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生命與愛情的浩劫

「還不到絕望時,不必灰心!」
「我們盡量提高警覺,還是可以躲得過的!」
他就在大餐廳的長餐桌上削紮綑綁,一副全力以赴的模樣。
「為爭取生存,我們還是要鬥下去的!」
好在里蒙知道他們的這一方面發生了事故,划著槳,盡最大的速度朝前攏岸。
這座殺人陷阱,全仗風力的幫忙,將鋪蓋在上面的砂土吹露出一塊膠布,要不然,誰會識破呢?
「斷指!你要憑良心,當年我替你做『槍手』寫稿時,有許多的新技巧是我提供的,採不採納是你的事,但是我向你提供純是好意,到今天為止,我就運用我的技巧,價錢是否賣得比你高,由你自己去衡量!」
「我沒看到什麼船……」
汽油桶內的木料在燃燒,不時的丟兩塊濕布進去,它既會有火,也會有煙。
他們好容易才設法將第二口棺木揭開了蓋。
里蒙無可奈何,假如說,跑到「寧靜山莊」去邀請顧隆和斷指書生兩人來幫忙處理許三羊的屍體,那太費時了,反正大倉庫內有著兩口棺木。
眾人曄然,大罵顧隆缺德,諷刺柳垂楊可謂「死不饒人」!
「妳最好留在木筏上,我探查過有沒有危險,妳再上岸!」里蒙說。
「今天在這芝麻綠豆的海島之上,等於是天外之天,『混沌天地』頓開時,也只有亞當和夏娃兩人,死神造出我倆的天地,你就是屬於我的了!」
里蒙警告說:「小心!廖富貴已經有過一次中毒事件,妳不要再步他的後塵!」
神仙島上的糧食已漸見短缺,每日大家分配的口糧都很不充裕。

郎楓帶著宋玉靈巡邏海灣。
「要站到高處去呼救……」宋玉靈說。
「我也要參加他們!」宋玉靈也湊過來說。
因之,海面遠處的視線不時地被巨浪掩蓋。
顧隆也感覺到那些盡是廢物,假如說,神仙島的糧食殆盡,那克拉大的鑽戒會連一片餅乾也換不著的。
「以柳垂楊之被害,證明說,我們遲早都是一個死字,逃不出他的掌握,遲死與早死都是一樣的,不如及早接受挑戰,也許還能打出一條生路!」
孤單地閒著,也是很難過的事情,照說,他們應該到海灘上拾石頭排列SOS字樣的。
「到處都是陷阱,只要中計,就沒有生還的希望!」
斷指書生不以為然,說:「郎楓不會殺我們,假如你我都死了,他還能剽竊誰的著作?」
「究竟你對偵探學有多少根基?」
「啊!原來你還想反咬一口!」郎楓拼命掙扎。幾乎就是要動武的樣子。
「一經搖動,它的發條就開始旋動了,不知道多久的時間它會爆炸?」
「這樣說,你也有意參加她的行動?」
靠近岩石的地方還有著幾根人工所造之木樁,好像是供縛船所用的。
賀蘭芝義不容辭,她要幫忙。
郎楓細看那條簡陋所謂的船。說:「你倆打算乘坐這條船出海去嗎?它到不了外海去就會散掉了!」
「只有我們兩人是主人特准可以自動逃生的!」許三羊說。
因為柳垂楊在海灘上誤踩了捕獸機負了重傷,為養傷而至死亡,這真是很不幸的事情。
「海王石」背海的地方好像另有天地,有著一幅廣大的平坦沙灘。
「我都勸告過了!」
「當然,一定要能禁得起風浪,以安全為第一,妳可記得『家庭魯濱孫漂流記』那部書嗎?他們一家人也是利用木桶造船逃離險境的!」
賀蘭芝吁了口氣,說:「你寫了半生的偵探小說,難道說,到現在為止,還未能識破陰謀者是誰嗎?」
里蒙滿以為她生了氣,不再隨同渡海了,女人的心理真是難以捉摸,她竟先行換了泳衣,悶聲不響地直接行出大門去。
「造一條船,可供逃生!」許三羊說。
「千萬小心,也許那又是另一個陷阱!」里蒙予以警告說。
「他自己爬的,沒有人指點!」
里蒙闖上前,說:「這一整夜,你跑到哪裡去了?」
「所以我不要比武!」
「啊喲!定時炸彈……」里蒙說。
下一個會輪到誰,不得而知。
「我平日寫書,差不多都是虛構的,所有的偵探技能,也是從書本之中學來的!」
誰還敢走到海灘上面去呢?
