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他身形剛一站起,略一閃,已然掠起了一股勁風,來到了丁剛丁柔兩人的身前。
那兩扇緊閉的大門,立時被打開來,只見四五個年輕人,一齊迎了出來,向那中年人行禮,道:「原來是李二叔,李二叔……」
他一轉出來之際,恰好見那中年人一抖韁繩,放馬向前馳去的時候,馬向前竄出,東方白也向前掠了起來,穩穩落在馬背之上。
如果東方白的容貌未曾改變,那麼這幾個人看到東方白站得離那中年人如此之近,自然只當是和他一齊來的,並不會覺得奇怪。
他講到這裡,面色突然一沉,道:「我剛才說過什麼來,你們難道忘了麼?」
是以他連忙向葛洪揚了揚手,示意他別出聲,又向東方白拱了拱手,道:「在下在日月莊中,曾見尊駕救走了席大先生,席大先生何處去了?」
而那馬上的五六個人,看來十分臉熟,都像是曾在日月莊上見過的,他們何以稱東方霸主為「盟主」?又何以要分頭去傳達他的命令?他究竟下了些什麼命令?
各人又一齊向東方雷行禮,儘管眾人之中,武功比東方雷高的不少,但也一樣自稱「屬下」,但東方雷十分會做人,不但還了禮,而且將武功比他高,在武林中有地位的高手,一一扶了起來。
東方白此際的內功極高,行動飄然,毫無聲息,當他落在馬背上之際,騎在馬上的那中年人,只覺出馬兒的去勢,突然慢了一慢,竟未曾知道身後多了一個人。
那中年人不知道身後有人跟著,但是那四五個年輕人,在向他行了禮之後,一齊抬起頭來,卻正好是在東方白的對面,立時看到了他。
那中年人這樣一說,這幾個人更是吃驚,大聲道:「李二叔,你身後跟著一個怪人,你……你難道不知道?你快……轉過身去看看。」
但是東方白卻並沒有那麼做,他只是站在原地不動。
他雙足一點,判官筆帶起「嗤」地一股勁風,已向東方霸主當胸刺出。
那人話未曾說完,一股大力湧到,已經連話也說不出來,他身形一矮,著地便滾,手中的短刀翻飛,攻向東方霸主的下盤。
東方雷連忙越眾而出,道:「屬下在。」
那中年人看出這幾個年輕人不像是在和自己開玩笑,他這一驚實是非同小可,連忙向前跨出了兩步,疾轉過身來。
然而,就在那電光石火的一剎間,只聽得東方霸主的一聲長笑,上半身突然向後,彎折下去,「噗」地一聲響,那枝判官筆只在他的面門之上,掠了過去。
剎那之間,只聽得「嗆啷啷嗆啷啷」兩聲響,尚餘的六個人中,有兩個突然拋下了手中的兵刃。
但這時,兩人一聽,仍然裝出大是高興之狀,立時行禮,道:「多蒙盟主提拔,但在下兄弟兩人,才能不足,只怕有負眾望,不敢接任。」
丁剛、丁柔兩人,看到東方霸主的面色一沉,心中也不禁為之一呆,心想東方霸主倒真是老奸巨滑,做戲做得這等似模似樣,看來倒像是他真的動了怒一樣。
這其實是丁剛、丁柔兩人,早和東方霸主議定了的名位,要不然,丁剛、丁柔兩人,如何會如此起勁,倡議要尊東方霸主為盟主?
那中年人呆住了,一聲難出,但是那幾個年輕人卻連聲呼喝起來,正吵嚷間,只見屋中,穩步走出了一個老者來。那老者身形矮胖,但是看來卻精神奕奕,行動也十分敏捷。
但是,他們兄弟,對和圖書於東方霸主的歹毒,認識得實在不夠深,在那麼緊要的關頭,還想和東方霸主說理,以致錯過了唯一的機會,被東方霸主,制了先機。
電光石火之間,只聽得「叭叭」兩聲響,那人的兩掌,一齊擊中在東方霸主的胸口。
可是,當他的計劃一開始之際,東方白便越出了他的計劃之外。
東方白跟在那人的身後,亦步亦趨,和那人一齊走到那所大宅門前,那人拉起門上的銅環來,敲了幾下,道:「葛大俠在家麼?」
還有兩人,不約而同,各自發出了一聲怪叫,手中的長劍,反手向自己的頸際抹去,身子搖擺著,向後便倒,這兩人倒是至死不屈的好漢。
葛洪一出來,便笑道:「李兄弟,你不是到日月莊去湊熱鬧的麼,何以……」
隨著那「叭叭」兩聲響,只見他們兩人的頭頂,立時凹陷了下去,幾乎兩三寸之多,頭頂一凹下去,便將眼珠擠得突了出來,鮮血自他們的七竅之中,如泉湧出,兩人的身子,也相繼倒地,東方霸主那兩掌,竟已令得他們死於非命。
但是如今,倚仗著他父親的勢力,他卻成了武林之中,最大的結盟中的兩大堂主之一,自此之後,武林中人,誰還敢對他說個「不」字?
