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亨德羅滿懷自豪地想:「讓比哈里看看,她們是多麼地愛護關懷我。」
比諾迪妮用手按了按濕手帕,說道:「事實並不是這樣。醫治兩個朋友中的一個,對另一個也應該是有效的。」
比諾迪妮的說話聲調是非常甜蜜的,而且她還迅速地朝比哈里方向瞟了一眼。她看到,比哈里眼睛裡含著狡黠的笑意。整個事情在比哈里看來只不過是一幕喜劇。比諾迪妮也非常明白,這個人絕不是那種易被欺騙的人——一切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隨後,他轉向阿莎說:「嫂子,用藥來治病痛,倒不如防患於未然,別讓事情發展到生病的程度才好。」
有一天,為莫亨德羅準備的食品被貓吃掉了,阿莎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但比諾迪妮當時馬上就去廚房,很快又為莫亨德羅重新準備了一份。阿莎對此驚訝不已。
「真是的!我看到妳們這樣精心服侍,我的頭也痛起來了。」比哈里說道,「不過,我這可憐蟲,用不著治療就會慢慢好起來的。莫欣哥哥真是太走運了。」
後來,比諾迪妮出於好心,自告奮勇地從阿莎手中接過照料莫亨德羅的任務。使他能按時吃飯,穿得整整齊齊。家裡也變得井井www.hetubook.com.com有條了。
「我讓他們等著呢。」
「管它糟不糟,你的馬車已經準備好了,該去學校了。」比諾迪妮說。
「算了吧,不必了。」莫亨德羅說。比哈里強忍住笑聲,靜觀這場滑稽表演。
比諾迪妮輕聲問道:「莫亨德羅先生,感覺好點了嗎?」
「反正這比無所事事要好得多!」比諾迪妮回答說,「走吧!你該去學校了。」
然而,星期天下午比哈里還是來了。進門時,僕人告訴他,莫亨德羅在家裡,並未外出。比哈里一邊在樓梯上喊著:「莫欣哥哥,」一邊就走進了莫亨德羅房裡。莫亨德羅毫無準備,措手不及,只好呻|吟說:「頭痛得厲害。」
為了玩耍娛樂而放棄工作和荒廢學業,比諾迪妮是無論如何也不允許的。在她嚴格管束下,白天不准進行所有不正常的娛樂。這對莫亨德羅來說,晚上似乎就是最美麗最迷人的了。似乎從一大早起來,整個白天就是專為等待那銷魂的夜晚。
比哈里看明白了整個事情,心裡是很生氣的。最近這段時間,他一直很忙,但怎麼也沒有想到,在這段時間裡,莫亨德羅、比諾迪妮與阿莎竟打得如此火
https://www•hetubook•com.com熱、不分彼此,建立了如此親密的友誼。今天,他特地凝視了一下比諾迪妮。而這位少婦,竟鎮靜自若地看著他的目光。
在比哈里面前,阿莎羞愧得雙手直打哆嗦,怎麼也敷不好手帕,卻把幾滴花露水滴進莫亨德羅的眼裡。比諾迪妮於是馬上從阿莎手裡接過手帕,敏捷地敷在莫亨德羅的額頭上。並用手帕擦去莫亨德羅眼睛裡的花露水。罩上面紗的阿莎,開始給丈夫不停地打扇。
酒醉往往使人感到疲勞,為了驅除疲勞人們又只好再次飲酒。阿莎到哪裡去弄這杯美酒呢?就在這時候,比諾迪妮用色彩斑斕的嶄新的杯子滿滿斟了一大杯美酒,送到阿莎的手裡。阿莎的丈夫心花怒放,也就感到心安理得了。
說完後他就靠在枕頭上了。阿莎聽到這些話,再看看莫亨德羅臉上的表情,頓時嚇得膽顫心驚。她不知道該如何辦,只好疑慮重重地看比諾迪妮的臉。比諾迪妮心裡很明白,莫亨德羅什麼事也沒有。不過,她還是裝著憂心忡忡的樣子,並說道:「你今天坐下來學習的時間太長了,躺一會兒吧,我馬上拿點花露水來給你抹點。」
