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事情鬧到了警署,新聞記者的耳朵特長,消息不脛而走。次日,墨城各大報全以最大的篇幅刊載這件新聞。
仇奕森取笑說:「以經濟學而言,這也算是經濟交流的方式之一,要不然,貨幣就不會流通了。你一定會樂意領我到『薩拉記』去跑一趟。」
仇奕森說:「我現在採取的是圍堵政策,邦壩水庫之行,已揭露了駱駝和左輪泰企圖利用停電時間進行盜寶,這樣也很可能逼使他們加速提前行事。古玩贗品商也是一個重要的關鍵,也許他們也正循這方向下手,我若能在事前將他們堵住,可以省掉許多的麻煩呢!」
「啊!有了,」他忽地一拍大腿,笑吃吃地向林邊水說:「你是為高價收購那串玉葡萄來的,因為讀到報紙上有關你兒子的新聞,發現那件中國古物是無價之寶,所以欲出高價收買,因此,抵達墨城後,首先就到『豪華酒店』來拜會我,如此,我們的關係不就搭上了嗎?這一段話大可以向新聞記者搪塞了!」
常老么嚇了一大跳,吶吶說:「林邊老,你怎會忽然到了?」
駱駝自房內緩步出來,擺著手說:「不要扯嗓子怪叫,對誰都沒有好處!」
「不!」左輪泰說:「由報紙上的新聞報導,就可以看出林邊水和駱駝是有關連的,要不然,林邊水不會一下飛機就到『豪華酒店』去拜會駱駝,這有違人之常情,不論任何人,當自己的兒子出事時,一定會先去看兒子的!林邊水先奔『豪華酒店』,可能就是為責備駱駝去的!」
「被新聞記者發現你們之間的關係,那絕非是好事,將來盜寶案被揭穿後,林邊老會惹來一身的麻煩,那時想擺脫都相當困難呢!」常老么搔著頭皮說。
「王八蛋,一定是駱駝和常老么將它偷走了,這兩個人究竟在搞什麼鬼?為什麼將它胡亂送到林淼的手中,又使林淼被人誣為竊賊?」林邊水連鼻子也氣歪了,不肯相信玉葡萄會是林淼由他的庫房偷走的,心中認定是駱駝和常老么作怪。
「駱駝既然不擇手段,我也可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也給他一點卑鄙的苦頭吃吃!」
但是林淼既已表明了身分,身世良好,沒有不良紀錄,又是大財主林邊水的公子,他們沒有理由再禁止他借用電話。林淼立刻撥電話求援,好在林邊水在墨城生意買賣交往的朋友甚多,替他辦事的大律師也有好幾名。
占天霸無權過問林淼的身分,帳房司理見苗頭不對,只有報警了,好在贓物已經追還,對他們酒店的名譽無損。
林邊水說:「你製造新聞,怎可以拿我的兒子做犧牲品?」
「這是智慧的考試,你要難倒我了!」駱駝背著雙手,口中喃喃有詞,迅速動著腦筋。
他立刻將和圖書全案的新聞報導重新看了一遍,對林淼有了新的認識。
「還怪我的兒子不好嗎?!」
駱駝說:「對令郎的官司大有幫助,可以說明你們父子的身價,林淼著實是被栽贓,被誣為竊賊的,等於是一舉兩得呢!」
忽地,有侍者敲門,常老么過去應門。
駱駝苦笑說:「人有失手,馬有失蹄,這算不上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你叫嚷也沒有用。只怪令郎太過急色,上了女人的當!」
「我的意思是,放棄墨城的盜寶,乾脆轉向林邊水的寶庫,不是一樣可以解決朱小姐的問題嗎?」關人美又說。
常老么說:「新聞記者無孔不入,林邊老包了一架飛機到此,機場上有紀錄,不就追蹤到此了嗎?」
林邊水算是被點通了,說:「製造了新聞,對我有什麼好處?」
林邊水暗自盤算,自從那一年公開招待社會名流參觀時,遭受蒙戈利將軍一番奚落之後,就再沒有打開過「寶庫」招待任何人參觀過,除了那次讓駱駝和常老么欣賞。
「左輪泰嗎?」林邊水張大了嘴,可見得對左輪泰的大名是如何的深刻。
仇奕森心想,朱黛詩身家清白,不可能是個女竊賊,這種「移花接木」、嫁禍於人的手法,絕非是朱黛詩所會的,很可能是左輪泰從中搞鬼呢,全案內情絕不會像林淼所說的那樣簡單;左輪泰做事敢作敢為,從來也是光明磊落的,不會無故誣賴無辜,內中必有蹊蹺,仇奕森也需要查出原因。
「唉,這只是製造新聞的方式,蒙戈利將軍怎肯放手呢?你的出價越高,越抬高玉葡萄的身價,蒙戈利將軍越不肯放手。你我的關係向社會有了交代,將來可省卻許多麻煩!」
林邊水好似「閉門家中坐,禍從天上降」,一天之間接了好幾封急電長途電話,全是報告他的獨生子林淼被人誣為竊賊之事,林邊水暴跳如雷,憑他的產業,富可敵國,是誰竟敢誣賴他的兒子為竊賊?
