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白苦笑道:「涂姑娘,你有所不知,我極願跟你到日月莊去,但是……但是……我和日月莊中,卻有些過節,一年之前,我曾在日月莊中,在東方霸主之前,救走了席大先生。」
是以涂雪紅立時向東方白望去,在那一剎間,她似乎在對方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些熟悉的影子,但是她卻未曾在意。
涂雪紅道:「自然是嚇上一大跳。」
只聽得「噗」地一聲響,那柄鬼頭刀正由他的頭頂心插|進,涂雪紅的內力一送,三尺來長的一把刀,竟然直沒至柄。
東方白忙道:「別動手,別動手,我有話說。」
東方白的心中,真想高叫出來,叫出他自己就是東方白,就是一年來不斷想念著她的東方白。
東方白的心中,不禁陡地一動,問道:「涂姑娘,你武功之高,只怕已罕有敵手,但不知你自問比起東方霸主來,覺得怎樣?」
那「隔山打牛」功夫,武林中會的人也不少,自然全是一等一的高手。但是即使武功已練到了「隔山打牛」的地步,在出掌之前,也必然得運氣傳入,做一番準備的功夫才行。
可是,當她一指點向東方白的時候,卻被東方白閃身避了開去,她心中也不禁一奇,「咦」地一聲,道:「原來還有一個了得的。」
那人見問,不禁呆了一呆,心想原來至今天下還有不知道無敵盟主是誰的人。
那可是日月莊自東方霸主豎起了那塊石碑之後,從來也未曾發生過的事。
如果涂雪紅真的投向東方霸主,那不啻是如虎添翼了。而東方白之所以立即聽出了這一點,自然是基於他對涂雪紅的為人,知道得十分清楚之故。
他一句話未曾講完,只聽得涂雪紅咦地一聲,雙眉一揚,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注定在東方白的身上,道:「你……認識我?」
涂雪紅在歎了一聲之後,道:「他問我的那人,叫作東方白,原是他的徒弟,可是我不見他……也已有一年有餘了,叫我如何答他?」
那人的武功,看來著實不弱,因為他在馬的前面拔身而起,足拔起了七八尺高下,身在半空之中,那一刀直砍了下來,刀身映著日光,精光閃閃,如同是在半空之中,忽然掛下了一幅匹練一樣,當真可以稱得上力沉勢佳,非同凡響。
涂雪紅一見對方出手,不慌不忙,伸手一指,道:「趴下。」
那大漢雖被扶了起來,但是身子仍然彎曲著,那人在他身上拍打著,但是一時之間,也解不開他的穴道。
他的心不斷向下沉著,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悵惘之感。只見涂雪紅笑著,道:「誰說我一步一拜,拜到日月莊去,還見不到的什麼盟主?」
涂雪紅「哈哈」一笑,身形倏轉,道:「無敵盟主的手下,看來全是這等人物。」
她一面說,一面便待伸手,來揭東方白臉上的面具。東方白一覺出不對,便連忙向後,退了開去,失聲道:「涂姑娘,我長得十分可怕——」
涂雪紅笑道:「烈火神駝原來還認得我,他一見了我,便問我另一個人的下落。」
東方白本不善編謊,但是那幾句話卻講得入情入理,涂雪紅的心思再靈敏,也決計想不到站在眼前的那人,便會是東方白。
但是他立時又想起,涂雪紅就算看到了自己,也決計認不出自己是什麼人的,是以他又走近了些。
他那句話,已是十分下流,但是涂雪紅卻是閨女,並聽不出他話中的下流意味來。然而那大漢一面說,一面卻突然向前一步,伸開五指,便向涂雪紅的肩頭之上,疾抓了下來。