「舒小小的意思是這座孤島既無飛機和輪船的航道,我們利用煙火求救全無反應,不如漂出海洋上去,或會遇著過路的船隻,那麼就會得救了!」郎楓說。
餅乾罐向海面上落下去時,剛和水面接觸,只聽「砰」的一聲巨響,火光一閃。餅乾罐四分五裂,鐵片散落海面之上。
里蒙檢查那些灰燼,好像是沒多久以前才燒過的,也說不定就是布置這座陷阱時遺留下的。
假如有人行走到上面,必然的就踩空跌下去了。
其他可供浮水的木料盡量綑綁在四周圍。
「萬一是發生誤會時,那該怎麼辦?」
「你們打算什麼時候離開呢?」
賀蘭芝細看那隻餅乾罐,它的牌子相當不錯,它當然是陰謀者自備的口糧。
「不管你打算和兩位小姐怎樣逃生,但是當前的事情,要請你幫忙,先把許三羊弄進棺材裡去,反正大倉庫裡還有一口空著的棺木!」
「不!現在我們已經到了生死與共的邊緣不需要再分開了!」
「至少有這個機會,可以讓我參加!」她哀求著。
顧隆說:「我看就是這王八蛋,他專門剽竊我們的著作精華寫劇本,除了他要殺我們之外還有誰?」
郎楓在指揮誰?誰也沒聽他的。
接近沙灘的正端,有著幾塊天然的怪m.hetubook•com•com石,如同品字形似的架設在那裡,成為天然的篷帳。
「唉!現在那還有敢與不敢的問題!」
多麼殘酷的陷阱,他們剩下的八個人之中,又失去了一名。
弱質纖纖,她能幫個什麼忙?只可以說是精神上的鼓勵。
「快叫他們增加製造巨煙……」
「你能幫忙加以改善嗎?」
郎楓說:「不過,你們對船的構造還不太了解,它的載重和浮水的力量不夠平衡時,出到海面遇上風浪就會翻覆!」
「我是『使君有婦』之人了!」
「誰都希望把他找出來,但是如何找法?他是誰?我們一行到現在為止,仍被蒙在鼓裡!」顧隆攤著雙手表示無可奈何。
「迴廊外面只有你的足印!」郎楓說。
「現在,問題就在我們七個人的身上了!」里蒙喃喃說:「究竟是誰使用的毒計,下的毒手呢?凶手真的是在活著的七個人之中嗎?估計在這海島之上,已經有了八個人死亡了,凶手還能夠一點也不露痕跡,真是本領高強……」
那枚定時炸彈是如何製造的,它已經沉進海裡去,無法查看。
「埋在沙土下面的膠布,你怎說它就是陷阱呢?」賀蘭芝看不懂。
他宣布說:「今天的求生方法仍然按照原來的方式進行,各位願意幫忙的,不妨繼續合作,反對我的求生方式的,也可以自便,假如各位有更好的求生方法,我不再參加任何的意見!」
賀蘭芝覺得納悶,說:「奇怪,死了那麼多的人,妳從來未給任何人禱告過!」
他的腰間多了兩塊木板,像「三明治」般將他夾著,木板向內的地方有著兩支鋒利的棺材釘,深插入許三羊體內。
「不行,我不能再留下去了!」她黯然說。
「所以說,我決心,接受挑戰,面對面比武,他總該露面了吧?」
郎楓能怎麼辦,他呆在那裡,束手無策。
簡直可以說是沒有煙呢!在大白天間,一些許的火光怎會被海面上的船發現呢?
