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一早起床,母親替我穿毛衣,往頭上一套。良久,頭才從緊緊的雞心領爭出來。兩隻手穿過毛衣的袖子之後,底下的襯衣袖子一定給縮了上和*圖*書去。於是母親用熟練的手勢把縮起在毛衣袖子下的襯衣袖子拉平。母親還用舊的破了的舊衣做成一對對棉布拖鞋。哥哥一對https://www•hetubook•com•com,妹妹一對,我一對。現在哥哥妹妹都在美國結了婚。只是這兩件毛衣,一件棗紅,一件米色,留到現在。
「你m.hetubook•com.com記不記得了?」老婆指一指兒子穿著的毛衣。
這件小小的米色毛衣,針法細密。母親那時年輕。毛衣散著樟腦的氣味。哦,是的,我記起了一切。hetubook.com.com
「記得甚麼?」
「這也是你小時候穿的。留到了現在,恐怕小妹穿也嫌緊呢。」
天氣冷得緊。回到家,老婆正在整理冬衣。兒子穿了棗紅毛衣站在一旁幫忙,越和_圖_書幫越忙。
「這件毛衣,是你母親織給你穿的第一件。二十多年了。是件古董。看,還有這件。」老婆舉起一件長袖鷄心領的米色小絨線衣。
棗紅的毛衣。米色的毛衣。我記起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