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套房就跟安東尼形容的一樣。兩間臥室中間有小客廳隔開,臥室的窗子俯瞰古老的城市。朱莉亞才剛把行李擱在床上,就得轉身去開房門。樓層服務生推著小推車在等著,推車上擺著一瓶放在冰桶裡的香檳,兩隻高腳杯,以及一盒巧克力。
朱莉亞無言以對,默默地走開。
「沒看法!一點看法都沒有!」她一邊說,一邊轉身背對他。
安東尼邊皺著臉邊說:
她沒有回答,小推車的輪子發著嘎嘎聲往電梯間過去。朱莉亞將門打開,踩著穩定的步伐往服務生走過去,把巧克力拿在手上,然後立刻轉身。當七〇二號的房門再度砰地一聲關上時,服務生嚇得跳了起來。
他說:
她不耐煩地問:
「到那一天,我已經不在人世,也無法看到它們了,我打賭妳也一樣!」
「妳剛剛吃了那麼多軟糖,肚子總可以等一會兒吧。我不懂妳吞了那麼多糖果之後,為什麼還會感到餓。」
下午五點三十分,美國航空公司四七四二班機降落在蒙特婁皮爾─圖都機場的跑道上。他們很快地通過海關檢查。一部轎車已經在等著他們。高速公路車輛很少,半個鐘頭之後,他們便來到商業區。安東尼指著一座外表都是玻璃的高樓大廈說:
「做生意,我想是吧?」
安東尼看著遠處的聖羅蘭河,不禁說道:
「房間是……新婚豪華套房?」
「我真是高興。」
「別再說了!你的表情為什麼是這樣?你看起來真的很痛苦。」
「妳想,」他在女兒耳邊低聲說,「我問妳,有多少年輕女孩渴望看到父親死後三天還能請人替他自己畫幅畫?」
「別擔心,我對我們很有信心。只要兩人齊心合力,一定可以找到!」
「哎喲,妳到底是怎麼啦?」
「走吧,我們離開這裡。我從來就不喜歡破壞遠景的水泥建築。真不懂為什麼這些東西還沒有拆除。」
接待員在電腦上查看是否有空房,將朱莉亞的姓氏輸入電腦。
「剛剛是什麼事?」
她聽到從走廊傳來的聲音:
「太太,我沒有以為什麼啊。」
「好高明的畫工啊!」
朱莉亞突然指著一個在人群中穿梭的身影,大聲叫喊:
她喃喃地說:
「我們走不走?」
突然間,朱莉亞臉孔僵住,雙眼圓瞪,嘴唇半啟,似乎覺得氧氣不足。炭筆下的線條是否真的具有那麼大的魔力,能讓所有往事再度湧現?掛在欄杆上那張畫像上的臉孔,下巴底端的小渦,使得顴部顯得很凸出的小碎骨,她凝視畫像上那道眼神,這眼神也好像在凝視著她,還有這幾乎可說是桀驚不羈的額頭,把她帶回到好幾年前的過去,回到那充滿激|情的過去。
朱莉亞用憤怒的眼光瞪著他,同時拿起放在桌布上的一封信柬來看。旅館經理感謝華斯─考夫曼夫婦選擇這家旅館慶祝他們的新婚,全體人員很樂意為他們服務,讓他們有個難忘的蜜月。朱莉亞把信撕碎,並且把碎紙小心翼翼地放在推車上,然後將門砰地一聲關上。
他帶著她一直走到敬獻聖心的禱告室。
和-圖-書朱莉亞答道:「我會記得的。」
「左邊還是右邊?」安東尼一邊問,一邊在矮凳上轉方向。「人家總說我這個角度最好看,您的看法如何?朱莉亞呢?妳覺得怎樣?」
一輛由挽馬拉著的敞篷四輪車往優偉廣場駛來。朱莉亞說她一直很渴望能坐坐馬車兜兜風。在中央公園散步了一千多個日子,卻從來都不好意思坐馬車,現在是最理想的時機。她向馬車伕招個手。安東尼看著她,心裡很驚慌,但是她斬釘截鐵地表示毫無討論的餘地。他只好翻個白眼,登上馬車。
