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玉環戛然而止,道:「我的笑聲怎麼樣?」
崔玉玲則勉強一笑,道:「沒有什麼。」
金昂霄本來,見到崔玉環媚態撩人,他心中也不禁不克制起來。
金昂霄不明白崔玉環連打開那只盒子的勇氣都沒有!
崔玉玲分明是在說,若是你冇一點點兒因為關心我而留下來的話,我心中已經高興不已了,可惜你對我一點關心也沒有!
金昂霄猛地一揚手,但是,他手才揚起,便傯住在半空之中,他實是不想和崔玉環動手,而且他也知道崔玉環的武功,在自己之上!
那聲勢之猛烈,實是連得金昂霄自己,也有出乎意料之感!
等他看清那自對面草叢中長身而立的人,正是崔玉環時,他心中不禁暗叫一聲「僥倖」,原來崔玉玲剛才的那句話,並不是為他而發的!
金昂霄並沒有再追問下去,因為他看出崔玉玲要休息。
他一面說,一面便伸出手,但是尚未便入崔玉玲的懷中,他便僵住了,同時,他也明白了崔玉玲臉紅的原因了!但是並沒有呆了多久,終因救人要緊,大大方方,伸手在崔玉玲懷中,取出一隻小玉瓶來。
崔玉玲苦笑了一聲,道:「我……剛才差點……被你撞死……就是為了可以使你……這樣責問我嗎?」
他就著後退一步之勢,上身猛地向後一仰。在他一仰之際,已經看到勾魂幫主身形如飛,向前面疾掠了過來!金昂霄身形並不直起,右掌向前,猛地推出,一掌推出,將勾魂幫主的來勢,阻了一阻,這才身形,猛地直了起來!
金昂霄急道:「只不過怎樣?」
崔玉環抬起頭來,道:「你要,不妨下手搶!」
血紅的晚霞,照得山谷之中的花木草石,都像是著了火一樣。金昂霄抬頭向上望去,只見峭壁聳天,籐蔓倒懸。金昂霄雖然竭力想不去多想往事,但是也不由自主,想起和祁雲兩人,共同攀上峭壁逃生一事來。他心頭十分悶鬱,來到了峭壁之下,又呆了半刻,才抓住山籐,向上迅速地攀拔而上。
崔玉環一到對岸,雙足向地上的鵝卵石踢去,立時有四五枚小石子,各自帶起凌厲之極的嘶空之聲,向前激射而出!
他苦笑道:「玉環,剛才你還說,我們兩人,兩情相悅……」
崔玉環忽然嘆了一口氣,道:「他對我癡情一片,怛是我們姊妹兩人之中,如果能有一個人和他共諧百年的話,那麼那人是你而不是我!」
只見那人,乃是一個十分俏麗的女子,這時,雙目緊閉,面如紙金,口角帶血,氣息微弱,而那個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崔玉玲!
崔玉環在伏牛山中,取走了金昂霄的那面小紅旗,要那位異人,不與勾魂幫主為難,這說明她和勾魂幫主,有著極其深切的關係。
崔玉玲冷冷地道:「你放心好了,不會有這一天的!」
金昂霄道:「所以你叫我獨自離去?」
只見崔玉環來回走了幾步,便在溪水畔上坐了下來。
勾魂幫主這一叫,令得金昂霄的心頭,重又「突突」亂跳!
崔玉玲的面色,仍然是那樣蒼白,但星眸微啟,顯然她已從昏迷之中,醒了過來。
而和勾魂幫有關的秘密,便可以說和整個武林有關,自然更和他有關。金昂霄已決定要追查明白。
對於崔玉環,金昂霄除了知道她是一個美麗得出奇,有時熱情如火,不時卻又行為怪蕩的女子之外,幾乎是一無所知!
轉眼之間,四人便出了洞口不見。
這時候,牆被穿了一個水洞,砂石四飛,眼前的視線,全為所遮,金昂霄根本未及看到勾魂幫主是怎樣發招的,他只是覺出小臂一緊,便知道自己被勾魂幫主抓中了!
那一次,是勾魂幫主要虎魔范吼介人勾魂幫之際,給范吼看的,虎魔范吼一看,便願意加人勾魂幫了。金昂霄後來,才知道那一幅白絹,和巨靈神掌有關,看來是另一組九招巨靈神掌的奧秘之後聚。但是,金昂霄也曾仔紐檢查過自己的那一幅白絹,卻是一點秘密也沒有。
金昂霄見只有崔玉環一人在谷中,他心頭評評亂跳。他至少已經知道,自己對崔玉環的一番情意,並不能算是白用。不論崔玉環的行動如何神秘難釋,也不論她奪木盒,劫小旗,幾次要害自己性命的用意何在,至少,她對自己,也是十分有意的。
崔玉環雙眉倏地豎起,厲聲道:「妹妹,但是你要知道,如果你們兩人當真有這一天時,除非我已死了,否則就絕不能放過你!」
金昂霄又嘆了一口氣,心暗忖,剛才,崔玉環對自己那麼熱情,而自己卻拒絕了她,會不會因此,她心中感到十分惱怒呢?然而,金昂霄卻又覺得,在剛才那樣的情形下,他實是不能不拒絕崔玉環!
那塊巨石之上,石角嶙峋,而金昂霄向前撞出的勢子,又是那麼猛烈,不消說,若是撞中那非粉身碎骨不可!
若是崔玉環不說那兩句話,那麼,以後的事情如何發生,實是不言可喻,然而,就在這關頭,金昂霄一聽得崔玉環如此說法,心中不禁猛地一凜,碎忖崔玉環這樣說,那分明是要自己和她,有夫婦之實而無夫婦之名,要在一起,便如夫婦,要分手,便同陌路,試想,又有哪一個正經的女子,肯這構做的?
崔玉環的面色鐵青,道:「我已說過不只一次了,你是聾子嗎?」
崔玉環又是不等他說完,便打斷了他的話頭,道:「我有什麼不明白的你覺得我身份不明,來路不清,行為不正,是以你雖然悅我的姿色,但是泊心中,卻十分卑視我,是不是?」
金昂霄一想及此,雄心頓生,霍地站起,就在那大石手掌之上,又練起掌來,將所學會的十八招巨靈神掌,一齊展開。剎時之間,連他自己,也只覺得掌影漫天,掌風繚繞,威猛無閃!