東方白自大樹之後,轉了出來。
那中年人姓李名震,為人足智多謀,文武全才,武林中人稱他為「賽諸葛」,李震心知那怪人跟了自己來,其中必有蹺蹊,而且在日月莊中,他也曾眼看那怪人出手,武功之高,似乎連東方霸主也不是他的敵手。
當眾人明白了眼前的一切,全是千真萬確的事實之後,沒有一個人不感到自己心頭直泛起一股寒意來的,他們站著不動,但是都不像是站在地上,而像是站在無數的尖針之上一樣。
東方霸主向那四人陰森森地一笑,道:「你們四人還想找死麼?」
就在剛才,東方霸主一閃到他們身前之際,他們若不是還想向東方霸主辯白,那麼他們還是會有機會的,只要他們提早向東方霸主發招就可以了。
東方白在發怔間,其中四五匹馬,已分別向兩旁奔了出去,只剩了一匹,馬上的騎的乃是一個貌相頗為威武的中年人,他拉轉了馬頭,馬尾揚起,正對著東方白。
待丁剛、丁柔兩人被拖出去之後,東方霸主才朗聲道:「東方雷聽令。」
他說了一聲之後,各人才站起來,東方霸主唉了一聲,剎那之間,大廳內外,又復寂靜無聲。
東方白一聽得「東方盟主」四字,心中便不禁一怔,心知在日月莊中,一定有什麼大事發生了。
但是隨著那人卻發出一下驚呼,東方霸主的身子則已站直,那人的身形,後退了三步,跌倒地上,軟成一圈,只有出氣,沒有入氣了。
東方霸主又道:「自然,盟中的一切細則,還得草擬,現在,我命日月莊莊主丁剛、丁柔,為本盟天、地堂主,掌管本盟事務。」
東方霸主的話中,似乎還以為他自己十分寬大宏仁,但是大廳中的武林中人,卻都是隱隱見到自己已然進入了一個極大的圈套之中了。
東方霸主此際身子倒仰著,那人的雙掌拍下,是正好擊向東方霸主的胸口的。
但是,此時他們雖然已知道自己到了生死關頭,卻已遲了一步。
日月莊中有的是人手,轉眼之間,已將八九具屍體,一齊抬了出去,弄亂了的桌椅座位,也一齊恢復了正www.hetubook.com.com常,讚揚東方霸主武功之聲,足足連續了半個時辰之久,方聽得東方霸主道:「各位舀一杯血酒喝,以後,我們便全是自己人了。」
他們兩人想說「我們是說好了的,何以你突然翻臉」的,但是,這一切事情的發展,早已落在老奸巨滑的東方霸主的預料之中,他如何肯讓丁剛丁柔將這句話講出來?就在兩人剛一開口之際,他雙掌齊出,手起掌落,已向他們兩人,當頭壓了下來。
東方雷的心中,高興之極,半年之前,他還是在江湖之上,茫茫如喪家之犬,連躲帶逃,甚至於差點倒斃在溝壑之中。
東方霸主又喝道:「將兩名叛賊的屍首拉下去,拋下山壑喂狼。」
東方霸主越往下說,聲音便越是嚴厲,簡直令人心驚肉跳,丁剛、丁柔兩人,一聽得東方霸主講出了那樣的話來,心中已知不妙,但是此際,他們卻連開口的機會也沒有,因為東方霸主一刻也不停地向下去,字字如同霹靂一樣,震人心弦,而且他所講的話,也是石破天驚,令得丁剛丁柔兩人,目瞪口呆。
但是他的計劃卻並不是完全實現了的,他計劃自己一任盟主之後,他的兩個兒子,便擔任兩大堂主的,那麼,盟中的大權,就在自己父子三人之手,自然沒有旁人可以染指了。
到如令,連東方白究竟到了什麼地方,他也不知道,東方白不在,他也不放心委派別人為天堂堂主,是以他又朗聲道:「天堂堂主一職,由我暫攝。」
試想,日月莊兩位莊主,肯將日月莊借給東方霸主,給他作為兒子成親宴客之用,又在席間,提出了奉東方霸主為盟主,那和東方霸主又是何等交情?
