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漸形成的這個城市殖民區跟其外圍的三個社團之關係已不可考。就以三種人——羅姆尼安人,泰提人和魯塞爾人——的社團起先互相獨立而觀,他們的殖民區亦必互有區別。但若說他們居住在七山上不同的護城河内,則必屬虛構,為智者所不取。此三種人必然在舊城的修布拉與巴拉丁兩區中散佈,在郊區亦然;跟這個推論一致的是,此後擴充的城區,共有三對阿及亞小教堂。七山的巴拉丁城或許有其獨自的歷史;但我們除卻它確實存在過之外,已毫無其他傳說留傳下來。但正如樹葉向新春讓位,七山之城也讓位給了羅馬歷史,只是未能為吾人所見而已。
很可能,在台伯河沿岸有城市形成之前,這些羅姆尼安人,泰提人與魯塞爾人早已在羅馬山丘有了據點,構成村落,耕田種植,起先各自獨立,後來則結為一體。民提氏族在巴拉丁山舉行的「牧羊神節」可能即是這些原始歲月的傳統之一——這是村民與牧羊人的節日;他們比別人更穩固的保存了族長時代的單純消遣方式,尤其特殊的是在羅馬基督教化以後,異教的其他節慶均已消失,而牧羊神節卻仍舊留傳下來。
但被後來的塞維亞城牆環繞起來的古城,並不只巴拉丁一個;在它的對面,緊接著就是奎瑞納爾山上的城。「舊堡」(Capitolium Vetus)連同祭祀朱比特、朱諾和米諾娃的祭壇,奉祀忠實之神的神殿(此處存放國內條約)表示了奎瑞塔爾也曾一度是一個獨立聯邦的中心;而後來與之對稱的卡比托,連同其祭祀朱比特、朱諾和米諾娃的神殿,以及「羅馬忠實之神」(Fides Romana)的神殿(國際法儲存於此)亦可做同樣證明。巴拉丁與奎瑞塔爾兩地同祭馬爾斯也可做為證明,因馬爾斯乃是戰神,係義大利諸社團中最古老的神祇。馬爾斯的教士們也同樣可為證明,因為稍後在羅馬,「戰神祭司」和「牧羊神祭司」的原始團共同存在:巴拉丁的「戰神祭司團」旁邊,即是奎瑞納爾的「戰神祭司團」;巴拉丁的昆提族牧羊神祭司團旁邊,就有法比亞族的牧羊神祭司團,後者很可能在奎瑞納爾有其祭壇。
但台伯河岸的棲居者並不止這一種人。羅馬自由市民最早的區分即顯示出這個整體是由三部份組成,這三部份可能原先是各自獨立的,即羅姆尼安人,泰提人(Tities)與魯塞爾人(Luceres)。這種三部份共組的團體之久遠性,最佳的證據或許是羅馬人在法律事務上的一種用語,即是當他們提到「分」和「部分」的時候,總是一成不變的用tribuere(「分為三份」)和tribus(「三分之一」)。
讓我們首先看看羅馬領土最早的邊界。向東不遠,是安亭奈,費登hetubook.com.com奈,凱尼納,科拉西亞和伽比,其中有些距塞爾維亞羅馬城的城門不及五英里;因此,其邊界必在城門附近。向南,在十四英里之處,我們發現了强有力的突斯卡勒人和阿爾巴人社團;而羅馬的領土在此方向似乎未超過離羅馬五英里遠的克勒利亞壕溝。同樣,向西南,羅馬與拉維尼阿姆之間的界線在六英里的里程碑上即已存在。陸地方面羅馬固然處處受限,沿台伯河兩岸伸向海洋的方向它卻未有任何阻礙。羅馬與海岸之間未曾見過任何古代地區中心,也無任何古代邊界之痕跡。
後來的羅馬就是由這些棲息地興起的。傳說中那種從無中創建的城市,當然是不可能的,因「羅馬非一日所建」。然而史學家卻必然會追問,為什麽會在一個物質環境如此不宜於建城的地方建城,而此城竟又在這麼早的時期就在拉丁據有如此重要的政治地位?羅馬的城址比之於拉丁大部份其他老鑌都既不健康又不肥沃。在其近郊,葡萄與無花果均不富饒,而泉水亦不充沛,另一項缺陷便是台伯河漲水次數頻繁,往往淹沒兩岸。此河落差極小,雨季大量雨水從山區下灌,往往將谷間低地變為沼澤。這個地方絕不是適於久居之處。即使在古代,就有人認為最早的移民很不可能以這片不健康而又不富饒的地方為適合的居所,因而,在此建城,必然是有其必要性,或有某種特殊動機。就連傳說亦曾透露此事:羅馬是由從阿爾巴逃亡出來的兩個人所建,他們是阿爾巴王子的兒子羅慕拉斯和黎慕斯。這個傳說唯一的目的就是企圖說明何以在這樣一個不相宜的地方建城,同時又想把羅馬的起源跟拉丁的一般城市拉上關係。這些傳說,當然是史學家不予採信的,但他在衡量過地理位置之後,便有義務做一個積極的猜測,以解釋何以此城興起如此之快,又何以能在拉丁佔據如此重要的地位。