等到金昂霄察覺,再想躲避時,哪裡還來得及?只覺得那股力道,逕撞胸口,急凝真氣相抗時,胸頭一沉,身子已不由自主,向後退出了一步!金昂霄心中這一驚,實是非同小可!
金昂霄不再說什麼,只是道:「後會有期!」
忽然間,只見她身子一凝,側耳細聽了片刻,道:「你躲在一邊作甚?」
她倚在金昂霄的懷中,氣息休休,道:「今日有酒今口醉,我們反正兩相相悅,其他的事……管他作甚?」
金昂霄並不多耽擱,立即來到那些並列著的石刻大手掌之前。
金昂霄面上不禁為之緋紅。
崔玉玲轉過頭去,道:「我以為你知道我和她之間的協定。」
那顯然是她聽了金昂霄的話,心頭感到十分甜蜜之故。似是接著,她卻又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她想到金昂霄這樣說,不肯獨自離去,只不過因為道義,而不是因為對自己的情意。
她這一翻,暫時固然沒有什麼力道發出,但是會家眼中,一看就町以看得出,這一翻之後,崔玉環的掌力,隨時可吞吐!她同時問道:「什麼事?」金昂霄一怔,暗忖她和崔玉玲一樣,一聽自己說起知道了什麼事來,神色總是大為緊張,由此更可證明她們的心中,有著極大的秘密。
祁雲加人勾魂幫,原來是另有苦衷的。只是可惜,她未能將勾魂幫主的秘密道出,便為勾魂幫主擄去,不知吉凶如何。而玉玲為了自己,身受重傷,她又毫無怨言,令自己離去。崔玉環的出現,只令得心頭,增多幾個疑團,增多幾分悵惘!
過了約莫小半個時辰,崔玉玲才
hetubook•com.com「嚶」的一聲,呻|吟了起來。
金昂霄一想及此,心頭不禁枰枰亂跳!
這時,他見到崔玉環也取出了這樣的一幅白絹來,心頭實是驚疑之極,因為他實是絕未想到,同樣的白絹,竟會有三幅之多。而每一組巨靈神掌的秘密,卻只是分開兩處儲存,而不是三處的,那樣說來,白絹和巨靈神掌,難道沒有關係的?那麼,何以這許多武林高手,在見了這幅回絹之後,便肯加入勾魂幫呢?
崔玉玲道:「沒有什麼,我說我知道他一片情意,全放在你的身上,他社承認不諱,我又說你也不是不喜歡他,只不過因為!」
崔玉玲的話,實是再明顯也沒有,而且,金昂霄更可以聽出,她在講那兩句話的時候,十分傷心!
金昂霄想起她好幾次不顧一切地救護自己的經過,也不禁不好意思,多追問了下去。可是,崔玉玲剛才神秘的態度,他如果不弄清楚,卻又令得他難以安心。呆丫半晌,他才又問道:「那麼,你剛才說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什麼?」
如今,她們姊妹兩人相會,又不會旁邊有人,這正是偷聽她們間秘密的大好機會,而如果剛才,自己貿然現身的話,以後再要找這樣的機會,自然是難之又難了。金昂霄心中慶幸,仍是屏住了氣息,隱身在大石之後,一聲不出。只聽得崔玉玲在她姊姊出葑之後,又重複了一句,道:「你躲在一邊作甚?」
金昂霄知道自己的生死,決定於這一戰之上,因為他這九掌,乃是盡力而發,電光石火之間,只聽得掌風呼嘯排蕩,掌影如雪花亂舞,掌風過處,茅屋四壁搖動,岌岌欲噴!
而這一組巨靈神掌,湮沒已有數百年,九鬼惡婆雖知道一組九招巨靈神掌,有一半奧秘,是在那峭壁之上,但卻也不知另一半是在小溪之底。
因為崔玉玲和崔玉環兩人所講的話,他雖然每一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但是,卻沒有一句話,可以確切地知道她們兩人的心意!
崔玉環的這種神情,即使是傻子,也可以看得出她心中,有一項巨大的秘密,而這項秘密,又是絕不能為金昂霄得知的,所以她才這樣緊張。
當然,他知道這時候向崔玉玲逼問,是問不出一個究競來的。
金昂霄道:「好!」
金昂霄的心中,猛地吃了一驚,連忙真氣下沉,身子迅速地向下落去。在那片刻間,他只顧得避開小石子的襲擊,卻忘了自己的身子,還在小溪之上,身形下落間,只聽得「撲通」一聲,水花四派,他已跌人了溪中!溪水甚淺,當然並不礙事。然而,當他一翻身,濕淋淋地,再躍上岸時,崔玉環卻已從山洞之中,向外竄去。
崔玉玲點頭道:「是,走……吧。」
而玉玲是玉環的妹妹,說不定她真和勾魂幫主有關係,所以自己無意中的一句話,才會令得她大受震動!
崔玉玲喘了幾口氣,道:「那……將你摔出的人。」
金昂霄一怔,道:「走?」
金昂霄也不及弄乾自己的身子,一面叫,一面又跟著追了上去。他剛一進人山洞之中,便聽得「砰」的一聲響,那扇石門,已被關上!
金昂霄心中不禁大奇,呆了一呆,見到了小溪對岸,有兩個勾魂幫眾,其中一個,脅下挾著祁雲,掠過小溪來,和勾魂幫主相會,一齊向後退出。
他躲在崔玉玲的身後,崔玉玲看來未曾發現他。
金昂霄望著崔玉玲煞白的臉,不由自主,虎自垂淚!
那白絹的大小尺寸,形狀顏色,和他懷中的一幅,由一幻神尼所贈的一模一樣!
這時候,勾魂幫主離得他近極,只不過四五尺的距離而已!
