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天〉這首詩裏,她這樣寫樹枝:「像一位舞蹈者,緩緩地站起,用她那『生』的手臂,高高承舉:你看不見嗎?枯枝上的幾片新葉,深黑淡綠讓細雨浸透了www.hetubook.com.com一切。」鄭敏想樹的手臂承托着生機這巨大概念,又要加強擬人效果,惟恐枝椏負擔不來,便一於加上引號,以https://m.hetubook.com.com示這是本人特別關照的傑作,敬請讀者留意,其出現意義與姿態跟尋常有異。
據我私下忖測,四十年代的鄭敏很可能是一個膽色不www•hetubook.com•com足的怯懦女子。她寫詩的時候,喜歡加入很多抽象名詞:生生死死,有有無無。這本來是頗為前衛的一着,可惜下筆時膽汁收乾,晚節未全。
鄭敏其他膽怯跡象
https://m•hetubook•com•com還有:「有」和「無」的獨立領土。「生」和「死」不能分割。「未來」吹着沉黑的大地。「寂寞」它咬我的心像一條蛇。他們卻繫於那不斷的「同一」。深恐「同一」太新奇了,所以
hetubook.com.com非常謹慎地加上標記。可惜詩的讀者大多生性犯賤,太擺明車馬挑撥他們的感覺便不大高興,要自己動手發掘,幻想自己和作者平起平坐,一片神交字交盡在不言中的模樣才過癮。以上不是詩論,是個人不入流的忖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