「多麼惡毒的設計,好像是要把我們趕盡殺絕了呢!」里蒙面對著那兩把鋒利的釘耙,由衷地有了感嘆。
「什麼理由?」
「可不是嗎?死神圍繞在四周,我倆的生死未卜,我還能保持我的敢做敢愛作風!」
「狗屁也好,香氣也好,反正活不了時,都是一樣的,大家要看開一點!」顧隆說。
「嗯!不如划著浮板,繞海島一周仔細看過再登上岸去!」
「當然,也會有可能性!」
那裡有著時鐘「滴滴答答」的聲音。
里蒙連忙說:「千萬不可單獨行動,你且看,對方就是要把我們一個個分散,然後一一殺害的!」
宋玉靈自動進來幫忙,她找了一條鐵撬,和可供敲擊的鈍器,要將那棺木的栓閂撞開。
「快來救命,又有一個許三羊被殺害了……」
里蒙在分配早餐糧食時,又宣布說:「今天我仍然要渡海去搜查其他的兩個外島,海王石和人魚石,此行,是單獨行動,所以,在本島上的煙火求救信號,還需要各位義務幫忙……」
「這條船載重一個人就很危險了,三個人乘上,只要離岸它就會沉沒!」里蒙再說。

賀蘭芝說:「對過的海面上,還有著一坐人魚石,難道說,他不會躲到人魚石的方面去嗎?」
「假如說,一個人的生死已成定局,有一個愛人和沒有一個愛人,豈不是相同的?」
賀蘭芝忽然倒入里蒙的懷裡,說:「我只感覺到遺憾的,就是我的作風大膽,敢做敢愛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但是到了臨終之前,竟然還找不到一個真正和我相愛的人!……」
錢鈔和鑽戒對這兩人而言,等於是身外之物了。
「我也曾想過,假如絕望地留在這海島上等候被殺,不如出海去碰機會!」
郎楓的目的是打算搜索一點糧食收藏起來以備絕糧之患。
「怎麼,你回來了?」賀蘭芝急忙後退。
「汽油桶、破木板用繩索綑綁起來,它能算是一艘船嗎?它出不到海峽外面去就會被巨浪沖散了……」里蒙說。
郎楓看許三羊已告氣絕,舒小小當場昏倒。
橡皮並沒有破,只是放掉了氣而已。因之,這兩個人輪流吹氣。將橡皮筏重新吹脹至到可供使用,他倆划著木槳,將原有搭造的一條浮木板船用繩索拉曳著,給拖回來了。
賀蘭芝要設法將棺材的蓋板掀開。
郎楓即時著急起來,他擔心顧隆和斷指書生製造的煙火不夠大。
「我的玩意,一動腦筋就可以翻新!」
一個人落在這種程度的時候,真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空緊張了老半天,這口棺材之內,並沒有裝設任何殺人機關,沒有毒氣,連什麼也沒有。
屍體上的部分血跡已經凝固,但是鋼釘拔下來時,肉體內的血液仍會向外流。要設法將它堵塞,這樣可以稍減大家的恐怖感。
斷指書生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抬拳頭搥著肩膊,說:「這一夜算是睡足了,什麼時候該到我輪班?」
「許三羊為了看你們的這條橡皮船,要爬上屋頂,踩中了機關,所以……」郎楓指著屍體。
「為什麼選中我呢?」
里蒙嘆息說:「原來你是害怕最後的廝殺?」
在品字形的山洞前面,有著砌疊起的石塊,當中堆滿了木屑灰儘,像是曾經有人在此燒飯或是野餐烤肉。
「那麼妳為什麼不和我們留在一起作最後的奮鬥?」賀蘭芝問。
郎楓因為嘴巴不hetubook.com.com饒人,他和顧隆及斷指書生都曾衝突過,所以,他不好意思參加他們的一組。
斷指書生看看大家的臉色都不對,吶吶說:「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這時,「死神面對」,誰先死誰後死,誰都不知道,還對個屁?