羅姆尼安人
如果我們把另一個事實補充上去,則前述幾項就更顯出其意義;這即是,七山的巴拉丁城並不包括奎瑞納爾,而後來在塞維亞羅馬——其最早的三區等於以前的巴拉丁城——則將奎瑞塔爾及其鄰近的維明納爾規劃的第四區。由此我們也可以看出,修布拉的外堡為什麽構築在城牆之外,位於伊斯奎連和奎瑞納爾之間;事實上,兩區的接觸點是在這個地方,而巴拉丁的羅馬人在取得低地以後,必須構築堡壘,以對抗奎瑞納爾的。
巴拉丁是羅馬社團的原始地址,是最早的,也是最初唯一的環牆。然而城市的殖民區,在羅馬也像在別處一樣,並不是始於堡壘内部,而是在堡壘的保護下,在巴拉丁周圍形成。這樣的區域有瑟瑪拉斯斜坡(包括「塔斯坎https://www•hetubook•com.com街」——這個名稱可能是為紀念凱瑞提人與羅馬人的通商而起)和維利亞殖民區(這一區跟瑟瑪拉斯與堡壘山日後形成塞維亞城)。此外,還有凱利安的郊區,此區可能只包括科洛撒姆的尖端;還有凱瑞納的郊區,那是標槍從伊斯丘連投向巴拉丁的地方;最後還有修布拉的山谷與外堡,該區後來的名稱就是由此演變而出。這兩區合在一起構成早期的城市;修布拉區,從堡壘下方的山谷延伸,地勢略高,或許比巴拉丁區更為古老。這兩區的分別在後來羅馬的最古老習慣中保留下來,這就是每年十月在戰神園(Lampus Martius)舉行的馬祭:後來這種祭祀演變為競爭,修布拉的人和維亞・撒克拉的人爭奪馬頭,若前者勝利,馬頭則釘在馬米連塔(地址已佚),後者勝利,則釘在巴拉丁山下的王宮。古城的這兩部份平等競爭在那個時期,伊斯奎利雅Esquilie(嚴格的說,這個名稱只指凱瑞納)事實上乃是他們所謂的「外綠建築」(ex-quili æ,這個字,像inquilinus一樣,是由Colere而來)或「郊區」;這郊區後來演變成該城的第三區,跟修布拉和巴拉丁區相比,則地位較次。其他鄰近的高地,如卡比托和阿芬亭,可能也被七山的社團所佔據;尤其是橫跨台伯河島嶼的「列柱橋」(Pons Sublicius),必然在那時即已存在(古羅馬之高僧,the pontifical College,就足以做為證明),而伊特拉斯坎岸的據點詹尼古倫高地也不會無人問津;但這些地方還都沒有被列入他們的保護之下。當時有一個規定一直沿傳到很久以後,即橋樑必須全用木造,不著鐡架;這表示它的基本性質是浮橋,可以隨時拆除或焚毁;從這一點我們看出,羅馬社團長期間是如何缺少安全感。
台伯河是拉丁的自然大通衢;它的出海口,在那港口極少的海岸間,成為航海者必要的棲泊處。再者,從古代開始,台伯河就成為拉丁居民的天然屏障,防範北方鄰族。沒有一個地方比羅馬更適於做拉丁河海商業的中心,更適於做拉丁地區的海防堡壘。它既易於防守,又鄰近河邊;它掌握台伯河的兩岸,直至出海口。它既適於沿台伯河或安尼歐河而下的內河航運,又宜於當時的小海船進港,再者,它比海邊的城鎮更能防範海盜的侵襲。羅馬即使並非因此等商業與戰略優點而建,也必因之而興盛。也就是由於這個原因,它與凱爾自古以來就有密切關係,兩者不僅為近鄰,而且為商業聯盟。因之,台伯河上的橋樑就具有了極大的重要性,而一般言之,羅馬共和國的橋樑建築乃是極重要的事實。也由此,在https://www•hetubook.com.com城市戰備中產生了長船;在奧斯提亞港產生了繳納進出口貨物稅的規定,這種稅從最初就只加於買賣的貨物上,而不加於船員自用的物品上,因之是一種通商稅。