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神君失聲道:「蔡夫人來了!」
然而,除了這一條線索之外,她卻又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第二個辦法來。她低著頭發呆之際,黑衣神君已踏前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腕,沉聲道:「還不快走?」不由分說,拉了凌蒼蒼便走!
只見向前來的,一共是七個人,為首一個,乃是凌蒼蒼未曾見過的白髯白袍老者。七人手中,人人持著一個火把,火光綠幽幽地,十分慘厲。
然而,白骨神君伸手一攔,卻已將他的去勢阻住,道:「我們這就趕路去了!」
凌蒼蒼又問道:「那麼多高手,在三星湖做甚?」
她講到這裡,頓了一頓,以極其誠擎的眼光望著凌蒼蒼,續道:「我要找到蔡天涯的心思,比你還要急切,你該明白這一點!」
黑衣神君道:「連我們也只見過一兩次,不知他們的來歷,凌姑娘,三星湖中,臥虎藏龍,高人之多,出乎你想像之外,你還要小心些才好!」
若是換了別人,此際聽出黑衣神君語意之中,無限感嘆,顯然是有不能告人的隱衷,那一定不會再追問下去的了。
這時,正值黃昏時分,斜陽西懸,天際滿是紅霞,映得湖水也是赤艷艷的,美麗之極。只見在離岸一丈五六尺處,一葉扁舟,上面站著一個長身玉立,白衣飄飄的美婦人!
過了不多久,便聽得一陣腳步聲,快疾無比地向前傳了過來。
凌蒼蒼呆了一呆,道:「姐姐,我們到哪裡去?」
凌蒼蒼向那中年人望了一眼間,門口人影連閃,三人已排成一宇,大踏步跨了進來。
只聽得那聲音答道:「不曾,來的共是三人,還在門外等候通傳。」
蔡夫人笑道:「你也太傻了,有我在這裡,你如何會躍不過?」
雷翔風道:「既是三位神君來接你回去,你請回吧。」
兩人一面說,一面都用力向後一拉,兩件軟兵刃,打了一個死結,各自扯得筆直!
她雙眼不由自主,潤濕起來,在她的一生之中,除了她的師傅素心神尼之外,還沒有什麼人對她這樣關心過。或者蔡天涯會的,但直到如今為止,蔡天涯根本沒有機會對她關心,而只是她為了蔡天涯在操心!
凌蒼蒼聽得雷翔風這樣說法,雖然她絕不因之而懷疑蔡夫人對她的善意,但是,她對雷翔風的循循相勸,卻也絕無反感!
兩人一向前跨出,兩件兵刃便鬆了下來,雷翔風順手一解,便將當中的那個結解開,他揚起頭來,向耿親一笑,道:「翼神君,閣下這條軟鞭,確非凡品,但卻也不宜動不動便向人展示!」
凌蒼蒼心中,也自一凜。
黑衣神君首先答道:「沒事了,凌姑娘已跟我們出來了。」
雷翔風道:「凌姑娘,在下倒有一言奉勸,你和三星湖主人,姐妹相稱,不知令師知道了,將會如何?」
一路之上,又遇到了不少人,有的凌蒼蒼是見過的,有的並沒有見過,看黑衣神君等三人的神情,在路上遇到的人,他們也不盡相識。
轉眼之間,四人已相繼躍出了高牆。
翼神君耿飆,在剛才雷翔風伸手一拉之際,只覺得對方的力道,不但來得快極,而且大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早已面紅耳熱。他雖然聽出雷翔風語含譏諷,可是如何還敢還口?
他雙手齊伸,一手握住了軟槊,一手握住了軟鞭,輕輕一拉。在他一拉之際,柴豹和耿飆兩人,竟身不由主,一齊向前跨出了一步。
然而,這三人全是在武林之中,成名數十年的高人,雷翔風的見聞,又極其廣博,從三人的裝束神情之中,一看便看出了對方的來和*圖*書歷!
凌蒼蒼掉頭向黑衣神君看去,只見黑衣神君的面色,難看到了極點!