金昂霄心中十分奇怪,暗忖這是僕麼意思,難道崔玉玲是說勾魂幫主的武功,還不如她嗎?但就算是的話,她經自己一撞,已受重傷,勾魂幫主不是不知,何必要立即離去?
崔玉環立即俯身,將之拾起,道:「是你!」
崔玉環聽了,呆了半晌,才嘆了一口氣。
金昂霄一振手臂,將那人推開,一翻身,站了起來,只見勾魂幫主忽然身形向後退了開去。
金昂霄不禁大感意外,道:「盒中是什麼?」
她緩緩地轉過身去,以足尖一挖一挖的將小石子,踢人水中,發出輕微的「通」,「通」之聲,好一會兒,才道:「既然你已聽得我和玉玲的對話,我瞞你也沒有用。老實說,我的確對你,有兒分情意!」
崔玉環意似不信,道:「他沒有和你說嗎?」
她最後的一句話,是尖聲叫了出來的,聲音之刺耳,令得金昂霄不由層主,後退了一步!而當金昂霄後退之際,他心中又不禁一動,失聲道:「你白聲音!」
崔玉環而上的神色,又立即恢復了原狀,道:「剛才你曾對他說些麼了?」
崔玉玲立即搖頭道:「沒有說。」
崔玉玲的這一句話,才一出口,金昂霄的心頭,不禁為之狂跳起來!他實是不明白,何以自己屏氣靜息,躲在大石之後,崔玉玲竟也知道!
那人的身子,倒有一半,壓在他的身上。
金昂霄話才出口,崔玉環已叱道:「住口!」
崔玉玲雙頰通紅,道:「給我服兩粒。」
他面上一紅,正想現身而出,解釋幾句。但是就在此際,卻看到崔玉玲並不是面對著他,而是面對著一叢深草。而草叢之中,發出了「格格」一聲嬌笑,一個人長身而起!
崔玉環又是一笑,向前走了幾步,道:「好妹子,你耳力越來越好了,我一到,你就知道,你武功看來和我差不多了!」
金昂霄沉聲道:「崔姑娘,你數次相救,我沒齒不忘,但是勾魂幫和我!」他未曾講完,崔玉玲已尤力地揚了揚手,道:「我知道……我已經不知多少次……為你打發過勾魂幫的高手了!」
在如雪花亂飛也似的掌影之中,只見勾魂幫主,身形如電,來回飛掠,同時怪叫不已,但同時,卻也聽得「叭叭」之聲,不絕於耳。
金昂霄當下嘆了一口氣,道:「我絕不是拿九鬼惡婆來嚇你,只是我受人之託,忠人於事,這只木盒,你還是給回我吧。」
金昂霄一個箭步,竄到了石門之前,雙手用力一推,但是推之不動,金昂霄還隱約可以聽得崔玉環在外面,傳來陣陣怪笑之聲。
四周是靜寂的一片。
金昂霄剛才,聽了崔玉環的舌,見崔玉環竟知道他到過這裡,心中已容奇怪不已。
那人才一閃出,便攔在金昂霄的面前!
崔玉環突然向前走了一步,雙手一伸,搭在金昂霄的肩上,面上現出了一個嬌媚無比的笑容來,聲音更是撩人魂魄,道:「你這傻瓜,和我這樣的美女在一起,你還去胡思亂想別的事作甚?」
此際,又聽得崔玉環知道崔玉玲救自己一事,他心中更是奇怪已極!因為當時,崔玉環並不在場,除非她是隱身在側,不然,她何以知道?然而,看崔玉玲的神色,她卻又像是並不感到奇怪,只是黯然道:「姊姊,你明知他對你癡情一片,還對我說這種話來傷我的心作甚?」
崔玉環呆了半晌,道:「好,你沒有說,我自然也不來難為你,他到什麼地方去了,你可知道?」
金昂霄心中,不禁莫名其妙,因為向己雖因那個人的一攔,使自己是撞在一個人的身上,而不是撞在石上,是以未曾致命,但是勾魂幫主卻還是佔著絕對的上風,為何又突然離去?
崔玉玲的武m.hetubook.com.com功,本就極高,這一奔出,身形更是快疾無比,轉眼之間,便已經出了谷外。崔玉環並不出聲叫她,只是望著她的背影。
她立即抬起頭來,想了一想,想著剛才和玉玲的話中,可有洩露了什麼重大的秘密,這才低頭來,道:「是麼?」
金昂霄道:「崔姑娘,你屢次相救之情,我實是不敢忘記,但是恰如你剛才所言,我對於玉環……卻是未能忘情……」
當金昂霄勉力站定身形之際,崔玉環恰好也停在他的身前。
金昂霄又想起了她在伏牛山中的舉動,道:「譬如說勾魂幫主!」
崔玉環「嘖」的一聲,道:「妹子,你捨死忘生,差點丟了生命,將他救了,他競捨下你而他去,這不是太不值得了嗎?」
天色很快地黑了下來。
而他又明知當面追問,不會有用,所以才採取了暗中窺伺的辦法。
金昂霄在那一掌之上,更是運盡了全身功力。
崔玉環霍地站起,由於事發突然,她心中頗是震驚,一鬆手,那只木盒,競跌下了地上。
他的頭髮,全為溪水所濕,水珠順著他的臉頰,向下淌著,他也不去擰乾它。當然,金昂霄並不是弄不開那石門,他只是完全提不起神來。
崔玉玲並不回答,忽然之際,她蒼白的面容之上,泛起了兩團紅雲,金昂霄正在莫名其妙間,崔玉玲又道:「我……懷中……有靈藥,你取了出來給我。」
他剛一躍下,便聽得身旁不遠處,響起了一個女子的聲音,道:「還是不夠!」
金昂霄心中正在詫異,自己講錯了什麼話,令得她那樣傷心之際,聽得崔玉玲道:「你……若是為了顧及武林道義,所以才要守護在我的身邊不去的話,那大可不必了!」
金昂霄的掌勢,本來極其奇幻。
金昂霄的心中,又怒又驚,但是一任他連運真氣,卻也難以改變撞出的方向!