「沒什麼,又出了毛病,這一次是膝蓋的髖骨。」
「你要我們一起旅行,那麼我們就一起旅行!」
朱莉亞心中暗氣。
「你快來就是了!」
「妳在上面註明第二天的時候右腳又犯了老毛病。禮拜天妳要記得把這個記事本交給他們。這可以幫助他們改良未來的模型。」
「你們真的是在這裡替我受洗的嗎?」
「你不是說不要在乎別人的眼光嗎?」
蒙特婁舊區鋪著歪歪斜斜石板的街道風味無窮,跟歐洲最美麗的小城街道不相上下。安東尼和朱莉亞從「軍械廣場」開始逛起。廣場小池子的正中央立著梅棕諾夫爵士的雕像,安東尼負起導遊的責任,跟女兒講述他的生平。朱莉亞張嘴打呵欠,打斷他的話,把他丟在蒙特婁創建者的雕像前,自己跑去看位在幾公尺遠的糖果攤。
不巧,朱莉亞被一批正往防波堤走去的遊客帶著走安東尼很吃力地在後面跟著,生氣地罵:
朱莉亞說得更仔細些:
「有有,您以為,可是您弄錯了!」
「又不是我選擇這地方的!」安東尼,邊答話.一邊將一件毛衣披在女兒肩上。
「這個工作你做了很久嗎?」
「妳不想知道我在這棟大樓內做什麼工作嗎?」
「你很痛嗎?」
服務生答道:
車子到了飯店前面。行李侍者陪他們到接待處。
朱莉亞扶著父親站起來。
「這是什麼?」
「什麼人啊!」
「我擔心的不是這個!」
朱莉亞一語不發。當她開始要在白紙上寫下父親剛剛要她登記的事項時,她的手在發抖。
她沒停下來等他,只是堅決地說:
「那你為什麼跟我這樣說?」
朱莉亞對女畫家解釋:
行李侍者帶他們往電梯方向走去。朱莉亞突然往回走,衝到接待員前面,對他說:
「華斯……考夫曼先生和太太!我要是沒弄錯的話,您們將在這裡住一個星期。」
「四分之三的角度如何?」年輕女畫家提出建議。
不一會兒,她手上拿著一個裝滿糖果的紙袋回來,並把糖果袋遞給父親。她父親像魁北克人所說的,噘著「雞屁股嘴巴」拒絕了她的和-圖-書好意。朱莉亞看了一眼立在基石上的梅棕諾夫爵士的雕像,又看了一眼父親,接著又再看一眼銅像,然後點點頭表示認可。
「他是我爸爸,我們有好多年沒見面了,因為他太忙著關心他自己,最後一次我們兩人像今天一樣一起散步,是他帶我去兒童樂園。他是從那時候開始恢復我們之間的父女關係的!您千萬別跟他說我已經超過三十歲了,他會嚇一大跳!」
正當朱莉亞準備嚴厲回應時,安東尼抓住她的手臂,硬把她拖走,離開接待處。
「妳不知道妳錯過了什麼!」她父親在後面說,而她更是加快腳步。「教堂屋頂就像滿天星斗一樣,美極了!」
馬車來到舊港,停在「閘門管理人咖啡館」前面。聳立在「風車角」堤岸的碩大穀倉擋住了對岸的視線。穀倉雄偉的曲線似乎是從水中跳躍而出,衝往黑暗的天空。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你們兩個真是一對,你們一定會相處得很好。」
「你在做什麼?」
女畫家把畫筆放下,看著朱莉亞說:
「我想現在一切又恢復正常了,妳看,我又可以蹦蹦跳了。我們再走一會兒,然後就去吃飯。」
「在看妳!」
安東尼保持著坐姿,但是雙眼一直注視著在瀏覽畫像的女兒。掛出來的畫像都尚未找到買主,或是年輕女畫家為了求進步,自己畫著玩的。