也因此在不久以後羅馬出現了硬幣,以及跟海外國家的通商條約。從這種意義而言,羅馬並非不可能如傳說所謂,是一種創造物,而非逐漸成長的城市,它是拉丁諸城中最年輕城市,而非最古老的。無疑,當拉丁的中心市鎮在台伯河岸崛起的時候,這個國家已經有了某種程度的文明與農耕,而阿爾巴山巒以及坎巴納的其他高地上也已有了許多要塞。至於羅馬城之產生是出於拉丁聯盟的決定,或起於某個創建者遠大的眼光,或由於交通的自然發展而成,則已無法考證。但關於羅馬在拉丁的中心地位方面,還有另一件事可做參考:在歷史開始向我們透露曙光的時期,羅馬已呈現出聯合城市的面貌,這跟拉丁社區的聯盟結構並不一致。拉丁人民習慣於住在空曠的村莊,只有在慶典或集會,或特殊需要的清況下才運用公有的要塞,這個習慣久遠以來就已成形,而或許在羅馬地區比拉丁其他地區都要更早。羅馬人並不疏於親自耕種,也把這個地方當做他們的家園;但坎巴納不利於健康的空氣使羅馬人不得不儘量住到山上,因為山上的空氣清新乾爽;在農耕者的周圍自然還有許多其他行業的人,有些是外國人,有些是本土人,可能從極早的時期就在此處定居。這個事實,就某種程度,可以說明舊羅馬領域人口何以密集!面積至多為一百一十五平方英里,其中有些部分是沼澤與沙土,而人口即使在建城早期,自由民即有三千三百名,因此自由居民至少有一萬人。但進一步說,凡熟悉羅馬人及其歷史者,都知道他們的公私生活中,有不同於其他拉丁民族和義大利人之處,這便是他們的城市性和商業性。確實,羅馬和哥林多或迦太基不同,不是商業城,因為拉提阿姆基本上是農業區,而羅馬從最初就主要是一座拉丁城。但羅馬和許多其他拉丁城鎮的區別,必須追溯到它的商業地位,以及因為這個地位而造成的市民性格。若說羅馬是拉丁各區的商業中心,那麼,我們就可以了解,何以在農業之外,其城市生活會如此有力而迅速的發展,因此為其前程奠定了基礎。
距台伯河出海口約十四英里處,平緩的山丘自兩岸升起,右岸者較高,左岸者較低。較低的群山,至少兩千五百餘年來即已與「羅馬人」(Romans)一詞密切相關。當然我們無法確定此名究係何時及如何產生;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一區域的棲息者最早的稱謂不是Romans,而是「羅姆尼安人」,Ramnians(Ramnes):這個名稱表示了它從不可記憶的和圖書古代即已留傳,其字源及演變吾人知之不詳;Ramnes可能意謂「森林人」或「叢林人」。
如此,到這時為止,羅馬聯邦的地區仍由巴拉丁的「山羅馬人」和奎瑞納爾的「丘羅馬人」分據,他們互相對比,有時也一定免不了互相對立,仇視,在某種程度上和近代羅馬的the Montigiani和the Trasteverini之間的情況類似。七山社團比奎瑞納爾甚佔優勢,這可從兩方面看出,一者七山社團的新社區及郊區範圍大得多,二者,在後來的塞爾維亞分區中,丘羅馬人有許多勉强同意之處。我們早已說過,修布拉和巴拉丁人如何每年一度爭奪馬首;不僅各山分立,甚至各聚落也是如此(那時城中還沒有共同的爐子,各聚落各有其自己的爐子,但在同一地點並列);整個說來,羅馬寧是各個殖民區的聚合,而不是一個整體的城市。從很多跡象顯示,古老而有力量的家族都建有堡壘,可以防守——這種警備不能說是不必要的。把巴拉丁和奎瑞納爾以及阿芬亭和卡比托連兩高地共築於一環城牆之内,因而締造了新的羅馬——歷史上的羅馬乃是塞爾維阿斯・居利阿斯王的大業。但在這巨大的工程得以實行之前,羅馬與周遭地區的關係無疑經歷了徹底的變革。正如農夫在羅馬七山及拉提阿姆其他山丘的耕耘象徵了永久居留,也正如後來巴拉丁的繁榮與「七環」象徵了羅馬社團將佔領台伯河口、預示了自由來往、尤其是羅馬的城市文明之興起、甚至更穩固的政治基礎,塞爾維亞城牆則預示了羅馬城將可爭奪拉丁聯邦之君主棋,而最後亦則終達目的。