但緊接著,隨著涂雪紅的手掌「叭」地一聲,擊在石柱之後,一股柔韌勁之極的大力,突然自石柱之中,疾透而出,向東方白湧了過來,東方白的身子,被湧得連退了三步。
東方白https://m•hetubook•com•com聽得涂雪紅邀他到日月莊去,心中著實躊躇,他自然願意和涂雪紅在一起,雖然涂雪紅根本認不出他來,但只要他能和涂雪紅在一起,那也是好的。
東方白的心中一陣難過,果然不出他所料,涂雪紅見到了他,根本認不出他來,他苦笑著道:「我……也不是生來就那樣的,以前,我未曾變成那種怪模樣之前,也曾有一位十分美麗的姑娘與我在一起,對我十分好,但是現在……」
東方白的聲音,越來越是低沉,道:「她還不知道我已變成這等模樣了,我……我也不敢讓她知道,你想想,如果她看到了我,她會怎樣?」
但是涂雪紅卻並沒有正面回答東方白的這一個問題。這令得東方白的心中,七上八下,不知該如何才好。
那人連躲逃的念頭都未曾起,一覺出頭頂之上,傳出了金刀劃空之聲,心知不妙時,已然遲了。
東方白身形一閃,閃到了石亭的柱子之後,將涂雪紅的那一指,避了過去。
那人的脈門一麻,五指不由自主一鬆,鬼頭刀便已脫手,而涂雪紅衣袖向上揚起,已將鬼頭刀拂了起來,一伸手,將刀接在手中。
這時在一旁的眾人,全是武林之中,見多識廣之士,可是他們卻也從來也未曾見到過一個人的頭頂之上,被一把刀插|進,直沒至柄的。
她一面說,一面已疾步趕向前來,「叭」地一掌,拍在石柱之上。東方白躲在石柱之後,她不攻向東方白,一掌卻逕拍在石柱之上。
東方白在剎那之間,又驚又喜,他早已在林浩生處,知道涂雪紅的武功已然大進,但是他也決計想不到竟進步到這一地步,連絕頂內家氣功「隔山打牛」功夫,都到了隨時可以使用的地步。
涂雪紅笑道:「你問得好,我一路前來,自己在不斷將這個問題問自己,昨日傍晚時分,我曾和幾個一流高手動手,其中有烈火神駝在。」
這一問,卻是將那人問住了,他陪著笑,道:「姑娘若是識得我們盟主,那何必與我們為難?」
那是涂雪紅聞所未聞之事,涂雪紅一聽,立時大感興趣,道:「哦!原來有這等事,你詳細講給我聽聽,最好從頭講起。」
自石亭中撲出來的那些人,本來還只是在大聲吆喝,來人自然會將馬勒住的,卻是料不到一喝之下,非問來人不勒住馬,而且來勢更急,分明是存心來生事來了。
涂雪紅此際武功,雖然已經極高,但是一看到了東方白那樣醜陋恐怖,也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道:「行了,行了。」
她話才一說完,立時又揚鞭向前奔去,東方白緊緊地跟在後面轉眼之間,離那大石亭已漸漸近了,眼看相隔去不過兩三丈遠近時,只見兩邊石亭之中,皆有人竄了出來,大聲呼喝。
涂雪紅問道:「你們說東方霸主在日月莊之中,日月莊離此多遠?」
她一年來,勤練三寶真經,武功進境之速,實是難以言喻,要知道嫦娥當年,根本不懂武學之道,只不過照著三寶真經上的圖形,隨便學學,積年累月下來,武功已然如此之高,何況涂雪紅本有武學根底,再加上一年苦練,她此際的武功之高,內力之深湛,已只在嫦娥之上,而不在嫦娥之下了。
涂雪紅道:「那人和你一樣,迂得可以,若不是你和他聲音不同,聽了你剛才那兩句話,我一定以為你就是他了,可是……你還是將面具除下來我看看的好。」
涂雪紅道:「自然,他不一定打得過我,也不是說我可以打得過他。我或者也打不過他,那麼,你想他會如何對對待我?」
