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她阿莎懷疑莫亨德羅,睜著眼睛盯著他不放,這是什麼話呢?是無情地挖苦她?還是惡毒地猜疑她?是對他起誓給予反駁呢?還是一笑置之不予理睬呢?
「好妹妹,我為什麼不願意,妳是一清二楚的呀。那天莫亨德羅對比哈里先生說的那些話,妳是親耳聽到的啊!既然說這種話,難道還要我去見他嗎?妳說說看,我的小沙子。」
「我犯了過錯,難道要妳來贖罪嗎?」
比諾迪妮沉默不語。阿莎握著比諾迪妮的手,懇求道:「求求妳,我的小沙子,妳應該答應我。」
阿莎也懂得,比諾迪妮這樣做也許是對的。莫亨德羅那些蠢話可恥的深刻含義,她至今才明白過來。但她還是對女友說:「這樣的蠢話有什麼了不起的。要是連這點妳都忍受不了,還談什麼愛我呢!好姐姐,把這些蠢話忘掉吧!」
「那天妳是很想去的,怎麼現在又突然變卦了呢?」
「想去姨媽那裡,就乾脆說——我去,無論如何要讓我去。可是,現在情況不是這樣,而是一會兒說『去』,一會兒又說『不去』,一會兒乾脆一聲不吭!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莫亨德羅心裡想。
「好,妳去吧。」莫亨德羅笑著說和-圖-書
,「不過,要是妳不在,我變壞了,那可怎麼辦呀?」
「妳是不是心裡暗中懷疑我?所以眼睛總是盯著我不放。」莫亨德羅氣沖沖地說道。
莫亨德羅看到木訥的阿莎仍然沉默不語,他便猛地轉身,離開了。
「也許我也有什麼罪過,不然你怎麼能講出這種不可能的話呢?這些話,我真是做夢也不可能想到的呀!為什麼會聽到這樣的話呢?」
「親愛的,誰也不知道,妳如今為什麼變得這樣古怪?無論如何妳也不肯在我丈夫面前露面。」
阿莎看到丈夫突然大發脾氣,心裡很是驚訝。她盡力考慮如何回答丈夫。可是,什麼答覆也想不出來。她真弄不明白:莫亨德羅為什麼一會兒對她很溫存,一會兒又突然對她很粗暴?可是,她對莫亨德羅的行為越是不理解,她那忐忑不安的心情和深深的愛情,彷彿使她對丈夫更加戀戀不捨。
阿莎趕忙說:「又來了!不要說這樣自己糟踐自己的話。不過,我這次一定要去齋斯。」
「正是因為妳『做夢也不可能想不到』,我是一個多麼壞的人啊!」
就在這時候,莫亨德羅進來了。阿莎看了他的臉色,一種不安的情緒立即和圖書
籠罩心頭。「妳單獨在曬台上,是不是想某個幸運兒呢?」莫亨德羅竭力裝出心情愉快的樣子說道。
比諾迪妮終於說:「好吧!」
「那時候,妳同意責怪妳自己?」
「等學校放假的時候,我同你一起去吧!」阿莎說。
臨行前一天,阿莎摟著比諾迪妮的脖子說:「小沙子姐姐,請妳答應照我的要求辦一件事。」
「既然你說出了我在懷疑你的話,我就非去不可了!那怕只去幾天時間也行。」
故事的主人公離開家整整一年正要趕回家的時候,卻落到了強盜的手裡。阿莎的心也激動得顫抖起來。另一方面,可憐的女主人公在同一時間裡也做了一個惡夢大哭起來。阿莎再也忍受不住了,也跟著落淚。阿莎很愛讀孟加拉小說,而且不論讀什麼,她總是興趣盎然。
「那就算了吧,現在我是不去了。」
「好吧,明天我與妳伯父伯母去仔細商量一下,然後再具體決定吧。」
「如果我犯了什麼過失,請原諒我。」阿莎輕聲地哀求道。
「好吧!」莫亨德羅說過之後,就又側過身睡去了。
「你以為我不想去看姨媽嗎?」當阿莎停下哭泣後說。「可是我又不忍心把你一個人留下來,www.hetubook.com•com所以我才不想去了。請你不要生我的氣。」
阿莎不安地懇求道:「為什麼你又來阻撓我呢?要是這次不去,你那責備的話,我會一輩子也是洗刷不清的。你就讓我去幾天吧!」