立時便有幾名日月莊的莊丁,將丁剛、丁柔兩人的屍體,拉了下去。
東方霸主對於目前所發生的一切,是早在他的計劃之中的,只不過他的計劃,逐步得到了實現而已。
東方霸主一聲冷笑,喝道:「將屍體一齊抬出,拋下山壑之中。」
東方霸主的身子向後一退,一左一右,又有兩人一起攻了過來。
可憐丁剛、丁柔兩人,一身武功,在中原創下日月莊,也可以說得是名滿江湖,只可惜一念之差,以為可以借東方霸主之力,聯結天下武林中人,形成一股極大的勢力,表面以東方霸主為尊,但實際上,自己兄弟兩人合力,慢慢爭奪勢力,等東方霸主的大權漸漸旁落之際,就可以獨霸天下了。
這時,東方霸主雙掌壓下,他們兩人各自一聲怪叫,連忙還手,可是,東方霸主的掌力,已將他們兩人罩住,他們的動作,自然也遲緩了許多,他們的手掌才揚起,只聽得「叭叭」兩聲響,東方霸主疾拍而出的兩掌,一掌也未曾落空,一齊擊中了他們的頭頂。
原來東方霸主在剛才身形上挺之際,鼓足了真氣,封住了胸前要穴,全身堅逾精鋼,那人兩掌擊了上來,非但傷不了他,而且,東方霸主內力反擊,還將那人震成重傷,眼看活不成了。
他連問了兩三遍,此際這一千武林高手,都是啞口無音,何況是日月莊中的人?自然是無人出聲。
而且這些人中,有許多是武林中一流高手,更有許多是本來絕不肯聽自己命令的人,而現在卻全在自己的轄下,有那麼多武林高手聽自己使喚,世上還有什麼事做不成的?還有什麼得不到的?
而東方霸主卻在這時,又笑了起來,道:「昔年hetubook.com.com漢高祖向父老民眾,約法三章,而我只是約法一章,我再重申一遍:盟主令到處,若有違令,殺無赦。」
東方霸主厲聲喝道:「你們真是不畏死,我就成全了你們。」
卻不料接下來的發展,卻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
剛才那發出長嘆的人,連忙拋下手中兵刃,道:「我願加盟了。」
東方霸主又選了七八名武功極高的高手,擔任各地的分舵舵主,又定日月莊為全盟總壇,有願意入盟的武林中人,可在各地分舵舵主引導之下,前來日月莊加盟,又設了聯絡處,互通消息,東方霸主確是長才,半夜工夫,便已安排得十分妥當。
那中年人一轉過身來,看到了東方白,不禁全身發寒,但是他究竟還是久歷江湖的人,而且他也立即認出東方白正是在日月莊演武場中,將席大先生帶走的那個怪人,而他竟根本不知道對方是什麼時候跟在自己身後的,雖然他勉力鎮定心神,也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那兩掌的去勢之快,實是難以形容,雙掌一出,便已將兩人一齊罩在掌力範圍之內。
只見他們陡地一呆,有兩個還突然吸進了一口涼氣,齊聲道:「李二叔,你身後……那位……」
一時間,只聽得眾人全都不由自主,像轟雷也似,答應了一聲「是」。
東方白一看到那老者,心中便「啊」地一聲,那老者他已不止見過一次了,那是他師父烈火神駝的好友,神劍葛洪。葛洪自然也曾見過他,可是他如今已變得這等模樣,葛洪也自然認不出了。
那兩人拋下手中的兵刃之後,一聲不出,大踏步向前走去,走到了大鼎之前,先滴血,再在紅綾上寫下了自己的名,面色蒼白,站立在一旁。
只見五六匹馬,疾奔到了路口,停了一停,馬上的人相互揮著手,都道:「再見了,傳達了東方盟主的命令後,再來日月莊相會。」
等到一切安排妥當,天色已然微明瞭。東方霸主這才又命撤下殘席去,再開筵席,千餘人心裡只要服從東方霸主的命令,倒是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的,是以又一起開懷暢飲起來。
東方霸主道:「我命令你為本盟地堂堂主,你年紀還輕,卻要向盟中各前輩,多加討教,莫負了我對你的一片期望才好。」
