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未修車之前為什麼不這樣說呢?」馬莉莎也有點生氣了。
馬莉莎還洋洋得意,她回到家中還將事實經過大肆渲染一番,說得活龍活現,有聲有色。
「夫妻勸好不勸散」這是勸架的原則,馬莉莎是根據此一原則去管些閒事的。
馬莉莎的手指頭到了癩痢頭的鼻尖,板著臉色說:「以後禁止你再上我的家門!」
「妳不是有汽車嗎?要不然,要汽車何用呢?」媽媽已經開始情急了,她是打算命令馬莉莎去做。
屋主告訴馬莉莎說:「屋子是我多年辛苦積蓄賺下來的,我可以賺得來也可以將它賣掉,犯得上要她到處給我張揚嗎?真是長舌婦……」
「妳怎樣知道的呢?誰告訴妳的?」
「唉,太太,妳這部汽車已經是二十年的老貨了,妳想看看,餵一個孩子二十歲有多大?這是機器終免不了要拋錨的!」
若說真正的打架,他們每一個人都還差得很遠呢。
我向媽媽詢問時,她含笑不答。
再者,雷三封是柔道七段,空手道五段,不論哪一方面都高上她好幾段,馬莉莎不動手則已,一動手實在只有挨揍的分兒呢。
一個追一個跑,演出的好像是鬧劇,巷子裡看熱鬧的人卻漸漸地攏來了。特別是這條巷子裡的頑童特多,他們一一鼓掌怪聲叫好。
「客人並不一定都很愛搓牌的,比喻說,胡老太太早就想回家了,小李的太太是無所謂,王文娟王文美她們吃了晚飯就要走的!」
這輛汽車可以重新行駛已是事實,煞車的部分不再漏油,地上不見油跡也是事實。
她氣呼呼地爬上樓梯,猛一抬頭,發現看熱鬧的還不光只是圍在門首間的人群,那座公寓的許多露臺上均站有人。
我相信也只有這幾天的時間,媽媽沒有搓牌也沒有生病,人逢喜事精神爽,她的精神反而好得多了呢。
「颳颱風時所有的店鋪都提早打烊,關上鋪門,休想買到東西!」
「你打牌,經常是連賭本都沒有的,贏了錢,進荷包裡去,輸了錢,由我替你代付,照說,我這樣的為你充面子,你也應該為我留一點顏面,怎可以還向媽媽伸手借錢?你要我怎樣在這戶人家裡做人呢……?」
一經盤問之下,原來又是那間汽車修理廠的老闆搗的鬼。
「共計七千七百八十元,已經付了兩千,還要付五千七百八十!」修車廠的老闆已經將帳單呈上。
我打趣問馬莉莎說:
現在非但是汽車的輪胎有沒有更換過,連化油器、火星塞、板金、油箱有沒有洗過,足以使汽車拋錨的地方是否已經修理妥當都成為問題了。
爸爸又一筆匯款寄到了,足夠付木柵的那幢花園洋房的餘款還有多的。
雷三封向媽媽借了多少錢?誰也不會知道。
「汽車上的輪胎,都是舊得破破爛爛的了,隨時隨地都會爆胎,所以全換新的比較保險。」
「叭!」馬莉莎不由分說,揚手就是一掌。
馬莉莎說:「這幾天老太太忙著要添各種東西,她難得會到新房子那邊去的,妳留在那地方看家,愛怎麼唱就怎麼唱!」
這也是家庭疏於管教的關係,父親沉迷於賭博,母親只顧和丈夫鬧意氣,孩子們就各自發展,這樣的家庭怎會有好的收場呢?
媽媽一拍手,說:「看情形,今天是搓不成牌了,我們看新房子去!」
「不用管,有麻將間沒有牌,會被人笑話的,快替我想辦法去買兩副!」
他腳踏油門,「唰」的一個大轉彎,掉轉了車頭,直奔出工廠的大門,汽車的背後揚起了一陣塵埃,跑得好快,只霎時間就蹤影全無了。
胡公道先生剛好走下汽車,馬莉莎向著他的一方面過去了。
「真的!只是一個人住!」馬莉莎再聲明一次。
馬莉莎又忙著陪媽媽購家具,包括小張小李的太太也動員了。
「我認倒楣了!」癩痢頭自下臺階,掉頭就溜走了。
這筆錢也只好由我支付了。
馬莉莎說:「我以為妳早準備好了!」
她好像巡邏什麼東西似的,整幢屋子由上至下每一個角隅都看過了之後,說:
我頓時想起了一個問題,為什麼四個輪胎都要換新的?
