轆。」李蓮花嘆氣,「所以劉可和殺了李菲,將他吊起來放血,這東西嗅到血腥氣息也追了過去,可惜牠們看得見卻吃不到嘴裡。」
李蓮花苦笑,方多病仍是呆滯,彷彿眼前這人他完全不認識了,李蓮花嘆了口氣,向他看了一眼,喃喃地道:「我就說那柄少師是我施展一招驚世駭俗驚才絕豔舉世無雙空前絕後的劍招打敗封磬,白千里對我敬佩得五體投地,因此雙手奉上……你就是不信。」
李蓮花緩緩地道:「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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