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我不是在說亞當,我是在說妳,我是指妳以後能給予他的感情空間。如果妳的未來世界已經被另一個人的回憶掩蓋,那你們倆的共同生活就很難成功了。」
「我仔細地思考,那是你沒有站在我的立場,而為我做出的唯一選擇!」
「那只不過是一張炭筆畫的畫像,拜託!我要是把手巾往遠處投,不管有沒有投中門口那把雨傘,對任何事都不會有任何影響。不管酒瓶最後一滴酒有沒有倒在我們隔壁桌那位女士的酒杯裡年底之前她都不會和跟她一起吃飯的那位大傻瓜結婚。不要這樣看我,好像我是火星人。那個大傻瓜,如果他不是為了要在女友面前表現而講話那麼大聲,我也不會從一開始吃飯就聽到他的談話內容了。」
「你為這件事高興到這種地步嗎?」
「要不要我給妳一個好建議?把妳腦中想到的統統寫在一張紙上,然後做完全相反的事!晚安,親愛的。」
「我是一個幸福的女子!」她一邊搖搖晃晃地走路,口裡一邊說。「不但幸福,而且非常成功!我從事我喜歡的工作,住在我喜歡的房子裡,有一個我喜歡的好朋友,還要跟我喜歡的男人結婚!我如花綻放!」她結結巴巴地說著。
「也許吧。」朱莉亞閉著雙眼回答。
「也許還發現到更多他令我喜歡的事。」
她問道:
餐館幾乎客滿。一名殷勤的服務生替他們倒了兩杯香檳。安東尼沒有喝,朱莉亞卻一口氣將她酒杯裡的酒喝光,接著又拿起父親的酒杯將酒一口喝完,然後又向服務生招手,要他再替她倒酒。菜單還沒送上來,朱莉亞就已經有點醉醺醺了。
「我剛剛在外面散步,有一位女畫家……」
「那太好了!還有呢?」
朱莉亞把在蒙特婁舊港碰到的事一五一十告訴史坦利,她的朋友居然破天荒地沒有用尖酸刻薄的話回她。
「當然囉!你們每個人都要我過得不好嗎?」
父女倆往飯店走回去,毫無隻言片語來劃破夜晚寧靜。兩人沿著老城的小巷往上走,朱莉亞走路走得有點東倒西歪,有時還被凸出路面的石板絆了一下。安東尼立刻伸出手臂準備扶住她。可是她很快就恢復平衡,並且把他的手推開,不讓他碰到她。
朱莉亞聳聳肩膀,把頭歪向一邊。
史坦利又開口問她:
「什麼選擇?」
服務生聽了莫名其妙,安東尼跟他解釋他不吃晚餐。
「我給他做了一頓簡單的飯菜……」
「我想我是發現到更多他令我憎恨的事。」
朱莉亞聽了再度保持沉默。
「那是什麼東西?」
朱莉亞要叫第四杯香檳時,安東尼勸道:
安東尼咳起嗽來,說道:
「你一直想控制我的生活。」
「拜託,不要再說這些誇張的話了!」
「妳最好不要再喝了。」
「亞當找你要跟你談談我?」
「是誰?」
「朱莉亞,妳母親已經過世,就算妳繼續為這件事責怪我,也不是我的錯。」
安東尼答道:
「又來和_圖_書了,我想我現在不再是聽這種話的年齡了。」
「我跟他說妳去蒙待婁。我哪能知道這會是個大蠢話!下次妳撒謊的時候請先通知我,我教妳,至少呢,我們兩個的話可以前後一致。」
「親愛的,他很難過。我對他沒什麼特別好感,我從來沒跟妳隱瞞過這點,可是我也不喜歡看到個男人在痛苦。」
「干擾到別人?你是說你出其不意跑到我們柏林的房子時不會干擾到別人?你向我男友的祖母大吼大叫,甚至還恐嚇她,要她告訴你我們在什麼地方的時候,這不會干擾到別人?我們還在睡覺時你撞破房門,然後幾分鐘之後就把竇瑪斯的臉打傷,這不干擾到別人嗎?」
