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亨德羅沉默不語。阿莎說:「吉祥女神啊!請妳滿足我的願望吧!」
「得啦,」比諾迪妮說,「這樣的詛咒我不怕,因為您說的長久,並不會是很久的,看來,現在該走了。」
「根據妳的描述,妳的女朋友那樣漂亮,遠不是沒有危險的啊。」
由於比諾迪妮還在有意地疏遠她,於是阿莎心生一計。
「姐姐,我一點也不懂得妳說的這些詩一般的語言。妳為什麼不對那懂得詩意的人去說呢?他一旦聽到妳的話,是會賞識妳的,並給予回答。」
阿莎說:「妳的親戚,也就是我的丈夫。好姐姐,這可不是開玩笑。他是很想與妳好好交談一下的!」
莫亨德羅笑著說:「妳的勇氣還不小啊!」
阿莎再也忍不住了。竟哈哈大笑起來,把絨線團扔給比諾迪妮,說道:「姐姐,你說我是學不會的。」
比諾迪妮如果對他有些瞭解,她就會懂得他莫亨德羅與其他男人是大不相同的。
從一開始,比諾迪妮就完全明白了。阿莎激動的情緒以及她的行為姿態早就告訴她是怎麼一回事。當莫亨德羅從背後進來站在那兒時,她也早就察覺到了。但她佯裝全然不知,裝成天真無邪的樣子,讓阿莎把自己投到不太高明的圈套中去。
阿莎說:「為什麼?我有什麼可怕的呢?」
「我才不怕她呢!你不要開玩笑。你說說,到底與她談不談話呢?和圖書
」
莫亨德羅為了在阿莎面前證明自己的愛情堅貞和純潔,他終於同意結識一下比諾迪妮。他還說:「如果談話讓人感到厭惡,我會受不了的!」
第二天早上,阿莎來到比諾迪妮床前。比諾迪妮對她說:「真是怪事!今天查科拉鳥竟然放棄月亮,而投入到雲彩的懷抱裡來了。」
阿莎請求道:「請再坐一會吧。你再看看,我一定不再編錯了。」說著,她又認真做起活來。
莫亨德羅在他們倆之間,始終不肯給比諾迪妮針尖大的一點地方,他感到非常自豪。阿莎對丈夫這種盛氣凌人的行為,難以忍受。不過,今天她承認自己的失敗。
她對丈夫說:「好吧,你拿給我的時間,與我的小沙子談談話吧!」
比諾迪妮回答得直截了當和鏗鏘有力:「哎,妳怎麼不害臊呢?」
阿莎說:「不!我真是非常生氣!她竟不願意來見你!這當然是個騙局,但我不會放棄它。」
如果說,莫亨德羅根本沒有見見比諾迪妮的興趣,情況絕非如此。就說今天吧,莫亨德羅的心裡就時不時https://m.hetubook.com.com地出現想見見她的強烈願望。這種不應該出現的念頭,莫亨德羅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對勁。
莫亨德羅心裡非常惱火。真是豈有此理,她竟不想出來見見他!竟把他當作一個普普通通的其他男人!要是別的什麼男人處於他這地位早就找個什麼藉口,與比諾迪妮見面相識了。比諾迪妮似乎根本沒有想到,莫亨德羅一點也不想見她。
說完後她摟著比諾迪妮的脖子笑得更加厲害了。
「就算不見妳那寶貝女朋友,我也照樣生活得痛痛快快!」莫亨德羅說,「我不想這樣偷偷摸摸地與她見面。」
阿莎抓住莫亨德羅的手求他說:「我求求你,只要你做一次。這次一定要挫挫她的傲氣。這之後,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
「誰是這位有趣的鑑賞家?」比諾迪妮問道。
現在,莫亨德羅時不時懷著一種急不可耐的心情和無法遏制的興趣,想與一個陌生女人見面,時常把注意力集中在這位年輕女人身上。他過去引以為自豪的原則,如今也成了障礙和約束。於是,他最終只好生氣,自怨自艾地要母親把比諾迪妮送回老家去。
兩天以前,比諾迪妮心裡也感到非常委屈:「我在這家裡待了這麼久,莫亨德羅一次也沒想過要見見我。當我在姑媽房裡時,他可以隨便找個藉口,到媽媽房裡來呀,可是,他從來和*圖*書沒有這樣做!為什麼對我這般冷淡,我難道是個無生命的物體?我難道不是人嗎?不是一個女人嗎?即使他只見到我一面,他就會知道我比諾迪妮與他所寵愛的丘妮有什麼區別。」