黑衣神君連忙道:「凌姑娘,這話非同小可,不能亂說。」
那種綠幽幽的火光,映在那白髯白袍老者的面上,顯得他的面色,十分詭異,令得人看去,心中不由自主,生出了一股寒意來。
因之,武林中人在提起少林寺的武功之際,大都具有一種神秘的敬仰,這時,連白骨神君這樣的高手,也不能例外!
那聲音十分洪亮,但是用心聽去,卻也可以聽出聲音在微微發顫。
凌蒼蒼抬頭向雷翔風望來,雷翔風攤了攤雙手,道:「蔡天涯的下落,我的確不知,但我自今日起,也必當尋訪他的下落,一有信息,定當設法通知你。」
蔡夫人道:「這些人,全是黑白兩道上的高手,有的隱跡多年,連見多識廣之士,也認不出他們的來歷,我就令他們暗中查訪,有的聲名赫赫,童稚皆知,我就請他們公然尋找,我想假以時日,總可以有點音息的!」
凌蒼蒼聽得白骨神君那樣說法,心中猛地想起一件事來,道:「雷翔風和少林寺之間的關係,可能不很正常!」
她心中暗忖,雷翔風雖然越看越不像是自己想像之中的奸惡之徒,但是除了在他身上著手之外,還有什麼別的線索可以找到蔡天涯?
躍出了高牆之後,四人又向前奔出了大半里,未見有什麼動靜,這才一起鬆了一口氣。
黑衣神君向後看了幾眼,道:「雷翔風居然就這樣肯放我們走,那卻是意想不到之事!」
雷翔風沉聲道:「來人已進門了麼?」
凌蒼蒼無可奈何,只得不再出聲。
凌蒼蒼聽得蔡夫人說她不能出三星湖去,心中已是大為發急,道:「而且什麼?」
而且,她本身武功雖然高,要制伏那麼多高手,使得那麼多高手聽令於她,這也絕不是易事!
凌蒼蒼聽了,嘆了一口氣。
凌蒼蒼一路之上,並不言語,心中卻是不斷地在盤算著的。
翼神君耿飆憋了一肚子的氣,正無處去出,這時聽得那白袍老者一催,不禁怒道:「我們難道還走得慢了麼?」
凌蒼蒼連忙抬頭看去,只見來的三人,竟是黑衣神君、白骨神君敖青和翼神君耿親!這三人在武林之中的地位極高,只來一人,已足令人震驚,而今竟三人齊來,可知蔡夫人對自己的重視。
一鞭一槊的來勢,俱都快到了極點!
翼神君耿飄剛才在雷宅,曾吃了一個啞虧,心中不憤,「哼」地一聲,道:「我們是奉湖主人命令而來的,難道他不怕湖主人麼?」
她一面說,一面轉過身去。
白骨神君和黑衣神君兩人,雖然聽出耿親所說的,乃是氣話,但是仔細一想,其中卻也不無理由,他們兩人不再出聲,只是向前疾掠而出。
凌蒼蒼忙道:「姐姐,你心中在怪我!」
翼神君面有怒色,只是冷笑。
凌蒼蒼一見蔡夫人,心中大喜,也未曾留意白骨神君等三人,這時都已停住了腳步。她獨自奔到了湖邊,蔡夫人揚聲道:「小妹子,你回來了麼?可急死我了,快上船來!」
當凌蒼蒼向他望去之際,他只是向凌蒼蒼一笑,道:「凌姑娘,剛才我向你說的話,還望你深思!」
凌蒼蒼見了,心中暗嘆了一口氣。
翼神君踏前一步,滿面怒容,看來已待發作。
妙在他一翻眼睛,在他身後的六個白袍人,也一齊眼珠齊翻!
黑衣神君道:「三星湖主人,和巫山凌蒼蒼凌姑娘,有姐妹之稱,凌姑娘數次來犯,事出無奈,雷大俠若能和_圖_書就此放手,湖主人必感盛情!」
凌蒼蒼一想及此,心中只是一片茫然!