「你承認?你揪我的頭髮一直揪到等在外面的車子前面,這會不會干擾到人?我們要穿過機場大廳時,你拚命晃我的手臂,晃得我好像,個關節斷裂的洋娃娃,這會不會干擾到人?你怕我逃跑,把我的座位安全帶扣上時,這難道不會干擾到別人嗎?我們一回到紐約,你就像對待罪犯一樣把我扔在房間裡,然後把房門鎖上,這是不是很干擾到人?」
「妳醉了,朱莉亞,妳講話很大聲,這會干擾到別人。」
「竇瑪斯!」
「為什麼要這樣轉彎抹角,你為什麼不親自交給我?」
「你早就知道這件事?」
朱莉亞吃驚地問道:「你會出汗?」
「我從來就沒有碰過危險,我愛竇瑪斯。」
「有些事我永遠也忘不了,這就是為什麼以前有一陣子我很恨你!」
「要嘛妳就是個百分百的笨蛋,要嘛妳真是醉到神智不清。他很絕望,妳想想看,婚禮取消兩天後,他的未婚妻……我真討厭他這樣稱呼妳,他實在很保守……長話短說,他的未婚妻跑了,沒留地址給他,也沒解釋為什麼,我這麼說是不是很清楚,還是妳需要我找一家快遞公司給妳寄一盒阿斯匹靈?」
「也就是十六個禮拜!」
「有時候我在想,我上週去世,是否不是一件不好的事!」
「要幾分熟?」
「眼睛再閉緊一點。我希望妳整個人能完全處在黑暗中。」
「竇瑪斯在那張跟他很像的畫像上重新出現,就像一個鬼魂,像一個影子,在告訴我要安詳地生活,告訴我可以結婚,不要再去想他,不要有遺憾。那是一個徵兆。」
「回想一下以前曾經讓妳感到幸福的時刻。」
朱莉亞仍然閉著雙眼答道:
「該死!」
「朱莉亞,是我跟華拉斯說,哪天妳跟他要護照的話就交給妳,而且妳回家在我書桌的抽屜裡拿走護照時,我就在隔壁房間。」
「是我跟華拉斯說妳的證件放在哪裡的,而且我當時確實在客廳裡。除此之外,我的自尊心也許是有點受到傷害。」
「你們有沒有電池?」
「我想紙袋裡面有兩、三隻巧克力小熊在散步……最新消息,他們玩的是甘草綵帶。」
「在某個年齡之前,我們會因為愛一個人而瘋狂,不過通常是因為愛自己!妳原先被安排好的計畫是要在紐約學法律,結果妳完全放棄,跑去巴黎學美術;到了巴黎後,我不知道妳到底待了多久,妳又跑去柏林。妳隨隨便便愛上一個人,然後就像著魔似地跟美術說再見,我要是沒記錯www.hetubook.com.com的話,妳原先曾經想當記者,真巧,他也希望成為記者,真奇怪……」
「不對,他是第一個而已,妳要是還記得的話,妳後來自己做了很多選擇。」
我們一到街上後,你便握住我的手,每次我問你我們跑那麼快是要去哪裡時,你只是回答,「來,來」。我們穿過橫跨施普雷河的一座小橋。
「可是你憑什麼評論我對亞當的情感?你對他一點都不瞭解。」
「為什麼?這酒有很多氣泡,而且味道很好!」
「我想是要談談妳吧,除非他的性向正在改變。要真是如此的話,他可是白白浪費一個晚上,他根本不合我的胃口。」
「糖果。」
「這就是我剛跟妳說的,妳喝酒啦?」
「妳小的時候每次要跟我挑釁時,態度就完全是這個樣子。妳說得沒錯,朱莉亞,妳也好,我也好,我們現在已經不再是吵吵鬧鬧的年齡了。」
「我還跟他說,妳父親逝世對妳打擊很大。把過去開到一半的門關上,這對你們兩人來說很重要。沒有人希望在感情的天地裡還有冷風吹進來,是不是?」
她坐在人行道上,嘴裡叨咕著:
「妳住在東柏林的時候,有好幾個月我都沒有妳的消息。妳下一個去的地方會是哪裡?莫斯科?」
一輛套著棕色挽馬的馬車從他們面前經過。安東尼揮手向車伕致意。
「這麼快啊?找到妳要找的了嗎?」
「現在,妳替我做一件事,眼睛更要閉著。」
「因為每次當我閉上眼睛,我就看到妳母親的臉孔。」
「亞當跟這些事毫無關係。」
她一邊冷笑,一邊答道:
朱莉亞睜開雙眼。
「那麼,妳有沒有重新回憶起幸福的時刻?」
「史坦利,完全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安東尼神情很哀傷地看著他女兒。朱莉亞的氣沒有消,她推開椅子,站起身,然後走出餐館。「請原諒她,」他一邊對服務生說,一邊在桌上放幾張鈔票。「我想是因為你們的香檳的關係,氣泡太多了!」
安東尼帶著大大的笑容回答:
「結婚是一回事,」他對女兒說,「但是妳聽我說,要和一個人共同分享生命的全部,這又是另外一回事。那需要很多的愛,很多的空間。那是一塊兩人共同創造的園地,任何一方都不能感到空間狹窄。」
安東尼反問道:
「我要提醒妳一件事,雖然從我口中說出這件事很奇怪,我要是沒有死的話,妳今天就是他的妻子了。我要用另一種方式再次提出我的問題,不過,妳可不可以先閉上眼睛?」
「我還真不知道。哦,妳這趟旅行怎麼樣了?」
「你幹了什麼糗事啦?」朱莉亞屏住呼吸問他。
「妳醉啦。」
「一定是半生不熟!」
「我不許你說這樣的話!」朱莉亞大聲說道。「小時候,為了希望你晚上能回家,我可以往一千多個水灘跳,往一千多條小水流裡跳。現在對我說這些事已經太晚了。我的童年已經是很遙遠的過去了!」
「免得……」
「我寧可希望你不在,可是你只是不在家而已!」
「四個月!」
「那妳是明天就要回來嗎?」
hetubook.com.com「怎麼啦?我總不能讓他餓死吧!親愛的,我不曉得妳在蒙特婁搞什麼鬼,也不曉得妳跟誰在一起,而且我也知道這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不過拜託妳,給亞當打個電話,這是最起碼的事。」
「我想我們還有很多話要說。」
朱莉亞不明白父親到底要做什麼,心中有點猶豫,可是在他堅持下,還是照著他的意思做。
「最基本的找到了,我想吧。」
她聽到的是語音信箱。她聽完語音,在最後一聲嗶響發出來之前掛掉電話。接著她撥給史坦利。
「應該說那是有點過火,這點我承認。」
朱莉亞閉上眼睛,整個人沉浸在黑暗中。
「我說維爾蒙,這出了什麼問題嗎?」朱莉亞帶著尷尬的口吻問他。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華拉斯。也許他想藉這個方式來彌補私下背著我協助妳離開美國的事吧。」
「你真的是這麼想嗎?」
服務生把菜端給朱莉亞。她請他再替她倒杯酒。安東尼把手放在香檳酒杯上。
「這跟你的死有什麼關係?」
「這是許多父親常犯的毛病,話說回來,對一個被妳指責經常不在的人來說,這項責備相當矛盾。」
「我在聽。」她悄聲回答。
朱莉亞問道:
安東尼咳起嗽來,額頭上出現幾粒汗珠。
「我跟你發誓,你說的都是真的!」
「好多了!」
「有的。」
「你說這些話,是因為你從來就不相信生命中會有徵兆!你太需要掌控一切了!」
「妳看到的是誰?」
「啊,這跟妳剛剛那些動人的話一點關係都沒有,我是指另外一件事。」
「真他媽的!」
朱莉亞還是沒有反應,於是他作勢要把糖果放回口袋,朱莉亞立刻把紙袋搶在手中。
「哦,那會是什麼事?」
「誰跟妳說我在想像啦?有件事妳倒可放心,我跟他擔保妳離開的事跟你們兩人之間一點關係都沒有,還有,妳是為了尋找父親的往事才離開的。妳看,說到撒謊,這還需要一點天分!」
「妳在一家西德報紙刊登了一篇文章。有個好心人拿一份報紙給我。」
