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聽說有……一萬那麼多。」
「錢我有。」
那個年輕人也驚異地停下腳步,像見到鬼似的盯著對方。
「嗯,牆上那幅畫是巴黎吧?」
「東京塔、皇宮、日比谷公園、國家議事堂,也看過貓熊,我想,回去以後,這些已足夠做為和外甥們聊天的話題了。」
「聽說在六本木有一家很不錯的即興烤菜店,我們去吧!」
「在赤坂,最好是叫藝妓來玩玩,這裡也是議員們密商的地方。本來,我是很想到我常去的地方,叫老藝妓來聽聽她的聲音,不過——算了,今晚還是別去了。我們先去找那些外國妓|女開開玩笑,然後再到銀座去。」
中年人嚇破了膽,但仍虛張聲勢地說:
然而那個女服務生卻以莫名其妙的表情快步地走開了。一臉尷尬的中年人忿忿地說:
「除了鋼琴以外,你還擅長什麼樂器呢?」
山下有了為難的神色,而女服務生也明顯地擺出不悅的表情。
「哦,tourist girl?妳一直站在這裡,How much?」
「什麼?有吉他?」
「是啊,下次再讓我聽口琴吧。」
他轉身說:
他環視著四周,想炫耀一下自己的品味有多高,便說:
「他是我的前輩,已有十年未見,碰巧遇到的,因為我從未來過銀座的酒吧,所以他帶我來。」
中年人聽到了服務生細微的話語,便對山下大加叱責。
中年人彷彿在炫耀自己的東西似的。
「不過,那是荻須先生畫的……」
「是的。」
「喔?荻須畫的?嗯,如果是梅原,他經常都會畫山的。哈,哈,哈!人有失足,馬有亂蹄,猴子也會從樹上掉下來。我看,妳們這裡的裝飾燈一定是義大利製的,對吧?」
「我和阿淳那些打麻將的牌友中,也有很奇怪的人,比如像瞬間開飲機的阿川。他也到這裡來嗎?如果看到他,替我問候他,並告訴他,上次我輸給他的我一定會扳回來。哈,哈哈!」
此刻騎虎難下的中年人,只得硬著頭皮抱起吉他,嘗試那首還依稀有些印象的「禁忌的遊戲」,當然,才一開頭就慘不忍睹。女服務生和客人們都露出掃興的表情,沒有人願意再聽下去。
那個女經理不禁在心裡竊笑——這個傻瓜。不過看在生意的份上,仍像是哄愛哭的小孩般地討好他:
「你們這裡連鋼琴都沒有嗎?」
中年人以空虛的聲音呵呵地乾笑著。
「我是利用連休的機會到東京來玩。我搭鴿子號的遊覽巴士到處參觀,今晚是想來見識見識有名的原宿……因為這種的街道太熱鬧了,我正感到眼花繚亂呢!」
計程車、包租汽車、自用車混雜擁擠在有電車路線的街道上。當這個年輕人被這幅繚亂的夜景嚇得怔在那裡時,中年人便對他說:
說著,說著,有了欲哭無淚的表情。女經理有些於心不忍,便移開視線,自言自語地說:
中年人似乎正中下懷而眉開眼笑地說:
「你說這是什麼話,你在東京幹啥?」
「喔——她們穿那麼貴的衣服呀?」
註:正如標題,此篇是以滑稽的故事——鄉下老人多田爺的「遊子方言」為藍本改
https://www.hetubook.com.com寫的現代情節。因此,本篇的結構及各方面都仿照鄉下老人的「遊子方言」。
中年人用輕蔑的語氣說:
「是嘛!既然來到了東京……對了,雖然我不是很有空閒,不過今晚剛好有空,我替你帶路吧!」
「半可,要不要我去打倒他?我曾經在長崎打敗過外國船員。」
中年人說:「好,就在赤坂東急前面的附近停車吧。喂!山下,付錢——付車資呀!」
「喂!」
