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弓大聲說:「我不要到什麼神仙島去參加什麼夜宴了,請把遊船開回S埠去,我要回酒店睡覺,明天趕早班飛機!『打道回府』……」
老大姐白瀟只飲了一杯最淡的「情調酒」——「玫瑰瑪琍」,她也覺得不對勁。在恍惚間,下意識地數點人數。
一座搭架得像長橋似的碼頭,也已經可以看得到,遊船徐徐地向它靠過去。
里蒙關心的還是那位性命垂危的船長,他說:「假如是食物中毒的話,最緊要的是『洗胃』,讓他把毒物嘔吐出來!你說急救藥箱是在船主的臥艙裡嗎?我去把它取來!」
里蒙只好拖著賀蘭芝,在濕滑的甲板上,戰戰兢兢地向著船橋的方向過去。
「你怎麼知道的?」
駕駛室的擋窗前面有著一排不鏽鋼的扶手欄杆,是風浪大時供站立者平衡身體所用。
里蒙將賀蘭芝扶起,她已是愁眉苦臉的,說:「早知道夜宴是在這樣的鬼地方,我就不來了呀!」
「你留著,我不要你送!」白瀟很可能自己也感覺到情況不對勁,她也打算找個地方躺下去,但為了尊嚴問題不願說明。
衣著整齊的侍者查點過貴賓的人數之後,就已下令開船。
「奇怪,那個侍者怎麼一去不回?」賀蘭芝也張開眼迷迷糊糊地說。
「神仙島在什麼地方?我一點也看不見!」賀蘭芝趴在擋窗上,盡情向前路探索,她所能看到的是一片黝黑,有水點打在擋窗之上。
賀蘭芝一聲怪叫,她手一鬆就滑倒在地板上了。
許三羊是詩人,他一直企立窗前,觀賞海洋夜景,口中喃喃有詞,在思索找尋出他喜歡的詩句。
「小姐,這是私人的海島,私人的山莊別墅,能有這些燈光,已經很不錯了!」
賀蘭芝的心中難過,沒去理睬他。
賀蘭芝是被糾纏著,還有著廖富貴做幫凶。她無法再接觸第二個男朋友。
……
他已經趴在靠窗沿的玻璃桌上了。只差沒有嘔吐。
魏建仇說:「現在風浪很大,甲板濕滑得可以,你要千萬小心,切莫掉進海裡去了,誰也沒辦法救你呢!」
斷指書生有酒膽無酒量,又是「土豹子」出身,洋酒他全不懂,他故意刁難,說要「茅臺」酒!
說也奇怪,疲倦似乎是有感染性的,一個人趴下,其餘喝了酒的人紛紛呵欠連連,跟著,顧隆、富貴樓主、里蒙、柳垂楊、秦弓、郎楓,一個個東倒西歪的,連許三羊也趴下了。
大廳外面最有耐力飲酒的顧隆睜開了眼,在這夜航的酒會中他至少又灌了大半瓶的「XO」,到這時還沒有醉,也從未有清醒過。
「怎麼回事?」里蒙急問。
「現在是幾點鐘了?」她問。
「假如說是鋤強扶弱,可否拉我一把?否則我是『寸步難行』了!」
花恨水是屬於「女性化」的,不沾酒,要了一坏「可樂」。
這時,遊船已駛離港口,遠離海岸,海面上有了些許的風浪。船身搖晃起落。
偏遠的地方,偶爾可以看到一兩盞燈光,可能是小型的船隻在那兒路過。
這位病人「口張舌結」,似是處在昏迷狀態之中,「有口難言」,連話也說不清楚了。
「駕駛艙在什麼地方?」她問。
「我送您下去,我認https://m•hetubook•com•com識路!」花恨水討好說。
賀蘭芝有點立足不穩,魏建仇趕忙牽了她一把。
這位船長,似處在垂死掙扎的情況之下,他簡直是有口難言,已經有了抽筋的現象,他張大了口,戰悚地指了指他難言的口,又指了指前路,指著魏建仇……
白瀟板起了臉孔,說:「我們在這裡做客人,不能出一點洋相,我要下去看看!」
賀蘭芝挽著里蒙的手臂,快步登上扶梯。
「萬一不幸,反過來呢,那怎麼辦?」
風浪好像越來越大,是因為接近陸地的關係,船首經過迴力浪的沖擊,起伏浮盪不已。