「沒有機會,只要遇著一個風浪,妳的汽油桶就會翻覆!」里蒙說。
「我也要參加!」宋玉靈說。
賀蘭芝實在餓了,她取起那隻餅乾罐,輕輕搖晃了兩下,那裡面頗為沉重,證實了裡面的確載有乾糧。
「啊!你的想法太過可怕了!」
總而言之,它的確是一個可供人停留的地方。
「那是電影!」
里蒙說:「我們活著的還共有八個人,應該說,每一個人都有嫌疑,但是反過來說,又每一個人都會是被陰謀的對象,這種案子,真使人費煞心機呢!」
「我有五百多本書,他一輩子也偷不完!」
「你怎還有膽量回來?」顧隆說。
這兩個人就可以在沙灘上睡懶覺,或是喝酒、玩牌。
「我會將口腔遠離開!」
里蒙和賀蘭芝推著簡陋的浮板木筏,已漸接近了「海王石」。
「妳等於是在說我!」
「你這樣地堅決,我也沒有話說了!」里蒙說:「你連許三羊的身後問題也不管了?」
「我不敢過去……」宋玉靈終於說了真話。
他背著許三羊的屍體,一身都是血跡斑斑。
人魚石實在太小,無足以供人停留或是居住,他倆登上岸沒有發現所以就繞轉頭了。
「也說不定人還留在這海島之上,我們最好小心!」
「我看有十成,你就是替『主事人』做『臥底』的!」斷指書生說。
里蒙點首說:「既然你有這種想法,更應該全力參加求救工作,或者是把接應人的路線找出來!」
「也許,我們去搜查『龍王洞』時,那陰謀者就在這小島之上!」里蒙矜持著說:「現在我們到了這座小島,他也許又回到龍王洞的方面去了!」
郎楓製造了三支可供弩弓發射的利箭,他一方面是為了自衛防衛,另一方面卻是對付言行不利於他的人加以威脅。
「四個人就要增加許多的載重力了!」舒小小說。
宋玉靈為了參加他們,也願意幫忙他們分擔一點工作,但是她一點也幫不上忙。
出身都很苦,志同道合寫武俠小說,艱苦時可以共患難,「名成利就」時就「同行是冤家」「針鋒相對」十餘年了。
里蒙皺眉,說:「難道說,你也鼓勵她乘這條陋船出海去?」
里蒙趕忙拾起他的標槍,說:「嗯!這是可以證明,的確是有人曾經在此出沒過!」
這又是一個陷阱,偏偏是許三羊跨上去,那種設計和「捕鼠機」相同。
「不管怎麼說,凶手也同樣的需要逃生,否則,所有的人都被屠殺之後,他就會孤零零一個人餓死在這海島之上!」
顧隆搖頭說:「你曾練過武功是不錯的,但是自從寫武俠小說之後已經是『腦滿腸肥』,你真還能比武嗎?」
里蒙覺得奇怪,說:「造這樣的一條小船,打算幹什麼用的?」
嗨!果然的,那地方挖了一個深坑,上面用膠布虛鋪著,然後用砂土蒙蓋起來。
柳垂楊入棺,照樣的沒有儀式,也沒有祭文。
兩人說罷擁抱號啕大哭。
里蒙考慮了半晌,他搬移了一塊巨石,打斜裡向那陷阱砸去。
許三羊年輕力壯,動作也快。他跨上屋脊上去時,卻聽到「啪」的一聲。
這小島較之「龍王石」要小得多,四面仍圍繞著黃澄澄的沙灘和凌亂參差不齊的礁石。
他倆推著木筏游過海峽相當的費氣力,靠近了岸都氣喘不迭。
「好吧,讓我來設計,多載重一個人!」郎楓已開始有點「喧賓奪主」的樣子。
「我擔心這海島上同樣的會有陷阱布置……」
「不管怎樣,總比被殺要好得多了!」
里蒙心中想,郎楓可能是這兩個女流之輩的「馬首是瞻」,要將郎楓說服才能打消她們的冒險。
這對「難兄難弟」,相對傾吐心聲的時候,郎楓和宋玉靈已來到大倉庫的附近。
許三羊在拆除大倉庫的大柱時,曾在倉側的木壁上發現有一行凹凸釘,就是供人爬上屋頂去用的。
「我記得有部電影叫做『家庭魯濱孫漂流記』,他們一家人也是乘著木桶破木板造的木筏,連家畜家禽也一併帶到岸上去生活了好幾年!」郎楓說。
「假如我倆能逃出死神的掌握,這縷情絲,又該怎麼辦?」