「好吧,親愛的,我將忘掉它。」
「不要再來嚇唬我,我不會改變決心的。」
阿莎走到床邊,抱著莫亨德羅的雙腳,並把臉貼在他的腳上跪著。這時候,莫亨德羅頓生憐憫之心,想拉她起來,但阿莎硬是不起來。
阿莎沒作回答,仍然看著他的臉。丈夫為什麼又突然提起這個話題呢?她的確弄不明白。
比諾迪妮擰了一下阿莎的面頰說:「好妹妹,說吧!難道我會不按妳的要求去做嗎?」
「不過,還是再考慮考慮為好。妳這麼樣一個丈夫,要是一不小心讓他變壞了,到時候該責怪誰呢?」
阿莎把剛剛在故事裡讀到的男女主人公忘得一乾二淨,問道:「你怎麼啦?今天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呢?」
「怪一百次。」
「不,我還是去齋斯吧!」
「為什麼不去?要是想去,就去吧!」
隨後,莫亨德羅說了句「太晚了」,就側過身去睡了。一會兒,他又突然轉過身來說:「丘妮,最好妳還是不要和-圖-書去!」
「我明天去齋斯。麻煩妳精心照顧一下我丈夫。可不能像現在這樣總是迴避啊!」
莫亨德羅從阿莎的盒子裡拿了點枸醬葉,放在嘴裡,說道:「我在想,妳可憐的姨媽好久沒有見到妳了。要是妳突然出現在她跟前,她會是如何地高興啊!」
阿莎當時再也沒有心思來想故事裡男女主人公的下落。落日的餘暉已被黑暗所吞沒。夜間的涼意已接替了傍晚時溫暖的春風。當時,阿莎仍然伏在席子上不動。
「假期我也不能去。我要準備考試。」
阿莎默不作聲,眼睛低垂地坐著。莫亨德羅已變得急不可耐了。他心裡想,阿莎一走,他就毫無障礙,有機會與比諾迪妮和解了。他看到阿莎沉默不語,有些推諉,頓時心中湧出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怒氣。
「丘妮,妳什麼過錯也沒有!」莫亨德羅的心軟下來了,說道:「我真是個混蛋,所以在無緣無故地折磨妳。」
「你放心吧,不會責怪你的。」
莫亨德羅輕輕地撫摸阿莎淚水潤濕的額頭,說道,「丘妮,這有什麼氣可生的呢!我難道會因為妳不願離開我而生氣嗎?妳哪裡也不要去。」
阿莎哭了起來。淚水落到莫亨德羅的腳上。他立即坐了起來。雙https://m.hetubook.com.com手把阿莎抱放在自己一旁躺著。
「不,我現在不想去了。」
天色已經很晚了。阿莎朝臥室裡看了一下。只見莫亨德羅沒有叫她就獨自躺下了。阿莎暗想,莫亨德羅大概是看到她這樣冷淡地對待慈善的姨媽而蔑視她。
莫亨德羅看到阿莎沉默不語,便又問道:「妳現在是不是不想去了?」阿莎一時很難回答這個問題。她當然很想去看望姨媽,可是她又不願離開莫亨德羅。
阿莎生性就很怯弱、溫順、忍氣吞聲。可是,對莫亨德羅來講,這一切現在突然變得不能忍受了。
「親愛的好妹妹,眼中沙,」比諾迪妮走進房叫了起來。「我的天!妳在讀這篇小說呀,有意思極了。我讀它的時候,一直淚流不止。」比諾迪妮對故事好壞的簡單評論,總是對阿莎興致高張的一種巨大打擊。阿莎含著淚把雜誌合上了。她決定今天一定要讓莫亨德羅好好讀一下這篇故事。
「為什麼?」
一天,在法貢月月初春風送暖的黃昏裡。阿莎經過好多天沒有出來之後,在曬台上鋪席子,正坐在那裡。她藉著落日餘暉,專心致志地讀著月刊上一篇有興趣的故事。
「要麼,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請你坦率地告訴我!」
「身體很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