但是他看到涂雪紅問得十分正經,是以一呆之後,便道:「無敵盟主上東方,下霸主,乃是方今武林,第一高手hetubook•com•com,誰人不知?」
涂雪紅的手掌,已垂了下來,因為東方白提起天一堡,那多少使她有一點親切的感覺,因為她自來到中原之後,還是第一次聽人提起「天一堡」三字來。
涂雪紅一見那人不由分說,便對自己發出如此毒辣的招數,心中便勃然大怒。
是以他們聽得,涂雪紅在提起東方霸主的名字之際,非但一點也不吃驚,而且還只覺得好笑,心中的驚愕,實在是難以形容。那站在涂雪紅面前的人,也不由自主,向後退出了兩步。
她一面說,一面又出了四指,再點到四人,此際只剩下東方白一個人了,涂雪紅順手一指,又向東方白的胸前點到。
涂雪紅出手之後,只不過電光石火一剎間,指無虛發,已然封住了二十個人的穴道,那些人根本連躲逃的念頭都不及起,便已呆若木雞。
涂雪紅在馬兒向前疾馳之際,居然能離鞍向上直拔了起來,那確然是出人意表之極,那人自然不提防,而他連人帶刀,向下砍來的勢子,又威猛之極,如何收得住?就在涂雪紅身形一起間,只聽得「噗」地一聲響,他那柄刀,嵌進了馬頭之中。
涂雪紅的那一掌,掌勢來得如此之奇,令得躲在石柱之後的東方白,也為之一凜。
但是此際,聽涂雪紅的口氣,卻像是非但不和東方霸主相抗,反而有願和東方霸主合作之意。
東方白的心中,悵惘之極,他一聲不出,過了半晌,才道:「那要在和東方霸主動手時才知。」
涂雪紅揚掌之勢十分快,但是她揚掌快,收掌卻收得更快,東方白才一出聲,她手掌已然在半空中凝住,道:「你想說些什麼?」
是以東方白的心中,實是痛苦之極,他長嘆了一聲,道:「我……我……」
如果此際,涂雪紅的回答是「我當然不會再睬他」或是「我一見他就走」的話,那麼東方白的心頭,雖然難過,但總算也死了這條心了。
東方白也已知道自己失言,但是話既然說出了口,卻是想收也收不回來的,是以他只得道:「我……我曾到過關外,也到過天一堡,是以識得涂姑娘。」
她點頭道:「你的武功不錯啊!在東方霸主的手下,你擔任何職?」
石亭中的那些人,自然全是入了盟的,但是他們卻全是一些二三流的小角色,雖然在日月莊之中,但一個月也不一定能見到東方霸主一次,在他們的心目中,東方霸主,就如同天神一樣。
此際,有幾個武功較高的,也已看出情形不對頭來了,有兩個人一齊搶了上來,一個去扶那大漢,另一個則來到了涂雪紅面前。
涂雪紅的話雖然那麼說,但是她的心中,卻是別有用意。因為她剛才,向東方白連攻了二招,東方白都避了開去,可知東方白的武功造詣,非同凡響,若是能邀得東方白一起前去的話,自然可以更壯聲勢,令得東方霸主對她,更不敢等閒視之了。
涂雪紅聽了,目射|精光,望定了東方白,半晌,忽然哈哈笑了起來,道:「且將面具除下來我看看,你可是我以前認識的那人?」
涂雪紅卻不耐煩等他吱唔下去,道:「你究竟是什麼人,何以戴著面具,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石亭中的眾人,本來還都在轟笑著的,可是突然之間,見到了那樣情形,卻是再也笑不出來,人人目瞪口呆,不知剎那間發生了什麼事。
東方白吸了一口氣,道:「你的意思是,他……會邀你入伙?」
那人覺出頭上一輕,心中一喜,但是也就在那電光石火的一剎間,涂雪紅身在半空,手中的鬼頭刀,已然向下插了下來。
涂雪紅大是訝異,道:「是麼?」
涂雪紅冷笑一聲,道:「你現在來問我的姓名了麼?我倒先要問問你,什麼人敢在日月莊中