金燕妮還是不懂,說:「古玩商在案子中能發生什麼作用呢?」
侍者說:「有好幾個新聞記者追蹤到此,要訪問林邊水先生!」
「這就是所謂的推理!除此以外,我想不出更適當的理由!」
駱駝不樂說:「別叫我老騙子,要知道我在墨城的地位是一位老教授!」
關人美說:「問題非常的簡單,我們只要將那個禍首賀希妮尋出來,真相不難明瞭!」
林邊水氣憤說:「我查問的是這串玉葡萄為什麼會跑到墨城來的?」
林淼在離開警署之後,果真就去拜會金京華兩兄妹,希望打聽朱黛詩的下落,金京華把事情推在妹妹身上。
林邊水說:「玉葡萄你不是已經贈送www•hetubook•com•com給『仁慈會』了嗎?」
「我認為你過於武斷,暴發戶的行徑向來怪誕,經常會做出一些教人不可思議的事情!」關人美說。
「我已經說過了,令郎太過急色,中了美人計,被人當做『愛情的點心』吞掉了!」駱駝嘆息說:「事情發生得非常湊巧,到墨城盜寶的不只是我一個人,大敵當前,我們正傷透了腦筋!」
林淼仍被扣留在經理室裡,占天霸等人既不許他打電話,也不允許他和外面任何人接觸。
林邊水更是笑個不停,說:「假如說,你已自承失敗的話,請關照一聲,我就拿你的支票去兌現,能夠贏得老騙子駱駝的錢,我恐怕是天下第一人!」
「令尊和『薩拉記』的交往可多嗎?」
駱駝說:「現在說成敗未免言之過早,問題是節外生枝的事情不少,何不請令郎及早回家去,他留在墨城是多餘的!」
「報紙上刊載林邊水的談話,他是企圖收購那串玉葡萄,所以才先拜會駱駝的!」
「你們兩位在此,還照顧不了他嗎?」
常老么只有裝含糊,道:「你是說令郎的事情嗎?」
駱駝跺腳說:「他們怎會知道你到此呢?」
林邊水的談話,在當天下午就見了報。
「可不是嗎,他正和我同樣的要盜取萬國博覽會的寶物,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叫做仇奕森的傢伙,你可曾聽說過?」
由林淼的解說可想而知,報紙上形容得活龍活現的女竊賊,想必就是「滿山農場」的女主人朱黛詩了。
林邊水聲明說:「我將不惜代價,一定要購得那串玉葡萄!」
「左輪泰,我看你也夠苦惱的,既然困難重重,何不放棄算了!」關人美忍不住向左輪泰提出勸告:「放棄盜寶並不是丟人的事情!」
駱駝說:「當時我已離開『皇后酒店』,真實情況如何,我也不大清楚,但按理推測,這女人和左輪泰必然是一夥的,這樣正好,只要尋著這個女人,左輪泰就會被纏住了,至少我們少掉了麻煩的對手!」
「你說要加速進行,是有什麼樣的新計畫?」
林淼在離開警署時鄭重聲明,不惜傾家蕩產,無論如何得把事情搞個水落石出。
「很難說,假如駱駝還有利用得著她的地方時,我們還會有機會的!」
金燕妮根本也搞不清楚朱黛詩的「來龍去脈」,當時只因為仇奕森和左輪泰等人與朱黛詩同桌共飲,她只有帶林淼去見仇奕森。
「捐贈給慈善機關的東西,是可以用高價折現買回的!」
「鼎鼎大名的『天下第一槍手』左輪泰,你可聽說過?」
左輪泰失笑說:「這種時候,究竟是兒子重要還是古玩重要?分明是欺人之談。據我看,林邊水發表的那番談話,可能還是駱駝教導他這樣www.hetubook.com.com說的!林邊水是一個大草包,不可能會和新聞記者對答如流!」
林邊水一怒之下,包了一架小客機,當天直飛墨城,林邊水並沒通知任何人,也不先到他兒子去的地方查問究竟。他直接到了「豪華酒店」,到櫃檯查問了駱駝的房間號碼,登上樓,怒沖沖到房門前敲門。
「放棄嗎?那顯得我們太沒有鬥志了,會笑掉駱駝的大牙的!火已燃在眉睫,我們唯有提前搶先下手!」左輪泰堅決地說。
林淼打躬作揖說:「替仇叔叔效勞,是最榮幸不過的!」
不久,墨城華文報紙航空版寄到了,報上刊登有林淼的照片,新聞記者對他極盡冷嘲熱諷,同時,那一幅臘染圖畫的玉葡萄也一併刊登在顯著的位置。