那持判官筆的怪叫一聲,手臂一縮,將判官筆由范鶴的身上,拔了出來,只見他雙眼圓睜,大口地喘著氣,一聲尖叫,道:「好老賊,我與你拼了。」
只聽得四人中的一個,忽然發出了一下長嘆,另一人立時叫道:「師弟,不可一一」
卻說東方白,獨自在林中,怔怔地佇立著,眼看東方已然現出魚肚白色來,他想起自己的師娘曾好幾次向自己解釋「東方白」這個名字的由來,但現在才知道全是她騙自己的,自己當真是複姓東方。
金蘭花坐在東方霸主的身旁,她久為苗疆天女教的教主,在苗疆七十二峒之中,常受萬千苗民膜拜,這時看到這許多人一齊向她跪拜,她也不覺得有什麼特別。而東方霸主雖然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卻是從來也未曾經過那樣的場面。
如今,對方還未曾出聲,來意不明,敵友不分,但無論如何,總應該小心從事,不能先將他當敵人看待,若真要動手,只怕自己人雖多,一樣不是敵手。
東方霸主向那幅紅綢一指,道:「各位既已奉了我為盟主,已有名姓留下,卻需得遵守我的規矩才行,盟主令到處,若和圖書有違令者,殺無赦。」
那人一招走空,已然心知不妙,他知道自己若是撤招後退,也均無幸理,倒不如硬拚一拼,是以他一招走空之後,也不回臂撤招,只是手一鬆,突然拋開了判官筆,雙掌一齊向下,用力拍了下來。
只見東方霸主的向色,更是難看,發出一聲大喝,道:「我適才已然宣佈,盟主令到處,若有不從者,殺無赦!」
那四人互相望著,身形僵立不動,不論是什麼人,到了生死大關,總是不免心頭震駭,難以委決得下的。
可是那中年人仍然無所覺,笑罵道:「小鬼頭,別裝腔作勢,拿些話來嚇我,你師父在家麼?」
他雙掌一錯,「呼呼」兩掌,一左一右,分拍而出,兩股強勁之極的掌風,狂湧而出,將兩面攻來的人,齊擋了開去。但是他雙臂分開,胸前門戶大開,那持判官筆的見狀大喜,去勢更急。
東方霸主委任他們任盟中要職,那是順理成章之事,誰又料得到,兩人只不過謙虛了幾句,便忽然會遭此殺身大禍。
這時,不但那持判官筆,攻向東方霸主胸前的人,以為有機可乘,別人也是一怔,不知道東方霸主是何用意,有的人甚至驚呼起來。
卻不料他們兩人的盤算雖然好,但卻是狡狐遇到了豺狼,東方霸主老奸巨滑,遠在他們兩人之上,先下手為強,迅雷不及掩耳,便將他們兩人,斃於掌下,兩人且落得像是死狗一樣地被拖出去。
丁剛和丁柔兩人,再相信東方霸主,也知道此際東方霸主不是在做戲了,他們兩人心中的驚恐,實在是難以形容,東方霸主一到了他們兩人身前,兩人魂飛魄散,大聲叫道:「東方先生,我們是——」
但是,他們還是要謙虛一番,是以又道:「是,請盟主另選賢能。」
他一直在那人的背後,那人策馬疾馳,直到中午,已馳出了五六十里,過了一個很大的鎮甸,在那鎮市的盡頭處,一所大宅前停了下來。
東方白在那人的身後,和那人只不過相隔幾寸,他好幾次想問那人究竟想到什麼地方去,和傳達什麼命令,但是又怕那人不肯實說,是以他並不出聲。
東方霸主對丁剛、丁柔兩人,下手尚是如此之狠,那麼對別人更是可想而知,眾人心中,怎能不驚?
東方霸主雙眉向上一揚,道:「兩位不敢接任麼?」
兩人只當自己再客氣一番,東方霸主一再持,那麼順理成章,他們也就是天堂、地堂的堂主了。
東方白苦笑著,又緩緩向前走去,正走間,突然聽得一陣馬蹄聲傳了過來,那地方是一個三岔路口,東方白呆了一呆,閃身躲在一株大樹之後。
東方霸主一想及此,心中大樂,忍不住「呵呵」大笑起來,道:「各位請起。」
東方霸主盛怒的臉上,這才現出了一絲笑容來,朗聲道:「日月莊中的人,可有不服的麼?」
剎那之間,人人屏住了氣息,沒有一個人敢出聲,東方霸主後退了兩步,身形凝立,冷冷地道:「各位全看到了,列位既奉我為盟主,就該聽我命令,違令者殺無赦,那是鐵定不移之律。」
各人面色蒼白,但是在那樣的情形下,誰又敢說個「不」字?