那些不良少年原是「烏合之眾」,也沒什麼人領導他們搞什麼樣的組織,大多數是家庭環境的不正常而導致他們三五成群,胡鬧胡為,平日仗著人多欺人少罷了。
骰子的擲法純臺灣式的,俗稱為「擲唏巴」!要用六枚骰子去投,所以聲響顯得特別的吵耳。
媽媽說:「打得好!」
她搔著頭皮,似覺得那些輪胎還是原來的那幾個,根本還是沒有換過呢。
她說著,就朝著胡公道的汽車疾奔過去了。
馬莉莎的汽車修好了,修車廠的老闆通知她去試車。
「馬莉莎,你怎可以對章伯伯無禮呢?」雷三封加以責備。
她又費煞心機,找著屋主的太太,加以勸說:「千不念萬不念,念在多年夫妻的恩情,小孩子都長得那樣大了,還有什麼事情看不開的,你的老公嗜賭搞到賣房產的地步,相信他自己也會後悔的,房子賣掉了可以再蓋,夫妻搞到仳離的地步後就很難挽回了,千萬要多作考慮才好!」
她穿了那身的衣裳,簡直和馬戲班的小丑差不多呢,我沒敢笑。
「那樣太不公平了,工廠裡既然賺錢,你也應該乘坐汽車!」
只相差一兩天的時間就是很起碼的問題,媽媽也幫同勸告,叫馬莉莎不必為此小事爭執下去。
馬莉莎建議說:「這筆錢應該由工廠出帳,汽車算是由你買的,它算支付你的交通費!」
你看看那些外胎,它還像是輪胎呢,看它的內胎,補得千瘡百孔,比叫化子的衣裳還要難看,也虧得修車廠的老闆指天發誓,一口咬定是由我們的那部汽車上卸下來的。
「為什麼沒有?」
馬莉莎單獨應付他們真可以說足足有餘的,她的單劈掌表演得出神入化,揚手出擊,必然中的。簡直像「斬瓜切菜似的」一掌一個,應聲而倒,凡是攏近了身的,馬莉莎只需要一兩個動作,準保叫他在地上爬著……
「我想將這輛汽車賣給你,包括所有的證件連同修車費在內……」
修車單上寫得非常清楚,四個輪胎全換新的,每一個八百元,清洗油箱,五百元,板金,一千二百元……
「這傢伙打牌很不規矩,經常偷牌的!」
馬莉莎不得不從,她冒著風雨,自行駕車去了。
「唉,https://m.hetubook.com.com妳既買了汽車,它拋了錨,總歸是要修的,要不妳將它擺在家裡當『盆景』看嗎?」
「我只是盡我的一份心意而已!」
為什麼要勸架呢?因為他倆鬧離婚。離婚的理由何在呢?因為屋主嗜賭……
原來,他根本就沒有存好心眼,四個預備輪胎都沒有擺在汽車之上。到底他究竟有沒有更換新輪胎,是一個很值得考慮的問題呢。
這天到的客人並不多,還是那幾位最基本的,如小張的太太、小李的太太、胡公道夫人、王文娟兩姊妹,都是女客,男客只來了一位,就是馬莉莎的舅父雷三封。
那位屋主跟他的太太鬧離婚,致使馬莉莎談房屋的問題而搞至管上了閒事,替人家處理家務事了。
「啊喲,真是天大的侮辱!」
「這樣大的一幢屋子,至少也要三個傭人才行,洗衣裳的、燒飯的、打掃院子的!一個人做不了!」
汽車開到了工廠,領著修車廠的老闆直接走進我的辦公室向我索錢。
那是剛好那一次為田一刀被綁架事件,馬莉莎和「嬉痞」惡少大打出手,那位警員也正就是由那一方面的派出所調過來的。
「今天就可以開始,不過我們搬家進來還需要兩天!」
「不!」修車廠的老闆立刻拍胸脯,加以保證說:「在一個星期之內,假如拋錨,由我負全責,免費修理……」
「他們都不是搓牌的角色!」
「你什麼時候手頭上方便過的?」
第二天,傭工介紹所帶來了一位「歐巴桑」,一看而知,那是老資格的傭人了。
「別以為你是長輩,我可以將事情去告訴媽媽的,我不能對你怎樣,可是媽媽卻可以不饒你的!」
看見那形狀,許多的不良少年自己都笑了,有些還捧腹大笑。
馬莉莎冒著風雨,獨自駕車由木柵奔臺北,回到家中,取了麻將牌和籌碼,還有麻將尺麻將桌布等物,捲了一大包。復又由臺北趕往木柵。
終於警察到了,那些不良少年男女作鳥獸散,他們挨了揍也自認晦氣。因為其中占大多數都是經警方登記有案的。進了警局,他們更不勝其煩呢。
修車廠的老闆將它說得天花亂墜,如何如何的好,正適合少女自行使用,只要四萬五千!
「按照傭工介紹所的規矩,也要先試用三天!」
能管教雷三封的,就只有一個馬太太,雷三封怕他的姊姊,也因此對馬莉莎容讓,他還真不敢動手教訓馬莉莎呢。
雷三封特別聲明,他是奉馬莉莎的媽媽之命送禮物來的。
可是這位下女甚為嬌小,聽說晚間只留她一個人在那兒看屋,她嚇得哇啦哇啦的直哭,捲起包袱,就此辭工不幹了。
「就是因為他偷牌!」
歐巴桑也笑,說:「假如一個人做的話,至少也要兩千元,錢少了可真受不了,屋子這樣大,院子也這樣大,七八間房間,上下打掃,包括洗衣裳燒飯還要抹玻璃窗,十多個鐘頭也忙不了!」
馬莉莎又設法找尋屋主的兒女,希望他們也幫同向父母勸說。
「那怎可以給大家掃興呢?」
她說:「其實這種汽車不算太差,就是保養比較費事,它耗油的話,一所工廠,還怕每天多燒一點汽油嗎?」
她的駕駛技術僅是剛入門的階段,經驗可是一點也沒有的。
「好的,什麼時候開始呢?」
馬莉莎說:「這種打架有什麼關係呢?和做柔軟體操沒有兩樣,差不多的時間總該要鍛鍊身體的!」
天底下有許多事情,往往是會「節外生枝」,出乎意料之外的。
「妳們打多大的牌呢?」她顯現出那副貪婪的神色。
「它是翻新的!」
「按照你所說的,這部汽車經過大修之後出廠,還是靠不住的,它隨時隨地還是會被拖進修理廠去?」
這時,陳嫂溜到了馬莉莎的身邊,偷偷說:「妳打架時我曾為妳祈禱,又唱樂詩,請上帝給妳力量!上帝顯靈了!」
修車廠的老闆只為討錢,他說汽車已經過了全面的大修。究竟可以拿什麼作為證明呢?