「別擔心,我事先跟旅行社確認過了,這套房包括兩間臥室,中間有客廳隔開,是在頂層,妳沒有懼高症吧?但願如此。」
「你為什麼跟我說這些?」
安東尼從他房間出來問道:
「啊?那是什麼呢?」
「我們那時候是生活在沙拉、生菜、火腿肉,以及玻璃紙當中。當我開始做外送生意,把三明治送到這棟大樓和旁邊一棟剛興建好的大樓的各個辦公室時,我不得不雇用我的第一個員工。」
「是誰呢?」
「這完全不是您以為的那麼一回事!他是我父親。」
安東尼帶著勝利的口吻回答:
「你總可以選擇另外一家飯店啊!」
「這是套裝行程呀!」安東尼解釋,「妳那個未來的丈夫選擇了機票加飯店的套票。還有,我們算運氣好,他沒有選擇包含餐點。不過我跟妳保證,這不會花他一分錢。帳單都用我的信用卡付。妳是我的繼承人,就算是妳請我!」他笑著把話說完。
「那你看我的時候在想什麼?」
「不是說要去吃飯嗎?」
接著,她拉著他往聖母街走去。安東尼想在一百三十號前面停留一會兒,那是蒙特婁最古老的一棟建築。他對女兒解釋,這棟房子仍然住著幾位天主教聖緒爾比斯教會的修士。以前有段時間,聖緒爾比斯教會是蒙特婁島的領主。
接待員打斷她的話,替安東尼解了圍。
「也許吧,話說回來,這個巧合也太奇怪了。」
接待員尷尬地回答道:
「有啊,您們有訂一間房間,而且還不是普通的房間呢!」
「根據你的看法,哪一家最糟?」
和_圖_書不要說了!我不想聽這些細節。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嗎?」
「我私人祕書的長相毫無特別之處。他長得像所有的人,所有的人也都像他。我想,妳一定是認錯人了。」
安東尼不肯再往前走一步,便在一張長椅上坐了下來,朱莉亞只好丟下他,幾乎用跑的去找那個好像抓住她所有注意力的神祕客。過了一會兒,她神情落寞地回到父親身邊。
她在遠處回答:
他一邊欣賞她的畫,一邊讚賞:
教堂內殿的確美輪美奐。以巧奪天工的木雕裝飾的屋頂和中央通道,好像布滿了天青石。朱莉亞讚嘆不已,一直走到神壇前面。
「我是看著這座建築物興建完成的,它的年齡跟妳一樣大。」
「我肚子餓了!」
「在冰淇淋商販附近,穿著黑色外套。」
朱莉亞大發脾氣吼道:
春天來臨時,做遊客生意的商販們沿著步道兩旁擺出放滿各式各樣小飾品、紀念品、小玩具的攤子。
「什麼都好,就是不要待在這裡!」
「來,我們到那裡去。」安東尼一邊說,一邊拉著女兒往防坡堤更前面的方向走。
「既然妳對這個城市有特別的情感,我就讓妳保留一點回憶。有一天,妳在這裡散步時,妳就知道妳父親生前有好幾個月的時間在這座大樓內工作。這條街對妳而言,就不會那麼平凡了。」
安東尼接著話說:
安東尼向女兒招個手勢要她靠近,好像要告訴她一個祕密。朱莉亞繃著一張臉,將身子靠向他。
安東尼看著她,接著從她手中將筆抽回。
「給自己畫張像啊!」安東尼帶著愉快的口氣回答。接著,他看著正在削炭筆的畫家,問她:「正面還是側面?」
朱莉亞走在聖傑克街時,一時覺得自己是在曼哈頓南區,因為街道兩旁白色列柱的高樓外觀和華爾街很像。聖愛倫街的路燈剛開始點亮。距離那條街不遠,他們來到一座周圍走道兩旁有草坪的廣場時,安東尼突然將身子靠在一張長椅上,整個人差點跌倒。他向連忙跑過來的朱莉亞打手勢,叫她放心。