凌蒼蒼向他腰際看去,只見那中年人的腰際,纏著一條金光閃閃的軟槊。那軟集乃是十八般兵刃之外的外門兵刃,最是難用,若非本身內外功俱有一定的造詣,也絕不敢使用的。
凌蒼蒼含淚點了點頭,道:「姐姐,你要找蔡天涯做什麼?」
蔡夫人忙道:「小妹子,你不以為然麼?」
黑衣神君道:「恰好午夜趕到,也未必有什麼鬼祟之事。」
她才一抬頭,便發現那一葉扁舟,已經在湖水中心了。
凌蒼蒼道:「船隔得那麼遠,我怕躍不過來。」
可是凌蒼蒼卻究竟年輕,不通世故,竟緊盯著問道:「那麼你呢?為什麼不在東海枯葉島上為尊,卻要來三星湖中……」
凌蒼蒼心中感慨萬千,低著頭,木然半晌,才抬起頭來。
凌蒼蒼心中大是快慰,而那三人才一進來,便看到凌蒼蒼好端端地坐著,也是放下心來。
他一面說,一面又以肘碰黑衣神君,黑衣神君會意,拉了凌蒼蒼,又向前奔出。白骨神君跟在後面,耿飆想要生事,也在所不能,只得也跟在後面。四人奔出了十來丈,回頭看去,那七個火把,已剩了如同螢火似的七點,凌蒼蒼奇道:「那七個是什麼人,怎麼以前我未曾見過?」
她本來已決定,到了三星湖中,一定要苦苦哀求,請蔡夫人出馬,親自和雷翔風去交涉,那或者可以有些結果,但是又怕蔡夫人不肯離開三星湖。是以,此際她一聽得黑衣神君說蔡夫人已出來了,她心中不禁大喜,忙道:「是麼?」
翼神君耿飄的脾氣,最是暴烈,聞言大聲道:「雷大俠此言何意,可是小覷三星湖主人麼?」
他的聲音並不高,但是卻源源不絕,一直傳了出去,不知可以傳出多遠!凌蒼蒼自然知道雷翔風這一問之意的。需知他是近數年來,正派中出了名的人物,而三星湖主人,卻是武林中人談虎色變的邪派中人,正邪不容,三星湖主人派了人來,自然是不懷好意的。
只聽得那白袍老者仍然以他那破鎊似的聲音道:「我請三位快些帶凌姑娘回去,難道說錯了麼?」
枯葉島主黑衣神君踏前一步,道:「雷大俠,我們奉命前來,不敢久留。」雷翔風「噢」地一聲,道:「不知三位造府,為了何事?」
她知道,那一定是天山老邪已回到了三星湖,向蔡夫人說了自己失陷在雷翔風府中一事,是以蔡夫人立即差人前來的,而且,還打出了「三星湖主人」的來頭!
凌蒼蒼本來,還要說「為什麼來三星湖中供人驅役」的,可是,她一句話未曾講完,黑衣神君便劇烈地假咳了起來,將凌蒼蒼的話頭打斷。
當下,她低下了頭,並不出聲。
白骨神君和翼神君兩人,也緊緊地跟在後面。
凌蒼蒼聽了,默然半晌,才苦笑道:「姐姐,原來鬧了這麼久,你……根本不相信我!」
那中年人一聽得雷翔風延客,連忙退後一步,將手按在腰際。
凌蒼蒼心中高興,道:「我們兩人姐妹相稱,她自然要對我關心!」
他一面說,一面身子倏地踏前一步,手腕翻處,「刷」地一聲響,一條黑黝黝的軟鞭,向桌子之上直擊下去。眼看那條軟鞭,將要擊中桌面之際,忽然又聽得「霍」地一聲響,金光一閃,一條軟槊,也向桌面之上,疾擊了下來!
由此可知,其中一定還有隱秘!