「唉,那麼妳就快回家去,將妳的那副牌先送來再說!」
馬莉莎理直氣壯,說:「誰搞得清楚他們是否一幫的?他們實行圍毆,我實在是不得不防!」
輪胎的新舊差別在哪裡呢?它只要在地上打過轉就很難分別出來。特別是內胎,不將它拆出來檢查,誰能看得出呢?
馬莉莎曾和陳嫂商量過,希望她到那邊去幫個幾天忙,等到「入伙」之後,媽媽的家中另外僱有傭人,那時她再回來。
「唉,我們經常三缺一嘛,他又是妳舅父的朋友,情面難下呢!」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入伙的那一天偏巧颱風正要光臨。
屋主的太太也告訴馬莉莎說:「他想我回家去非常的簡單,只要他在祖先的神位面前宣誓不再賭,我都不計較了……」說完她還號啕大哭。
「輪胎真的換過了嗎?」她問。
「你要說清楚,到底借了多少錢,否則今後我拒絕你再進我的家門!」她雙手扠腰說。
「妳真把舅父當仇人一樣了!」
「憑猜想妳就打人了嗎?」
「什麼理由不去呢?」
雷三封能怎樣回答呢?平時,他在外面也是一個惹禍胚子,可是對馬莉莎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還錢與否與妳無干!」雷三封自覺沒趣了,他也需要下臺階,特別是圍攏了大夥的人在那兒看熱鬧。他說:「我不能管教妳,妳的媽媽會管教妳,教妳怎樣對待尊長!」
馬莉莎臉上一紅,「就是那個姓章的!」
癩痢頭自地上爬起,一副狼狽不堪的形狀,他哭喪著臉,說:「假如我家有這樣的一個外甥女兒,我非將她宰掉不可呢!」
我有點不大服氣,說:「你為什麼要計算得如此便宜呢?」
「晚飯時不是每一位太太的先生都會到嗎?」
「汽車是妳買的,修車也是妳接洽的,為什麼要我付錢呢?」
「當然,假如你要的話,都可以給你做預備輪胎……」
問她打架的起因,是為找尋屋主的大兒子。為什麼要找屋主的大兒子呢?是為給屋主夫婦兩人勸架。
「那麼現在換上去的四個也完全是二手貨了?」她問。
「啊喲,妳竟向我動手了?」雷三封氣呼呼地說:「妳的那點功夫,全是我教妳的!」
天雨路滑,加上經年失修的路
和-圖-書面,全是坑窪,一些深窪的破坑被雨水填滿了,連有豐富駕駛經驗的人也會上當的。
「走著瞧!」他扭頭也就走了。
「你不必笑,你也下去!」馬莉莎正打得興起,她一抬腳第二個也下了水溝。
「什麼章伯伯髒伯伯的?耍手腳耍到我的家裡來了!」馬莉莎已是找到出氣的對象了。
「但是我們也有規矩,看房子要一天算做兩天!」
其實馬莉莎是不希望她的舅父雷三封再和媽媽坐上麻將桌子。
「八百!」
據我所知道,媽媽買房子的錢是早已經準備好的,為什麼會缺少了好幾萬元呢?道理何在?其中必有蹊蹺!
據小李的太太說,媽媽最近輸了不少錢,平均下來,每一場牌,至少是一兩千元上下,十場牌,就差不多是一兩萬了。
雷三封說過,那位癩痢頭不是「郎中」,他始終就沒有輸過呢,除了剛開始時的第一兩場牌,自己稱為「好菜」之後。
媽媽有她的迷信,「入伙」還一定要選好日子,一定要各種事情都大吉大利。
「這樣好了,算一千八百元!」她又問:「人多人少在其次,你們打不打牌的?如是時常打牌,工錢便可以少算,算一千五好了……一千四不能再少了!」她的確是一位老資格的女傭了,連打牌的好處也都懂,可以說明,她在「海派」的人家也做過事呢。
「一份工錢是多少呢?」
「借幾個錢,也算不了是什麼丟臉的事情!」雷三封好像還挺有理由似的。
「哼,老太太經常發牢騷,她不高興聽聖詩,她說:那是洋菩薩唱的歌!」
「多少錢?」我總得要計算一番的!
假如汽車能按照四萬多元出售,再補不到幾千元,那部一千CC的西德小汽車就可以買下來了。如此的如意算盤能說打得不好嗎?