舒小小還是沒有醒轉,哼哼哈哈的。
里蒙在岩洞進口的砂堆裡,找到了一枚菸蒂。它是附有橡皮嘴的,是英國式菸葉。
許三羊的死狀實在太慘了。使人不忍卒睹,郎楓還沒敢替他將夾板拉開將鋼釘由肉體內拔|出|來。
舒小小沒有表示她的意見。她沒有更換泳衣,自然就是不參與這一項行動了。
「誰叫他爬的?」里蒙問。
她和許三羊不時交頭接耳的,顯示他們好像另有行動計畫。
里蒙在沒有助力之下,決心要自行將許三羊裝進去了。
里蒙和賀蘭芝仍然要按照原訂的計畫渡海去察看海王石和人魚石兩個小島。
那是斷指書生,他揉著眼,又不斷地打哈欠,伸懶腰,好像還未有睡足的樣子。
里蒙再次向他們勸告,說:「不必再作這種意氣之爭,不論你倆要去比武或是自殺,千萬不要單獨行動,否則就是中計了!」
郎楓將他的眼簾蓋上,脫下了上衣將死者的頭部掩蓋起來。
哭是舊情復發,回味艱苦出身之可貴。
郎楓路過,和_圖_書沒和他倆搭訕,氣勢洶洶地就大步行過去了。
「那面積有著四五尺大,整個方塊都陷下去了,那不是陷阱還是什麼?」
「我才不去做那種笨蛋,憑他一句話就去自殺了嗎?假如說,他親自出面邀請,情況就不同了,說不定我會邀他一同自殺呢!」
「你受傷或是我受傷都是一樣的,共患難就不分彼此!」
他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實在可怕,眼睛仍是圓睜的。
一部書在生時候的版權稅以億計算,死後兒孫享有二十年的遺著版權稅。
舒小小卻說:「假如你要參加的話,我們可以多綁上一隻油桶!」
剛才,他們所發現的一條船已漸靠近了,那不是船,是一條橡皮筏。
脫褲文人脫褲魂
斷指書生又一次敗北,所有的支票連同稿費單、鑽戒悉數轉移到顧隆的手裡。
古人今人皆脫褲
這一來,八個活著的人之中,郎楓最具有殺傷力量的凶器了。
賀蘭芝有意要享受幾片餅乾。
他將餅乾罐自賀蘭芝的手中搶了過來,貼在耳邊細聽。
宋玉靈已經站在一塊高聳的礁石上揚著外衣向他們招呼。
他們九個人之中,又少掉了一個,連同斷指書生失蹤,只剩下七個人了。
凹凸釘接連著屋頂的地方,有著一塊虛架設著的木板。
他心中想,爬上倉庫的屋頂去時,總該夠高度向那艘船呼救了。
郎楓已經將後院樹梢上綁著的那支弩弓取了下來。他在廚房裡找著一些餐具和長筷子,實行製造利箭。
「慢著!」里蒙急說。
其中的一口,已經有一個枉死鬼廖富貴裝了進去。
這幾個人都有著一種戰慄性的驚喜。因為看見了船就等於得救了!
此去變做脫褲神
賀蘭芝堅持著要一起登岸,里蒙也無可奈何,他倆攜手上了岸,分別扒開一條可行的道路。
斷指書生搖首,說:「我已經被你們指認為嫌疑犯之一,有滿肚子的憤慨,真恨不得馬上將那主事人找出來,將他揍成肉泥……」
郎楓搖頭說:「那不再是我的事情了,我們三個人離開之後,海島上就只留下了你、賀蘭芝、顧隆和斷指書生四個人,假如說,凶手就是在我們活著的幾個人之中,那麼,你們四個人就可以自行攤牌了,究竟誰是陰謀的『主事人』,很容易就可以分明,先下手為強,誰殺誰都不一定了,所以我決定離開,這也是原因之一!」
宋玉靈覺得詫異,說:「你製造弓箭嗎?幹什麼用呢?」
「屋子裡一定會有的,沒有水,拿一瓶酒或是飲料,什麼都行!」
「難道說,你們拒絕我參加逃生?」宋玉靈幾乎就要哭泣。
賀蘭芝忽地抓住里蒙的臂膀,說:「你瞧,沙灘上有不少的足跡!」
晨曦照射到神仙島,里蒙決意將柳垂楊裝進棺木裡去。
柳垂楊的入殮,當然所有的「男生」都上前幫忙,人同此心,誰知道下一個該輪到誰呢?