那個女服務生俯身靠在山下的身邊,說:
此時,自對面走來了一個像是某個地方來的年輕人,有著被烈日烤黑的膚色、和一雙略為凹陷的瞳眸。他也正東張西望地晃著。方才的中年人以疑惑的表情瞅著那個年輕人說:
「現在,要看你的口袋裡有多少錢來決定要光顧那一家。銀座的酒吧有很多種。有些地方,光是一杯摻了水的酒就要日幣二千多塊,不過也有些地方只要五百塊就可以了,你究竟有多少錢?」
「你這個小白臉,太卑鄙了!太卑鄙了!」
「什麼,要去即興烤菜店?這個主意不錯,我也常帶拉莫爾或眉的女服務生去吃餡蜜豆或紅豆冰,這是常到這裡來的男人都會做的事。好,我們一起去吧!」
「那麼,帶我到即興烤菜店去吧。」
「對不起,那種第一流酒吧的客人,竟然大駕光臨我們這裡。可是……」
「哈囉,How are you?」
秋夜的原宿,在通往神社的路上,有一個消瘦的中年人在那裡躇躊徘徊物色周遭的女孩子們。這個男人雖然上了年紀,卻有著獵裝式的打扮,並將手帕插在口袋裡,擺出一副風流倜儻的模樣。只不過,路過的女孩子全當他是電線桿一般,連瞧都不瞧上一眼。
女服務生有些難以忍受地說:
「你怎麼專看那些無聊的地方。」
「啊,今晚真想彈彈許久未練的蕭邦鋼琴曲,一到秋天,手指就會忍不住想動。」
「請坐這裡。」
他這麼對男服務生說時,男服務生不禁冷笑:
司機問:「先生,要在哪裡停車?」
「吉行和阿川他們都坐在那裡……」
「是——」山下以不安的聲音說:「現在……我的錢袋裡只有五十萬元日幣而已……前輩,這樣夠嗎?」
「我不知道這裡竟有這麼好的酒吧,以後一定要常來。」
充滿屈辱的中年人,偷偷地窺視自己帶來的山下,沒想到他和剛才那個長得如橡實般的女服務生正親熱哩!
「真是的,鄉下人就是鄉下人。」中年人嘆息地說:「看你這副德性,是會讓銀座的那些女服務生瞧不起的。銀座的女服務生可是和你平常去的那些三流餐廳的女孩子不同。她們每天都是穿那種一件值二十萬日幣的洋裝哩!」
「吉行和阿川……」
「什麼認識而已,他和我是常喝酒的酒伴。他都是叫我阿通——因為我的名字叫半可通——我也直呼他阿淳,我們是這麼親密的關係,阿淳不是有句名言嗎?『摸膝蓋三年、屁股八年』那句話就是我教他的。」
自每個檯位上傳來了掌聲,連同檯的女服務生m.hetubook.com.com也拍手叫好,客人們亦紛紛朝向這裡,想瞧瞧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那個女服務生瞄了一下中年人,然後將嘴巴湊到山下的耳畔,說:
「喔!」年輕人紅著臉說:「鄉下人也不知道該買什麼才好。為了帶點禮物回去,想破了腦袋才決定買二瓶蘇格蘭威士忌和罐裝的山本海苔而已。」
「半可先生,您這件衣服的品味很好哇!」
「今晚你還要一直陪著那個下流的人嗎?」
「你肯定是不論看到什麼都會大驚小怪吧。你參觀過哪些地方?」
此時,自旁邊的香菸攤,冒出了一個像是這位外國女人的丈夫,長相宛如虎頭犬般的外國人。他聽到他太太的吼聲,漲紅著臉逼向那個中年人,說:
「為什麼?」
「什麼?不讓我參加嗎?」
「所以呀,要征服她們……也得要花錢哪!」
中年人這次卻將Who are you?聽成了How are you?便說:
「我不喜歡那個人。」
「又不是小孩子,哪有人到東京來會為了參觀東京塔而興奮的?你還是這麼笨,這樣怎能算是來過東京。」