崔玉環面上的神色,已恢復了鎮定,只聽得她「格」地一笑,道:「原來你武功已精進若是,躲在一邊,居然可以瞞得過我了!」
在那裡,他第一次和崔玉玲相遇的。那時,他對於那些大手掌的種種姿勢,看了只覺得莫名其妙,一點也不懂得其屮的奧妙之處。似這時,他舊地歌臨,武功見識,和以前卻已經大不相同了!
剛才,祁雲正要說出勾魂幫主的秘密,勾魂幫主便突然現身,將祁雲帶走。祁雲吉凶如何,尚未知道。而如今,崔玉玲卻又知道勾魂幫主的秘密!
金昂霄道:「是我,我在這塊大石之後,已經很久了。」
他想了一想,道:「若是我在此,反令你傷心,那我便告辭了!」
他正要竭力穩定身形之間,一股大力,向前扯出,金昂霄一個站不穩,和勾魂幫主兩人,從牆洞之中,一齊向外,跌了出去。
他忙道:「崔姑娘,你……專心養傷要緊!」
她講到此處,又不再向下講去。
只見崔玉環將那幅白絹,翻來覆去看了一會兒,便收了起來,又自懷中摸出了那只木盒來。
崔玉環「哼」的一聲,道:「木盒中是什麼東西,我內然知道,要不然,我早就將它還給你了!」
崔玉玲苦笑了一下,道:「你明知那是沒有可能之事,何必來調侃我?」崔玉環四面一看,道:「金昂霄呢?」
金昂霄只見崔玉玲的肩頭,不住地抽動,看來像是正在傷心地哭泣。好一會兒,她才盤腿而坐,運氣療傷起來。金昂霄在石後耐心地等著。
金昂霄道:「玉環,那你不能將你的來歷,和你種種奇怪的行動,向我龜釋一下嗎?」
金昂霄聽得她如此說法,心中更是莫名其妙,不知她這樣說法的確切意思,究竟是什麼。他脫口問道:「你……你為什麼要殺我?」
金昂霄忙道:「玉環,你是有什麼隱憂嗎?」
金昂霄呆了片刻,才苦笑道:「崔姑娘……你實在不明白我的心意。」
金昂霄竭力鎮定心神,方使自己的心情,漸漸地平定了下來。然而,他剛才,和崔玉玲肌膚相親,那種異樣的感覺,卻再難消退了。
金昂霄向前走了幾步,來到了小溪邊上,道:「玉環,你們兩人講的話,我也都聽到廠。」
崔玉環冷笑一聲,道:「我會講給你聽嗎?」
聽崔玉玲剛才的話,只怕自己即使追問,也是沒有用處的了。因為她如果一說出勾魂幫主的秘密,便可能遭到勾魂幫主的殺害!
金昂霄一步跨出,道:「是我!」
金昂霄聽得崔玉環如此說法,他更加覺得尤話町說了!
崔玉玲急速地喘了幾口氣,才道:「我知道勾魂幫主的秘密,她和我議定,只要我不說出她的秘密來,她便不殺害我……你明白了嗎?」
金昂霄道:「豈有此理,難道你和她是自己人嗎?要不然她為什麼不敢傷害你?」
這個秘密,可能和勾魂幫有關!
崔玉玲雙目微閉,但是她的眼角,卻有晶瑩的淚珠,滴了下來,她的聲音,也十分哽咽,道:「是,你離開之後,即使勾魂幫主回來,她也不會殺我的。」
金昂霄猛地一怔,道:「玉環,你的笑聲!」
金昂霄道:「玉環,你別那麼說。」
金昂霄只聽得兩個字,下面的三個字,他看得十分清楚,祁雲嘴唇掀動,已經叫了出來。然而,不遲不早,就在此時,金昂霄的那三掌掌力,也已襲到!
金昂霄垂下手來,道:「玉環,那木盒中是什麼東西,看來你也不知道,何苦非要不可?」
崔玉玲的武功見識均高,由此可知,當崔玉玲飛身而出,攔在金昂霄前面之際,她是自知一定會身受重傷,甚至命喪當場的!但是,她卻還是那樣做了!
金昂霄心中無數的疑團,未曾消釋,忽然又增多了幾個疑團,他自然不肯讓崔玉環就此逸走,連忙追了上去,兩人一前一後,迅即來到了出谷的兩個洞口之前。
這時候,金昂霄心中的疑雲,層層疊疊,到了難以形容的地步。
金昂霄吃了一驚,道:「什麼協定?」
金昂霄一想及此,又立即想及崔玉環在伏牛山中的舉動來。
他在撲向前去之際,雙掌翻飛,連發三掌!但是,金昂霄應變雖快,勾魂幫主奇兵突出,卻也已經佔了上風!
金昂霄沉聲道:「崔姑娘,你未免太看不起我了,你因我而受傷,如今既然勾魂幫主,隨時可來,那麼,你以為我競會捨你而去麼?」
金昂霄就著星月微光,看得十分分明,他看出在這大半夜的時間中,崔玉玲的傷勢,即使未曾恢復,也已好了一大半了。
金昂霄感到十分為難,道:「這!」
可是結果,崔玉玲走了,他心中的疑團,非但未曾獲釋,反而增多了許多!
金昂霄道:「是,那是九鬼惡婆托我去取的。」崔玉環道:「你可是想拿九鬼惡婆來嚇我嗎?」
金昂霄本是隨口一說,以反駁崔玉玲的話的。可是崔玉玲一聽,卻身子猛地一震,倏地秀目圓睜,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金昂霄痛苫地道:「我的確!」
崔玉玲聽了,黯然不語。
他已經練成了兩組巨靈神掌廣,兩組共是十八招,身懷十八招巨靈神掌之法,難道還不能和勾魂幫主,一決勝負嗎?
金昂霄本來,想在她們兩人交談之中,得到一些秘密,以釋心中的疑團的。
在那一夜之中,他將在永夜洞中揣摸所得的印象,和山頂上的手掌形狀結合起來,那一組巨靈神掌,本來他只會兩招,如今,其餘七招,
www.hetubook.com.com他也一起學會了。
但是,他還未曾開口,他眼前,便浮起了崔玉環千嬌百媚的倩影來。金昂霄心中,不禁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他同時,也不禁苦笑起來。崔家兩姊妹,妹妹崔玉玲對他一片癡情,他卻未能領受。而同樣地,他對崔玉環的刻骨相思,崔玉環又焉曾放在心上?