因為她問自己的那個問題,她自己也沒有法子回答。她心中茫然間,已身不由主,被和圖書黑衣神君拖著,向外疾馳而出。
凌蒼蒼苦笑道:「當然不是。」
她心中一直以為雷翔風是沽名釣譽的奸惡之徒,但是雷翔風卻又勸她,不要和三星湖主人在一起,以免身敗名裂。
凌蒼蒼說著,心中只覺得一陣淒酸,眼淚已忍不住如斷線珍珠似的,落了下來!
這一切,凌蒼蒼都不知道。
在武林中人的心目中而言,三星湖主人自然是奸惡之極的人,而雷翔風則是聲震遐邇的大俠,然而,自己卻和三星湖主人在一起,與雷翔風作對,那麼,自己又變成什麼樣人了呢?
凌蒼蒼聽得雷翔風這樣說法,心中不知是什麼滋味!
凌蒼蒼急道:「姐姐,你不和我一起再去找雷翔風麼?」
黑衣神君的這一番話,說得不卑不亢,得體之極!
而這兩件兵刃,又都是軟兵刃,電光石火之間,已經「啪」地一聲響,纏在一起,耿飆一聲怪叫,道:「柴老兒,你要動手麼?」
凌蒼蒼嘆了一口氣,一言不發。
蔡夫人黯然地搖了搖頭,道:「小妹子,你自己去吧,要多多保重,我是在三星湖中的,你什麼時候想見我,就什麼時候回來好了。」
蔡夫人忙道:「小妹子,你別孩子氣,我只是說,雷翔風可能真的不知蔡天涯的下落,但並不是說,我就不會出力尋找蔡天涯了!」
雷翔風和眼前這三人,也並沒有會過面。
凌蒼蒼忙道:「姐姐,你要找的是什麼人?我們一齊離開三星湖去找好不好?」
那七個人的眼中神色,本就十分怪異,再加上那綠幽幽的火光一映,看來更是不寒而慄!
武林相傳,少林寺的武功,乃得自天竺達摩老祖的真傳,而達摩東來,可以說是將武學自天竺傳人中國的第一人,達摩老祖所遺的武功,自然也是高超之極!
雷翔風端坐在椅上不動,並沒有追趕上來的意思。
雷翔風兩道劍眉,向上猛地一聳,道:「居然以禮相見麼?請他們進來!」那洪亮的聲音答應了一聲,道:「是。」
觀乎雷翔風的面色也為之一變這一點而言,可見三星湖主人的名頭,在武林之中,實是具有非同小可的威勢。
再向其餘六人看去,只見都是一色的白色長袍,那六個人的年紀不一,相同的是,每人的手中,都持著這樣一個綠幽幽的火把。
而且他一開口,聲音也如同破鑼一樣,一點也聽不出其人有什麼內功修為來。
凌蒼蒼早已有了決定,搖了搖頭,道:「姐姐,我不去。」
蔡夫人道:「自然是回去了。」
凌蒼蒼昂首道:「這件事,我自然會向師傅解釋的,不勞雷大俠操心!」雷翔風道:「那就最好了,不過在下仍要多幾句口,凌姑娘,江湖之上,人心陰惡,你年紀還輕,涉世未深,總要處處小心才好!」
在將要趕到三星湖畔的時候,只聽得湖中,「通」地一聲響,一隻碧艷艷的火箭,向半空之中,直飛了起來。
那白袍老者一聽,便向黑衣神君,翻了翻眼睛。
她和蔡夫人一齊站在船頭,默然無語。
轉眼之間,便聽得竹葉刷刷之聲,來人已經在穿過那座竹林了,來勢好不快疾!凌蒼蒼正在想,不知蔡夫人是派那三個人來此之際,已聽得那洪亮的聲音道:「三位再請稍待!」
蔡夫人略現驚訝之色,道:「不去?你要在這小船之上過夜麼?」
白骨神君和翼神君兩人,立時大聲附和,四人的去勢更速,不一會兒,便已到了三星湖邊上。
那句話響起時,已就在門外,接著,便見一個豹頭環眼,貌相十分威武的中年人,踏了進來m.hetubook.com.com,道:「雷大俠……」然而那人才講了半句話,雷翔風便已站了起來,道:「三位請進!」
雷翔風這一問,便是要弄明白對方是否已經闖進來了!