丁剛、丁柔兩人,眉飛色舞,心中著實高興,因為結盟之局已定,東方霸主果然照原來的計劃,任他們為天堂、地堂的堂主。
可是,東方白此際的樣子,卻是可怖之極,任何人見了他,都不免心頭吃驚,面上變色,那幾個年www•hetubook•com.com輕人自然不能例外。
大廳內外各人,又魚貫列隊,各人在鼎中舀一杯酒喝,又忙了將近一個時辰才飲完,以丁剛、丁柔為首,眾人一齊向東方霸主跪拜了下去,所有的人中,只有金蘭花一人是例外。
要知道東方霸主雖然身為盟主,但是實際大權,將來必將操在兩堂之手,兩人的心中如何不喜?
他才叫出了四個字,東方霸主衣袖倏地揚起,袖有長劍,已然攻向那人。
在那剎那間,事情的變化,實在太快了,波詭雲譎,實在都是事先絕難料得到的,等到丁剛、丁柔兩人中掌慘死,倒於當地,竟還有許多人難以相信那會是事實。
東方霸主非但不逃,反倒身子一挺,迎了上來。
馬一停下,東方白先那中年人一齊下了馬,那中年人翻身自馬背躍下來之際,東方白一步跨到了他的背後,那人仍然不知。
此際,他看到那麼多人,跪在地上,願意接受自己的號令,自己身為盟主,一聲令下,這些人便不敢不從。
丁剛、丁柔兩人,直到此際,才知道自己是真正到了生死關頭。
其實,東方白若是有心讓他看不到,只要跟著他跨出,跟著他轉身,那麼那中年人,一些也看不到他的。
他們只要能搶先向東方霸主發招,明知兩人合力,就算不是東方霸主的敵手,總還可全身而退,留住了兩條性命,絕不至於和如今那樣。
東方霸主的功力,何等深厚,這兩掌又是志在必得,運足了九成功力,就算擊在兩個石頭人的頭上,也可以將石頭人的頭顱擊碎,何況丁剛、丁柔兩人,只不過是血肉之軀。
東方霸主聽了,「哦」地一聲,道:「我派你們為本盟天堂、地堂堂主,掌管本盟一切事務,此乃極高的職位,關係重大,你們兩人竟拒不接受——」
東方霸主這一聲「殺無赦」二字,才一出口,身形一聳,已然站了起來。
那兩人在最後,仍然決定向東方霸主屈服,這一來,剩下的只有四個人了。
他身形一起一落之間,快疾無倫,落下時,雙腳正好踏在那人的身上,踏得那人口中的鮮血,如同噴泉一樣,直噴出來。
但是當他們定睛看去時,只看到兩位日月莊的莊主,真是死了,不但已死,而且還死得極慘,他們的四隻眼珠,幾乎全突出在眼眶之外,似乎他們死前,心中恨極了自己的眼睛,竟會看錯了人,是以要罰它們凸出眼眶之外來一樣。
東方霸主在他滾向前之際,身形突然拔起了兩三尺,但隨即落下。
兩人齊聲道:「屬下德能皆薄,是以不敢從命。」
他才講到這裡,便看到了東方白,他面色陡地一變,搶前幾步,喝道:「尊駕是誰?」
他在講到「殺無赦」三字之際,面上殺氣大盛,雙眼之中,也射出了凌厲無比的光芒來,接觸到他眼中那股光芒的人,雖然是一流高手,也不禁在心中感到了一股極度的寒意。
他連忙拜了下去,道:「屬下定當盡力而為,不負盟主所望。」
只聽得東方霸主的聲音越來越是嚴厲,道:「給你們任天堂、地堂堂主,乃是我接任盟主以來,第一道盟命令,你們兩人,竟敢不從,我這盟主,令不能不行,爾後如何執法,不從盟主令者,殺無赦。」
東方霸主露了那一手絕頂內功,實是看得眾人呆了。
最後,他才又派出了五六十人,分頭前往天下各處,向武林中人傳達日月莊結盟,奉東方霸主為盟主一事,好讓普天下人物,盡皆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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