崔玉環柳眉蹙動,道:「你是我的什麼人?我為什麼要向你解釋,你給我讓開!」
金昂霄忙道:「你要取什麼,我代你取。」
金昂霄心知如今,除了拚死一戰之外,已別無他法!本來,他心中復仇的意念,雖然強烈,但是在還沒有把握之時,他總在設法,避免和勾魂幫主動手,但眼前的情形,卻是不動手也不行了!
他一想及此,連忙轉過頭去。
她在問出那一句話之際,連面色都變了!
勾魂幫主自然早已料定,當她穿頂而出之後,金昂霄一定會心中發呆。而就在金昂霄心中發呆之際,她又已在屋頂上一頓足,穿洞而下,向祁雲撲到了!其時,金昂霄雖已明白了一切,大叫一聲,足尖一頓,向前撲了過去。
金昂霄的腦中,一片混亂,一個人徘徊了好一會兒,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盤腿而坐,摒除雜念,練起氣來。在剛開始之際,雜念如同脫韁野馬一樣,過廣許多時候,才漸漸地寧靜下來。而等他再打開眼來之際,已是黃昏時分了。
崔玉玲手臂緩緩提起,但是提起了寸許,便無力地垂了下來。
他在聽得崔玉環實際上並不是不歡喜他之際,心頭不免一陣狂喜,是以急於知道下文。但崔玉玲卻搖了搖頭道:「我言盡於此,不能再向下說了,一切事情,將來你總有明白的一天的,此際你何必急急追問不休呢?」
金昂霄因為覺出崔玉玲的話,十分閃爍其詞,所以,他要弄一個明白。
他才一倒地,便覺出另外有一個人,也倒向地來。
金昂霄道:「誰?」
他在溪邊,呆坐了好久,山谷之中,勁風不絕,在他不知不覺之間,他身上的衣服和頭髮,都已經給風吹乾了。金昂霄這才嘆了一口氣,站了起來。
崔玉環左手抓著木盒,右手突然一翻。
金昂霄已運勁至腿,待要站了起來。但是當他一眼看到丫那幅白絹之際,他整個人立時僵住了。
她是側面對著金昂霄的。金昂霄就著月色,可以看到她秀眉緊蹙,像是正在思索著什麼重大的問題一樣,而且,金昂霄還可以聽得她不斷地傳出了嘆息之聲來。金昂霄已忍不住要長身而起了。但也就在此際,只見崔玉環一頓足,也站了起來。
如今,偌大的千竹萬梅谷中,只有自己和她兩個人,自己要不要現身,和她開誠佈公地談一談,將所有的事情,都弄一個清楚呢?
崔玉環的話,倒的確是道中了金昂霄的心意的。
崔玉環不等他講完,便道:「是啊,但是你剛才,對我又做了些什麼?」金昂霄道:「玉環,你該明白!」
崔玉環的這句話,又令金昂霄想起另一件可疑的事來。那便是她們兩姊眛,武功全都極高。可是她們對於自己的武功來歷,家世出身等,卻從來也未曾提過一個字!
勾魂幫主早已雙臂一齊向上,疾揚而起。
金昂霄道:「你的聲音……好像……好像……」
他又知道,即使自己弄開了石門,這一耽擱,崔玉環也一定走遠了。
金昂霄呆了一會兒,才陡地想起,那突然之間,飛身向前,攔在大石和自己之間的人,無疑是救了自己的性命,那人被自己用力撞了一撞,背後又是堅硬之極的大石,當然難以忍受,自己倒地之際,他也倒了下來,莫非身受重傷了麼?
他還未曾開口表示承認或否認,崔玉玲又道:「可是你卻一點也不明白,我姊姊的為人……」金昂霄忙道:「我的確不明白。」
他俯身下去,按了按崔玉玲的脈息,只覺得脈息然十分微弱。
她站了起來之後,立即衣袖一抖,只聽得「刷」的一聲響,自她的衣袖之中,竟抖出了一幅雪也似的白絹來!
才一跌出,金昂霄連站穩身子的機會都沒有,便覺得整個身子,已被勾魂幫主,提了起來,在半空之中,盤旋不已,金昂霄連連掙扎,是他小臂被握,卻是掙扎不脫他勉力以左手發了兩掌,雖然都拍在勾魂幫主身上,但勾魂幫主,卻行若無事。金昂霄還想再拍出第三掌時,勾魂幫主一聲尖笑,身形陡凝,五指一鬆!
在那一瞬間,金昂霄根本來不及看清那個是什麼人,便已「砰」的一聲,撞在那人的身上!
他知道崔玉玲是極其聰明的人,此際雖然受了重傷,也不致於語無倫次,但如今她的神態,卻是十分啟人的疑心。難道她真的和勾魂幫主有什麼關係嗎?
金昂霄道:「崔姑娘,你!」
他只講了三個字,崔玉環一聲怪笑,衣袖已向前,突然拂出,一股柔宰已極、無形無質的大力,突然向前,疾湧了過來,那股力道之強,令得金霄站立不穩,向後疾退而出!
他一個轉身,便向外走開去,但是他卻並不走遠,只是掠出了三五丈,便突然站定了身形,轉過身來。
金昂霄這樣一想,心中陡地生出了一股涼意,慾念大消,手一推,將答玉環推出了兩步,崔玉環卻還媚眼如絲,道:「你……對我何以這樣粗魯?」金昂霄沉聲道:「玉環,你我雖然兩情相悅,但是胡亂苟合,卻是行得的。」
而就在那一耽擱之間,胸前一股陰柔已極的力道,已無聲無息地湧到!那股力道,當真如鬼似魅,事先一點跡象也沒有!