「請帖上說:九時酒會,在千千豪華遊輪,十時夜宴,應該早已到了神仙島的『寧靜山莊』……」
「你真是王八蛋!拿寫小說評論人!你以為用筆桿寫出來的事物就和作者的本人一樣嗎?」
緊張大師秦弓一直是懦懦不安的,他要了一杯淡酒,忽然高聲向大家說:
酒會是設在遊船的正廳裡,這所大廳,場面廣闊,布置也富麗堂皇。它在原先的時候,把後半截劃為餐廳,有一級樓梯上去,它面壁的地方有著一座長櫃檯的酒吧。櫥架上擺滿了琳琅滿目的美酒。
賀蘭芝盈盈而笑,臉泛桃紅,說:「你叫什麼名字?」
侍者來到白瀟的眼前,這位老大姐為了表現她是「見過場面」的,點了「玫瑰瑪琍」。
這些貴客,真可謂是大開眼界了。
很奇怪,大廳內只有十二個人,少掉了一個,那是誰呢?她只有根據名單順序去計算。
里蒙行了過來,幫同觀察燈光的方向。說:「我也看不到那一個地方有燈光!」
「你這樣說,主人會不高興的!」侍者回答說。
「神仙島在什麼地方?」
「藍色多瑙河!」她說。
船上的燈光悉數啟亮,包括了圍繞全船的彩色「聖誕燈」,顯得一片燦爛豪華,這是輪船迎接貴賓的禮儀。
船長又在痛苦呻|吟了。
白瀟接過酒杯,說:「邀請我們的主人呢?歸子虛先生可有在船上?」
透過窗戶,可以看到一連串的燈光,不!那是燈籠,排列得像長蛇似的。
「你們都是過夜生活的作家,在燈光下面搖筆桿,所以把眼睛都弄壞了,我們駕駛輪船為生,最重要的是眼睛,所以,在黑夜裡,任是風浪更大,霧雨更朦朧,只要是有些許的光亮,我們都能分別出來!」
以後,侍者來到顧隆跟前,顧隆什麼酒也不愛,他只要「XO」和冰水。要整瓶的擺在他的身邊就行?
「妳且看有燈光的地方就是了!」
光是這種氣派就可知道這是一次很隆重的邀宴。
遊船的引擎已經在減速,馬達的聲響降低了一半,不像原先時的那樣吵耳了。
「快到了,通常說,酒過三巡,就可以到達目的地,請大家歡樂飲酒,用些許菜點!」侍者很禮貌地回答。
賀蘭芝拒絕,說:「誰發了瘋才會在此時此地跳舞!」
斷指書生從來酒量差勁,加上是「旱鴨子」出身,(北方人不會游泳稱為「旱鴨子」),喝了兩杯酒,被遊船搖晃了一陣,頓時就覺得天旋地轉,他結結巴巴地說:「什麼鬼打架的夜宴,還要跋山涉水,簡直是拿我們開https://www•hetubook.com•com玩笑……」
「一條遊船,有兩個人,已經足夠了!」魏建仇說:「凡是有錢的大財主,差不多都是刻薄的,妳是大作家,應該明白這種道理!」
「難道說!這樣大的一條遊船,只有你們兩個人?」賀蘭芝問。
「喂!魏建仇,神仙島在什麼地方?」白瀟女士向侍者問。
兩位女士在床上並肩而睡,那是白瀟大姐和嬌小的舒小小。
敞廳的兩側,俱是人高的長窗,假如把窗簾全部拉開的話,坐在靠窗的地方,可以看到前後兩面的海景。
一盞水銀燈照射在鋪有紅毯的跳板之上,那是登上船去的通道。有一位穿紅禮服,打蝴蝶領結,身材高大容貌俏俊的侍者站在那裡迎迓客人。
「八九不離十!」
行駛在浪漫的海洋。
「假如將來,我倆結合,生個孩子,才華像我,美貌像妳……」
晚上九時,S埠的第四號碼頭,來了許多不同類型的汽車。其中自然是計程汽車較多。
這時,海面上有了些許的風浪,船身微微起伏搖晃,如踏浮雲似的。
侍者的身材高大,賣相也甚俏俊,只是臉色陰沉,一本正經的,不苟言笑。他啟開了音響設備,播出悠揚的音樂,然後開始侍酒。
「不!歸先生在神仙島恭候!」
「我就知道,妳去找那個年輕英俊的侍者!」顧隆歪歪斜斜地來到賀蘭芝的身畔。
走出汽車的,見了面,全都是熟人。原來十位「評審委員」沒有一個缺席,全到齊了。