雷三封的惡習難改,誰和他接近一點的,到最後總歸是錢帳扯不清楚的。
「不用妳管,我的錢債,我自己會償還的!」
「妳剛才打的那個人,是否癩痢頭?」
暴雨連天,竹槓可敲大了,還要說盡好話,好容易連拉帶推算是將那輛汽車推出了泥坑,馬莉莎可渾身淋得濕透。光著腳,半身是爛泥巴。
天氣就像颱風演奏前奏曲一樣,不時風,不時雨,又不時地出太陽。
她的劈掌有著好幾十斤重的分量,三吋來厚的木板可以一掌分劈為兩半,何況人是肉做的,怎禁得起如此的猛擊?「叭」的一聲準保頭破血流。
這天雷三封剛好到我家來的時候,馬莉莎在大門口間就將他擋住了。
馬莉莎甚感驚奇,說:「妳說打得好,是指哪一方面說的?」
她每一項事物都準備得十分周到,好像是經過專家設計似的。
馬莉莎個子不大,也不像是練武角色,誰會相信她柔道四段之外還懂得空手道的?
歐巴桑哪肯相信,她的眼睛橫掃了屋子,包括田一刀,老老少少的,她說:「一個人要這樣大的屋子幹什麼,你們又不供佛堂?」
「郎中?真是侮辱呢,我曾經騙了妳什麼東西?」癩痢頭有「狗仗人勢」的姿態,他仗著有雷三封給他撐腰。
「那麼換下來的舊輪胎怎樣處理呢?」我問。
「現在怎麼辦呢?」
先時,是一個對一個。
四個破輪胎處理的問題還得費上一番心思,總不能長時間讓頑童們取去當玩具,就此丟掉又覺可惜。
好容易才算是談妥了一個女傭人。
她向屋主勸告:「賭之為害,由古至今,傾家蕩產不只是你一人,以當前的境況而言,現在收手還來得及。你的太太之所以『下堂求去』,不過是『以退為進』,希望你回頭是岸罷了!」
她一身淋得濕透,前兩天才洗頭做好的頭髮,這時像「清掛麵」,不成一個形狀了。光著兩條大腿,沾滿了污泥,肚子裡的一股怨氣正無處發作呢。
馬莉莎說:「可是我為保存娘家的面子,非得這樣做不可!」
「田一刀,田二刀!嗨,現在田二刀才真正的乖呢,她每逢聽見我唱聖詩時,就瞪了眼睛,努圓了嘴,在學著我唱咧!我想,妳的兩個孩子長大了之後,一定會學我一樣,信我主基督!」
我們的寓所門口,擺了有四個破輪胎,那四個輪胎破陋的情形,絕非是由我們的那部汽車上拆下來的。
她說:「買汽車並不一定每次都上當的!」
看看風景,地方環境的確是不錯的。依山傍水,空氣清新,甚似是老人家歸隱的別墅。
馬莉莎因為歷年下來闖禍闖得多了,所以性子也有修練,她並沒有光火,直到有一個不良少年去摸她的臀部。
那四個破輪胎就變成了頑童們的玩具了,他們推著輪胎滿巷子亂滾,有時發生爭奪還引起了打架。
「馬莉莎,妳怎麼回事?嫁了一個有錢的丈夫,就開始變成守財奴了?錢算得了什麼東西呢?『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誰有錢,多花他一點,誰沒有錢,多借給他一點,這才是通財之道,何況我們還是親戚呢!」
電冰箱、電視機,也相繼進了屋子,一切籌備盡善,這時只等著「入伙」了。
「不!那是經過翻新的!平心而說,現在翻新的輪胎,比全新的還要堅固耐用……」
汽車修理廠的老闆既開出了價錢,是否應該照付,或是還有討價還價的餘地,這時就是學問了。
除此以外,雷三封還經常向媽媽借錢,他持有各種的理由。
馬莉莎在回程的路上後輪陷在泥坑裡。向前進汽車的力量不夠,向後退又怕會滑進稻田,真是進退兩難呢。
馬莉莎正好藉機會練柔道,她一再警告說:「你們要學打架還早得很,假如一定要出醜的話,我摔你十八個跟頭,個個花樣不同!」
「呀!今天真是打牌的好天氣!」媽媽高興了,她念念不忘是她的那間新布置的麻將間,還未有啟用過呢。
「怎麼回事?你們兩人好像是臉紅脖子粗似的,有什麼不對勁嗎?」章伯伯獐頭鼠目地,向他倆不住地打量。
為了打發那段「空閒」時間,他借用了一只飯碗教大家擲骰子。
「既然每天打牌,一定要多買小菜了?」
馬莉莎到那不良少年聚會的地方找尋綽號喚做「三阿哥」的方臨泰(就是屋主的大兒子),被一群不良少年男女圍著吹口哨。他們滿以為馬莉莎和他們是同一類的不肖分子,吹口哨吃豆腐本也是無所謂的。可是馬莉莎急著要辦事,她實行問路時是一問三不知,也或是問非所答,存了心故意的刁難。
汽車之所以稱為奢侈品就是這個道理,你不懂得汽車而和_圖_書購買汽車時,就等於是活受罪了。
我嘆息說:「請妳去辦交涉是買賣房屋的事情,妳為什麼管到別人家務事去了?」
「既然這樣,根本就不需要新輪胎了?」
問題是愈扯愈遠,要繞上一個大圈子才了解它的前因後果。
「你挨揍還沒有夠?」她邁步向前,那位癩痢頭趕忙抱頭鼠竄。
「扯皮拉筋」總歸不是辦法,除了那四個舊輪胎不在汽車之上外,其餘的費用一律得照單而付。
「打得好,打得好!」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馬莉莎是因為練柔道的關係,她走幾步路就好像跳搖擺舞似的,在些不良少年混雜的地方,彼此間大家看看都好似「物以類聚」,有時候又好像互相都看不順眼,年輕人就有著一種矛盾的心理演變成極端的不正常,也就是他們走上歧途的種因之一。