「為了妳的婚禮延期?一直到剛剛之前,我都為這件事感到抱歉,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服務生因為他們兩人說話太大聲而覺得很尷尬,於是走過來請他們放低嗓門,並且問他們是否要點菜。朱莉亞叫了一道肉。
朱莉亞進入房間後立刻躺在床上,在皮包裡尋找行動電話。她看看手錶,然後撥電話給亞當。
服務生立刻轉身離開。
「我真想你。」
「妳這句話聽起來很好玩,妳不覺得嗎?真想不到我在無意之中,阻止妳在上週六結婚!」
「我正要說這句……」
「他為什麼難過呢?」朱莉亞帶著抱歉的嗓音問他。
服務生問:
「拿起叉子,然後吃東西。」
「我是指從妳看到那張很像竇瑪斯的畫像後,妳的舉止態度問題。」
「我們做過協議,不可以用過去式說話,妳還記得吧?不用害怕用現在式跟我講話。就算我已經去世了,我永遠是妳的父親,或者說是目前僅存的……」
「妳是說維爾蒙?妳居然敢跟他說妳要去維爾蒙!這能算是個地址嗎?」
「你瞭解箇中一二,不是嗎?」
「因為我們的關係不是特別好,妳應該還記得。再說,我要是親手交給妳,也許會減低妳的www.hetubook•com.com冒險樂趣。讓妳對我滿懷叛逆精神離開,妳的遠行會更刺|激,不是嗎?」
「妳不用給我答案,朱莉亞,那答案是屬於妳的。我不能再替妳過妳的生活。」
一小時後,他們回到飯店。朱莉亞穿過大廳,搭右手邊的電梯上樓,而安東尼搭左手邊的電梯。在頂樓的走廊上他們又再度碰面,兩人並肩走在走廊上,到新婚套房門口時,安東尼讓女兒先進去。朱莉亞一入內便直接進入自己的房間,而安東尼則到他自己的房間去。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說到這裡,妳研究華斯爸爸歷史的結果如何了?」
「不要。」
「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史坦利掛掉電話。朱莉亞離開床走到浴室去。她並沒有聽見父親回他自己房間的輕微腳步聲。
安東尼話一說完便住口不語,雙眼觀察女兒臉上的反應。
博物館之島,我從來沒看過那麼多藝術館集中在一起。我一直以為你的國家只有灰色,而這裡都是彩色。你把我帶到舊博物館門口。那是一座大方形建築,可是呢,當我們進去時,裡面的形狀像一座圃亭。我從來沒看過這麼奇特、幾乎是不可思議的建築物。你把我帶到圓亭正中間,讓我的身子打三百六十度的圈,然後第二個圈,接著又一個,你讓我越轉越快,一直到我頭昏為止。然後,你把我抱在懷裡,不讓我繼續旋轉,同時對我說,就是這樣,這就是德國的浪漫主義:方中有圓,證明出所有相異之事均可結合在一起。之後,你帶我到貝加蒙博物館
「喝一點。」
朱莉亞覺得好玩,便依他的話。她的手在桌布上摸索,最後碰到要找的東西。接著,她笨拙地把叉子拿在手上,設法在盤子上叉一塊肉,然後張開嘴巴,但是心裡並不曉得放在嘴裡的是什麼。「這塊食物的味道是不是因為妳看不到而有點不一樣?」
史坦利在電話筒裡聽到朱莉亞的呼吸聲。
「就這麼一次,照我的意思去做,只要一下子。」
她父親伸出手要扶她站起來,她不加理會。安東尼蹲下身,坐在她旁邊。街道空蕩無人,兩人背靠著路燈桿坐著不動。十分鐘過後,安東尼從外套口袋裡拿出一個紙袋。
「就我而言,我可是孤獨一人哪!」
「那亞當呢?」
「還沒哪。」
「我不知道,我回到亞當身邊可能比較好。」