hetubook.com.com,僭稱無敵盟主,他又是何高姓大名?」
涂雪紅「哦」地一聲,道:「你現在講這種話了麼?剛才你講些什麼、你們這些東西,剛才都曾對我出言不遜,如今我也非叫你們吃些苦頭不可。」
涂雪紅忽然一笑,道:「如果我和他根本不動手,你想他會對我怎樣?」
她也未曾回答東方白的問題,只是道:「我也不知他的下落,烈火神駝發起怒來,便要和我動手,結果,只有他一個人,僥倖未曾受傷,你說,我的武功,比起東方霸主來,又是誰高些?」
他在猶豫不決間,涂雪紅已然怒道:「怎麼啦!你去是不去?」
這樣的一個問題,出諸一個陌生人的口中,那實在是十分突兀的。
涂雪紅雙眉一揚,道:「我們直馳向前去,偏偏不下馬,先去大鬧一場再說。」
東方白的話才一出口,涂雪紅便從鼻子眼中,發出了「哼」地一聲響,道:「什麼叫邀我入伙?他不給我和他不相上下的地位,我也不肯就此罷休。」
東方白一看到涂雪紅,身子便不由自主,向後縮了一縮。
但如今,涂雪紅卻隨便揮掌,便已有這等威力,那著實令東方白替她高興。
東方白的心頭,怦怦亂跳,他知道涂雪紅已然對自己起疑了。
東方白一聽,不禁陡地一驚。
乍一看來,像是那人的頭上,突然長出了一隻角來一樣,在那人的頭頂上,反倒沒有血流出來,但是那人一張口,鮮血卻由他的口中,狂湧而出。
涂雪紅身形站起,足尖一點,便向外飛掠而出,道:「我們這就去。」
他剛才問涂雪紅的武功,與東方霸主相比如何,原是看出涂雪紅的武功極高,想和涂雪紅一齊聯手,來與東方霸主相抗的。
此際,她雖然看來只是順手一指,但是一股內力,已順著她指尖,疾透而出,襲向那大漢小腿彎的「陰靈穴」,那大漢一心只想將涂雪紅的肩頭抓住,打算抓了過來,恣意輕薄一番的,卻不料手才伸出,右腿突然一軟,竟不由自主,「噗」地跪了下來。
涂雪紅像是十分感到興趣,道:「現在,你那位美麗的姑娘呢?」
他忙道:「你……這樣說,卻是何意?」
涂雪紅在一年之前,曾經如何討好東方霸主,東方白十分清楚,涂雪紅在天一堡的時候,如何驕縱,東方白也十分清楚,是以此際東方白一聽得涂雪紅那樣講法,心中實是無法不吃驚。
那大漢這一驚,實是非同小可,手在地上一按,便想站起來,但是就在那一剎間,涂雪紅的手指,又向前指了一指,另一股內力又疾襲而出,襲在那大漢的腰際的軟穴上,那大漢的身子,軟了下來,當真變成爬在地上了。
東方白搖著頭,道:「涂姑娘弄錯了,我……不是日月莊中的人。」
在那樣的情形下,若是東方白不願將面具除下,涂雪紅心中的疑心,只有更甚,是以東方白伸手在臉上一抹,將面具抹去。
另一人來到涂雪紅的面前,拱了拱手,道:「原來姑娘是一位高人,不知高姓大名?」
她一接刀在手,便一聲嬌叱,道:「那馬兒曾是我的坐騎,你竟不由分說,將它殺了,你自然是早已準備替它償命的了。」
東方白本就捨不得離開涂雪紅,這時涂雪紅一再邀他,他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道:「好,那我……就和你一起去。」
東方白突然問道:「你可是十分想念他?」
東方白一聽,大吃了一驚,一句「我師父怎麼了」幾乎已要衝口而出,硬生生地忍了下來,問道:「結果……結果怎樣?」
涂雪紅的出手之快,實是難以形容,她封住了那六七個人的穴道之後,身形略轉,倒撲了石亭來,只聽得指風「嗤嗤」,眨眼之間,又是七八個人,呆若木雞,一動也不能動和*圖*書了。