真是美極了,上半截是渾紅的玫瑰色,下半截是嬌羞的翠綠色。
歷史小說作家柳垂楊是「大酒客」,他什麼酒都喝,沒有選擇,也不懂得選擇,他找瓶子漂亮的斟滿了一大杯就算了事。
里蒙飲白蘭地,但要加冰塊。
妳載著浪漫的姑娘。
「半醉樓主」廖富貴是跟定顧隆了,反正是顧隆要喝什麼酒,他就跟進。
他指著賀蘭芝說:「妳離開之後,我多麼的寂寞……」
「我向侍者詢問,他告訴我的……」
「我本來是二副,因為湊不出人來,臨時客串伺候各位大作家!」
這是兩層不同顏色的酒,「玫瑰」當然是粉紅色的,「瑪琍」可以調成翠綠色或是水湖色,它多半是用薄荷酒調成。
「妳是女性小說家中的『騷蛋』,『男女授受不親』,發生了接觸問題時,有妳說的沒我說的!」
「啊,啊,舒小小身體不適,我把她送到臥艙裡去休息了!」花恨水從來滴酒不沾,是天生「娘娘腔」的關係。體力也不如男人,他一直在打盹。這時聽得白瀟大姐的說話,睜開眼,簡單地回答。
「嗯,天色、海島和海水都連在一起了!」她說。
「你真狗屁!」
偵探小說作家里蒙瞪大了眼,撫著頭,說:「我覺得今晚上喝的酒有問題!……」
侍者說:「我姓魏,名叫建仇,很容易被誤叫做『鬼見愁』。所以,妳叫我小魏就好!」
「既然如此,何不趕快把船駛轉頭,回S埠去將他送醫?」賀蘭芝說。
駕駛室內的情形很不對勁,燈光幽黯,一位穿著船長制服的漢子雙手捧腹,萎縮在駕駛室唯一的一張和-圖-書大皮椅上,發出至為痛苦的呻|吟之聲。
「你哪兒涼快哪兒待著!」里蒙說。
里蒙顧不了那麼許多,他要「翻箱倒櫃」去找急救藥箱。
里蒙將賀蘭芝放置在沙發椅上,就趕忙進入主人的臥艙去找急救藥箱。
「那就是神仙島!」
「各位且自行享受,我去吩咐船老大把船行駛得穩當一點!」侍者魏建仇說著,向大家一鞠躬,退出大廳外面去了。
「寧靜山莊在哪裡?」賀蘭芝問。
其他還有三名金獎得主,他們也先後抵達碼頭。
「船長腹痛如絞,他已失去了控制,我不得不代替他駕駛!」魏建仇回答。
「我看不到一點燈光!」
這杯酒,是用拇指大小的筒型杯子。侍者很快就把它調出來了。
緊靠在碼頭岸邊的是一艘三百餘呎長的豪華遊船。
這情形和「劉姥姥逛大觀園」差不多了。白瀟大姐向來是「廣見世面」自居,大家仍是請她領隊帶頭上船。
魏建仇立刻走進酒吧櫃臺,給他取來整磁瓶的茅臺酒,另外還預備了一瓶「竹葉青」。
里蒙正要動身間,驀地「吱啞」一聲巨響,整條船起了一陣劇烈的震盪。
似乎這所有的貴客就只是十位「評審委員」和三位金獎得獎人了。同時,在這酒會中負責招待的也只有這一個侍者。
「這艘遊船之上,一定會有急救的藥箱!」里蒙高聲說。
酒原是液體,兩種不同顏色的液體停留在一隻小酒杯裡,真可謂不簡單呢。
顧隆已經是酒喝多了,他大著舌頭說:「我已經有了飄飄欲仙之感!」
真的,賀蘭芝已經看到燈光了,那是一連串排列得好像長蛇陣似的燈光,並不燦爛,由老遠看去,像是幽海裡的點點漁火。
「我走不開,這海面上暗礁最多,神仙島已經在跟前了,你們總不希望在這時候觸礁吧?到時候穿著救生衣,泅水上岸去參加主人的夜宴!」
「你不是做『侍者』的嗎?怎會駕船?」里蒙問。
「其實我並無惡意,我只是妒忌,說實在的,我才是妳真正的對象!」
船橋的駕駛室,位在大廳的正上方,需得要由船舷的側梯上去。
部分的客人忙著扒在玻璃窗上欣賞海景,也有部分的客人滿腹狐疑,為什麼客人只有十三人,難道說連「金獎」主辦單位的老闆,「精彩日報」的督印人和社長都沒有邀請?