總之,可以證明一點,在神仙島各處,還布置有許多未經發現的殺人機關。
郎楓說:「柳垂楊一死,我們已經無需客氣了,誰想要殺我的話,我就先下手為強了!」
「不!我認為那是一項遺憾!」
「唉!郎楓,你是聰明人,怎可以和年輕人一般見識?」里蒙仍要勸說。
只見舒小小和許三羊兩人正在合力進行修船工作。
「這總算是一個機會,比坐等在枉死城之中要好得多!」許三羊說。
里蒙過去驗屍,真的,又是一個死得不明不白的,年輕輕的就喪生在這可怕的惡魔島上。
舒小小駁斥說:「你指導我們求生的方法已經完全失靈,我們多留在海島上一天,多死一個人,直到死光為止,你要留在海島上是因為你已經有了愛情的對象,有了愛情是可以生死不顧的,我可不願意和許三羊一樣,死得不明不白的,所以,我決定非走不可,誰也不能攔阻我……」
八個仍活著的作家,又少掉了一個,可疑的「主事人」也少掉一名。
為了小心,里蒙同意賀蘭芝的說法,划木筏繞出海面上去。
斷指書生認為里蒙的說法不對,說:「我倒認為主事的陰謀者一定會有接應的,至少那個魏建仇會駕著遊船回來給他接應!」
那是里蒙和賀蘭芝兩人,他倆在海王石的石洞裡發現的一艘洩了氣的橡皮筏。
許三羊倒栽下來,連什麼掙扎也沒有,已經氣絕了。
顧隆送汝脫褲文
「難道說,妳想在這時間找尋彌補?」
這不等於是求生工作,倒好像是在野郊度假消閒呢。
貼近它爆炸的話,也必會嚴重受傷,這海島上沒有醫療設備。就會和柳垂楊的情況一樣,回到寧靜山莊上去等死了。
顧隆宿醉未醒,可是詩興大發,他願意為柳垂楊念一首詩當做祭文。詩曰:
「多麼可怕……」賀蘭芝花容失色,幾乎要哭了出來。
「怎說是定時炸彈呢?」
斷指書生搔著頭皮,說:「我曾檢查里蒙所灑的麵粉作用何在,也曾詢問柳垂楊的病況,哦!對了,他有酒後瀉肚子的毛病,一直坐在抽水馬桶之上,我還答應給他到大倉庫去取酒……以後,踩斷了一塊木板跌到沙地上去了,沙地上是熱呼呼的,好生舒服,多天沒睡好了,只霎時就熟睡了,醒來時在屋子底下,砂子陷了一個大坑,好像是連被子都有了……」
「你真狗屁!」宋玉靈首先叱斥。
許三羊被裝了進hetubook.com.com去。
「不要隨便走上沙灘,要小心同樣會有『捕獸器』的陷阱布置著!」里蒙關照說。
「不!妳只是白大姐第二,愛錯了最合乎時代!」
「真的,好像有一條船!」許三羊說:「長長的一條,漆黑的,……也許要站到高處才能看得到!」
「歸子虛在錄音帶之上曾說過要給我們機會逃生,我一定要離開仙島!」舒小小說。
所以,他倆在賭武俠小說的版權。
「我們有三個人了!」郎楓說。
「我想,我倆是逃不出去了,不如說,做鬼也風流……」
宋玉靈流著淚為他作了禱告,算是有了最簡單的葬禮。
土坑約有三四尺深,下面還設有踏板,用弓型的鋼條架設著,另一端架設著兩把鋒利的釘耙。
「你別管我,我知道,妳是準備好在海島上殉情的!」她高聲怪叫。
「媽的,你不要臉,你把我的『橋段』都翻了新,當做你的玩意!忘記了你替我做『槍手』時我教你的技巧!……」
一個「畢業就是失業」,另一個是飢餓難忍偷人家野田裡的「地瓜」吃。
里蒙要將許三羊的屍體扛進大倉庫裡去。
是里蒙和賀蘭芝由人魚石繞回來了。
「哪裡有水?」
顧隆說:「我才不要贏你的遺著稅呢!我寫的武俠小說,已經由一開二,二開三,三開四,分出來已經有五百餘部,我的重孫子都吃不完了,幹麼還要贏你的遺著稅?我一毛錢都不要……」
「年歲和愛慕是兩回事!」
賀蘭芝也加以勸告,說:「說真的,這樣的一條船絕對出不到海峽外面去……」
於是,許三羊疾步向那牆側過去。他攀著凹凸釘,向屋頂上去。
里蒙捧著餅乾罐沒命地向沙灘奔跑出去,使盡全力,將餅乾罐拋向海洋當空。
那裡面放置著有一隻洩了氣的橡皮救生筏。還有木槳、洋油燈、水瓶、餅乾罐等的雜物。
顧隆和斷指書生除了照顧製造煙火的油桶之外,他倆仍在玩牌賭博。
斷指書生看得開,他說:「我的遺著稅輸給你,你就等於是我的兒子!」