金昂霄本來,只當崔玉環一取出那只木盒,便會打開來看個究競的。佳是,崔玉環卻只是面上現出了十分好奇的神色,搖了搖那盒子,發出輕微印「拍拍」聲,想打開,又不敢打開來。
沒冇多久,他便已經來到了那個大裂縫處,金昂霄身形俯伏,在低窄的山縫之處,向前爬去,他曾經在這個山腹的通道中,走過一次,所以,如今向前爬行的速度,也十分快疾。
崔玉玲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道:「你……快走吧。」
崔玉環卻並不回答,只是自顧自地續道:「但是如果當你的武功高過我的時候,你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殺死我,而不會手卜留情了!」
崔玉玲一聽,閉上了眼睛,口角浮起了一個極其甜蜜的微笑來。
那三掌的力道,何等之強,竟將祁雲竭力叫出的後三個字,也就是金昂霄亟想知道的勾魂幫主的名字,一齊逼了回去!金昂霄心中大急,叫道:「她叫什麼,你再說一遍!」然而,祁雲想再說一遍,卻已經做不到了!
他沉聲道:「玉環,你可是心中在惱恨我嗎?」
她緩緩地向四面看了一看,又閉上了眼睛,以極低的聲音問道:「她……她走了麼?」
崔玉環厲聲叱道:「住口!」
他開門見山,指責崔玉玲在說謊,崔玉玲的面色,變得更白,這也使金昂霄更感到自己所料的不差,他目射|精光,望住了崔玉玲,等著她的回答。
金昂霄反倒莫名其妙,道:「什麼意思?」
金昂霄心中,更是愕然之極,道:「我……我又為什麼要殺你?」但是崔玉環仍然不答,她只是發出了連聲冷笑,身形疾閃,便向外掠去。
金昂霄更是莫名所以,道:「我知道了什麼?」他一面反問,一面心中,不禁大是起疑!
崔玉玲苦笑了一下,道:「我自然也不可能https://m.hetubook.com.com和你詳說,但是據我所知,我姊姊也不是不喜歡你,只不過……只不過……因為……」
崔玉玲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
金昂霄更是聽得不明所以,道:「你和她?這她又是什麼人?」
金昂霄大喜道:「玉環!」但崔玉環卻立即道:「可是你根本不必高興。我這人,我這人……我……」
她坐起之後,喘了幾口氣,道:「你走吧,你在這裡,陡然令我傷心!」金昂霄心念電轉,他只覺得崔玉玲言詞閃爍,崔玉環行動怪秘,這兩姊妹之間,一定隱藏著一個極大的秘密!
金昂霄身形一閃,便攔在她的面前。
金昂霄苦笑道:「何以那麼淒厲?」
金昂霄呆了半晌,無聲可出,他自然亟想得到那只木盒,但是對著如此不講理的崔玉環,他卻一點辦法也拿不出來。他只是嘆了一口氣,道:「那你是不肯將那木盒還給我的了。」
所以,可以說舉世之間,能夠使這九招巨靈神掌的,只有金昂霄一人。本來,金昂霄是曾經將這兒招巨靈神掌,轉授給天幻神丐的,怛是天幻神丐,卻也已經死在千佛寺上了。
崔玉環又尖聲道:「我已經說過了,我的一切,都不要你管!」
崔玉玲道:「就是勾魂幫主!」
金昂霄停門不言,崔玉環呆了半晌,才柔聲道:「你要和我在一起,便不准提勾魂幫三字,也不准你去想其他的事情,只和我在一起就行了!」
金昂霄連忙退出了那個山洞,躍過了小溪,由左首洞口,向外掠去。然而,他掠進左首的山洞不久,也發現石門被人關上,難以推得開來。
崔玉玲揮手道:「走!走!」
金昂霄覺得她們兩人的言語,神秘氣氛,越來越濃,令得人如墮人云屆霧中!
他一來到那些石刻大手掌的面前,便立即為手掌的形狀所吸引,迅速地思索起來,不用片刻,已到了對於身外的一切,不問不聞的地步,看完了一隻又一隻,在不知不覺之間,天色已明,他整整地沉浸了一夜!
她一面說,一面眼淚已奪眶而出,同時,身形一轉,已向谷外,飛奔而出。
崔玉玲站起之後,低著頭,走了兩步。
金昂霄剛向前出,根本不知道自己會跌向何處,但是轉眼之間,他便已經看出,自己正是向一塊巨石,疾撞而去!
金昂霄想著,卻又委決不下。
崔玉玲半晌不語,才道:「你管你去吧,鉤魂……幫主……她不會傷害我的。」
崔玉環面色一沉,道:「我的聲音怎樣?」
本來,勾魂幫主抓住了金昂霄,在不斷地旋轉,金昂霄的身子,離地四五尺,不斷地在盤旋,速度極快。
金昂霄心中略想了一想,道:「我知道了你對我……原來也是十分……」他面上紅了起來,續道:「原來也是十分有意,並非無情。」
崔玉環「哼哼」冷笑兩聲,道:「你何必多問?我的一切,你以後也不月多管,更不用逢人便說你對我有情!」
金昂霄一見那只木盒,心神便大是緊張。
金昂霄聽了,又不禁為之一呆。
金昂霄道:「玉環,我還有一句話要說。」
崔玉環又大笑了起來,笑不幾聲,她的笑聲,突然變得異常尖銳,聽身刺耳之極!
崔玉環冷笑了兩聲,道:「我話說對了,是不是?」
崔玉環一聽,「格格」大笑起來,笑了好一會兒,才道:「你在說笑話麼?誰能脅迫我做不願做的事?」
而同樣的白絹,金昂霄又曾在勾魂幫主的手中,見過一次。
金昂霄道:「崔姑娘,你醒了麼?」
崔玉玲講到這裡,像是不知道應該怎樣措詞才好,遲疑了片刻,終於住了口。
崔玉玲的神色,十分緊張,道:「可是你已經知道了?」
在極其奇幻之中,忽然之間,變成了直鉤鉤的一掌,向前拍出,勾魂幫主的武功雖高,但在剎時之間,也不禁為之一呆,而就在這一呆之際,金昂霄的一掌,「砰」的一聲,已然擊中!