中年人沉重地嘆了一口氣,仍抱著吉他,說:
「請你彈吧。」
「即興烤菜店?」
「別這麼說,彈吉他給我聽嘛!山本,拿吉他來。」
「那就是有名的赤坂之夜啊!就是『東京之夜』。你看那邊,還有那邊,看到沒有?」
那個中年人說著英語,但由於發音太破,那個女人似乎將他的How are you?聽成了Who are you?便說:
「吉他!這裡有哇!」
「你知道西海橋吧?那裡的橫瀨浦。」
「咦?是嗎?這家酒吧開張之前,這裡不是還有別家酒吧?我就是來過那家酒吧的。」
那個年輕人似乎是個性情溫厚的人,他沮喪地聽著中年人的話。
「什麼?五十萬?」中年人不禁睜大了眼睛,說:「農會的確不得了,日本是產米的國家,五十萬!嗯!到拉莫爾去吧,還是要去花鼠,或是公主、眉毛、耶斯波爾、葡萄屋,總之,哪裡都可以去。」
本來對女人一向軟心腸的中年人,聽了這番安慰的話,更覺得十分受用。
「Who are you?」
「啊!前輩。」
「外國妓|女?」年輕人訝異地說:「在東京也能買到金髮碧眼的妓|女呀!」
「不知您的大名是……」
那位男服務生忍著笑等他點餐時,大約有三名女服務生各就各位。
雖然不知是否真的如此,不過,當中年人誇耀得正起勁時,計程車已接近赤坂附近。
「嗨!妳不是娜娜嗎?好久沒見了。」
中年人聽到女服務生如此竊竊私語,便說:
「那裡,也不怎麼樣,我向來對穿著是很講究的,因此我穿的可都是新潮的服飾,哈,哈,哈!」
「您在生什麼氣呢?真是抱歉!今天不知怎麼地客人特別多,實在和-圖-書對不起,請您多多包涵……來來,由我來陪你們。」
「哈,哈,哈!」那個中年人帶著卑鄙的笑容對山下說:「我惹火她了,因為我叫她少算一點。近來赤坂的金髮女郎越來越潑辣了,以前也有乖的。」
「可是,要去赤坂和銀座那種地方,你的穿著也未免太庸俗了。既然到東京來了,你也該買幾件瀟灑一點的衣服呀。比方說耶魯邁斯的領帶啦,或巴黎的雨衣啦。」
「山下,快逃吧!」
「這個人真討厭,找個地方偷偷地甩掉他,然後到對面的咖啡廳等我。」
「鋼琴?沒有哇,為什麼?」
「半可。」
那個女經理險些笑出來,仍強制忍著,說:
「各位,這位先生想彈吉他助興,希望大家捧個場。」
「長崎真美,東京真髒。」
「我嗎?我不會花那種無意義的錢,花錢的是國會議員和董事階級那種上了年紀的人。我目前在廣告公司工作,所以到那裡去會受到特別待遇,銀座的女服務生對文化界和大眾傳播媒體界的人士都會特別優待。」
「好,那麼——」
「Who are you?」
那個中年人聽到他們兩人後半段談話,便說:
當他大叫大嚷時,那家酒吧的女經理趕緊過來陪笑臉。
那個中年人嘲諷地說。
「怎麼樣?這裡就是不夜城。」
那個中年人惱羞成怒地說:
「唉,真是無情,稍微不到她那裡去,就裝作不認識了,她是我以前常光顧的那家酒吧裡面一個叫娜娜的女服務生……她大概是因為我有一陣沒去她那裡,所以還在生氣。」
「那麼多家,就算花一輩子也光顧不完。」
當那個中年人正得意洋洋地誇誇其談時,那些女服務生開始有了奇異的表情。因為吉行淳之介和幾個雜誌社的人正好就坐在鄰座喝酒。中年人一點兒也沒注意到,仍繼續說:
「知道就好,我也不是個庸俗的人,只是你們這裡比起我常去的眉、耶斯波爾、公主、葡萄屋那些酒吧,實在差太遠了。」