原來這一年來,涂雪紅只是在六盤山上的那山洞之中練功,等於和外界完全隔絕了一樣,武林中發生了那樣驚天動地的大事,她卻一無所知。
涂雪紅忽然歎了一聲,那更令得東方白的心頭狂跳,有一股說不出來的難過。
東方白吃了一驚,道:「什……什麼人?」
涂雪紅又道:「你別怕,和我一齊到日月莊去,東方霸主也不敢將你怎樣。」
涂雪紅卻不再和他再談這件事了,她道:「我要到日月莊去,我看你武功不弱,而且也曾在天一堡住過,你和我一起去,只怕少不了你的好處。」
但是那人雖然看不見眼前的情形,其餘人卻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東方白那樣打算著,是以他和涂雪紅一樣,非但不停,仍然向前疾衝而出。
東方白道:「那……又怎樣?」
東方白大著膽子,試探著問道:「涂姑娘,如果你以前認識的那個人,竟變成了我這等模樣時,你……是不是還會對他和以前一樣?」
東方白不由自主,口吃起來,道:「涂……涂……涂姑娘,東方霸主是何等奸猾之人,現在又想要獨霸武林,你……你竟想和他同流合污麼?」
涂雪紅一笑,道:「那還不明白麼?東方霸主自然應該知道我此時的武功,高到了什麼地步,他是何等老奸巨滑之人,我一到日月莊中,他若是不敢和我動手,那便是他沒有必勝把握了。」
涂雪紅此言一出,眾人立時轟然大笑,那大漢又窘又怒,滿臉通紅,大喝一聲,道:「好,看是你騎我,還是我騎你?」
那刀的力道,當真大得出奇,一刀砍中了馬頭,刀身便深深陷進了馬頭之中,血如泉湧,噴得那人一頭一臉,熱血遍眼,剎那之間,那人變得什麼都看不見。
東方白低下了頭,又戴上了面具,涂雪紅才鬆了一口氣,道:「你父母是怎麼生你的,竟生成這等可怕的模樣,真是罕見。」
那些人盡皆又驚又怒,在喝罵聲中,有一個人一聲長嘯,飛身而起,手中晶光一閃,一柄厚背薄刃鬼頭刀,已然向涂雪紅當頭砍下。
她在反問之際,雙目直視著東方白,東方白只覺得她目如冷電,精光閃蘊,那分明是她的內功,已然深湛到了極點。
她拉住了其中的兩匹,東方白也已來到了馬前,涂雪紅將一條韁繩,拋了給他;東方白握住了韁繩,飛身躍起,上了馬,涂雪紅早已放開了馬,向前奔了出去。
他所講的一切,聽得涂雪紅眉飛色舞,道:「原來這一年來,竟發生了那麼多的事,真是好極了。」
涂雪紅卻向那穴道被封住的大漢一指,道:「我是說,由他爬行前去,要多少日子?」
那人失了刀,雙掌揮舞,向前連拍了七八掌,掌風到處,令得涂雪紅的衣裾亂飄,但是涂雪紅還是將話講完,將刀接在手中。
她人本來是坐著的,一說到「吃些苦頭不可」,霍地站了起來,身形閃動,只見她雙手翻飛間,已有六七個人,突然僵立,被封制了穴道。
可是在如今那樣的情形,他又怎能叫出那樣的話來,他如果叫了出來,涂雪紅如果不信,一定是嘲笑他,涂雪紅如果信了,那更糟糕,只怕在嚇了一大跳之後,再也不會理睬他了。
那一下變招,也是十分佳妙,若是涂雪紅不離開,只怕刀鋒到處,一腿便會被刀鋒削落。
涂雪紅聽了,的確感到十分有趣。因為事隔一年,她的武功已變得如此之高,但是一年之前,她卻是被東方霸主,認為配不起他的兒子而趕走的。涂雪紅想到東方霸主見到自己的武功變得如此之高時的吃驚神態,她就無法不感到有趣。
那人為涂雪紅的氣勢所懾,不由自主答道:「日月莊離此不遠,只不過兩三日的路程。」
是以她也不再說什麼,東方白又急急道:「因為我的相hetubook.com.com貌,實在太駭人,是以我才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涂姑娘莫怪。」