那天晚上阿莎對丈夫撒嬌地說:「你一定要與我們的眼中沙談一談。」
就在這時候,莫亨德羅毫無聲息地打開比諾迪妮身後的房門進來,站在那裡。阿莎埋頭做活,隨後突然笑了起來。
「真是罪過!妳何必如此煞費苦心,這麼為難她呢?」莫亨德羅說。
阿莎暗自在琢磨,她沒有回答這些話語。她認為自己的丈夫對待比諾迪妮確實不太公平。他總是把她當作外人,並且莫名其妙地總是生她的氣。
莫亨德羅畢竟想見見比諾迪妮。儘管他裝著漠不關心的樣子,但還是答應了阿莎的請求。
「小沙子姐姐,」有一回她對比諾迪妮說,「妳為什麼不願在我丈夫跟前露面呢?為什麼總是迴避他呢?」
「為什麼?」阿莎繼續說,「我聽我婆婆說,妳對我們來說又不是外人啊!」
莫亨德羅說:「妳給吧!為什麼要我也給呢?」
比諾迪妮問:「想起什麼好笑的事情?」
比諾迪妮終於生氣了。從阿莎手裡接過絨線團,扔在一邊說:「妳是學不會的。我還有事,我現在就走。」
「丘妮,算了吧!」當阿莎再次提起這事時,莫亨德羅對她說,「我沒有時間來和-圖-書與妳的眼中沙閒聊。該讀書的時候,我要讀醫學書籍;其他空閒時間,全部屬於妳的;我哪裡還有時間來與妳的女朋友談話呢?」
秋天的一個中午。四周寂靜無聲,比諾迪妮坐在莫亨德羅的臥室裡,在教阿莎編織絨線鞋。阿莎心不在焉,頻頻地看著門,編織總是出錯。她發現,與比諾迪妮相比她對這些活計真是太不在行了。
比諾迪妮無論如何也不同意。阿莎只好垂頭喪氣地回到丈夫身邊。
阿莎向丈夫提出建議:「我說你去學校了,然後把『眼中沙』帶到我們房裡來。這之後,你突然從外面走進來,那時候,她就毫無辦法了。」
比諾迪妮心裡暗想:「由於妻子的請求,他才肯見我!這怎麼行呢?我要溜走,他們別想得到我!」
「那好!」阿莎說,「不佔你的讀書時間,我把屬於我的部分時間讓給小沙子。」
說完後,比諾迪妮打算再次站起來。阿莎又握住她的手,求她說:「真要命,再坐一會兒吧!」
就感情關係而言,莫亨德羅有意無意炫耀自己比一般人堅定得多。從前,害怕損害那怕一點點母親的權利,他連結婚兩個字都不願聽。如今,為了保持與阿莎的永久愛情,他不想在自己心靈上留下對別的女人任何感興趣的地方。
莫亨德羅說:「我詛咒您長久留在這裡!」
莫亨德羅突然問道:「我能否知道,妳們為了什麼事,如此
hetubook.com.com好笑呢?」比諾迪妮匆匆拉下面紗,準備要走,阿莎抓住她的手。莫亨德羅莞爾一笑說:「要麼您坐,我走!要麼您坐我也坐下。」
莫亨德羅對愛情是如此堅定不移和極端忠誠,這是他心裡感到自豪的一個方面。比方說,除了比哈里之外,他就不同意稱任何其他人為他的朋友。要是有什麼人想跟他套交情莫亨德羅立即會對此人表示輕蔑。並且在比哈里那裡對此人進行惡毒的嘲諷和極度的反感。
比諾迪妮可不像一般姑娘,在這種羞怯的場合下,會沉不住氣。她輕鬆自如地說:「只要您邀請,我便坐下。不過,可別在心裡詛咒我呀!」
要是比哈里對此表示反對時,莫亨德羅就會說:「你比哈里能做到這一點。無論走到那裡,你都會有朋友。我可不願意隨便與什麼人交朋友。」
莫亨德羅有時開玩笑暗示,他可能會愛上比諾迪妮的,阿莎抓住他的這個把柄,便說她丈夫對愛情反覆無常,態度可鄙。莫亨德羅則反覆自豪地聲稱:他的愛情遠比她的愛情堅強鞏固得多。阿莎則不承認。她就這樣時常爭辯著,哭泣著。可是她不可能在辯論中獲勝,莫亨德羅總是堅持己見。
比諾迪妮臉色憂鬱地說:「在家裡,是無所謂『自己人』和『外人』的。妳認為哪個人可親,那個人就是自己人。妳認為哪個人是外人,那個人就是外人。即使他是自己人,也永遠是一個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