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直到她伸手握住門把,她才知道他何以如此穩如泰山——她被鎖住了。
他開始放聲大哭。
她猛然憶起自己身在何處,一抹微笑浮上她的嘴角,她想起當自己出現在他眼前時的情景。
戴克斯特仰靠在書房的綠色皮椅上,十指在胸前交握著,已經清晨四點鐘了,再過幾個鐘頭,她就整整二十四小時沒有回家來了,她到底去哪裡了?
「卡莉!妳在哪裡?」
他坐直了身體,感覺到喉頭的肌肉正緊繃著,他把思緒拉回到母親的身上,離開母親的痛苦令人難以承受,每天晚上臨睡前,他總是祈求上帝讓母親出現在他身邊,他渴望著她溫暖的愛。
戴克斯特啞口無言,他滿心困惑,直覺地把視線投向電話。
「把門打開。」她命令著。
戴克斯特睜開眼睛,她看到他滿佈血絲的雙眼,他看起來何其蒼老!
「我以為我們昨晚已經做過這件事了。」
「因為妳的父親,十五年前,他偷走我父親的公司,他利用他的律師、經紀人和他的棕櫚灘狗屎偷走我父親的公司,妳不知道受折磨的滋味——至少到目前還不知道,但是,我父親卻受盡折磨,他破產了,他受盡屈辱,他徹底地被毀了,而妳知道嗎?我想妳父親甚至不知道我父親的名字!他只是在攫取另一份財產。好了,現在,我也要搶走他的一份財產,而且我不會把這份財產還給他,我要讓他也嘗嘗失去財產的滋味。」
「我從來不玩遊戲,卡兒,」帕洛說,「我昨晚就告訴過妳了和_圖_書。」
沒有任何反應。
「我要幹妳,這是當然的,」他溫柔地說,「我可能要幹好幾次,」她看到他逐漸勃起,「而且我要先弄傷妳,這一次我會特別能夠享受那種施加痛苦的樂趣,妳知道為什麼嗎?」
他搖晃著酒杯裡的冰塊,一面整理自己的思緒,自從安離去以後,他花費許多時間和心力訓練卡莉做自己的女伴,她是他的感情支柱,相對地,他也給了卡莉一切她所需要或想要的東西,他甚至視她為自己的妻子,事實上,他對她比對任何一位妻子都好。
他知道大門必定洞開,他伸手扭動門把,大步走進屋裡。
「請你說說話好嗎?」她對他說,「如果這是一個遊戲,我認為它一點都不好玩。」
卡莉搖頭。
「卡莉,妳還在聽嗎?」
戴克斯特緊握住酒杯,他再也不願失去這種溫暖的愛,他一定要找回卡莉,她是這個家的情感支柱。他怒氣沖沖地踢開一個矮凳,走向吧台,替自己再倒一杯酒,然後環顧自己的財產,他愛這一切——三國時代的中國花瓶、古董鐘、珍本書等等,還有更衣室的假牆後的無價珍藏——春宮,想著這一切,他的臉上泛起一抹微笑,但卻又隨即隱去——他的卡莉到哪裡去了?
他的沉默令她毛骨悚然。
「哈囉,父親,」葛瑞絲說,「卡莉呢?」
「爹地?」電話中的聲音刺耳而陌生。
「午安,」帕和-圖-書洛的聲音來自樓下,他正躺在游泳池畔的躺椅上雙手交疊在腦後,臉上掛著墨鏡,小麥色的肌膚顯示他經常躺在那裡做日光浴。
卡莉醒過來了,既困惑又恐懼,雙眉間一陣刺痛,她身在何處?