「妳在動什麼腦筋?」
實在是馬莉莎自小就被寵壞了,特別是她的母親年輕時守寡,就抱大了這麼一個孩子。
「你從來沒有還錢的習慣!」
「妳管不著!」
「工錢一千元!」馬莉莎很堅定地說:「這種工錢在臺北市也不算少了,而且每天打牌,妳還有外快可拿!」
雷三封一陣傻笑,說:「馬莉莎,妳別搞錯了,我是妳的長輩,現在,我是妳婆婆的客人,我們長一輩的交朋友,妳無權干涉的!」
其實這是馬莉莎提醒她的媽媽這樣做的,她自己買了檯燈,送到柔道學校去,讓馬太太再派人送回來,她就有著顧全面子的習慣。
「妳怎知道上帝顯靈了?」
除了媽媽和雷三封兩人想坐上麻將桌之外,其他的幾個人都盼望著想提早回家去。她們是礙在馬莉莎的面子,誰也沒肯做聲。
只見她忙出忙進的,大桶大桶的垃圾向外清除,新粉刷的屋子配上了新的家具,整間房子就有了新的氣氛。
「我做錯了什麼事情嗎?」凡是吃這種飯的人,最大的能耐就是可以耍賴!
癩痢頭跳了腳,說:「要揍我麼?憑什麼揍我?我犯了什麼錯……」
一件圓領的汗衫撕破了,賠他一件汗衫,另外有皮膚擦傷了的地方,貼他一點零錢去塗紅藥水,事情就告一個了斷。
小張和小李對這些怪名堂都很感興趣,他們抵步不久就玩上了。加上王文娟兩姊妹,她倆對搓麻將學了很久,老是「進不了門」。可是投骰子她們一學就會,還十分的起勁呢。
「四個預備胎嗎?」
馬莉莎先是給他一記耳光,其實那一巴掌已經是打得極端的留情了,那不良少年的臉上除了五道指印之外別無外傷,也或是因為打得太輕的關係,所以引起了打架。
我的這位好太太又開始活躍了,她玩汽車可以廢寢忘食的。
這一跤跌下不打緊,爬起來時滿身都污泥了,簡直像是一個泥頭人似的呢。老遠就可以嗅得到,奇臭無比。
正在他的那所修理廠中修理的,有著一輛一千CC的西德小型汽車,乳白色的,兩扇門,各項的證件齊備。
正在這時,剛好廖司機駕著車送胡公道老先生到了工廠。
馬莉莎逐個踢了一腳,這種方式是試它的氣壓用的,外行人踢也是白踢,能試得出來嗎?
他們一老一小正吵得起勁之際,來了一名冒失鬼,頭頂禿頭亮、老鼠眼、鷹鉤鼻子,正就是那賭徒癩痢頭的章伯伯。
最糟糕的是媽媽也在露臺,架著那副深厚的近視眼鏡,全神貫注,究竟她在那裡站了有多久,馬莉莎是一點也不知道。
馬老太太給她的親家母送來了一盞檯燈,上面還貼有一張紅紙,上寫「喬遷誌喜」四個大字,可謂是禮貌周到了。
馬莉莎走進門時,媽媽含笑向她說:
這一劈掌,馬莉莎是發自內心的激忿,毫無分寸,霎時間,只見癩痢頭已經是一嘴一鼻全是鮮血了。
跌跤的花樣還滿多的,連爬帶滾醜態百出,也就因此惱羞成怒,立時召集了他的所謂的「弟兄」實行群毆了。
「妳既然知道他偷牌,為什麼還和他打牌呢?」
「凡是幹『郎中』的,人人可打!」馬莉莎氣忿填膺地說。
「唉,今天買這,明天還那,誰想到會忘記買麻將牌呢!」
麻將間內透出來的是滴滴嗒嗒的聲音,原來是馬莉莎的舅父雷三封出的好主意。
「實在說,社會上真需要多幾個像妳這樣的人,每有機會給那些不良惡少痛懲一頓,他們就不會如此的猖獗了!」那位警員說。
馬莉莎每天都抽出一點時間到汽車修理廠去,看看她的那輛汽車修理的進展。
她又要找舅父的麻煩了。
據說小販可以將它轉售給皮鞋鋪,車胎底皮鞋正好用得上呢。
「工廠還不到供給汽車作交通工具的程度!」我說。
她說:「日行一善是理所當然的,眼看有一個家庭行將破碎夫妻分離於心何忍?」
還有陳嫂帶著田一刀也站在騎樓上,她在唱著聖詩,「讓上帝給我勇氣」。
學校要付房租,有學生家中發生困難……他的理由差不多都是「信口開河」的說得有聲有色,像真的一樣。其實雷三封將理由說過了之後,連他自己也忘掉了。
我說:「妳買過了一輛汽車,上了大當還不夠嗎?為什麼急切著準備上第二次的當呢?」
白天的時間,沒有多大的問題,小張小李的太太可以在那兒坐鎮,討厭的還是晚上。
馬莉莎這樣勸說,大可以看得出她的心中是另懷鬼胎的。
四隻破輪胎得款六十元,剛好將它買了一隻「水盆雞」,全家老少打了牙祭。
馬莉莎的表演的確是夠精采的,一些居住在附近的鄰居,平日對那些不良少年無事生非、調皮搗亂,深惡痛極,竟有人給她喝采喊好。
「可當做預備胎用!」
「一副牌怎麼夠呢?」
「嗨,你們兩個人怎的在大門口間聊上了?我及時趕到,正好是開桌子的時間了!」癩痢頭說。
這不由得馬莉莎不光火,她早就有這種預料了。
「唉,親戚的關係上,周轉幾個錢又算得了什麼呢?」
關於木柵的那一幢花園洋房,還是交由馬莉莎負責去處理,聯絡律師,找房東談判,多是由她一手包辦的。
媽媽也有她的意見,說:「假如要打架的話,應該是先把屋主揍一頓,這個人,為了賭博,連整個的家庭也不要了!」
馬莉莎也惹了火,火氣上升就不在乎他們人多了,空手道也開始運用。
那幢花園洋房,經過了一波三折之後,總算成交了。馬莉莎和媽媽開始忙得團團轉,她們僱了粉刷工人重新裝m.hetubook•com•com修一新。
這一段時間是很難打發的,颱風來得太不是時候!
