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冬天
第十六章

「帶回我爺爺。」我說。
拉克的母親拉扯我的手臂,我接觸到她的眼光。
巫師的身軀前後搖擺,眼珠翻滾。他蹲在地上,兩手在火焰中緩緩擺動,一隻手剎那間出現一碟漿果。他把漿果分送給大家,我們都接過來吃了,又硬又苦的果實令人難以下嚥。巫師又和圖書開始舞動起來。
我的頭在搖晃,我的知覺在翻滾。巫師將一把塵土丟進火中,洞内立時充滿一股飛揚的粉紅色煙霧。我們全體起立,與巫師一起圍繞著火焰跳舞。我取出菊石伸向他。
我開始作夢,夢中的我化身成拉克的族人hetubook.com.com。我在洞穴裡,蹲在火旁,扛在肩上的熊皮十分沉重。我感覺熊的毛皮已經乾燥,腐敗的血黏在我的皮膚上,我的喉嚨和鼻腔充滿腥臭和刺鼻的煙味。山壁上畫滿凶猛的野獸,弱小的人類四下逃竄,在火光下搖曳。巫師胸前戴著一條獸牙串m•hetubook.com.com成的項鍊,臉上刺著刺青,胸口用朱色畫了一隻熊。他一手拿著一個骷髏頭,另一手拿著一隻大腿骨,渾身上下泛著汗水與油光。有人不知在何處擊鼓,巫師雙腳配合著鼓聲一上一下,重重地踏著地面。他從喉嚨發出模糊不清的聲音,又是嗚咽又是呻|吟。圍在火和-圖-書旁的眾人被他的氣勢震懾害怕得直發抖,卻又向他伸出雙手。拉克的母親坐在我旁邊,她髒汙的手中抓著一把晶瑩的彩石。
「基特!下來!愛莉馬上就到了!」
我的手心握著菊石,菊石下面是拉克的母親留下的小彩石印子。
我掙脫她的手,以後的事,就再也不記得了。等我張和_圖_書開眼睛,發現我的房間內光線明亮,外面仍在下雪,媽正在叫我。
「帶回我的兒,」她哀求說,「帶回我的嬰兒。」
「帶回我的兒,」她說,「你,帶回我的嬰兒。」說著,她將晶亮的彩石塞進我的手心,「把他們帶回來給我。」她說。
「帶回我的兒。」拉克的母親說,「帶回我的嬰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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