金昂霄覺得自己堂堂大丈夫,男子漢,偷聽人家的講話,是十分不應該的,因之面上一紅,道:「我也從你們兩人講話之中,知道了一件事。」
崔玉環又是一陣怪笑,道:「笑話,你值得我恨嗎?我與你從此之後,形同陌路,我又為什麼要恨你?」
雖然在愛情上,金昂霄十分煩惱,但是他心中最大的負擔,卻還是自己一家,和祁雲一家的血仇。是以,當他想及自己知懷一十八招巨靈神掌絕技可以和勾魂幫主一較長短之際,他心中自是大為契興,一聲長哺,自石手掌上,躍了下來。
崔玉玲才一講到此處,崔玉環的神情,大是緊張。
這時,山野之間,靜到了極點。只有千竹萬梅谷中那一道小溪,發出潺潺之聲,崔玉玲在舒了一口氣之後,身形一挺,已站了起來。
崔玉環面上神色,又為之一變。
金昂霄聽了,不禁一怔,暗叫奇了,崔玉環怎知自己在這裡的?難道她也一路從伏牛山追蹤自己,來到此地的麼?他正在想著,只聽得崔玉玲歎了一口氣,道:「他走了!」
金昂霄心中大惑不解,百忙之中,只得又向後退出了一步。只聽得崔玉環的語氣,十分悵惘,道:「你不要以為我是怎樣的壞人,至少我對你,兒次三番,都不忍下手,取你的性命!」
他一個人,在峰頂之上,將那七招,翻來覆去地練習,直到中午時分,才停了下來。他躍上了一隻大手掌,在上面坐了下來。
崔玉環的一切,固然如一團謎一樣,但是當金昂霄想及,自己和崔玉環之間,那一段的戀情,可能已就此結束的時候,他的心頭,不禁泛起了一股莫名的悵惘之感!
崔玉玲歎了一口氣,面上的紅輦,漸漸地退了下去。
他想起自己來這裡的的,本來是為了攀上峭壁,去探究那九招巨靈神掌的奧秘的。但是卻想不到接連會遇上廣三個和自己的一生,都有著密切關係的女子!在遇上了她們三人之後,自己的心情,也變得格外沉重了。
他繼續不停地向卜。攀去,約莫過了大半個時辰,他已經身在山峰之頂了。向下望去,月色之下,千竹萬梅谷中的那道小溪,像是一條銀光閃閃的帶子一樣。
崔玉玲仍是盤腿而坐,一動也不動,金昂霄也是屏氣靜息地等著。一直到了午夜時分,金昂霄才聽得崔玉玲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崔玉玲突然尖叫了起來,道:「沒有!他沒有和我說,他什麼也沒有和我講過,他只是記得你,根本沒有將我,放在他的心上!」
金昂霄並沒有獨自離開的打算,他也不再多問,只是向旁走開了兩步,道:「崔姑娘,你先養好了傷再說,我在一旁守護,以免有人前來。」
崔玉玲道:「不,我明白。」
不問可知,關門的自然是崔玉環了!
一到了洞門之前,崔玉環的身子,陡地橫躍而出,越過了那道溪水。金昂霄也跟著足尖一點,向上拔去。然而,他才拔起了丈許高下,身了一剛在溪水上空之際,崔玉環已躍過了對岸。
那九掌,正是他學自苗疆的那一組巨靈神掌!
他一連跌出了兩三丈,方始勉力站穩了身子。
金昂霄的心中,一片混亂,他暫時不想現身,仍是隱伏不動。
一掌擊中,只聽得「砰」的一聲響,勾魂幫主的身子,猛地向後退去!而勾魂幫主的身子,本來便已經退到了屋角,再向後退一步,背部已靠在牆上,電光石火之間,只聽得轟隆一聲巨響,牆上被撞穿了
https://www.hetubook.com.com一個大洞!也就在此際,金昂霄尚未及收回掌來,便覺得小臂之上,陡地一緊!
只見金昂霄人才撲出三四尺,勾魂幫主的十指,已將祁雲的雙肩,緊緊抓住,祁雲怪叫道:「她叫!」
崔玉玲語音發澀,道:「你……走吧。」
金昂霄頹然地走出了山洞,在小溪邊上,呆呆地坐了下來。
金昂霄奇道:「你明白什麼?」
眼看他離那塊大石,越來越近,到了已只有四五尺,一轉眼間,便可以撞:去之際,只見人影一閃,自大石之後,突然閃出一個人來。
金昂霄心中暗嘆了一口氣,心道:「玉玲要是說了,那倒好了!」
崔玉玲無力多言,只是頷了頷首。
他本來想說,崔玉環的聲音,聽來像是服了藥音丸之後的勾魂幫眾一樣但是金昂霄卻沒有講出口來。因為崔玉環的一切行動,雖然神秘之極,但名昂霄也只將那當作是女孩子家的任性,絕不會將崔玉環和勾魂幫聯繫在一起的。
金昂霄見剛才,在那麼緊要關頭,救了自己的,又是崔玉玲,他心頭不知道是什麼滋味。而更令得他心頭難過的,是崔玉玲被自己一撞,前後夾攻,分明已受了重傷!
崔玉玲不等他講完,雙手在地上,用力一按,人已坐了起來。
這時,金昂霄已不及去想勾魂幫主為什麼又突然離去一事,更不顧及男女之嫌,將崔玉玲抱了起來,走入了一間茅屋,將玉玲放在竹榻之上,抹去了她口角的鮮血,為之推宮運血。
金昂霄一聲大喝,雙掌翻飛,於電光石火之間,連發了九掌之多!
金昂霄自然覺得出,玉玲面上的紅暈,雖然褪去,但是她雙眼之中的深情,卻是越來越甚,他轉過頭去,不敢和崔玉玲四目交投。
他只是抬頭,向祁雲飛出的破洞處,略看了一眼,依稀看到像是有人影一閃,將祁雲接了過去。他只看了一眼,便立即低下頭來。
轉眼之間,他身子已可以站了起來。而在十分陰暗的光線之中,金昂霄也可以看到那指路的大石手掌了。
因為那表明,進入千竹萬梅谷的,並不只是勾魂幫主一個人!