這就是「英雄性」與「娘娘性」的小說人作家性格的差別。
「時間脫節,等於是誤點了!」
他推著侍酒所用的小車。順序來到每一位貴客的跟前,一本正經地請他們選擇自己所喜愛的美酒。
「窗外是一片黝黑,『海連天,天連水』,不要是把我們駛出太平洋海外去了!」里蒙說。
「為什麼燈光是稀稀落落的?」
魏建仇含笑,向賀蘭芝說:「賀小姐,妳著實應該盡情享受……」
趴在船窗上有著半醉、陰沉的青年,他看到窗外的情景,像傻瓜般的在吟詩。
「已經到達目的地,妳的懊惱已經太遲了!」里蒙說。
顧隆已經有了醉意,說:「去,去,去!『鬼見愁』是我們寫武俠小說的名字,你別給我嚕囌……」
大廳中所有的人都是七歪八倒的,有些飲醉了酒,有些是酒後加上暈船。
「要不要我陪同你們一起去?」花m•hetubook.com.com恨水在他的坐椅上多了一句說話。
前半截有著一方十來尺見方的玻璃板舞池,可見得它的主人相當講究,又懂得享樂。
「十點半!」里蒙看了手錶。
「地板這樣滑,你拉我一把不會死的!」
「前面有一個黑壓壓的海島,妳總可以看到了吧?」
飲每一種酒,該用每一種不同的杯子,比如說,飲雞尾酒,用一般性的高腳杯;飲白蘭地,要用闊肚子的琉璃杯;飲威士忌分純飲、加冰,或加蘇打水,都要用不相同的杯子。顯示出完完全全的「歐美貴族化」。
「那麼你寫偵探小說,社會上經常發生的重大刑案,你也可以幫助破案了?」
魏建仇卻在把著舵盤,代替了船長駕駛。
「不!把船駛回頭反而路遠,神仙島已經在望,到神仙島上去就醫,反而接近!」魏建仇仍然很冷靜地扶著舵盤,繼續前進。
「不錯,那就是神仙島,歸子虛先生私人所有的一座島嶼,是他的『王國』、『天地』!」
里蒙至表關心與同情,說:「你覺得怎樣?需要我們怎麼做?你能說話嗎?你說得出來嗎?」
「臥艙在什麼地方?」
「舒小小哪裡去了?她怎麼不見了?」白瀟大姐高聲叫嚷說。
可以說明,這艘遊船的酒吧裡,可以報得出名字的「好酒」,是一應俱全的。
「我是寫偵探小說的,平常活動慣了,就算年紀稍大,體力也不至於差到那個程度!」里蒙說著,已啟開大廳的玻璃門,站在門首。
「什麼毛病?」里蒙過去,察看船長的病況。
在那十位「名滿天下」的大作家之中,有幾位曾經環遊世界,也有足跡走遍東南亞的,可是其中誰也沒有做過這種私人豪華遊船的客人。
臥艙內的布置相當奢侈,有著一張宮廷式的羅傘帳大床。
花恨水很容易就被吼住。
現在,一張酒會的長餐桌放置在舞池一側,桌上擺滿了鮮花,各式各樣下酒的菜餚美點。除了雞尾酒之外,光彩奪目的琉璃杯排列成行,一部專為侍酒用的推車載著各色的美酒,供以流動使用。
他的用意很難明白,但他所指的必然是對他的病況有所關聯。
遊船的馬達隆隆聲響起,打了倒車,退出碼頭的海面上去。
與會的許多社會賢達,顯要名流,他們都沒有被邀請……這豈不奇怪嗎?