新聞記者詢問有關他兒子的官司。林邊水說:「事情終歸會有水落石出之日,我將出重賞,找尋那個請林淼代替去領物的女郎,我想,天網恢恢,那個害人的女妖怪遲早會落網的!」
林淼求援的電話撥出後,立刻又成為笑談,竟然一位大財主的公子被人誣為竊賊,而且人贓並獲。
他遍尋那次要的古玩架,怪事,他才是真正的失竊了呢!那串玉葡萄竟然不見了。
「令尊是一位著名的古玩收藏家,在墨城當然也會有不少的古玩商和他有交往的,我很想知道,在古玩商之中,誰最惡劣狡獪?比方說,會製造古玩的,雕工好手法高明,能夠以假亂真的!」
「你的意思是說,再也尋不著賀希妮了?」
林邊水等不及駱駝開門就推門進內,正好是常老么過來應門。
「另外還有人盜寶嗎?」
報紙上將朱黛詩形容成為一個美麗的女妖,是騙子,是竊賊,林淼為她的美色所蠱惑;左輪泰不得不教朱黛詩避避風頭。好在「滿山農場」佔地頗廣,有好幾座山頭,現在農場雖然歇了工,但是住在農場上有家庭的工人仍有不少,朱家平日對待工人甚好,像是自家人一樣。左輪泰便讓朱黛詩寄居到山地上的人家去,提防林淼來給她找麻煩。
左輪泰說:「假如賀希妮是駱駝的黨羽,事情已經鬧大,駱駝還會讓她留在墨城嗎?一定早已打發她避風頭去了,正等於我們叫朱黛詩避風頭一樣!」
不久,邦壩水庫警察分局派來了警官,在經理室內問明了案由。著實是「人贓俱獲」,林淼所持有的領物銅牌,正是領取那件無價古玩玉葡萄的。警探自然要查根問底,林淼還不忍供出那領物銅牌是一位新結識的小姐所有,他是代替那位小姐去領取貯物的。警探很快就了解那是竊賊「移花接木」的手法,讓林淼做了「替死鬼」。
仇奕森的心中有了算盤,便說:「找尋那位朱小姐並不太困難,只要尋著左輪泰,就可以有她的下和*圖*書落!不過,我的時間頗為寶貴,要辦的事情不光只是一件,在我幫你的忙之先,你得盡你的能力也幫我們的忙!」
「你的研判不嫌太過武斷?」
林邊水這才略略吃驚,只因一時怒昏了頭,沒考慮到這個問題,經常老么一語點醒,便有點不自在了,他指著駱駝說:「怎樣對付新聞記者?你得給我一個合適的說法啊!」
林邊水搔著頭皮,眨著眼,怔怔地說:「究竟林淼所遇見的那個女人是誰?你可了解其中真相?」
駱駝說:「這算什麼狗屁的官司,委託律師倒打一耙,反控『豪華酒店』誣告,把官司拖得越長越好,大不了是多花幾個錢的事情!」
「好吧,我就聽你的!」林邊水被說服了。
「嗯!」駱駝點頭說:「仇奕森替萬國商展會的寶物展覽室做鏢客,他們都不是好惹的人物,你說我是否遭遇了強敵?」
「這串玉葡萄分明是我的東西,記得請你們參觀我的庫房當日,它還好好的放在我的古玩架上,竟然失竊了不說,我的兒子還被當做了竊賊……」
林邊水晃著肥圓的腦袋,猶豫著說:「玉葡萄原屬我所有,現在又高價將它買回來,豈不是雙重損失嗎……」
「現在唯一想不通的問題,就是事情為什麼會那樣的巧?林邊水的兒子林淼追求朱黛詩,又剛好把駱駝栽贓的贓物嫁禍到林淼的頭上去,這究竟是陰錯陽差還是有意安排的?」
「他中了美人計!」
「有間『薩拉記』就是專門製造假古玩的,每有新奇的發現,就製造兩件,一件售給家父,另一件給蒙戈利將軍,他們是出了名的!」
這時再派人到停車場去找尋,林淼的汽車還停在那裡,但哪還再有朱黛詩和雷蘭蘭的影子呢?她們還不溜之大吉嗎?連左輪泰和金京華他們全都早已離開邦壩水庫了。
林邊水有點困惑,說:「林淼的官司未了,教他如何離開墨城呢?」
這件事情不無令人有可疑之處。固然,林邊水向新聞記者聲明,他想出重金購買那串玉葡萄!可是事情真會是那樣的簡單嗎?他認為其中必有蹊蹺。
「駱駝總得要嘗嘗我的厲害的!」
當然,不等林淼被解至墨城,墨城的警察總署裡早就等候了大批的社會名流,有準備替林淼打官司的,也有等著慰問的……。
林邊水怪叫:「我是說那串玉葡萄……」
左輪泰當然是最注意這件新聞的一個人,他很詫異,為什麼林邊水匆匆忙忙趕抵墨城,首先就到「豪華酒店」去拜會駱駝?