馬莉莎也開始懷疑那幾個輪胎是否曾經換過了。
好好的一輛汽車,幾乎是拆得七零八落的,實在教人看得心痛呢。
「連天大雨,要跑回臺北市去……」
「糟糕……」等到馬莉莎發現糟糕時已經是來不及了。
假如是別人,馬莉莎早就一個劈掌打過去了,可是雷三封是她的舅父,長了她一輩,對尊長怎可以動武呢?
陳嫂拒絕了馬莉莎的要求,她說:「不許唱聖詩的地方我不去!」
「唉,全新的輪胎每一隻要多少錢?至少一千二至一千五,買原裝的恐怕還要缺貨呢!」
臺北市人煙稠密,每一條住宅的巷子都會有不少的頑童。
可是馬莉莎卻沒有想到送檯燈來的竟派了雷三封呢。
「當然,有客人打牌時就多買小菜,但是假如沒有客人時,也許就不買小菜了!」馬莉莎對她的查根問柢已漸開始有點不耐煩了。
「什麼人?誰?」
馬莉莎一語不發,竄上前,又給癩痢頭一個跟頭,這傢伙外表凶險,卻是「手無縛雞」之力之輩,只見馬莉莎輕輕一撥,他就扔了個「狗吃屎」,跌得一臉黝黑,血和泥混到一起了。
「你究竟借了媽媽多少錢,自己坦白告訴我!」她怒氣沖沖,興師問罪。
「你看我的兒子會像是一個太保嗎?……」
「我回家去將家裡的那副麻將牌拿來算了!」她最後下決定說。
馬莉莎的臉上一紅,張口結舌,不知道應該怎樣替他的舅父解釋。
這情形和麻將間沒有麻將不是一樣的可笑嗎?
馬莉莎真可謂是一個名人了呢,警察派出所裡也有警員認識她。
「我看它還是舊輪胎嘛!」
「照說是應該由香港帶來的麻將牌比較漂亮,日後想辦法帶個一兩副來就是了!」
「我不去!」
問題又出在了媽媽的身上,她繳不出最後一期的款子。據說是差了好幾萬元。
她已經一再請人參觀她的麻將間了,各項的設備盡善盡美,以它的面積而言,至少可以開兩桌麻將。
馬莉莎說:「假如誰給我的娘家丟人,我誰也不認!」
馬莉莎吐舌頭,說:「假如我再付出這筆修車費,這一整個月你在家裡吃飯,小菜錢完全沒有了!」
雷三封說:「沒有多少錢,只因為一時手頭不便……」
「假如工廠要買汽車的話,也不該買這種開支浩大的汽車,它一定要省油,堅固耐用的!」
馬莉莎還算好的,一些路見不平的鄰居為她作證,說明原委。至於打錯人了,馬莉莎願意賠償他的損失。
「怎麼回事?」他故意裝胡塗。
馬莉莎還打算買一根大鎖鍊將它串起來鎖在樓梯下的鐵柵枝間,那樣有多麻煩呢?許多同住在公寓裡的住戶也很覺得它礙眼。
「我就是重視這方面的問題!」
這不是天大的笑話嗎?設備完善的麻將間沒有麻將牌和籌碼。記得西洋有這麼一個故事,世界上一個著名的都市,有一所設計至為完善的郵政大廈揭幕。政要貴人光臨剪綵,招待各界參觀。等到典禮如儀之後,發現忘記了裝設郵筒。
修汽車這玩藝,和「打死了狗講價錢」沒有兩樣,夠得談價錢的了。
馬莉莎說:「無禮嗎,我還想揍他呢!」
「造反了,造反了!」雷三封怪叫,他企圖阻擋馬莉莎再打下去。
有人喝采叫好可就使馬莉莎樂極忘形了。一掌一個,只見不斷地有人連爬帶滾跌進水溝裡去,包括了在旁看熱鬧的小孩子。
「可是妳又惹來了一場打架,那又何必呢?」
「告訴我,你究竟借了多少錢,我設法替你歸還!」
他的手還剛伸出來,馬莉莎已經給他一反掌。
雷三封也很不高興,說:「妳說來說去還是錢的問題,到底借了妳婆家幾個錢有什麼了不起呢!」
「入伙」的日子是選定了一個「黃道吉日」,不過還得要好幾天。
「三份就是二千四了!」
她失去了發脾氣的機會,溜進了浴間,將泥垢洗滌乾淨,借了媽媽的一身衣裳。當然那是很不稱身的,兩個人的體型就不對。
「嗨,馬莉莎妳怎可以出手打人?」雷三封咆哮說。
「你在我家裡總共贏了多少錢,過去的一筆帳可以不提,應該可以歇手了吧?」
陳嫂沒有答覆,只唱著聖詩就溜進廚房裡去了,直將馬莉莎氣得「七竅生煙」。
據小李的太太說,她曾經親耳聽到的,雷三封有各種借錢的理由,他一再向媽媽叮囑說:「千萬別給馬莉莎知道……」