「後來呢,我又加上賣三明治。妳媽媽清晨就開始準備,我們家的廚房很快就變成道地的食品工廠。」
「太太,這是本飯店的祝賀,是我們給『新婚夫婦』的特別贈禮。」
他嘆口氣道:
「很漂亮的窗景,不是嗎?外面天氣很溫和,要不要出去走一走?」
「怎麼啦?」
「我還以為你都不會感覺到痛呢!」
「妳太在乎別人的想法了!」
朱莉亞聽了很驚訝,問道:
朱莉亞對著表情很無辜的父親低聲說:
「那麼你剛剛為什麼突然停下來?」
「小姐,老實說,我做這行的什麼都見過,」他將身子從櫃檯上往前靠,希望不要讓旁人聽到他的話。接著,他又刻意用很讓人安心的口吻說:「我的嘴巴就跟墳墓一樣,無聲無息!」
「太太呀,這些都包括在您房間的價格裡!」
「我想這是程式設計的緣故!一個受傷的人如果沒有一點痛苦表情www.hetubook.com.com,那就會失去真實感。」
朱莉亞很驚訝,看著接待員,而安東尼則往後退了幾步。
「唉,我已經有好幾天都不知道什麼是痛苦的滋味了。死還是有一些好處。」
「我想這些建築也屬於人文遺產。而且,也許有一天我們會覺得這些建築具有特殊風格。」
「世界很小的!不過我斷定是妳弄錯,把別人當成是他。妳剛剛不是跟我說妳肚子餓了嗎?」
「我的髖骨……。」安東尼帶著痛苦的口氣回答。
「快一點!我們會把他跟丟了!」
「我什麼也沒看到!」
朱莉亞在她父親耳旁輕聲說道:
途中,朱莉亞和安東尼兩人在「大事堤岸」周圍的商店逛。這裡的舊碼頭一直深入到聖羅蘭河心。
安東尼搖搖腿,說道:
朱莉亞又打了個呵欠,在經過聖母院前面的時候,她加快腳步,唯恐父親要進入裡面。
「您要是一直讓我發笑的話,我會畫失敗。」
她再度說:
女畫家聽了一副很同情的樣子,對著朱莉亞笑。
安東尼一臉不快地說:
「妳會失去一點自由感,還會失去很多幽默感。來吧,行李侍者還在幫我們擋著電梯的門。這家飯店可不是只有我們需要上下樓喔。」
她拉著安東尼的手臂,強迫他加快腳步。
「去看你的星星屋頂!」她心中感到好奇,踏上蒙特婁聖母院的階梯。
朱莉亞問她父親:
安東尼注意到有一位年輕漂亮的女子拿著炭筆替路人畫像,價錢是十塊美金一幅畫。
接待員大聲說:
「我和妳媽媽是在這裡替妳受洗的!」
朱莉亞把護照遞給接待員,說道:
「剛剛就在那裡,在流動攤販附近。我確定看到你的私人祕書。」
朱莉亞突然說:
朱莉亞扶著他坐下。
「我先提醒妳,假如我看到這頭厚皮動物的尾巴甩來甩去,哪怕只是動一下,我就立刻下車。」
「沒事!」
「他根本不在乎什麼畫,他坐在那裡是因為妳長得漂亮!」
「這沒什麼。妳看,我又可以正常走路了。」他一邊說一邊站起來。「小毛病自己會好起來的,沒有必要特別提醒。」
「妳真的很漂亮,很像妳媽媽。」
「因為妳想像不到這裡有多麼美!」安東尼一邊回答,一邊回頭往莊嚴雄偉的木製大門走去。
「後來呢?」
他拉著女兒在舊港的步道散步,兩人沿著緊鄰聖羅蘭河岸的綠地一直往前走。朱莉亞在他前面走了幾步後,抬頭觀賞一隻正在空中飛翔的海鷗。夜晚的和風吹亂了她的秀髮。
「又是這個討厭的程式。再說,妳要稍微有點包容心,我不能控制一切,我只是一具很精密的機器人……而且,就算華拉斯在這裡,這也是他的權利。他現在退休了,他有的是時間。」