涂雪紅一瞪眼,道:「你胡說些什麼?」
所有的人全看到,涂雪紅在那人一招嵌進了馬頭中之後,身形已然飄然向下落下,右足正好踏在那人的頭頂之上,那人在剎那間,只覺得頭頂之上,似乎有重物壓了下來,大吃了一驚,右臂一揮,「呼」地一聲,將鬼頭刀自馬頭上拔了出來,一個盤旋,已向他頭頂之上削去。
東方白的聲音,有點發顫,他道:「問的是誰?」
但是涂雪紅卻早已料到,在自己一落到了對方的頭頂之後,對方一定是揮刀來攻的,是以那人才一揚刀,她衣袖已向下疾拂而出,正好拂在那人的手腕之上。
當年天一堡中關外大大有名,過往的武林中人,都在天一堡中歇足,那麼,有人曾在天一堡中見過涂雪紅,也不算出奇之事了。
兩人一前一後,向日月莊急馳而出,不消多久,繞到了大路上,涂雪紅馳入大道,連夜趕路,到了第二天下午時分,已然遠遠地可以看到那一塊大石碑了。
只見人叢中,一名身形魁偉的大漢,大聲應道:「是我說的。」
在他救走了席大先生之後發生的事,雖然他自己並沒有置身其間,但是聽得江湖上人爭相傳說,他自然也知道,便轉述了出來。
涂雪紅的意思,實在不必再多作什麼解釋,而已經是明白之極的了。
東方白自然知道她「好極了」三字,是什麼意思,她此際武功如此之高,正是唯恐天下不亂,若是武林中一點事也沒有,她便覺得索然無味了。
那大漢爬在地上,身子硬向上挺,想要站起身來,可是他身上的兩處穴道,已被涂雪紅的內力封住,如何還能挪動分毫?只見他臉漲得通紅,怪叫起來。
涂雪紅在石亭中坐了下來,石亭中東倒西歪,還全是被她點中了穴道的人,涂雪紅也不理會他們。
涂雪紅美目流盼,向他打量了一眼,道:「或許你說得對,但是我卻有一個辦法,用那辦法到日月莊去,一定可以見到那個盟主的了。」
她掠到了幾匹馬之前,那些馬兒,全是石亭中被她點了穴道的那些人的,涂雪紅順手一掌砍下,便有三五條韁繩,應手而斷,倒像是她的手掌,就是一柄極其鋒利的利刃一樣。
此際,馬兒已衝到了大石碑之前,涂雪紅正在那電光石火之間,身形向上一聳,「颼」地一聲,離鞍而起,也向上直拔了起來。
可是涂雪紅非但不勒住馬,反倒去勢更急,東方白本來就怕涂雪紅和東方霸主聯手,是以此際,他也最好大鬧而特鬧。鬧得東方霸主下不了台,那就自然不會和涂雪紅攜手了,非但不會和涂雪紅攜手,而且還可能成為對頭,那麼東方霸主有人牽制,只怕也不能為所欲為了。
那大漢一時之間,不知道涂雪紅那樣說是什麼意思,一瞪眼,道:「什麼辦法?」
她一面說,一面手又已揚了起來。
涂雪紅勒住了馬,向前望去,道:「無敵盟主,嘿嘿!可真是威風得可以啊!」
涂雪紅笑道:「看來你十分壯碩,若是你爬在地上,我將你當著坐騎,騎到日月莊去,那麼什麼無敵盟主,一定大開莊門來迎接我。」
東方白的身子,連退了三步之後,涂雪紅身形一轉,轉過了石柱,嬌叱道:「好啊!日月莊中,還真有幾個高手在。」
東方白也走進了石亭,將東方霸主如藉著替子完婚為由,引得大批武林中人,齊集日月莊中,席大先生趕到,卻被他自己的女兒氣得真氣走入岔道,他又如何將席大先生救走了事,講了一遍。
可是,東方白卻知道,自己若是一到日月莊中,那麼不知會有什麼樣的事端生出來。
東方白道:「這四個大字之下,還有一行小字,是叫到這石亭之前的人,都要下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