崔玉環一呆,她面上的蕩意,也在剎時之間,卻了個乾淨。
金昂霄道:「譬如說,有人在脅迫著你做什麼事。」
而當崔玉環一取了那只木盒在手之際,他便已經決定現身與之相見了因為,就是為了崔玉環奪走了那只木盒,令得他自苗疆歸來了之後,至今未和九鬼惡婆見過面。
金昂霄哈哈一笑,道:「崔姑娘,你可是說勾魂幫主隨時可以回來,因之叫我快走麼?」
崔玉環轉過頭去,道:「你想取回那只木盒是不是?」
此際,勾魂幫主忽然身形一凝,手一鬆,金昂霄的身子,向前疾飛而出!在金昂霄的身子,疾飛而出之際,勾魂幫主蘊上了極大的力道。
崔玉玲一字一頓,緩緩地道:「我明白,你心中愛的是我的姊姊。」
金昂霄身形剛站定,便見崔玉環向前逼到,心中不禁大驚,不知道崔玉環要怎樣對付自己。但崔玉環卻並不出手,只是歎了一門氣。
金昂霄想起剛才的情縶,覺得自己,實在不應該對崔玉玲這樣冷酷,辜負她的一片情意。他俯身下去,想要對崔玉玲輕輕地安慰幾句。
金昂霄依言,取出兩粒朱紅色的小丸藥來,塞入崔玉玲的口中,崔玉玲微微地睜開眼來,低聲道:「剛才……你……感到怎樣?」
金昂霄見崔玉環正在十分用心地把玩那只木盒,他看了不一會兒,便形一長。他站起身來,身子仍然為大石所遮,崔玉環並看不到他。然而,介站起之際,所發出的極其輕微的衣袂震動之聲,卻已將崔玉環驚動!只聽和崔玉環立即厲聲道:「什麼人?」
崔玉環則在他後退之際,已身形如飛,向前掠來。
在她雙臂揚起之間,手指一鬆,「呼」的一聲,祁雲的身子,已在屋頂破洞之中,向外跌了出去,只聽得勾魂幫主尖聲道:「接住了!」
金昂霄一聽,心頭又狂跳起來!
他心中暗忖,原來崔玉環在句己手中,將這只木盒奪去之後,一直放衣身邊!但是不知她曾否打開來看過?又不知木盒中放的是什麼東西,以致力鬼惡婆不惜一切代價,要將之取到?
金昂霄看出,崔玉環在講那幾句話的時候,神情也十分黯然。像是她自知金昂霄鍾情於她,衍她也不是無意,但是卻冇著說不出來的苦衷一樣。
崔玉玲一聽,自她的眼角之中,淚珠更是滾滾而下。
金昂霄自然聽得出崔玉環話中的挑逗之意,他想起自己前幾次和她的連熱,更是血脈賁張,一伸手,已將崔玉環的纖腰攔住。而崔玉環也「嚶」取一聲,跌人了金昂霄的懷中。
難道她又再一次對自己網開一而?然而,那又是為了什麼?
那是勾魂幫主的身法雖快,但是卻也難免被金昂霄手掌擊中而發出聲音。只可惜金昂霄內功未逮,每一掌擊中了勾魂幫主的身子,都如中敗木一樣,力道立即便被化去,一點也使不出來!轉眼之間,九掌已過,在最後一掌上,金昂霄眼看勾魂幫主已退到了屋角,他如何肯失去這個難得的機會,身子硬向前跨出一步,掌影陡地一凝,一掌向勾魂幫主,當胸攻出!
他遠遠地望去,可以看到崔玉玲的背影。他又向前走出了兩丈許,來到了離崔玉玲只有兩丈左右的身後,隱身在一塊大石的後面。
崔玉環搖了搖頭,一面向谷外走去,一面道:「不給!我早已說過不給的了。」
崔玉環的話,講得十分決絕,金昂霄聽了之後,心中不禁大感茫然!
金昂霄這一下,雖然是撞在那人的身上,而不是撞在石上,但是由於撞了上去的力道極大,金昂霄也不禁感到了一陣昏眩,「砰」的一聲,跌倒在地。
金昂霄道:「走了,不知是什麼緣故,她不再和我動手,就這樣走了!」崔玉玲道:「她……見到是我……自然想動手……也不動手了。」
只見一個人躺在,大石之旁,金昂霄定睛看去,不禁呆了半晌,則聲不得。
金昂霄在一旁聽得那聲嬌笑,心頭便自怦枰亂跳。
崔玉玲眼怔怔地望著金昂霄,她心中的感覺,也是十分異樣,而且,還在金昂霄之上。那是因為,早在金昂霄和祁雲兩人,亡命江湖之際,崔玉玲屢次相救,那時候,崔玉玲的心中,便已對金昂霄有了情意。其中迭經波折,她此情不變,剛才,金昂霄伸手人她懷中之際,她一顆心,幾乎從口腔之中,劇跳了出來!
金昂霄忙道:「你別多說話了,歇一會兒吧!」
金昂霄還唯恐她發惱,又道:「玉環,我這樣,是為了我們兩個人好。」崔玉環突然「哈哈」笑了起來,道:「你不必解釋,我早就知道是這樣弓的,所以,我說過,我們姊妹兩人,如果有一個能和你共諧百年的話,那是玉玲而不是我!」
金昂霄道:「崔姑娘,你在說謊!」
她猛地踏前一步,道:「你說了嗎?」
看崔玉環的行動,那幾枚石子,像是隨意踢出的,但是當那幾枚鵝卵石,向金昂霄飛到的時候,卻是每一枚,都擊向金昂霄的要穴!
那幅白絹,在月光之下看來,更是白得出奇!
面對一個自己對之一無所知的女子,即使那個女子美如天仙,要金昂霄下決心,與之成為終身伴侶,也是十分難以決定的事!
金昂霄仍作最後的希望,道:「玉環,那木盒!」
崔玉環「哈哈」笑了起來,道:「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