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民國二十九年四月旣望江東霽月序於津沽
小說雖為文章之游戲,技近乎雕蟲,然徧讀古今佳構,莫不故作狡獪,繪聲繪色,使讀者和_圖_書如歷其境,而與之俱化。唯有獨具巨眼之士,則去其粕而得其精,舍其形而取其神,不為章句所炫,不為事態所惑,甚或於無字處求弦外音,而有所闡發無餘也。
《金瓶梅》一書,和*圖*書摘《水滸傳》之回目,而演為奇文,可謂小說之小說,不特於舊說部據有地位,即於文章作風屢變之今日,猶不失為名貴之作,使人百讀而不厭,直不能以摛藻舖棻,盡態極妍者m•hetubook•com.com視之,明矣。
姚子靈犀,飽學而多才,嘗以《金瓶梅》出於明人之手,而寫宋人之事,每當丹鉛之暇,舉凡明代之禮俗,習尚,名物,方言,與夫涉及考證者,輒一一筆之書,寖久而成巨帙hetubook.com.com,均足以資闡明。乃著《瓶外卮言》,以為《金瓶梅》之翼,且一揭著者之狡獪,譬猶燃温犀,鑄禹鼎,巨細靡遺,根源悉探,信手拈來,發數百年之秘奧,而為一家之言。是不惟在藝林起異軍,為說部標新格,www•hetubook•com•com抑亦作《金瓶梅》之註疏,畀讀者以南針,行見與《金瓶梅》後先輝映,相得益影,又豈道學先生所可夢想及哉。
姚子富於著述,且俱風行於世,則是著之評價若何,將俟諸海內賢明,有以論定。茲值付刊在即,爰綴數言以為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