「你也肯用卑鄙的手段嗎?」
警探決定將全案解送墨城警探總署辦理。
林邊水忽地轉怒為喜,格格笑了起來,說:「這樣說,老騙子,你這次盜寶是輸定了!https://m.hetubook.com.com
」
仇奕森已經閱讀過報紙上的新聞,可是他還沒有想到案子就是發生在左輪泰的桌子上。
林邊水在離開駱駝的房間時,攝影機的鎂光燈閃個不停。一些聞風而至的新聞記者,追著林邊水一面問一面走筆疾書,煞有介事似的。林邊水原來就是一位新聞人物,對這種場面早見慣了,一點也不慌張,按照駱駝教他應對的一番話對答如流,沒有露出破綻。
林邊水揚著手中的報紙,叫嚷著道:「你們在搞什麼名堂?這不是有意出我的洋相嗎?」
「大敵當前,多一個累贅就是多一個弱點在敵人的掌握之下,特別林淼是你的少爺,很容易就會把你牽出來的,我不願意被對方偵悉你和我的關係,將來若是出了岔子,麻煩的是你,我是可以一走了之的!」
按照法令規定,酒店僱用的私家偵探可以捉賊拿贓,但是處理案子卻得交由警方。
「這樣豈不洩底了嗎?!」駱駝皺著眉說:「你簡直是自招麻煩呢!」
「若利用偷天換日的手法,就非得請古玩商幫忙不可,不瞞妳說,我已踏遍墨城所有的古玩店,到處碰壁,沒有一家店舖肯承認他們能自製古玩的,林淼來得正好!」
「仇奕森也是鼎鼎大名的,專愛管閒事打抱不平,在賭城和東南亞地方有過不少驚天動地的案子!」
「每年總有好幾次交易,他老人家的錢就是這樣亂花掉的!」
林淼頗為厚道,他在警署裡由始至終沒有供出朱黛詩和雷蘭蘭的姓名,或許是情有所鍾,於心不忍的關係,這時候金燕妮引見,仇奕森始才恍然大悟。自然,他還不會了解栽贓的禍首還是駱駝的爪牙賀希妮呢。
林邊水橫看豎看,越看那件古玩越是熟悉,他彷彿記得他也曾收集過類似這樣的一件東西,某年在把玩時不慎,曾敲碎了一片葉子,還脫落了一顆葡萄。於是,他打開了他的「寶庫」翻閱寶藏清冊,確實是有著這麼一件東西,不過它在受了損毀後,就被他放到次要的古玩架上了。
駱駝說:「釣魚不下餌,魚兒怎會上鉤?提起這串玉葡萄,是您拋棄在二等貨架上的次貨,從沒將它看在眼內的,我替你到墨城盜寶,總要製造一點新聞,先鞏固自己的地位,所以借用了你的那串玉葡萄,小財不去,怎來大財?你一定要斤斤計較一件行將報廢的次貨嗎?」
林淼經過一頓訊問,作了筆錄,很快就見著了他父親的律師,交保後,林淼立刻就恢復自由了。
金燕妮不了解,為什仇奕森忽然對古玩店發生了興趣?她認為仇奕森應該借此機會幫助林淼捉拿栽贓嫁禍的女竊賊,藉此打擊左輪泰,以除禍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