馬莉莎一肚子的怨氣好像還未有出夠呢,她向那些圍看熱鬧的人群咆哮說:「還有什麼可看的?你們真是沒事幹嗎?」
「借錢頂多就是還錢……」
馬莉莎的心情忐忑,好像是被婆婆發現她在巷子裡打架很不好意思呢。
「啊,我明白了,妳們要我先看房子!」歐巴桑真是經驗豐富呢。
馬莉莎又指著她的舅父說:「你老毛病不改,我也禁止你再在我的家搓牌了!」
一個無辜的孩子正瞪大了眼睛在水溝旁看熱鬧,忽而禍從天降,馬莉莎只將他的雙臂一抬,那孩子倒轉頭栽下水溝去,摔了一身的大污泥,鹹臭撲鼻。
打架開始,馬莉莎就向寬敞的地方走,是為了好施展手腳。
「假如沒有,我天誅地滅,走出門就被汽車壓死!」修車廠的老闆指天發誓。
「一個星期嗎?」馬莉莎怪叫說:「你保證過三個月內不出毛病的,不是嗎?」
馬莉莎又跺腳說:「妳在家裡唱聖詩,也沒有人聽妳唱的!」
再沒有辦法,他們就只有求救於傭工介紹所了,請來了一個年輕的下女,長得白白胖胖的,媽媽就看中了她甚為乾淨利落。
她必須等到香港方面爸爸的錢再寄到時,才能付清最後的款項。
馬莉莎有汽車使用也是自得其樂的。木柵方面的那幢屋子也告辦妥了所有的手續,只需要最後的一期繳款就可以交屋了。
「憑良心說,你的這輛汽車,已經是超齡貨了,我特別優待的原因,是希望拉一點長期生意,假如滿意的話,請你們以後還是照顧我這間修車廠!」
可是,到這時候才發現缺少了一項最重要的東西——沒有麻將牌。
四個破輪胎擺在公寓進門的樓梯底下面,說它沒有用處,它是錢買來的,說它有用,看了會使人惡心。
「入伙」的一天,遇上這樣的天氣,也是夠殺風景的了,好在那是媽媽自己挑選的「黃道吉日」,無法怨天尤人了。
馬莉莎也覺得情形不對,向她的舅父查問。雷三封表示他什麼不知道和-圖-書
,完全搞不清楚呢。
馬莉莎說:「屋子裡只有一個人!有時候頂多也不過兩個人!」
剛好這時候胡公道老先生和我一起到達,我離開工廠時正好乘胡公道老先生的汽車而來,他是專程為道賀而來的,進門就大嚷恭喜,其實他的太太在當天一早就把禮物送到了。到底,胡公道老先生比我們長上一輩,又是工廠的董事長,馬莉莎得對他禮貌一些。
她怒火沖天,可是這把無名怒火又無法發洩,她唯有擋在寓所的門首間,不讓她的舅父進門。
「誰會禁止妳唱聖詩呢?」
「今天不搓牌也可以嘛,颱風正要光臨,每一個客人都是要早回家的!」
第二天,大家幫同裝上了窗簾布,購置的家具分批運至,麻將間也布置好了。
「七千多元,替你將汽車修得像全新的一樣,可真划算!」修車廠的老闆說:「假如你在另外的工廠修車,別人不收你萬多元以上才怪呢!」
但歐巴桑可謂是真的資格老到,她回傭工介紹所去取了行李,立刻就似模似樣地開始工作,手腳還相當的乾淨利落,屋子內粉刷留下的灰燼塵垢立刻清掃得乾乾淨淨。
「你有膽量再走進我的家門,我看見就打!」馬莉莎再說。
她的功勞不可磨滅,至少麻將牌是送到了。
在公路的半途上,呼天不應喚地不靈。她還算是有辦法的,跑到附近的農家,僱請幾名農人幫忙推車。
「呀!」馬莉莎大喜過望,她說:「廖司機是整個事情的『罪魁禍首』,我們正好找他來對質一番!」
「妳為什麼打他呢?」媽媽再問。
家具搬新屋子裡去,新的問題又來了,沒有人看家總不行,那幢花園洋房的地點荒僻,容易鬧小偷,假如沒有人看守的話,小偷會實行「大搬家」,將所有的家具用汽車搬走,包括連電泡玻璃窗他們全要。
這問題自是要和傭工介紹所交涉的,他們取了介紹費,連半天的時間也沒有待,下女就跑掉了,那除非是他們退還介紹費。
「不許再打了!」雷三封喝止。
馬莉莎說:「妳做燒飯的?還是洗衣裳的?或是打掃的呢?」
一個人上一次當學一次乖,這是做汽車階級的第一個階段罷了。
她說:「三樣全做也行,那就要三份工錢!」