葛瑞絲衝到卡莉的身邊,哭泣著將她抱在懷裡,她想叫她父親幫幫忙,但是,他彷彿遙在天際。
他是一個男人,他有渴望女性情感的本能,而且深恐自己突然不能吸引她們,因此他不由自主地引誘每一個他所碰到的女人,他想起自己小時候被送到寄宿學校的情景,遠離了母親慈愛的懷抱,他必須獨自面對英國寄宿學校的陌生環境,他渴望關愛,於是他投向一個叫多明尼克的男孩,那段短暫而真實的戀情如今依然歷歷如昨,但是,戴克斯特懷疑自己是否愛過多明尼克,他不記得了。
卡莉滿懷恐懼,恐懼像帕洛的拳頭一樣重擊著她,她求救無門,她是個囚犯。
「能不能請你放我出去?」
她的臉整個浮腫成一團,一隻眼睛已經完全看不見了,她的父親及姊姊走向她,而她彷彿完全不認識他們。
帕洛彷彿已了結塵緣,他高傲地轉身背向戴克斯特,然後舉步離去,他確實聽到兩聲槍響——聽起來像某種爆炸聲,而後,他感到背部灼燒的痛苦,然後是胸口。
「讓我來告訴妳我打算做什麼,卡兒。」他說著。
「想做什麼?」
她給他帕洛告訴她的地址,她的聲音沙啞破碎,她再次開始痛苦地哭泣。
然後他做了一和-圖-書件葛瑞絲從未見過的事。
帕洛走向櫃子,自抽屜中取出一條皮鞭,皮鞭在空中揮舞的聲音令卡莉恐懼得睜大雙眼。
他把車停在車道上,一言不發地走向大門,葛瑞絲緊隨在他身後。
「我要帶他們離開這裡。」
「卡莉,求求妳跟我說話!」
他看到她張開眼睛,雖然她馬上假作不醒人事,但他知道她已清醒,他輕柔地打她一耳光,然後重重地打第二個耳光,卡莉覺得自己的下巴在搖晃,劇痛使她忍不住發出呻|吟。
「不,昨晚我們做|愛,」他告訴她,「現在,我要幹妳。」
她瞪大眼睛看著他從床柱下抽出一條絲巾。
帕洛抓住她的頭髮,把她拖到床邊,輕而易舉地把她丟在床上,她試圖掙扎,帕洛一拳擊向她的下巴,她立刻昏死過去。
「她走了!」他說。
「我想我該走了。」她說。
他露出微笑,微笑著打她,她重重地倒在地板上,立刻感覺到眼睛在腫大。
戴克斯特只有一個念頭:他要摧毀那個人——不管他是誰。
「父親!」
「卡莉在哪裡?」葛瑞絲重複她的問題。
「沖個澡吧,衣櫥裡有些乾淨的衣服,」帕洛隨即站了起來,「我過一會就上樓去找妳。」卡莉洗了一個熱水澡,她拼命地刷洗自己,洗得肌膚出現隱隱的血痕,卻依然覺得不潔。她到底為什麼跟這個男人在一起?她到底做了什麼?
戴克斯特聽到某種聲響——腳步聲?原來昏昏欲睡的他立m.hetubook.com.com刻跳起來,極目望向走廊下的陰影處,是她嗎?是的!她回來了!
一聽到「開始」二字,卡莉立刻又昏死過去。
浴缸的水流盡了,卡莉開始穿上衣——他有整整一衣櫥的漂亮女裝,她走出浴室,他已經在臥室裡等著她。
戴克斯特衝向他的女兒,卻又猛然止步,卡莉從來不曾用這種眼神看他,卡莉絕對不會用這種眼神看他——不管發生任何事。
她以為他會勃然大怒,但是,戴克斯特全無反應,只是閉上眼睛。
戴克斯特緊繃著臉,雙手死命地抓住方向盤,十五分鐘後,他們抵達目的地。
她游目四顧,房間裡到處是白色的紫丁香,無數的蠟燭在水晶燭台上閃爍著。
他沒能走到大門口,只是雙膝一軟,掙扎著要站起——僅只片刻,然後他的臉倒向地板。
當她醒過來時,發現自己已經一|絲|不|掛地被五花大綁在床柱上,帕洛同樣一|絲|不|掛地在她面前踱步。
爹地聽起來好擔心的樣子,她想著,擔心……太好了,他愛我,他……愛……我……
葛瑞絲堅持要和他一起去找卡莉,他沒有反對,他沒有力氣反對,他竭盡全力也只能只有一個念頭:有人傷了他的卡莉,有人強|暴了她,而且幾乎殺了她。
她幾乎握不住聽筒,她的雙腿沉重如鉛,背部不停地抽痛——帕洛踩在她背上的結果。
「他讓妳出院?」戴克斯特啞聲地說。
「父親!快找醫生來!」
葛瑞絲沉默以對。「肯尼和凱和圖書思在哪裡?」她問。
一個男人站在玄關,身上只穿著一件白色的厚絨睡袍,地板上也有東西,是一個人躺在那裡,一個無助的女人動也不動地躺在那裡。
「我恐怕愛莫能助。」
戴克斯特猛然轉頭,他無法看著她。他是來這裡找卡莉的,但是,這不是他的女兒,這不是卡莉.柏爾蒂諾!卡莉是個漂亮、活潑、迷人的小女人,而這個人卻是……醜陋的,太惡心了,不,這不是卡莉,這是個陌生人。
旭日正東昇,戴克斯特已精疲力竭,他再度坐下,疲倦的頭枕著他的胸口,他一向不讓任何感情防礙到自己的行動,他愛卡莉,她是他最愛的女人,他會不惜任何代價找回她。
他一動也不動地向她微笑,笑容中隱隱約約地有一種威脅,然而,他依舊只是目送著她走向房門。
「在睡覺,妳問這個幹什麼?」
「我想我們現在可以開始了。」他說。
「卡莉!妳在哪裡?」
「是的,你可以打個電話給肯恩醫生,」她說,「事實上,他正想和你談一談。」
「我想幹妳。」
「陌生人」的眼中滾落一滴淚水,流向她的臉頰。
戴克斯特甚至沒有看她一眼。
卡莉吃力地用手肘撑起身體,然後看到一件粉紅色的絲質睡袍正整齊地擺在銅床的床尾,她穿上睡袍,搖搖晃晃地走向十二呎高的彩色玻璃門,推門走向陽台。
她無法說太多話,她全身劇痛著,她不知道時間已經過去多久了,她不在乎,她只想坐下,只想躺下、睡覺。
「房門好像卡住了。」她緊張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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