顧隆並不在乎大家的責備,說:「反正這麼的回事了,誰能知道下一個遭毒手的是誰?我們在遇害之前,何不瀟灑一番?連我們的里蒙大哥都可以鬧三角戀愛,所以我想,我們不妨開放可以自由求愛,保持『名士風流』的美名……」
許三羊慘叫,倒栽下地面上。
「到處都是陰謀,真是實行趕盡殺絕!」里蒙喃喃說。
人踩空了跌下去就會踩上踏板,鋒利的釘耙就會像蹺蹺板似地直插過來,位置正好在腹部,必然肚破腸流。
舒小小吁了口氣,遲疑著說:「柳垂楊遇害已經證明了主人有計畫殺誰,用什麼方法殺害,都能『按部就班』做到,所以,不逃的話也是死,死在陸地上和死在海上,完全相同,也說不定駛出海去,漂流到海面上,或會遇著航道上的船隻,那就得救了!」
「這種逃生是全無把握的,說不定就是葬身海洋之中了!」許三羊說。
顧隆和斷指書生繼續幫忙製造煙火。因為這項工作比較輕鬆,只要不時的加添燃燒的木板就行了。
她說:「實在說,我很抱歉,我不得不參加舒小小他們的逃生計畫,所以,我要跟他們離去了,但是在良心上說,我絕對願意和你們合在一起!」
「不行,妳找一條手帕沾上些許的水,這樣,就算有毒氣時,也可以部分化解……」
「凶手……」郎楓急忙要找武器自衛。
「她要乘這條小船逃離開這座小島!」郎楓從旁解釋說。
由於它的洞口背向著神仙島,因之,陰謀者大可以在這地方窺探神仙島上的動靜。
在「寧靜山莊」之中還有著一個宋玉靈沒分派著工作的。
「以現時代的說法,是要先戀愛後結婚,因之產生了許多亂愛,造成了許多許多的未結婚的媽媽,但是在『盲婚時代』,講究的是『門當戶對』,先結婚,後戀愛,但是民族文化的延綿,並沒有兩樣……」
郎楓便向宋玉靈招呼。說:「進倉庫裡去拿點水出來!」
「你們兩個打算幹什麼?」郎楓問。
「本來,舒小小和許三羊合作此項計畫的,現在,許三羊已經歸陰,由我遞補。」
只見賀蘭芝已更換了游泳衣,披著浴巾自樓梯上下來。
「妳不是要去勸告斷指書生接受比武,勸告顧隆自殺嗎?」
誰也不會料想到神仙島上又發生了慘劇,而死者輪到了許三羊。
剛行到門首,她驚訝地頓住了腳步,原來有人闖進了門。
這時,他要設法將昏倒在地上的舒小小救醒,將她扶起來,搖扶著,又掌摑她的臉。
經過午後,海面上的風浪好像大了很多,湧向沙灘上幾乎有人高。
斷指書生一把將郎楓揪住,說:「我就知道,最愛從中挑撥離間的就是你,你不時的製造各個人『各懷鬼胎』,究竟有何用心?」
「唉!在這種時候,妳們大談作文章幹什麼?還不趕快設法,使許三羊得到安息?」里蒙以責備的口吻說。
「很簡單,實在說,我寫文章的資歷很淺,但是我是屬於純情派的,有『象牙塔』的偶像派,喜歡唱高調,把人生升格得高尚無華,這是凡夫俗子所不能欣賞的,所以,在當初時,挑選你們這九位『評審委員』時,我悉數反對,尤其最反對的是白大姐做主任委員,她是『大愛主義』,同時認為錯愛才是真愛m.hetubook•com.com,畸愛最合乎時代,……把我國的傳統美德完全給淘汰掉了……」
宋玉靈雙手掩臉,沒敢去看。
那品字形巨石的洞口,裡面並沒有多大的面積,可以一目了然。
「船?在哪裡?」
另外的一口,可供許三羊「安息」。
「現在老玩意都沒有用了,要的是新『橋段』……」
「不管的,求生也是一種機會!」郎楓開始幫同舒小小造船。
郎楓想著這項道理,不禁心動。再說:「你們綁了兩隻油桶,就只打算兩個人出海去嗎?」
顧隆也說:「這海島上可供燃燒的木料不多,把大倉庫和山莊拆掉之後,我們就會連個蔽風雨的地方也沒有了!」
這天海峽上的風浪大得多,也許與水流的方向也有關係。
「誰能確定呢?瞧,還有蛙槳的足跡!」
顧隆頓感到話中有因,說:「你的意思是說誰急著要設法求生的,誰就是凶手?」
「嗯!妳看,在火堆旁邊就有著一個陷阱,一塊膠布已露了出來!」里蒙忽指著沙地上掩埋著的一塊淡藍色的膠布說。
宋玉靈說:「在開始時,我的情緒緊張,整個精神都陷於崩潰的邊緣。真不知道下一個是否輪到我?現在,稍為習慣了一些,也許是看多了,尤其是像許三羊這種小老弟,年紀輕輕,剛剛出道,就這樣胡裡胡塗喪生,多麼可惜,所以,我是發自內心,為他祈禱!」