這個城鎮在許多世紀的過程中逐漸成長為羅馬,但據可靠的證據,其原始形式卻只包括巴拉丁,或者說是「四方羅馬」(Roma quadrata),這是因為巴拉丁山係不規則四方形。包圍著這座原始城市的城牆與城門,直至帝國時代仍有遺跡可見。維拉布羅的S・吉奥吉歐附近的羅馬納城門和提搭斯拱門的穆基昂尼斯城門,直至現在仍為人所知,而巴拉丁的環牆曾由泰西塔斯親自觀察之後留下描寫,至少是面向阿芬亭與凱利安的部分。許多資料顯示這是該城的原始城址與中心。在巴拉丁山,會發現該城址的神聖象徵,即所謂「工具窖窖 」,這是最早的移民者貯存家庭一切所需物品之處,並於此安放一塊由家中帶來的寶貴泥土。另外還有移民做宗教崇拜與其他目的之用的建築,各建於其爐邊(Curia Veteres)。還有「戰神」(Curia Suliorum)的聚會堂,是保存戰神盾牌之處,「牧羊神」(Lupercal)的祭壇,和朱比特祭師的居所。根據傳說,此山及其附近,乃是該城重要遺蹟的滙聚之處:羅慕拉斯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草頂屋,他的養父孚士爾拉斯的牧羊小屋・他們孿生兄弟二人的搖籃所至的無花果樹,該城的創建者從阿芬亭越過色卡斯山谷入此處的標槍頭所長出的紅櫻樹,以及其他的神聖遺蹟。正式的神殿,在這個時期尚未出現。公衆聚會之處常有變遷,因此最早的地址已不可考;不過我們可以猜測,在「工具」周圍——後來此處被稱為「阿波羅區」(Area Apollinis)——可能是自由市民和元老最初的集會所,而在「工具窖」上方所建的高臺則是羅馬社團原始的法庭所在之處。
最後的一個證據是,連名稱方面,巴拉丁人與奎瑞納爾人都有區別。由於巴拉丁城自名為「七山」,其市民就自稱為「山人」(montani)而奎瑞納爾和維明納爾的山雖然比巴拉丁猶高,卻只稱為「丘」(Collis)。事實上,在儀式的記錄中,奎瑞納爾往往只被稱為「丘」,而未附加其他任何字義。同樣,從這個高地通往外方的門常被稱為「丘門」(Porta Collina),那裏的教士被稱為「丘敎士」(Salii Collini),以別於「巴拉丁的敎士」(SaliiPalatini),而由這一區形成的第四塞維亞區則稱為「丘區」(tribus Collina)。「羅馬人」一詞本來跟地理位置相關,後來則可能由「山人」和「丘人」共同採用,丘人因之自稱為「丘羅馬人」(Romans Collini)這兩個相鄰的城市居民在種族上也或有分別,然至目前我們找不到任何這方面的證據。
「七山節」(Septimontium)也保留了早期殖民的遺跡,而這些遺跡顯示出他們逐漸向巴拉丁周圍擴充。郊區一重重出現,每一區都由雖弱卻斷然有分的護城河保護,並跟巴拉丁的原始環牆相連,正如沼澤區的外溝同主溝相連。「七環」乃是巴拉丁本身;瑟瑪拉斯,是巴拉丁向沼澤方向的下傾斜坡,在最早的時代,這沼澤存在於巴拉丁與卡比托連(Velabrum)之間;維利亞,係巴拉丁與伊斯奎連之間的山脊,後來則幾乎全被帝國的建築所掩沒;法古塔爾,歐庇阿斯和西斯庇阿斯,乃是伊斯奎連的三座山峰;最後,還有修古薩或修布拉,乃是保護凱利納山上的新城之堡壘,其位置在伊斯奎連和溫克利的S・彼得羅下方奎瑞納爾之間的低地,這些主要是逐漸成長的結果,我們可以由其中看出巴拉丁羅馬成長的早期歷史,尤其是跟塞爾維亞的分區相比,更為明顯;塞爾維亞分區是在這早期的發展上擴延而成。
追踪羅馬城在商業與戰略方面的發展,要比分析原始時期的社區情況更為重要。這種發展的過程可以從羅馬的護城河與堡壘的相繼擴充看出,因為它們必然跟羅馬共和國的成長亦步亦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