「朱莉亞,徵兆是不存在的。我曾經把一千多個紙團投在我辦公室的字紙簍裡,心中對自己說,要是投中的話,我的願望就會實現。可是我期待的永遠不來!我甚至對自己打賭說,一定要連續投中三到四次才有資格得到報償。兩年的辛苦練習,我可以把一疊紙投進距離十公尺遠的字紙簍,可是不來的還是不來。有天晚上,我陪三名大客戶一塊兒去吃飯。當我的合夥人認真地將我們分公司所在地的所有國家告訴他們時,我在尋找我等待的女子應該身處的國家,我在想像她早晨離家時所走的街道。離開餐館後,其中一名客戶,他是中國人,請不要問他的名字,他告訴我一樁很有趣的傳說。據說只要跳進有滿月倒和圖書影的水灘上,月魂就會立刻把你帶到想念的人身旁。當我雙腳併攏跳進人行道旁邊的水溝時,妳可以想像我合夥人的表情。我的客戶全身被水濺濕,連帽子都滴著水。我沒跟他道歉,我對他說他的祕訣一點都沒效!我期待的女子沒有出現。所以呢,不要對我說那些因為失去對上帝的信仰而抓住不放的無聊徵兆。」
「亞當剛剛從我家離開。」史坦利用教訓的口吻對她說。
「這是我不想發生的機能小故障。」他一邊說,一邊用手巾輕輕在臉上拍打。「朱莉亞,妳那時才十八歲,妳就想跟一個妳才認識幾個禮拜的共產黨員一起生活!」
「沒出什麼問題,不過那是在我幹了一樁糗事之前。」
「首先,我不是沒有留下地址就走,我還去找過他……」
「他去看你?」
安東尼問道:
「他找你做什麼?」
「不是的,他來找我是要我跟他談談妳。一般人在想念心愛人的時候就會這樣。」
「而且他是東德人,不是共產黨。」
「這干你什麼事?」
「我看妳過得很好的樣子。」
「總可以少喝一點嘛。妳是不是想破壞我們的第一個晚餐?妳沒必要把自己弄出病來,要是想回去,只要跟我說一聲就行了。」
朱莉亞睜大眼睛。
博物館之島,我還記得,我們兩人一起散步。當你向我介紹你的祖母時,她第一個問題是問我做什麼的。我們的交談不是很容易,你用粗淺的英文把她的話翻譯給我聽,而我呢,我不會講你的語言。我跟她解釋我在巴黎學美術。她聽了笑了笑,然後走到櫃子前面去找一張印有華拉迪米.哈德斯金圖畫的風景明信片,那是她喜歡的一名俄國畫家。接著她叫我們出去透透氣,享受美好的一天。你沒有把這兩天的離奇之旅告訴她,也沒對她說我們是怎麼認識的。當我們在你家門口要和她道別時,她問你是否看到克納普。你猶豫了很久沒有回答,可是你臉上的表情卻承認了你們已經再度相逢。她面露笑容,說她很替你咸到高興。
「竇瑪斯也過世了,而且就算這和你完全無關,我也會一直怪你。你要明白,說到我和亞當兩人的感情空間,我們擁有的是整個浩瀚自由的宇宙。」
「你們有沒有一起吃飯?」
「妳小的時候收養過一隻野貓,」朱莉亞在嚼她的第三隻巧克力小熊時,安東尼對她說,「妳很喜歡牠,牠也喜歡妳。直到八天後,野貓又跑走了。我們現在回飯店去好嗎?」朱莉亞一邊嚼糖,一邊答道:
「啊,才不呢,我肚子餓死了!」
她一不小心扭了腳踝,連忙穩住身子,然後靠著路燈的燈桿滑倒在地。
「你的自尊心受到傷害?」
「妳過得好到這種地步啊?」
「你看,我最好是回去對不對?離開紐約後我事事不順。再說,我要是明天不回去的話,誰給你帶來好運?」
「要是妳願意,我們可以叫菜到妳房間吃。」
「我想明天就會回去。」
「史坦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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