雷翔風才講到此處,只聽得遠處突然傳來了一個十分洪亮的聲音,道:「雷大俠,三星湖主人,差人求見雷大俠!」
她心想:自己雖然因為找不到蔡天涯而苦惱,但是蔡夫人卻比自己更其不幸,因為她要找的人,必需在蔡天涯處獲知。而如今連蔡天涯也不知身在何處,她要找到想找的人,希望豈不更為渺茫?
黑衣神君聽了,卻大搖其頭,道:「未必,我看他年紀雖輕,但是武功之高,卻是匪夷所思,他功力未必在湖主人之下!」
雷翔風又回頭向柴豹使了一個眼色,柴豹也向後退了回去。
凌蒼蒼道:「不錯。」
雷翔風一聲長笑,道:「有話好說,何必動手?」
約莫向前掠出了五六里,只見前面,閃起了許多綠幽幽的火點,那些火點迅速地向前移近,不一會兒便已來到了近前。
這七個人一來到了近前,那為首的老者,便向前走出了幾尺,道:「沒事了麼?」他向前走來的身形,十分笨拙,倒像是正在跑著,忽然跌了一跤一樣。
只聽得柴豹疾聲道:「動手又怎樣?」
凌蒼蒼所可以肯定的,只是蔡夫人對自己的那一片摯情!
那一葉扁舟,迅速地向湖洲移近,在將要傍岸之際,凌蒼蒼才問道:「姐姐,那你用什麼法子,去尋找蔡天涯的下落呢?」
翼神君耿飆卻附和凌蒼蒼,道:「凌姑娘說得有理,否則何以旁人得不到的秘傳,他以一個俗家子弟的身份,竟能得到,哼!」
雷翔風面上,略現訝異之色,道:「凌姑娘,可有其事麼?」
的確,她三赴雷府,都一點結果也沒有,除了這個辦法之外,的確是?!有別的辦法了。
凌蒼蒼一見這等情形,心中暗忖,這老者看來神情如此詭異,十足是一個高手,但是一行動,一開口,卻不過爾爾,看來是裝模作樣嚇人的。
凌蒼蒼一想及此,連忙向白骨神君和翼神君兩人望去。但是兩人,似乎是知道凌蒼蒼在黑衣神君身上得不到答案,便會來轉問他們一樣,所以,當凌蒼蒼一向他們望來之際,他們一起轉過頭去,不望凌蒼蒼。
她要在雷翔風的身上,找尋蔡天涯的下落,看來已是行不通的了。
凌蒼蒼心中暗忖,難道這些高手,在三星湖中,聽蔡夫人的命令,都是有難言之隱的麼?
蔡夫人秀眉微楚,搖了搖頭,道:「我不是和你說過了麼?我不能出三星湖去,而且…而且……」
蔡夫人道:「我也和你說過了,我要在他的身上,打聽另外兩個人的下落!」蔡夫人在講到這一句話時,面上的神色,又極其黯然,任何人一望,便可以揣知她心中有著極不願提起的傷心事在!