「清官難斷家務事,妳縱然有更慈悲的心腸也無法勸阻那位屋主不再賭錢,勸阻他家中的那位大少爺不再做太保……」
車主有意將它出售呢。
「我這樣猜想,妳最近不是輸了很多的錢嗎?」馬莉莎說。
修車廠的老闆一口咬定說是原來在我們的汽車上拆下來的,還指天發各種的惡誓,真虧得他的呢。
馬莉莎說:「你還有膽子告訴我媽媽嗎?我真佩服你的勇氣!」
「我從來沒聽說過你會還錢的,在家裡時,只看見有人討債討上門的!」
她回到木柵時,大家乍眼看去,還以為是瘋人院裡跑出來的病人。
那條水溝,看似還滿景致的,其實是臺北市的下水道出口水渠,什麼樣的骯髒水全匯合在那水溝裡,再行排進淡水河去。
最後還是馬莉莎有了精明的決斷,她將它十五元一個賣給了收購舊貨什物的小販。
「你就是專找丟臉的事情幹!」
馬莉莎哈哈一笑置之。
廣播電臺、電視機,都不時地在報告著颱風的動態,呼籲市民作防颱的準備,凡低窪地區居民及早遷移……
到了水溝的旁邊,那首先挨揍的傢伙撲到,馬莉莎以雙手接住他的拳頭,往懷中一帶,利用手肘向他的臉上打了一肘。然後拉著他的手腕在平地上帶出了一個半月形的圈子,伸腿一鉤,那小子踉蹌滾下了水溝,頭朝下,腳朝上,撲通落了水。
「為什麼不是換新輪胎呢?」
雷三封著了急,說:「馬莉莎,不可以對章伯伯無禮!」
馬莉莎有了這樣一個舅父,也是夠她傷腦筋的了。
那孩子來時是咯咯笑著的,這會兒卻哇哇地哭個不休。
「輪胎這玩藝沒準的,有時候全新的爆得更快!」他的理論是根據什麼而來的,不得而知。
那些不良少年男女聚會的地方,原就是順著那幢花園洋房門前的水溝,走出有半條街位上下的地方。
這場架可說是打得愉快已極,和拿人體去「練把式」沒有兩樣。
「那麼胡公道老先生為什麼坐汽車呢?」
馬莉莎早就將算盤打好了,她買的那輛汽車,包括了被廖司機所騙的,連同修車費在內,也差不多接近四萬餘元了。
那位不良少年被摔慘了。一忽兒「母豬坐泥」,一忽兒「烏龜翻元寶」,一忽兒「狗吃屎」,反正是爬起來就躺下去……
比喻說,學校裡欠銀行的貸款,到時候需要還利息。
跟著第三個第四個……只要是被馬莉莎揪著了的,無一倖免,紛紛躺進污水溝裡去了。
媽媽很感覺到尷尬,責備馬莉莎說:「怎麼搞的,妳為什麼不提醒我一聲:該買幾副麻將牌的!」
夜以繼日地打牌,一天用兩場牌計算,累積下來,那就不是一個少數目了。
「現在不說那些,我需要妳到木柵去看房子!」
「我想,我打得對的……」
她的一份熱心腸可以說是餵了狗啦,那位屋主的幾個兒女,小的不管事,大的和不良少年男女混聚,學得一副流裡流氣的形狀。
「太保也是父母養的,只是疏於家教,沒讓他們走上正途,誰的頭上也沒有刻著字的!」馬莉莎說。
「沒有人聽我唱聖詩,我不去!」
「嗯,我見妳輕輕的將他一撥,他就栽了一個大跟頭,誰人會有此力量呢?只片刻間,妳幾乎沒有動,他就在地上滿地亂爬,誰能有此力量?在新約裡神力參孫只因為被大娜莉所害,割去了神力所賜的頭髮,被打進天牢裡去做苦工,在後祈禱上帝,賜給他神力,所以他能推倒羅馬人的神廟……」
花費了兩萬餘元購買一部老爺汽車已經是夠上當的了,另外付給廖司機六千餘元的修車費,這汽車跑了還不到一個星期,又要付出七千餘元。這筆帳該如何算法?
反正在這種時候已經是死無對證的了,誰叫你自己在修汽車時連什麼也不懂呢!
癩痢頭就將一古腦的怨氣,朝著雷三封發洩,說:「你招我到這地方來,原來是讓我挨揍來的……」
他的家長追了出來,實行了潑婦罵街,還有主張去喚警察的。
馬莉莎在門前一個阻擋,說:「不許上門!」
「那是訂合同時先簽訂的,是合作的條件之一!」
「你這丫頭真是欠揍!」
倒是旁觀者清。小張和小李的太太她們是經常「三缺一」時湊上一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