「我已把和-圖-書馬車打發走了。」
現在阿莎再也沒有什麼企求。當莫亨德羅與比諾迪妮你來我往,談笑風生時,她只不過開心地與他們一起傻笑而已。在玩紙牌時,莫亨德羅耍滑頭欺騙阿莎時,她就要比諾迪妮作公證人,要她主持公道。如果莫亨德羅嘲笑她或者對她說了不禮貌的話,她只好寄希望於比諾迪妮,要她去替自己反駁。他們三個人就這樣常常聚在一起消磨時間。
「比諾德嫂嫂,這樣無微不至地照料,病是不會好的。相反很可能還會加重。」比哈里笑著說道。
從前,莫亨德羅藉口早飯準備得不及時,而樂得不去上課。現在,比諾迪妮親手安排好一切,吃過早飯,馬車已等在門口了。過去,莫亨德羅的衣著,常常是亂塞一通,要麼還沒有從洗衣店裡取回來,要麼不知道塞在哪個角落裡了,常常花不少時間去尋找,才能找到。
比諾迪妮說完後,就把莫亨德羅上學穿的衣服放在他的面前。
在婚後的一段短暫的時間內,莫亨德羅和阿莎彼此之間是這樣的親密,彷彿下定決心,要把畢生的感情一下子消耗掉。他們愛情之歌的曲調,是從最高音開始的。他們企圖在沒有獲利之前,一下子就把老本都花光
和-圖-書。他們怎麼能夠輕率把這股瘋狂的激流禁錮在日常生活的堤壩之內呢?
比哈里如今不像過去一樣,完全失寵了。他們再也不叫他來玩了。有一次,比哈里給莫亨德羅寫了一封信,說明這個星期天他要來莫亨德羅家裡吃午飯。莫亨德羅一看星期天的娛樂計劃馬上要泡湯了,於是匆忙寫了一張便條回覆比哈里,說他星期天有事要外出,不在家裡。
起先,比諾迪妮對這種一切都亂糟糟的情況,在莫亨德羅面前取笑和責備阿莎。莫亨德羅對這種紊亂的情況和缺乏條理只是報以溫柔的一笑。
阿莎不善詞令,但比諾迪妮卻能談笑風生。因而在比諾迪妮那裡,阿莎找到了一處重要的避風港。她再也不需要攪盡腦汁,煞費苦心地來維持莫亨德羅的愉悦心情了。
只要從外面撥動一下篝火,灰燼下面的火種又會燃燒起來。這對新婚夫婦的愛情之火原本瀕於熄滅。現在藉助第三者的干預,又重新變得更為熾熱。
莫亨德羅的上衣掉了扣子,阿莎對此也束手無策無所適從。比諾迪妮一來馬上從笨手笨腳的阿莎手中接過衣服,俐落地就把扣子縫好了。
「哎,今天又要下雨了,天氣這麼糟……」
儘管如此,比諾迪妮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工作並沒有放鬆和荒廢,她照常主持烹飪,照料家務,服侍拉茲拉克什米,同時又與他們一起玩耍取樂。莫亨德羅忍不住對比諾迪妮說:「我看,妳要是不支使僕人做事,妳就會不舒服似的。」
「這話很對!只有這樣,朋友才能把朋友的病治好。既然我把頭痛的病帶來了,現在我也把它帶走。這樣,就不必浪費花露水了。」比哈里語調尖刻地說道。
莫亨德羅就這樣無論在吃的和穿的方面,還是在工作中和休息中,無處不感到比諾迪妮的種種關懷。比諾迪妮編織的絨線鞋子穿在腳上,比諾迪妮編織的圍巾圍在脖子上,它們帶給他的溫暖,全像她本人觸摸一樣。今天,阿莎經她女友之手打扮一新,穿得漂漂亮亮,香氣撲鼻地來到莫亨德羅跟前。這其中,既有阿莎天生麗質的那份美麗,也有打扮她的女友的一份美麗。他感到彷彿如恆河與賈本納河相匯合一樣,阿莎與她女友的麗質,也匯合在一起了。
「妳應該出生在尚武的拉其普特人家裡。」莫亨德羅對比諾迪妮說,「妳就可以裝備自己的親人去戰鬥。」
「我們這些笨手笨腳的鄉下女人,怎麼懂得如何照料呢?你們的醫學書上大概是這樣寫的吧!」比諾迪妮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