凌蒼蒼還以為雷翔風絕不肯就此放行的,因之她一面走,一面還向雷翔風望了一眼。
蔡夫人轉過頭來,道:「小妹子,你錯了,我的確不怪你,你要去找蔡天涯,我雖然想和你在一起,又怎能阻止你?事實上,如果我……稍有一點尋要找的那人的信息的話,我……也會忍心和你分手的!」
那美婦人自然便是蔡夫人了,而這時,在被漫天紅霞映得如火緞一樣的湖水之上看來,她更是美麗出眾,如同洛神再世。
凌蒼蒼聽出蔡夫人十分不捨得和自分手,但是她卻又不來埋怨自己這更令得凌蒼蒼心中難過,低下頭去,一聲不出。
這時候,天色早已全黑了下來,皓月當https://m.hetubook.com•com空,湖水如同由無數銀線編織!成的一樣,而船也已經傍岸,蔡夫人道:「小妹子,上岸去吧。」
凌蒼蒼忙道:「不,眼前除了這個辦法之外,還有什麼辦法?」
凌蒼蒼本來還想說幾句什麼話的,可是喉頭哽咽,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蔡夫人伸手輕輕在凌蒼蒼的肩頭之上,拍了一拍,道:「小妹子,你別怪我,照我看來,雷翔風像是的確不知道蔡天涯的下落!」
凌蒼蒼點頭道:「是。」
這三大高手齊來,而且又是三星湖主人派來的,雷翔風也是不敢大意,抱拳「哈哈」一笑,道:「得三位神君光臨,蓬蓽生輝,三位請坐!」
那白袍老者道:「快回三星湖去,湖主人等急了!」
凌蒼蒼的話還未講完,蔡夫人便已慢慢揚起手來,打斷了她的話頭。蔡夫人望著黑沉沉的湖洲,緩緩地道:「你不必說下去,我已經明白你意思了,你可是要離開我,再去天南地北地尋找蔡天涯麼?」
黑衣神君道:「是的,蔡夫人輕易絕不離開,由此可知她對你失陷在雷宅一事,極其重視!」
凌蒼蒼一聽得耿飆叫「柴老兒」,便知道那中年人,當真是滄州旋風槊柴豹了。
蔡夫人勉強一笑,道:「小妹子,你去吧,我……不怪你!」
黑衣神君呆了一呆,道:「人家的事情,我怎能夠知道?」
雷翔風一聽,面色不禁一變。
照蔡夫人的武功看來,自然全勝過這些人,然而,在凌蒼蒼的印象之中,蔡夫人的武功雖高,但是卻絕不是領袖群倫的大豪,而只是一個十分溫柔的婦人。
凌蒼蒼足尖一點,身子斜斜拔了起來,在她的身子,離那小船還有七八尺遠近時,她也已開始下墜,但也就在這時,蔡夫人衣袖,向上輕輕一拂。一股柔和已極的力道過處,凌蒼蒼的身子,陡地又向上升了六七尺來。這一升起,她不用再著力,身子斜斜掠下,恰好落到了站在船首的蔡夫人之前。蔡夫人一伸手,握住了凌蒼蒼的手,道:「小妹子,我一聽得徐教主說你失陷在雷宅,當場急出了一身冷汗,我好不容易得了一個知心的妹子,若是有三長兩短,如何是好?」
黑衣神君一笑,道:「蔡夫人天生麗質,若論年紀,她足可以做你母親而有餘了,但是看來和你並沒有相差多少!」
凌蒼蒼聽了,也不禁十分感動。因為蔡夫人對她的感情的確十分真摯。但是,她對於「知心的妹子」一語,卻多少有點苦笑,因為蔡夫人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麼,她心中究竟有著什麼隱秘,為什麼以她的武功,人才,卻要屈居在三星湖中,為什麼她人不但美麗,而且溫文爾雅,卻會被武林之中,目為邪派中窮凶極惡之人!
凌蒼蒼知道,天下使槊的名家,並沒有幾個,她心中迅速地想了一想,覺得那中年人,倒頗像是河北滄州柴家莊莊主,旋風槊柴豹。但不知像這樣有地位的人,竟會在雷宅,司通報之職!
她頓了一頓,才道:「姐姐,你派了那麼多高手,遍天下查訪蔡天涯的落,我自然不應該再去湊熱鬧,但是……但是……」
凌蒼蒼道:「我自然不會亂說的,我和徐教主,都親眼看到,有少林寺的僧人,半夜三更來找雷翔風!」
白骨神君抬頭向天,若有所思,道:「人家說雷翔風和少林寺有極其密切的關係,少林秘技,武林中只是相傳,寺中高僧的武功究竟如何,誰也未曾見過,雷翔風的武功如此之高,自然是少林秘技了!」
蔡夫人緩緩地道:「剛才你一路由雷翔風處回來,已碰到過不少人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