「學生時代我也拉小提琴,也彈過吉他。吉他我還彈得不錯哩。」
「你的品味很好。」這是身為女服務生的常識,中年人不明究理而將她的話當真了。
「那當然,和長崎那種鄉下地方比起來,東京的任何一個角落都是熱鬧的。」
從計程車下來的中年人,拍拍年輕人的肩頭,朗聲叫道:「好,現在有勁兒了,今晚一定要玩個痛快。」
「啊——」
「別看後面!那是吃軟飯的男人。這就是東京生活的刺|激之處。有外國妓|女,也有吃軟飯的老外。也許是黑手黨的人。」
「原來前輩你還活著呀!」
「先生您認識他嗎?」
太好了,今晚可以陪這個鄉下晚輩痛快地享受一番。中年人心裡這麼想著,像是天上掉下了元寶似的,一臉的亢奮難抑。
「麻煩是有點麻煩。已有十年之久,才在這裡遇到同鄉的晚輩,也是命哪!我是能替你帶路,不過你身上有錢嗎?我今晚只是出來透透氣,隨意晃晃,所以只帶了一點錢而已。」
那個中年人雖然這麼對年輕人說,但他自己也已經緊張得連聲音都有些高亢起來。
「喔?妳也是長崎縣嗎和-圖-書?」
「這是普通的吉他嘛,我只彈電吉他……」
他心想,糟了!不禁狼狽地說:
「這家酒吧的服務未免太差了。走遍銀座也沒碰過這種酒吧。山下,我們走吧!我們到眉或耶斯波爾去,我可是那裡的老顧客,他們不會用這種態度對待我們,那裡的女孩子也比這裡有氣質多了。」
「眉和耶斯波爾那幾家也是吉行淳之介先生常去的酒吧。」
「說不出所以然來,不過總覺得不喜歡就是了。而且,銀座有什麼好玩呢?又貴,客人也很驕傲……。你不可以浪費金錢呀!」
那個中年人掀動著鼻翼,舉起一隻手攔下了一輛計程車。對司機說了目的地後便從口袋裡拿出菸盒,在嘴邊叼了一根菸,用Ronson牌的打火機點燃。
這個年輕人抬眼看著這位前輩猛點頭,他自己也清楚,雖是特地到東京來,卻光看一些像高中生團體旅行的地方。
「喂,山下,現在我要帶你去的那家是銀座數一數二的酒吧,是我常去光顧的地方,不可以把它當成和你故鄉那種小館子一般。不過,A級的酒吧也有適合那種場所的玩法,若是不懂得方法是會讓那些女服務生覷小了。所以你只要看我怎麼做,跟著照做就行了。」
「若是口琴的話——」
「逃?發生了什麼事?」
而此時已有幾分醉意的女經理,由於方才的事情,不由得興起了想虐待他的興緻,便說:
中年人喝著剛端上來的酒,嘴裡斜叼著一根菸,裝得一副縱橫於各大酒吧的派頭。那幾個女服務生初時還當真,而交頭接耳地說:
「別這樣,不得使用暴力!不要欺負弱小的人。赤坂就到此為止吧!我們到銀座去。」
那個中年人臉色蒼白,當著推過來的吉他說:
「哦!」
「請別這麼挑剔嘛!」
「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你呢?」
「不,我並沒有……和他約定。」
「半可先生,你會彈鋼琴呀?」
「先帶你去見識赤坂之夜,然後到銀座的酒吧及俱樂部去,如何?你該聽過銀座的酒吧罷!」
「咦?How are you?哦,Thank you!」
「二年前這家還沒開張……」
那個中年人稍後高聳著肩膀,裝模作樣地指著有外國妓|女站著的建築物。沒錯,在夜色迷濛的幽暗中隱隱有白白的物體——有一個金髮女子站在建築物後面。這個篤實的年輕人,好像不曾遇過這種情形似的,在大約距離二、三步之處便僵立在那裡。
「我從小就學琴,當我閒著無聊時我的手就會這樣……自然地動起來。哈,哈哈!」