安東尼放開喉嚨大聲喊:
「是妳媽媽!我外送的時候,妳媽媽看管書報攤。她長得那麼漂亮,因此有些客人每天都會來買四趟,單單就為了看她。那時候的日子真有趣。每個客人都有不同的特性,而你媽媽也用不同的態度對待他們。一四〇七辦公室的會計師暗戀妳媽,他三明www.hetubook.com.com治的夾肉和生菜分量都是加倍的。十二樓的人事主任就只能享有罐子剩下的芥末醬,以及枯掉的沙拉菜了,因為妳媽媽不喜歡他。」
「那個人!」
「竇瑪斯?」她結結巴巴地說……
「屁股這麼大,我可不信牠不是厚皮動物!」
「我們去遠一點的地方選一家妳喜歡的餐館。這堤岸旁邊都是一些小餐館……一家比一家難吃!」
朱莉亞在對父親嘀咕時,櫃檯人員將鑰匙遞給她,並且祝她住得愉快……
朱莉亞回道:
「妳發什麼瘋啊?」
朱莉亞問道:
朱莉亞一聽立刻停止腳步,轉身回到父親旁邊,他則對她聳聳肩膀。
「哦,才不是呢。我那時候還只是一個小小書報攤的老闆。妳不是一出生嘴裡就含著一根銀湯匙。我是後來才有錢的。」
安東尼問道:
朱莉亞坐在客廳的窗台上回答:
「你在看什麼?」
「等一下!」安東尼一邊回答,一邊坐在客人剛離開的椅子上。
「馬不屬於厚皮動物!」朱莉亞糾正他。
「當然不是!妳媽媽是無神論者,她絕對不會讓我這麼做。」
「那我現在知道了!」
朱莉亞問他:
「我真沒想到有這麼美。」
「你和媽媽都在蒙特婁住過?」
安東尼從口袋中拿出一個黑色記事本和一枝筆,然後交給朱莉亞。
「真粗俗,我們真是粗俗!」
安東尼很懊惱,雙眼看著每走一步就會搖來晃去的馬屁股,說:
「有一天,我突然想到順便賣熱飲。從那時起我才真正開始做生意!」安東尼雙眼發亮,繼續說。「這裡的風是從秋末,直吹到春天才停止,許多從外面進入大樓的人都已經被風吹得發僵。妳可以想像他們衝到我這裡買……比外面市場貴兩倍的咖啡,熱巧克力還有熱茶的情形。」
「沒錯,不過那是在某種程度之內!」
朱莉亞說:
他嘴角露出一絲難以捉摸的笑容,答道:
「你居然敢這麼做?」
「妳到底在搞什麼鬼?」
「我們沒有事先訂房間。」
「您們訂的房間是……」他發現到華斯先生和太太兩人之間的年齡差距,嗓音略微改變地說:「……新婚豪華套房。」
在她身後的欄杆上掛著幾幅畫,可以看出她的繪畫天賦,此外,她正在替一名遊客畫畫像,從這畫像中更能證實她的才華。朱莉亞不把這些放在心上。當她飢腸轆轆時,一切都不重要。她的飢餓感經常就像好幾天沒吃飯的發慌感一樣,所有認識她的男人,不管是她的同事,還是曾經與她共同生活過一段時間的人,都對她的食量甘拜下風。有一次亞當和她挑戰,在一大堆煎餅前面比賽誰吃得多。朱莉亞輕鬆愉快地進攻第七片煎餅時,吃了第五片就投降的亞當開始出現畢生難忘的消化不良。最不公平的是,她的大食量似乎對她的身材沒有任何影響。
「我追丟了。」
「妳看,妳在打攪小姐的工作。去看看掛在那裡的畫像吧,不會花很多時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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