經過情形如何,再多說一遍也沒有用處,人死不能復生。
「假如說,在這附近有船隻經過的話,它就會發現煙火,用不著冒險漂出海面上去!」
「留在海島上,遲早也是死,還要接受精神上恐怖的虐待,不如衝出海面上去,就算不能得救,死也痛快!」舒小小抽泣著說。
大熱的天氣,里蒙得將殺害許三羊的夾板鋼釘先行拔下來。
「我的年歲幾乎大妳一倍!」
「我還是不懂!」
由遠處看去,頗像是一條大船,其實,它是分為兩截的。
「那不關我的事,所以我不必參加!」郎楓再說:「在當初的時候,你們大家聯合懷疑我是『主事人』時,我就曾有打算划一條小船逃開算了,不想到現在才是時機!」
「你已經知道使陰謀者是誰了嗎?」
「當然不管,那是你們留下四個人的事了!」
風浪太大,浪潮掩蓋了她嬌滴滴的嗓音。
「那要看對手是誰?假如說是揍你的話,那是一點問題都不會有的!」
於是,他向郎楓招手說:
「唉!已經是多少天了?這座海島,根本就沒有飛機的航線飛過,海面上也從來不見一條船經過……連漁船也不見有……」斷指書生已開始感覺到這種的求生方式與「緣木求魚」相似。
郎楓將一支利箭夾在弩弓的發射槽裡,另外的兩支別在腰間。
「凶手嗎?也或者是魏建仇!」
里蒙小心翼翼,先將木筏在木樁上縛好,跨下海灘時先用木槳標槍將沙地上掃撥過才行走上去。
「早就選中你了,難道你沒感覺出來?在『金獎文藝大會』開始之時,我就有預感,你最適合我了!」
舒小小忽然指出海面上去,說:「我好像看見有一條船!……」
誰走上屋頂,一定要先踏上那塊木板。它是分為兩半虛架著的,一腳將它踏空,兩塊木板就被繃緊了的彈簧夾攏來。人變成「三明治」的夾心,鋼釘就深插入體內了。
「妳在胡說,以妳的觀點看法呢?」
「追尋一個無影無蹤的人,使我們疲於奔命!」賀蘭芝嘆息說:「鬥智和鬥力,我們都處於不利地位!」
里蒙舉在鼻孔間嗅了又嗅,似覺得它是新鮮的。
賀蘭芝用攜帶回來吃剩下的食水將舒小小救醒。她什麼話也不說,趕忙跑到原來的地方繼續去造她的小船。
她倒進里蒙的懷裡。
「屋子迴廊上面,全是你的足印,你曾經做了什麼事?」郎楓問。
「我想要把這條小船改造得安全一些時,也許是在明天早上,或是中午,反正無所謂了,你們也不必送行,我們也不必道別。反正是這麼回事,假如有機會大家都生還時,再行問安,否則就是永訣了!」郎楓說時,簡直像是編劇本一樣。
「把大倉庫和山莊的木料拆光之後,你我早就已經變骨灰了!」
「經常針對著我來的人最值得可疑!」
「怎麼辦?」
斷指書生嗜賭是著名的,但是現在他已漸覺玩牌已經沒什麼意思了,總共兩個人,把現有的鈔票贏過來,又輸過去,來來去去,鈔票等於廢紙一樣。
「沒有成功,怎會讓妳逃生?」
不過看剛才爆炸範圍,它的殺傷力並不很強,是屬於小型的爆炸力。
他倆將那艘報廢了的舢板龍骨拆了下來,兩邊縛上兩隻大油桶。然後拆了倉庫的木柱,縛在油桶的兩側,讓它可以平衡浮水。
她搖首,說:「我看,我們是死定了!」
話題就轉變到離開學校,另一個是離開「部隊」的時候。
里蒙趕忙把他們兩人分開。說:「現在已經不是爭吵『自相殘殺』的時候了,設法求救才是最後生路。我想,我們剩下八個人,凶手假如是八個人之中的一個,他自己若不能逃出這座海島的話,也是死路一條!所以說,求救還是最要緊的!」
郎楓幫著舒小小說話:「海島的『主人』在錄音機上曾給她明示過,只要斷指書生接受比武,顧隆自殺,她就有權利可以逃生,逃生就要離開這海島!」
「對方並沒有邀請你去比武,他是要求你去自殺……」
里蒙這才說出柳垂楊坐在馬桶上被弩弓射死,凶器就是遺留在迴廊外面的那支標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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