「應該是在『大廳』的頭頂上,可是得由船頭的扶梯上去!」里蒙說。
「他很可能是食物中毒,需要急救!」魏建仇說。
「你沒酒醉嗎?外面風浪很大,失足掉進海裡去,不是鬧著玩的!」
當然,這等於是一種考試,做一名酒保,他的功力如何?就看他如何地把這杯「玫瑰瑪琍」調出來了。
「就在大廳下面!在酒吧近旁的那扇門就可以通下去,它就等於是主人的臥室,包括了書房起居室,相當的舒暢……」
「神仙島到啦!」里蒙提著急救藥箱,由臥艙裡出來,側看窗外,高聲說。
侍者不說話,用梭型的琉璃杯,調了一杯蔚藍色的酒,加了碎冰,上面置了一枚櫻桃。正好像「旭日東昇」在蔚藍色的河畔之上。
其中有些是不善飲酒的,也沒有暈船的習慣,但也呼呼大睡,是否因為連日過於勞累的關係呢?
風浪好像越來越大,船和*圖*書身搖晃的程度升高,秦弓是第一個嘔吐的。
她歪歪倒倒地就向扶梯下去了。
扶手欄杆上還裝設有可擺飲皿的圓洞。靠近舵盤的地方有著兩隻厚磁做的杯子,經過顛伏,把裡面的熱咖啡也灑出來了。
「只要資料齊全,研判正確,大致上,凶徒無可遁形……」
「賀小姐,妳是最講究情調的,喜歡要什麼樣的酒呢?」侍者稍為露出一絲笑容,說。
「鬼見愁這名字也不錯!」賀蘭芝說。
「和你們多說話分了心,船身擦著了礁石,沒關係,我已衝了過去!」
編劇家郎楓向他勸告,說:「既然已經在船上了,就不要太過激動……」
扭扭捏捏,推託疲倦、暈船、酒醉……都是假的,一位神秘大富翁的邀宴,誰也沒肯放棄。
「我陪妳去!」
「救人要緊,快去把急救藥箱拿來!」里蒙說。
愛之船哪,
編劇家郎楓也是「老土」出身,他不愛洋酒,「竹葉青」也正對了他的胃口。
「那就是寧靜山莊!」魏建仇說。
「很快就到了!」
賀蘭芝只有把高跟鞋脫了下來,掛在手中,和里蒙肩並肩回到了大廳。
「老天,已經是凌晨十二點啦!」賀蘭芝說。
賀蘭芝走出船舷外,甲板上是一片水光,有「微絲細雨」打在身上,其實那不是雨,而是遊船前進激起的浪花。
甲板浸滿了海水,船身傾斜起伏,水流迴旋盪漾。真是寸步難行。里蒙的褲管已濕到膝間。
「神仙島到了!」顧隆大叫:「我們都成為神仙啦!」他又格格大笑。
舒小小弱不禁風,她扶著頭,說:「我已經暈船,什麼飲料也不要!」
「就憑這句話我可以打你耳刮子!」賀蘭芝柳眉倒豎,說。
「我們應該去找尋『鬼見愁』查問究竟!」
「嗨,『既來之,則安之』,如此良夜,有美好的音樂,美好的情調,美人,美酒……都是美的,我們辜負它等於是一種浪費,來!我們大家來跳舞!」顧隆說著,就要拉賀蘭芝下舞池去。
「管他什麼主人不主人,我又不認識他……」秦弓拉大了嗓子,還是一副緊張不已的模樣。他不自覺地已經失儀了。喃喃說:「主人也不應該,他不在船上……」
他倆戰戰兢兢由扶梯下去,重新行走在甲板通道之上。
魏建仇仍全神貫注把持著輪舵,他說:「藥箱在主人的臥艙裡,我就是不懂得醫藥!愛莫能助!」
真的,多數的人不約而同,側看窗外海面,只見是黑壓壓的一片,究竟是天連水,或是水連天,什麼也看不見。倒是豪華遊輪的燈光反映到海面去,那是整整齊齊的一長條方格子,把趴在窗前的人影也印進去了。
「我還是看不見有任何的燈光!」賀蘭芝說。
假如有第三者接近時,不是被顧隆驅走就是被廖富貴岔開。
顧隆撫著頭額,獃了半晌,說:「這樣,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只好叫他改行……」說完又是一陣格格傻笑。
「怎麼回事?」里蒙急問。
「我看情形不對勁呢,那有這種請客的方法?主人不在船上,又不知道要把我們載送到什麼地方去……」
「常言說,一個人『富可敵國』,就是這來由嗎?」賀蘭芝的腦海中已呈現出一位富有、年邁的「白馬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