羔羊頌
22

「這一次,您的建議倒是很有參考價值。」老醫師附和。
「拜託,再來一杯!」
「費爾明?」碧雅趕在他踏出店門前叫住他。
「一直悶著頭不說話。」
「為什麼是我?」達尼抗議。「又要背著我偷偷計畫什麼事嗎?」
蘇醫師長嘆一聲,彷彿被機關槍掃射過的洩氣皮球,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
費爾明低頭盯著老醫師。「請您行行好,快把事情的經過全盤托出,盡量別加油添醋。」
「我甚至懷疑她隱瞞了很多事,碧雅小姐。但我相信,她這樣做是為了我們好。」
「艾莉夏呢?」碧雅隨即追問。
「嗯,裹著一縷煙硝飛走了。」
「您應該懷抱基督徒的慈悲,而https://www.hetubook.com.com且,在善良的森貝雷家族面前不該聊這種話題。」老醫師在一旁糾正他。
「有仇必報。她這幾天有沒有跟您說了什麼奇怪的話?仔細想一想。」
「其實,我倒是不怎麼擔心她……」
「另外一個是什麼?」
碧雅定定望著他。「一路小心,費爾明。」
這位年輕女子目送他走進雪雨將至的藍灰暮光裡。她凝望行走在聖塔安娜街的路人,全都裹著厚重圍巾和冬衣。她有種感覺,生命中真正的嚴冬,就在剛才意外降臨了。而且這一次,恐怕會留下深刻的痕跡。
碧雅陪著老醫生到椅子旁,扶他坐下。「還好嗎?是誰https://www•hetubook.com•com把您打成這樣?」
他停下腳步,卻沒回頭。
「想必是非常棘手的難題,很不幸地,必須想辦法解決才行。」費爾明說。「艾莉夏有兩個非常糟糕的特質,其中一個就是,她通常都是對的。」
達尼遞上一杯白蘭地,老醫師順手接下,一口氣喝到見底,希望酒精儘快產生化學作用。
敘述終了,老醫師又要了一杯白蘭地犒賞自己。神情肅穆的碧雅、達尼和費爾明也跟著共飮。現場一片沉重的靜寂,達尼只好硬著頭皮打破沉默。
「我拜託您,現在回家好好吃頓大餐,這個燙手山芋就由我們接手處理。」費爾明提議。
「所以才需要您和我一起www.hetubook•com•com努力。不是嗎?我們必須避免這種事情發生。」
「可是,一定有什麼事情跟達尼有關。一件可能會傷他很深的事……」
「發生什麼事啦,醫生?」
「達尼,可否幫個忙?拜託護送蘇醫師回家,一定要確定他安全到家。」費爾明說。
「不然我派您家胡立安小少爺去吧?他執行任務的能力或許更勝已經成年的那位……」
老醫生點頭同意。「我接下來會不會又得挨上幾槍?先問一下,可以早做打算。」
「達尼,去把您家老爺藏在《公民與道德》課本後面那瓶白蘭地拿出來!」費爾明吩咐。
達尼勉強點了頭,雖然心不甘情不願。費爾明發覺碧雅在背後盯著他,但他此時寧可m.hetubook.com.com忽略她的目光。老醫師離去前,他再替老人家斟了最後一杯白蘭地,眼看瓶裡的酒只剩下一丁點兒,他乾脆一口氣把剩下的喝光。送走老醫師和達尼之後,費爾明癱坐椅子上,雙手掩面。
「她會去哪裡呢?」
「伊薩克呢?」費爾明問他。
費爾明轉過身,掛著一抹淡淡的苦笑。
「我想,還不就是去尋仇報復。」費爾明在一旁搭腔。
費爾明一見到善心的老醫生走進書店大門,心裡立刻有數,驚人的大事發生了。蘇德維拉那副模樣,顯然是臉上挨了好幾記重拳,而且出手相當俐落專業。正在櫃檯後面整理當月帳冊的碧雅和達尼,頓時瞠目結舌,趕緊跑過來扶他。
「艾莉夏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們,對不www.hetubook.com.com對?」
「醫生說的標本師和處理屍體什麼的,到底是怎麼回事?」碧雅在一旁追問。
「我先去找那個標本師吧,看看他能提供什麼線索……」
「目前應該不會了。」費爾明告訴他。「不過出個遠門應該也不壞,去海島待上幾個禮拜,找個風韻猶存的風騷寡婦,排除一下腎結石,身上任何阻礙尿道的結石都能一併解決。」
「我還好。」他答道。「我也不清楚打我的是誰。」
碧雅遲疑了一下,但最後還是搖頭。費爾明緩緩點頭,站了起來。他拿起那件墊了厚報紙的大衣,準備走入天候不佳的冬日午後街頭。
費爾明嘆了口氣。「她遠走高飛了嗎?」他好奇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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