「你這麼說,我很高興。不過那是國產貨,真抱歉!半可先生,你一定是喜歡一流的吧?」
他把指節扳得喀喀作響,說:
「有,在周刊雜誌上看過。雜誌上說,那裡的消費貴得令人咋舌,半可先生,那是真的嗎?」
「眉和耶斯波爾那幾家我已經去了十年了,簡直熟得如同自己家裡一樣。尤其眉那個女經理,每次我去,就算客滿了她也會拉著我的上衣不放,真是傷腦筋呀!」
她吩咐著男服務生,那名服務生面無表情地拿來了一把吉他。女經理從座位上站起來,說:
女服務hetubook•com•com生們看穿了他的伎倆,一個個都藉故離開了,只賸下一個今天初次上班,膚色黝黑,長得如橡實般的女孩子而已。
「那也要看是什麼樣的酒吧和夜總會。而且,像這種第一次來的鄉下人,是很容易被敲竹槓的,幸虧今天有我在,你大可放心了。」
他對山下如此地替自己打圓場。
「哈,哈,哈!你是——吃軟飯的男人嗎?you?吃軟飯?哈,哈,哈!真危險。」
「什麼事?」
「你平常都到哪裡去呢?」
「你是不是……山下呢?」
「咦?奇怪?那該不會是他們二個人的靈魂吧?」
在銀座的酒吧中,對於渾身上下一無是處的客人向來都是說:
「傻瓜,怎麼會有那麼多。是四千家。有四千家的酒吧,可是到這裡來的人,一個晚上差不多就有三、四萬人,和你故鄉的人數一樣多。」
那個女經理以認真的表情瞅著中年人。
「西海橋,學校團體旅行時曾去過,我從沒看過那麼大的橋,當時我還買了那裡的風景名信片,到現在都還保存著哩!」
「可是,半可先生,你也常去銀座嗎?花了不少錢吧!」
「喔?吉行也到這裡來嗎?」
「那位先生,他在那裡和女經理玩就好了。」
「不,我今天想彈鋼琴,現在正好有那種心境。」
那個中年人心底正為了能和外國女人說而興奮著,一點也搞不清楚對方所說的意思,把這位旅行女子誤以為是流鶯,而一再地問How much?那個女人以為受到侮辱不禁杏眼圓睜地咆哮起來。
「那是梅原龍三郎畫的吧。嗯,沒錯,梅原畫的巴黎,怎麼看都覺得順眼。」
「那個人,是你的朋友嗎?」
他極力佯裝自己對此種排場早已習以為常的模樣,大剌剌地坐下來,拿起遞上來的毛巾猛擦著臉。
那個叫山下的年輕人突然停下來說:
「呼!」
「請進!」
那個中年人臉上無光,有點沮喪起來。不過他生性臉皮厚,想要挽回劣勢,於是東張西望地環視店裡,說:
在霓虹燈閃爍的路上,處處是送客的女服務生和醉客,擁塞了整條馬路。中年人想向那個年輕人炫耀自己在此處是多麼吃得開,便朝著一個女服務生親熱地舉起手說:
「拉莫爾有鋼琴,那裡的女服務生還經常要我彈,真是囉嗦。偶爾也會盛情難卻地露一手,不過,那得要我有興緻才行……」
「I am American tourist girl.」
或許是基於同鄉的緣故,她說:
「上次我來這家差不多是二年前了……」
一推開門就有打著領結的男服務生畢恭畢敬地鞠躬哈腰。天花板吊著華麗的裝飾燈,牆上掛著荻須高德畫的「巴黎」。在胭脂色的沙發椅上坐著像是董事模樣的客人們,被女服務生妖嬈地圍繞著。看到這些情形,中年人不禁變得膽怯而說不出話來。
「歡迎!歡迎!這位先生是初次來吧?請多多指教。」
「那棟大樓、這棟大樓全是酒吧。山下,你知道銀座總共有多少酒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